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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千年乱-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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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足够冷静地可以离开,但她的称呼分明是“忆音”。
  
  那个女子听到声音已经吓到,紧张地低着头踌躇着该怎么解释,想着又转过来看我,但我早已开始往外走了。
  
  我没有回头,头脑里根本没有逃不逃避这个概念,只是觉得不适合,我们都不适合,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同时出现。
  
  华殇人亡
  我知道他怪我。
  
  不说他曾有过的温情,曾经没有烽烟只有竹林清泉的一岁春秋,曾那么深爱那么信任那么激烈地需索对方,曾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可都被我给毁了。他怪我,不说那曾经活埋的三十万精兵,亦不提那与人间无缘的孩子。他怪我。
  
  只怪我当初若不爱他,就不应欺骗他。若不爱他,可以伤害他,可以告诉他,可以选择报复在他身上。可我却没有告诉他也没有让他放了我,而是令他误以为我爱上了他。
  
  其实他没有误会,我的确爱上了他,不可自拔。所以我当时竟曾经想过要为他生孩子的事。
  终究我没有这么做,我没有对不起他,他也没有对不起我。我和他都一样对不起的人是那些死去的士兵和将帅,还有无辜的孩子。
  
  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原谅。只是自己找的罪孽。
  
  他自幼至成人,不曾认为自己做错过任何事。他只会做那些他认为对的事情,比如在我身上做过的。但他唯一后悔过的事,就是当初没有更早地救我,因为当初在他眼里看来那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他没有直面自己的情感,或许他根本就不会跑到地牢把我抱回去。
  
  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唯唯是我,让他此生第一次有了弱点,然后一败涂地。
  就算他现在站在我的面前,透着星星点点璀璨光芒的金瞳辉映过整个夜空的星辰,高贵的身躯上斑驳伤痕,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绝世的孤傲,英挺的双眉有拳握天下的霸气。
  但我知道,只有我知道,无论我们两个表面上多么风光多么坚韧不摧,其实内心早已被轧揶得破破烂烂。
  
  “既然龙鸣王没有话讲,就不必拖延时辰了。”御龙芊芊早已站在那绳的端前,手起刀落,并不算结实的绳子一下子断掉,我只轻轻地眨了一下眼,整个身体就随着簌簌的风声往下坠落。
  一闪金光从我眼前掠过,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眼前不断上升的崖壁上的岩石和杂草,以令人惊讶的速度飞快地往上穿梭,而我的身体也正越来越快地往下坠落。
  
  或许下面是岩石,或许是湍流的水,但若没有海一般的深度,我也是必死无疑。
  但突然,只感觉身体狠狠地往下一顿,又轻轻往上提了提,才缓缓地悬空开始摇摆。
  我抬头看去,拴着我双手的绳子端头被伸出悬崖的手圈住,用力地往上拉。
  
  可我和轩辕赐都很清楚,以我这么多年跟各种各样绳子打交道的经验来说,这个绳子根本撑不到他把我拉上去的那一刻。也许下一秒就会断掉。
  
  我抬头看着他探出悬崖来的眼,永远像黑暗中闪耀着的星光,我可以一眼就找到它们,就像那时候,他在客栈里第一次救了我,不小心掉下来的金发一样。在角落里孤独的耀眼。
  他原本就受伤了的手掌手背被绳子勒得深入皮肉,双眉微微蹙着,又展开给我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就像我们现在面对的状况不是悬崖上的生死一线,而是如同昨日,我一言不发地被他抱在怀里,看着他无声地微笑。
  
  就像在说,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你在一起。
  
  “龙鸣王,这是做什么?好歹这也是华焰的地盘,若然,我可不客气了哦。”悬崖上传来声音,我皱着眉对他摇了摇头,他却根本不听,依然执拗地把我往上拉扯。
  
  突然我感觉绳子松了松,身体没有往下掉,只是停在半空中,抬头一看,他的双手赫然出现了两道新鲜的鞭痕。
  
  “放手。”走吧,我本是该死之人,又何必对我如此呢?如果我当时就被赵炎杀死,你不会遇见我,称霸天下早已指日可待了吧?又何须顾及什么儿女情长。
  
  他咬着牙,脸部的筋骨清晰可见,他努力地撑着,天下没有他轩辕赐做不到的事,可他现在却觉得,要救一个人,救自己最心爱的人,他都无能为力。
  
  他没有办法,抓住也是死,放手也是死,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我在他眼前死掉。
  那次与华焰的大战,民心难以安抚,士兵们的血汗难以复仇,人说军令如山,面对我这样一个叛徒,他可以原谅,但是他们不可能原谅。
  
  但他是国君,他当然有权力能够把我保住,只是他太失望,他对我太绝望。
  他当时看着我的那双眼睛就像在说,“你都是骗我的吗?那些日日夜夜,那些温情如水,那些我曾经相信过的东西,你都是骗我的?
  
