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后有眼-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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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革故弄玄虚地对女友讲起了《出租屋的故事》——
从前，我们医大有一位姓孔的青年教师租了这间房子做新房。
在举行婚礼的当晚，等闹新房的朋友们散去之后，小两口宽衣上床，刚要开始亲密，就听见窗外传来几声怪笑——乍听上去，那声音似哭似笑的，竟很难分清是那到底是笑还是哭，好像还叫着孔老师的名字……起先孔老师还以为是同事、朋友们在外面听房，在跟自己开玩笑，并没有理会。可是后来他们发现，这天夜里，那种似哭似笑的声音一直不断，到天亮了才消失。小两口吓坏了，再也不敢在这里住了，第二天就搬了家。别人很奇怪，问他，孔老师可能碍于面子，什么也不肯说。直到十个月以后，他才透露了其中的一些隐情。
因为十个月后，孔老师的爱人死于难产。医院的大夫们发现孕妇的肚子里，有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怪胎。这个胎儿的脸上没有眼睛，后脑勺上却有一个洞，血乎乎的，像是一只刚刚被人剜去眼珠的眼睛……
故事讲到这里，羊丽丽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她浑身打着哆嗦，身体像一只巨型的蚂蝗，紧紧地吸咐在牛革的身上。同时，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空虚与冲动在她体内强烈地扩张开来，导致她头晕目眩，浑身炽热，出汗不止……
牛革趁机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扯掉，直到她一丝不挂为止。
其实牛革今天并不想和她做爱。他确实觉得浑身发寒，虚弱无力。他只是想把她当作一只大热水袋来使用。倒是羊丽丽自己按捺不住了，她主动爬到牛革了身上，也不怕冷了，半个身子光光地露在被子外面，动作是前所未有的猛烈，叫声是前所未有的放肆，好像要把所有的恐惧和烦恼都挥发一空，冲刷至净！……
8。上卷： 身后有人…第一章第五节： 不速之客
５不速之客
事后，牛革还是告诉女友，刚才他讲的故事并不是真的，那是他刚才在床上做的一个怪梦。当时，他正梦见孕妇的肚子里，有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怪胎，胎儿的脸上没有眼睛，后脑勺上却有个黑乎乎的洞——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把他惊醒了。他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刚才在梦中，模模糊糊地，我老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牛革进一步回忆说，“那是一个尖细的女人的声音，是一个又尖又细、似哭似笑的声音，在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老实说，那是不是你在故意吓我？”
怀里的丽丽一声不吭，只是双手将他的身体勒得更紧了。
这时，出租屋门外传来一声奇怪的响动。被窝里的两个人一齐屏住了呼吸——因为，这次他们都听见了——有人在撬门？撬锁？……抵在门后面的小方桌也在发出吱呀移动的声音——
“哪个？！”牛革朝着门口大喝了一声。
一切又归于静寂。
少顷，他们听见，外面又起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又尖又细，好像在叫着牛革的名字，很远，又好像很近，飘飘忽忽的，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了……
丽丽的指甲不觉掐进了他的肉里，人也越缩越小，恨不能钻到他的身子底下、钻进他的肚子里去。
接着，真的有人在外面敲出租屋的门，一边敲一边叫：“牛革，你在吗？羊丽丽，你在吗？唐子江，你在里面吗？开开门好吗？……”
床上的牛革正要答话，怀里的羊丽丽却一下子将头伸出被窝，悄声说：“听声音，好像是苏霞哎？！”
苏霞是他们的同班同学，是唐子江的“马子”。这么晚了，她跑到出租屋来干什么？
“听声音，好像还有一个人呢。”羊丽丽警惕地说。
黑暗中，牛革从床上坐起来，两只手摸着衣服往身上套，大声向门外问道：“是苏霞啊？你一个人来的？”
门外那个女声说：“你快开门吧，进来再说！我快冻死了！”
“停电了，我看不见！”
“我们有手电筒，你先开门，让我们进来好不好？我们都快冻死了！”声音听上去像是苏霞。
牛革只好光着腿下床，跑过去开门，不料咚的一声，他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差点没把命根子撞断。牛革像一个大面袋似的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伴着一记热水瓶爆破的声音。
慌乱中，他忘了抵在门后面的那张该死的小方桌！
没等牛革爬起来，门已经被外面的人推开了一条缝，接着就探进来一条雪亮的手电光——地上躺着一个光着下身的男人，床上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裸着白花花的上身，探在被窝外面……
