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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素华映月 作者:春温一笑(晋江金推vip2013.12.07正文完结)-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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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张劢和阿迟才过来没多大会儿,久未露面的程帛便出现了。她比先前更为清减,也更为袅娜婉转,楚楚动人,“二表哥,二表嫂。”程帛周到的见了礼,声音也好,身段也好,都娇娇柔柔的,惹人怜惜。
    张劢很守礼,既有程帛这远房表妹在,他不便久留,起身告辞,“师公在后山么?我去陪他老人家。”张橦兴致勃勃的站起来,“二哥,我也去!”兄妹二人一起走了。
    傅嵘跟在悠然身边学着料理家务,阿迟便陪着程帛闲坐品茗,说说家常。阿迟的敷衍应酬功夫还过的去,温和悠闲的说着饮食、脂粉、衣饰,绝不冷场,绝不让客人觉着慢待,说的却全是毫无意义的废话。
    程帛幽幽叹了口气。自己是不速之客,不招人待见,难道自己不知道么?可是若不厚着脸皮赖在平北侯府,若是老老实实回了南京,谁知会被太太漫不经心的配给个鳏夫,还是寒士。真被太太得了逞,自己这一辈子算是毁了,姨娘也没了指望。
    我虽不幸生为庶女,也没有平北侯夫人那样的福气能嫁给表叔那样的男子做原配嫡妻,可我也不想坐以待毙啊。我还不到十九岁,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我给姑奶奶做了双鞋子,寄了过去。”程帛低低的、歉意的说道:“她老人家高兴的很,夸奖了我好一通,还赏了幅珍珠头面给我。”
    阿迟微笑,“表妹真有孝心。”程帛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亲事却没有着落,她该是着急的很了吧?要说也难怪,这个年代的女孩儿,嫁人是唯一的出路。
    在这个时代,女性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机会。丈夫,就是女人的职业。
    程帛温柔看向阿迟,“我感激的不得了,姑奶奶待我宽厚,这幅珍珠头面美仑美奂,我这样的身份,哪里配戴?我推辞过的,可姑奶奶说,莫说一幅珍珠头面,便是再怎么富贵之物,程家的女孩儿也配戴。”
    阿迟心中忽有了不大好的感觉,程帛是有意给祖母做鞋子、寄信的,想必在信中隐隐约约诉过苦楚吧?依着祖母的性子,怕是要大发雷霆、大展威风了!
    阿迟的感觉没错,当天张并便接到急信,信中他的母亲大人义愤填膺,“我程家的姑娘没人要了?你若连这点子小事也办不好,我便亲自回京,替帛儿寻个好婆家!”
    张并扶额。他的母亲大人一心只为程家,他是知道的。想当初,他年方七岁那年,偷偷跑出府,从城里走路走路一直走到庄子上,偷偷去见自己亲娘。亲娘却把他推了出去,“不为程家翻案,别来见我。”
    后来费尽千辛万苦,把程家从深山老林中接回老家广宁,外祖父程普生被封为平顺伯,一家人在广宁安居乐业。母亲大人却犹自不满意,“程家原来是国公府!”
    这回张并打死不肯应承了。让程家恢复国公爵位,重新做回京城数一数二的勋贵,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实在做不到。
    他母亲大人未免悻悻,“白白生了你!”生儿子做什么?连给外祖父家里恢复爵位都做不到。
    “我娘要回来了。”张并把信拿给悠然看,“阿悠,若咱们不能把程帛说个好人家,她老人家便要亲自回来,办这件事。”
    悠然笑咪咪亲亲他的脸颊,“哥哥,眼前便有现成人选,不犯难的。”程帛只要年轻、俊美、富贵、没娶过,其余的,她并不在意。
    女孩儿嫁人,夫婿的人品是最要紧的。不过,程帛恰恰不在意这个。
    现成人选?谁呀。张并用目光询问妻子。
    “邓攸。”悠然轻轻笑着,却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这色鬼竟敢觊觎我家橦橦!“他可不正是想娶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哥哥,程帛姑娘,称的上国色无双。”凭良心说,确实长的美。
    “可是……”张并才一开口,就被悠然伸手捂住嘴,笑盈盈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想跟外戚有牵扯。其实,程御史家只不过是和令堂家联了宗,又不是真的族人。这么远的亲戚,不碍的。”
    张并轻轻拿开她的手,“阿悠,不是因为这个。”
    “哦,那是为什么呀。”悠然不懂了。
    “程帛真嫁了邓攸,那小子便要叫我表叔了。”张并很委屈,“他臭名昭著,我不要做他表叔!”