  “像我遇见过的所有人一样,接近我,利用我,一切都是假真心,所有的都是虚假的,根本是我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他要看着我死,他想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己犯过的错,让自己记得更深,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让自己变得更冰冷,更无情,让任何人找不到丝毫破绽。
  
  要没有弱点,就必须让自己的弱点在自己面前毁灭。
  
  可当他坐在隔间,听着隔壁传来顿重的声响,他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
  命令手下把自己捆绑住,强迫自己去记得,去面对残酷,面对爱人的死亡,他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个女子,那个自己最爱的女子,背叛他,利用他,欺骗他。
  
  可他还是一样想要立马冲过去解救她,不想看到她受任何苦。
  
  他也想过,他要给龙鸣国民,军队一个交待,那么谁给他一个交待呢?
  
  所以也罢,他永远是最不重要的一个,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一个,也只有他自己关心着他想要的是什么,所有强加的一切他都可以无偿接受,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偶尔争取一下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连这个他都无能为力。
  
  打在手上的鞭越来越重,似乎他们已经没有想过手下留情,把他置于死地就好,如果把他放走,他们会死得更惨。
  
  绳子静静地开始断裂,缠绕在一起的细绳一根根承受不住重量地断裂,然后剩下仅有的几根,也缓慢地放开紧紧缠住的部位,绷一声全都断了。
  
  那绳断的声音很清脆,就如同我们脆弱的生命和爱情。
  
  绳子松了,我的双手解开了束缚,身体突然下落得更快了,脸上有热热的体温,手不由自主地往前一伸,抱住了他。
  
  轩辕赐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就这么跟着我一起下落,我能摸到他身上粘湿的血液,鼻端是熟悉的气味,阔别的胸膛,依旧为我跳动着。
  
  一起下坠。
  
  然后我便不省人事了。
  
  ——————————————————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表达一切的,就似乎“我”并不存在一样。
  
  我试图低下头看自己,却也只是转过来,转过去,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只有缓缓流通的冷空气。
  根本什么都没有。
  
  我只好转移目标,观察起其它东西来。
  
  周围冒着白色的东西,我尝试触碰,却什么都没有。我发现我跟周围这些白色的东西一样,可以穿过所有看起来坚硬的东西。
  
  而且我发现自己能够移动,只是永远离开不了这个范围之内。
  
  这里都垒着高高的通透晶亮,冒着白色雾气的冰砖,但我感觉不到一点点,只能凭看。
  正中央有一块冰床,上面铺着一层白布,我发现自己可以透过白布看到低下的人,是一个女子。
  她裸着身子,胸前有奇怪的纹路,是一个圆圈,里面有着“如意”的字样。
  她的双眼轻轻地闭着,好像一下子就会张开,但是过了那么久,却从来没有张开过。
  
  这里只有一个孩子,才几岁的样子,个子很矮,但似乎很聪明的样子,每日为这个女子不动的身躯擦拭,然后敷上一片薄薄的冰块。
  
  他会把冰水放在手里呵融,然后用棉花抹在女子的唇上。
  
  他还会帮女子梳头发。
  
  我听那两个男子叫他,圣。
  
  
  总是会有两个男子来这里,除了那孩子,我也只见过他们来。
  
  一个男子长得异常妖艳,有火红色的发线和血色的瞳仁。可他每次来,我都能看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黑色气体,是与他长相完全不符的冷漠。只有在握住这女子的手时,才会不经意流露眼底的温情。
  
  另一个男子十分清秀,有独特的气质,像一股风,冰冷中带着丝毫清丽,他本该是夏日竹林的凉风,如今却是冬日的瑟瑟冷风。他的眼底结了一层霜,绿瞳似乎也 是死寂的,伸出布满伤痕的修长手指,轻柔地触碰着女子的额面,才会看到他的青发在肩上微微颤抖,在没有人的时候把泪滴落在冰床上。
  
  他们总是来,从不间断。
  
  只是他们永远都不会发现我的存在。
  
  他们每次触碰那个女子,我身上就会有不同的感觉。
  
  我不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我唯一的感觉就只有透过他们的手指,传递给那具躯体的情感。
  安心的,安然的,冰冷的,甜的。
  
  清静的,单纯的,清凉的,微酸的。
  
  他们从我身上穿过,从我脚下走过,在我面前说话……
  
  但我只是一个无形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出不去。
  于是大部分时间,没有人的时候,我只能对着眼前躺在床上的这个女子。
  她的轮廓,鼻端唇角,不知怎么的,我第一眼看见就有非常熟悉的感觉。我对那两个男子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但终究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女子那么熟悉,为什么她一直长眠不醒,还有她胸前奇怪的图案,那个青发的男子每次来都会沿着那“如意”的纹路反复划着。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终于能听懂他们说的话了。
  