随着手电光四处乱窜，两个人影硬是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其中一个正是苏霞。她手握电筒对着前方，突然叫道：
——“唐子江！你原来在这里？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牛革捂着裤裆跑回床上，一边往被窝里钻，一边不满地说：“什么意思啊你？什么唐子江扬子江？他什么时候躲我这里了？！”
——“刚才我明明看见他的！”苏霞神经质地拿着手电筒四处乱照：“刚才我明明看见他的！”
牛革生气了，骂道：“什么意思啊你？看见鬼了你？！”
苏霞的手电筒对准了床上的被窝，她正要掀开被子检查，被牛革用手捂住了：“你变态啊？！你想看我，还是看她？什么意思啊你？半夜三更的来捣什么乱啊？！”
——“看你干什么？送给我都不要看！”苏霞大义凛然地：“我要看的是唐子江！你为什么不给我看？”
“疯了，疯了，今天你们女人怎么搞的？全吃错药了？！”牛革赌气地一掀被子——手电光下，羊丽丽一堆白花花的裸体蜷成了胎儿状——“看清了？这下你满意了？”
羊丽丽惊叫一声，手指着苏霞身后：“那个人是谁呀？”
牛革这才注意到苏霞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顿时血往头顶涌，差点气疯了。
苏霞转身捂那男生的眼睛：“别看别看，有什么好看的？他是唐子江的老乡，小卞同学，他帮我来找唐子江的……”
“你们怎么跑到我这里来找唐子江？”牛革气冲冲地说，“还跑到我被窝里来找，我这里是洗头房？还是钟点房？你们抓流氓淫乱同性恋来了？！他妈的太不像话了！”
苏霞还是拿着手电筒神经质地四处乱照，说：“刚才我明明看见他的嘛！就在窗子那边，一闪，好像钻到床底下去了！……”说着躬下身子，朝着床底下又是一阵乱照。
牛革真是气极了：“你真他妈是看见鬼了！”
苏霞又认真地问那个男生：“小卞你刚才看见唐子江没有？那么大个人，你不可能没看见吧？”
那个男生说：“我倒是看见，窗子外面，有个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真的？”苏霞端着手电筒朝窗子那边冲过去：“这么说，唐子江是跳窗逃走了？！”
“不像是唐子江，倒有点像马力。”男生说。“刚才进门之前我就看到了，有个人影从门口跑开了，只是离得远，没看太清。”
苏霞的手电光于是又照到了门上——那门半敞开着，风裹着雪花，正一个劲地往里灌呢！
牛革大惊：“门怎么没关啊？——对了，刚才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还没有开门，你们就进来了？！”
男生赶紧跑过去关上门：“刚才我看见门开了一条缝，用力一推，就进来了。”
牛革气急败坏地：“不可能！我当时跌倒在地，根本没有开门啊！”
男生拿手电照了照门锁，说：“好像被人撬过了。”
牛革穿上衣服，从床上跳下来，冲到门边，夺过手电仔细察看。无奈手电光越来越暗，看不太清楚。
牛革拉开门，又冲到了门外——
门外白茫茫的一片。雪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门口的雪地上脚印纷乱，但可以看出来，有几行相同的脚印围绕这间出租屋转了几个圈……
——那是谁呢？
马力？
还是唐子江？
……
9。上卷： 身后有人…第一章第六节： 寻找唐子江
６寻找唐子江
这次的保险丝不是被电流熔断的，而是被人拔掉了保险插头。
奇怪，谁会干这样损人不利已的缺德事呢？
在微弱的手电光下，牛革勉强接上了一根保险丝。一合电闸，屋里的灯就亮了。
床上的丽丽惊叫了一声，赶紧将光光的身子缩进了被窝，将被子裹得紧紧的。
大家回到屋内，关上门。苏霞又将唐子江“失踪”的事诉说了一遍。
原来他们今天晚上在出租屋里闹了点小矛盾，唐子江说了些气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大约一小时后，苏霞开始打他手机，却一直被告知“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直到夜里10点都是这样。苏霞害怕了，只好打手机叫来了唐子江的老乡，一起寻找。
——“你凭什么认为唐子江躲在我这里呢？”牛革问。
“我一直打你和丽丽的手机，你们都没接电话，我就怀疑……”苏霞说。
“胡说！我们的手机一直没有响啊！”牛革说着拿过自己的手机拨看。“你看你看，哪有你的号码？”
“难道号码按错了？不可能啊，你们的号码都是我储存起来的啊！”
苏霞拿出手机按了一气，果然，牛革的手机立刻响起了音乐铃声。
“这事，我越想越奇怪，”苏霞说，“这几天，唐子江不明不白的，一直说，有人在叫他名字，叫他过去，还怪我瞒着他，不告诉他，拦着他，怎么可能呢？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今天晚上，为这事，他又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和我吵，我一句都没有和他吵，我想等他平静下来，再跟他解释，谁知他自言自语、自说自话的，越吵越起劲儿，越吵火越大，最后冒着雪出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当时我追出门去，一边追一边喊他，可他头也不回。我明明看见他在前面走，走的也不算太快，我连追带跑的，就是赶不上他，这事真邪了……”
“学校里找了吗？”牛革问。
“找了。”苏霞说，“我和小卞一块去找的。”