    作者有话要说:“摽有梅,其实三兮”,梅子落地纷纷,枝头只剩三成。形容女子急嫁的心情。


☆、81、允矣君子(上)
这桩亲事;皆大欢喜。邓攸讨得美娇娘为妻,还能称呼景仰已久的大英雄为“表叔”,兴奋异常;喜之不尽;程帛不必嫁鳏夫,不必嫁寒士,夫婿年轻英俊、富贵多金,如获至宝;喜从天降。☆、81、允矣君子(上) 。。。
  这桩亲事;皆大欢喜。邓攸讨得美娇娘为妻;还能称呼景仰已久的大英雄为“表叔”,兴奋异常;喜之不尽;程帛不必嫁鳏夫,不必嫁寒士,夫婿年轻英俊、富贵多金,如获至宝,喜从天降。
  “姑奶奶;您老人家说话;可真顶用!”程帛对从未谋面的姑奶奶感激涕零;“我不过给您做了双鞋;您却给了我终身的依靠;让我有了归宿!”…又加倍小心的做了双鞋子,寄往山阳。当然,这是后话了。
  自从进过宫,亲事尘埃落定之后,程帛异常尊重起来,除例行请安问好之外,便是在自己房中低头做针线,等闲不露面。在不知情人的眼中,此时的程帛整个一位幽娴温淑的闺阁女子。
  邓攸急着请媒人、过三书六礼,恨不得早日把新娘娶回家,“大哥,我都二十了!家父家母盼着娶儿媳妇,盼的脖子都长了!”一幅猴急相。
  张勍微笑,“已往南京送了信,表伯父过了正月十五便动身来京。则仁,表伯父不到,这些礼数都没法过。”你要娶的是程家女儿,程爹不在,你往哪儿送聘礼?
  邓攸扼腕叹息,只好耐下性子等程御史从南京赶过来。好在元旦将至,公务、家务都很繁杂,真忙起来,日子倒容易打发。
  这天邓攸到钟粹宫看姐姐,邓贵妃调侃道:“听说京城知名的花花公子这几日规规矩矩的,既没强抢民女,也没流连花丛,这可奇了。”
  邓攸一本正经,“要娶媳妇儿的人了,哪能还像从前似的没成色?”大表哥说了,若是举止不端,行为不俭,便不能称呼他“表叔”。他很洁身自好的。
  邓贵妃啧啧称奇,“敢情娶媳妇儿这么管用呢,早知如此,真该五年前便逼着你成亲。有家室牵绊,可不就老实多了。”
  说笑几句,邓攸心情很好的喝了杯茶,吃了两块点心,方才施施然起身告辞。邓攸这些时日很有心气儿,连背影都透着神清气爽,邓贵妃看在眼里,欣慰莫名。
  贴身大宫女锦云脸色凝重的走了来,邓贵妃见状,挥手命身边服侍的宫人退下。锦云低声回道:“景阳宫中,新添了黄金柜子!纯黄金打造,约有半尺高,半尺宽。”
  邓贵妃微笑,“她又收了谁的礼?”这贤妃,眼皮子忒浅,只认得银钱。锦云面有愧色,“暂时没查到。”邓贵妃温和交代,“再细细查。”这后宫之中,但凡有什么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锦云唯唯答应,“是,娘娘。”
  这天贤妃所出的十一皇子不大舒服,皇帝这做爹的未免牵挂,亲自过去看望。十一皇子并没大碍,皇帝大为放心,当晚顺理成章的,留宿景阳宫。
  贤妃看看皇帝,有些话她实在不敢开口。事关爵位继承,又时日已久,谁知道当年有什么内情?可目光落在墙角的小叶紫檀描金龙凤呈祥箱,想到箱中那金光闪闪、纯金打造的黄金柜,贪婪战胜了恐惧。
  “陛下,说个笑话给您听好不好?”贤妃虽已是两子之母,声音依旧娇娇糯糯,温柔动听。皇帝捏捏她年轻娇艳的面庞,“好啊。若把朕说笑了,有赏。”老子这皇帝当的容易么,连开怀大笑都难得。贤妃你若能让朕笑,这笑话不会让你白说。
  贤妃的笑容甜美而又无邪,“陛下,这是五六十年前的事了。并州您知道吧?‘地在两谷之间,故曰并州’。”
  皇帝颇觉可乐,听听她这口气,“并州您知道吧”?打量朕跟你似的,愚昧无知、不学无术?当下一脸正色的说道:“略有耳闻。”
  贤妃悄悄留意皇帝的脸色,心中稍觉放心。她进宫已有五年,儿子已生了两个,皇帝的脾气,她多少也知道一点。眼下,皇帝心绪不坏,她看的出来。
  “并州这样民风淳朴之地,当年也有过香艳有趣的逸闻呢。听说,当年有一位地位卑下的婢女,竟和一位国公府的嫡少爷,在并州结为夫妻,还生下一子!”