  两个男子时而一同出现,但极少。
  
  今日他们来时都特别疲惫,默契地坐在床边,难得有这么正式地谈话姿态,他们从前都是擦身而过,或点点头,或只是插说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我也有些来了兴致,忙移动到他们中间,这样就能听得更清楚。
  
  
  “封雷拉拢轩辕赐失败,漠夷和祁宁也已经被封雷收于己下,下一步,硝烟一触即发了。”红发男子说话的声音很清冷,但特别好听。
  
  “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让金龙应承不与封雷联盟的?凭借金龙的实力,这么多年来的争斗,只不过是不与封雷抢占,否则他一出手,封雷必败无疑,他却等到 现在,封雷已经全力强大起来,并三国,平内陆,还传信特意告知我们说他要和封雷联盟,又被你的三言两语打消念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等待一个时机,让我们无计可施无路可走之时,说出他的条件。我也不过是看穿了他的条件,并且答应罢了。”
  
  “条件?他……”
  
  “我们两个瞒了他这么多年,如今天下一战无法再拖,而且这战我们必须要赢,就只有让他与我们联手。”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把音的事情告诉他了?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怎么不放,他要来见音,还需要我的同意呢不是吗?”
  
  “呵……他万念俱灰之时,怎么不见你告诉他?”
  
  
  “我本连你都不想告诉,只是你身上有玉如意,可以让身体失去灵魂还继续运作罢了。”
  “真傻,我们两个都傻得要命,多少年了,每日对着一具空荡荡的躯体,我发现我都快失去语言能力了。”
  
  “你的军队呢?准备得如何?等明日轩辕赐一到,我们就开始研讨战略,想必封雷也估量到了,他会选择比我们更快主动进攻,减少我们筹备的时间……”
  
  他们开始讨论我听不懂的东西,不过似乎有新面孔要来,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期待的。
  
  
  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我的眼前是一片金色。
  
  看到他,我似乎记起来一些什么,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一阵痛感。我第一次体会到疼痛。
  他缓缓地走到那个女子的冰床前,紧紧地盯着她。
  
  他脸上没有表情,我看不透他的内心。
  
  但是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我很难过,却很开心。
  
  
  我凑过去,想要更近地接触他,让我能够想起一点什么,我想碰到他,所以我伸出自己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手。
  
  果然还是不存在的,我拼命试图触碰他的容颜,却还是碰不到。
  
  只是,他伸手,捧着女子的脸,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这个吻轻若羽毛,却好像泰山洪水一股脑儿压下来,冲毁了一切大坝大堤,冲毁了整个世界。
  他只要往那里一站,就是一片天。
  
  
  然后,我很清晰地看见,那副永远沉静的脸庞,熟睡了好久好久的双眼,无论什么办法都不能苏醒的女子。
  
  她眼角突然流出晶莹的液体。
  
  完结章
  ——天下战起。
  
  许多人都在猜测这场战局,但谜底终究揭晓,总归不是人们一直以为的那样,三龙争霸。
  而是三龙联手。
  这场战役持续了五年,打到一代人老去死去,下一代人已经从小毛孩子长成了能握兵器的将帅,双方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似乎要在这片久失硝烟的土地上建立一个终究大统的政权。
  生灵涂炭。比任何天灾人祸来得可怕。
  
  统治者便是凶残杀戮的,他们只顾战后所得的成果,整个万骨枯的过程,是不被放在眼里的。
  没有人知道这场战后,九州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但民间至始至终一直流传着一个永远不能确定的传说,三龙的联合,原是因为一个女子。
  
  青龙的崛起,本因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传说他刀枪不入,武艺高超,内力深厚得无人能敌。
  但他最后却并没有留下。
  
  有人说,青龙死了,他身上并没有那样神奇的力量。
  
  有人说,他离开了,去到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有人传说,青龙走时什么都没有留下,但仅仅带走了一件东西。
  
  那件东西,曾经有一位吟游的旅者说,他在极远极远的天边见过,那里有一片海,海的那头是一片葱郁的竹林,没有人能够渡越那片海。
  
  那日,他在海边赶路,偶见那头闪过一簇绿光,眯着眼看去,一个青衣男子从竹林缓缓走来,腰间系着的就是那个反射着日光的东西,细细听去,随着男子的步伐,发出翠玉敲击般的清脆声响。
  男子俊秀得就如竹间的精灵,有着翠绿的长发,以竹为剑,就在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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