“宿舍里找了吗？”
“也找了。他们都说今天没看见他。”
“问过马力没有？唐子江经常在他宿舍借宿的。３１７。”
“这倒没有。”苏霞双手紧抱着身体：“我们没看到马力。我们敲了３１７。他们宿舍关着门，里面也没灯，我和小卞敲了几下门，喊了几声，没人答应，我们就走了。然后就上你这儿来了。”
……
手机上的时间很快跳到了2004年2月14日零点。
出租屋里的几个人并不知道，就在几分钟前，马力在他的宿舍里，用一把石工锤猛击唐子江的后脑勺，后者闷哼了一声，脸朝下栽倒在地，几乎没有挣扎一下就没气了。马力用早准备好的黑色塑料袋扎住其头部，防止血流出来，然后用报纸裹住尸体，用胶带纸封好，塞进衣柜，再用锁锁好。
此刻，马力正在擦洗宿舍的地上及桌上的鲜血呢！……
杀气腾腾的马力根本没注意：新世纪的又一个情人节已悄然来到了。
10。上卷： 身后有人…第２章 情人节之谜
精彩看点：
身在喷泉广场的冷艳当然不知道，就在此刻，在她的医大校园内，学生公寓３１７宿舍，她的校友邵林的头上，正被套上一只黑色的塑料袋。
躺在血泊中的邵林，正睁大着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马力——虽然此时的他已不可能看见什么了。但马力还是有些害怕这种目光。当尸体的头和眼睛被塑料袋套上后，邵林的特征就被遮住了，似乎就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了——马力也就可以忘记他是同宿舍的同学，又是老乡，也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11。上卷： 身后有人…第二章第７节 第四号电梯
情人节的夜晚，到处是灯红酒绿，到处是歌舞升平，到处是花花绿绿的广告，到处是往你怀里推销的红玫瑰……
“香格里拉”酒吧这样高档的娱乐休闲场所，似乎就是专为情人节之夜设计的。
冷艳从出租车里出来，走进“香格里拉”大厦，挤进骚动的人群，在大厅里等电梯。
大厦里共安有４部电梯。落地的镜面玻璃，映照出大厅里水晶灯的光亮，豪华而气派。
冷艳发现右边的４号电梯停在那里，没有动静。有故障？不工作？昨天还好好的呢。她有些好奇地走过去，脱下手套，试着按了一下电钮。向上的一个箭头顿时亮了起来。冷艳心里一阵高兴，也许别人不知道它是全自动、全感应式的吧？也就是说，这按钮只有在人体皮肤的直接触碰下，它才会发亮、启动。
电梯门缓缓无声地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冷艳轻盈地走了进去。
大厅里有好几个人也向电梯走过来了。但奇怪的是，他们到了电梯门口，停住不走了，往里面探头探脑的，却不进来。似乎站在电梯里的不是美女，而是一只恐龙。有时候美女太美了，其威力也就和恐龙差不多了。对此，冷艳深有体会，也颇能理解。
电梯门在三秒钟后自动合上了。
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冷艳听见外面有一个人在发牢骚说：“靠！怎么这么多人啊！”
这话乍听上去很别扭，再一想，身上的汗毛就一根根竖了起来……
幸好冷艳是一名医科大学的研究生，在过去的五六年里，仅仅在解剖室，她就和无数的尸体打过交道，对此具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是换了别的女孩子，说不定早吓晕过去了。
冷艳下意识地摘下手套，发觉手心里汗湿湿的。
此刻，一个人站在封闭、寂静的电梯里，冷艳想起了校园里广为流传的一段“鬼话”——
说的是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一个医生和护士在为病人急救后从７楼坐电梯回１楼，可是电梯过了１楼却没有停下来。后来电梯终于在地下三层停了下来，电梯的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女孩子出现在面前，要进来搭电梯。医生吓得面无人色，眼疾手快，赶紧一按电钮，把电梯的门关上了。
护士问医生，为什么不让那个女孩子进来？医生惊魂未定地说：
“你没有看见那个女孩子手腕上带着一条红带子？地下三层是医院的太平间，你忘了？每个尸体都会在手腕上系一条红带子，以示区别。”医生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喘气。
少顷，护士慢慢地把一只手伸到医生面前：“是不是像这样的红带子呀？”
……
电梯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时间也好像凝固了。冷艳忐忑不安地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指示灯，看着它8、9、10、11地跳着。
电梯在１３楼自动停了下来。有人要搭电梯？
电梯的门缓缓地打开了……
门外并没有人。
冷艳将头探出去看了看，外面确实没有人。于是赶紧将头缩回来，关闭电梯门。可门就是关不上。按钮好像一下子失灵了。
冷艳要到的是１５楼，也就是“香格里拉”酒吧。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她就在这里兼职做陪酒小姐。名气越做越大。她想起五年多来，自己在这座大厦里无数次上上下下，似乎从来没有到过１３楼。也记不得１３楼是干什么的？……
她将头再次伸出去看了看，感到头皮轰地一下炸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