  皇帝脸上慢慢绽开一个浅浅的微笑,“倒是一对痴情人。”贤妃心里有些失望,陛下您不是最重礼教、规矩的么?国公府的嫡少爷迎娶婢女为妻,贵贱为婚,有违律法,更有违人伦!您还夸他们呢。
  皇帝伸出一只养尊处优的手掌,轻抚贤妃的脸颊,“后来呢?这对痴情人,可有个好结果?”今晚夜色如此静谧,我想听一个花好月圆的完满故事,不要残缺。
  贤妃眼中晃过那金光闪闪的柜子,娇俏的笑着,“后来,那少爷被国公府捉了回去,尚了公主,做了驸马都尉。儿子也被带回国公府,婢女则被发配到了庄子上。”
  不美,一点也不美。皇帝忽觉着兴致索然,那么有趣的一对,这般轻易便分开了,好不乏味。“这有什么好笑的?”皇帝懒洋洋想道。
  贤妃看着他的脸,掩口而笑,“后来您猜怎么着?他们那儿子,竟继承了整个国公府!婢女生的儿子,竟有这份福气!笑死人了。”好笑吧,好笑吧?是不是很好笑?
  皇帝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缓缓站起身,拂袖而去。这是怎么了,一个笑话没说好,陛下您至于的么?贤妃甜美的笑容渐渐凝固了,无力的瘫倒在地。
  次日,太监来传旨,“贤妃虞氏,性情乖张,行为不检,即日起,降为顺嫔,迁居偏殿。”贤妃这回才知道锅是铁打的,朝廷的事不是宫妃能随便过问的,泪流成河。
  贤妃被贬,不到半天的功夫,后宫尽知。邓贵妃知道内情后,微笑摇头,“这可不是傻了么?魏国公府的爵位,是先帝亲自下的旨,御笔亲批。陛下是先帝亲子,难不成竟能违逆先帝?”利益攸关,或许会;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
  贤妃回过神儿来这后,恨死了金嬷嬷,“全怪这老奴才!”她虽被降为嫔,整治个金嬷嬷还是不在话下的,随便寻了个由头,命人重重杖责金嬷嬷后,赶出宫门。
  “还有林氏那不安份的老女人!若不是她起了歹意,怎会连累我?”自此,贤妃,不,顺嫔,恨上了林氏太夫人。
  在行贿者中,林氏算是极其倒霉的:重礼送出去了,钱财割舍出去了,事却没办成!不只没办成,连个交代也没有,连句抱歉也没有。
  “钱扔到水里我还听个响儿呢。”花了钱,却没办成事,还拿宫里的无赖没辙,林氏气的肝儿疼。
  年老之人,格外禁不住气恼,林氏一气之下,病倒了。林氏这一病倒,张恳激动的跑到佛前上了柱香,“佛祖保佑,让她多病些时日吧,至少等国公爷和新夫人离了府!”省的闹起纠纷,自己帮着哪头都不合适。国公爷,惹不起;嫡母,也是惹不起。
  他老婆苏氏躺在床上,脸色阴沉,“你是打算着过年也不让我好了?”张恳打了个激灵,跑到门后躲着,啰啰嗦嚏说道:“等,等国公爷去了南京……”
  “他要正月十五之后才动身!”苏氏积蓄了半天的精神,化作一声怒吼。张恳吓的差点儿跪下,满脸陪笑说道:“太太,短日子好熬,短日子好熬。”
  苏氏很想把他拎过来教训一通,奈何身上没力气,只好怒气冲冲瞪着他,恨铁不成钢。张劢他是晚辈!徐氏更是个十六七岁、任事不懂的小姑娘!瞧瞧你这点子出息,我虽是弱女子,替你羞也羞死了。
  “府里,过年准备的如何了?”半晌,苏氏冷冷问道。张恳忙一五一十回禀,“府里跟往年一样,诸事都已备办齐当,再也出不了差子的。太太,新夫人虽是才进门,管事、婆子们都是使老了的,照着旧例办理即可,简便的很。”你别看不上新夫人了,人家年纪虽小,为人处世很稳当,魏国公府秩序井然,有条不紊。
  苏氏瞪了张恳一眼,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这狠心贼,儿女被他哄住了,仆妇们被他吓住了,真看不出,他竟也有这手腕。张恳,你个没出息的,正事上你不成,歪门邪道倒是在行!
  平北侯府,张并一家欢欢乐乐准备过年。“难得的,一家子聚得这般整齐。”悠然笑咪咪盘算着,“除夕祭祖、守岁,咱们便同在魏国公府,不能让劢劢和阿迟小两口孤孤单单的,对不对?”往年,或是有人出征打仗,或是有人任职外地,过年时不是缺这个就是少那个的,令人遗憾。今年可好,总算丈夫、儿女,人人在家。
  “娘,您太英明了,想的真周到!”张劢和阿迟一起拍马屁,“正是呢,可不能把我俩孤零零扔到魏国公府。大过年的,咱们一家人得亲亲热热的聚在一处,不许分开。”
  “瞧着他俩怪可怜见的,咱们便勉为其难,也过去祖居。”张勍低声跟傅嵘商量着,傅嵘浅笑,“成啊,他俩还小,咱们做兄嫂的,自然要照看着。”
  师公今天心情好,又穿上了悠然特地给他新制的大红寿字纹锦缎袍子,看上去特别喜庆。老爷子笑咪咪看着徒弟、孙子孙女,心里乐呵呵的。阿勍、阿劢都成了亲,小媳妇儿都娶了,小孙孙还会远么?怀中抱孙,作育英材,指日可待。
  当下便说定了,除夕、初一同到魏国公府,共度佳节。张劢和阿迟相互看看,眼神中都有欢喜之意,师公、爹娘、兄嫂、橦橦一起,这年过的多么舒心。
  “今年元旦,阿迟先轻松轻松。”悠然这模范婆婆笑意盈盈,“你的封诰还没下来,元旦进宫朝贺,我和嵘嵘同去便好了。”
  悠然算的挺好:今年,阿迟没封诰,省了进宫朝贺那力气活儿;明年么,阿迟封诰是有了,却已到了南京,也省了这力气活儿。阿迟,你比我和嵘嵘轻闲呀。
  悠然话音才落,侍女轻盈迅速的进来报,“老爷子,侯爷,夫人,宫里有旨意传来了。”别聊天了,快准备接旨吧。
  阿迟疑惑的看了眼黄历,不是已经放假了么?内阁、礼部的官员放假期间坚守岗位,加班加点,照常工作?一道旨意从拟旨、书写、宣布,中间环节颇多,颇为繁琐。
  虽是疑惑,也只有按着流程走,恭恭敬敬去听内侍宣读旨意。这道圣旨本身倒没什么希奇之处,不过是诰封阿迟为一等国公夫人,希奇的是放假时节宣旨,和到平北侯府宣旨。
  这是诰封魏国公夫人好不好,怎么着也要到魏国公府去吧?宣旨的是内侍,直截了当的很,也不差人支会一声,直接奔平北侯府来了。
  张并一向出手豪阔,宫里内侍被他打点的舒舒服服,见了他只有巴结的。这回来宣旨的内侍也不例外,袖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笑咪咪走了。
  悠然轻轻叹了一口气,“阿迟这个元旦,轻松不了了。”阿迟心里只是短暂的失望,很快调整过来,甜甜笑着,“有您呢,虽不轻松,我也不惧的。到时候啊,我跟紧您和大嫂,便不会出错。”这种场合,人云亦云、亦步亦趋便可,不需要标新立异,别出心裁。
  悠然笑咪咪夸奖,“好孩子!”劢劢眼光不坏,阿迟这孩子年纪虽小,圆融变通,毫不拘泥,更有一种以不变应万变的从容,极为难得。
  既要进宫,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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