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铂金血痕-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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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据邓布利多所说，楼梯魔法并没有更改和影响的记录，所以这应该只是一场单纯的事故。只是斯内普却因为发现一些细节，无论如何不能说服自己。
伊塔宁吐血之后，西斯塔曾经在对角巷和莫丽•；韦斯莱大吵过一回，隔了两晚《预言家日报》就刊登了一篇直指邓布利多教育失败的文章。所有人理所当然地认定前一日下午突然离校的乌姆里奇才是主使者，但斯内普的意见却完全不同。
扣除乌姆里奇花在路上与报纸刊印派送的时间，姑且就当福吉听完汇报，授意日报主编，再到编写文章，这一系列的事情在魔法的帮助下只需要短短的一两个小时，斯内普却仍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出现“嫉妒容貌”如此细节性的语句。
那么，这句显然不像杜撰的话，西斯塔是怎么在乌姆里奇离校前就知道的？
最合理的推论当然是伊塔宁告诉她的，虽然即便他这样做了也没人能够指责他。但偏偏据庞弗雷的说法，这个少年在床上至少躺到了报纸出版之后才能起床。
或许只是巧合，又或者仅仅是斯内普过于敏感。只是当时就发现这一点的他，有预感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而不到一周的时间里，罗恩•；韦斯莱果然出事了。
但如果韦斯莱受伤并非事故，这背后隐藏的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在校的学生没有去对角巷的机会，而所有的教职员工也不是谁都像邓布利多那样拥有操纵校内设施的能力。至于新来的两个，残害学生对乌姆里奇毫无益处。至于伊塔宁•；怀特海德……
斯内普毫无声息地走下台阶，向自己的办公室一路回去。
宵禁之后的霍格沃兹，无边无际的静谧和黑暗主宰了一切。不够明亮的魔法光源让墙壁上凹凸不平的浮雕变身怪物，在幽暗的光影间窥伺着任何来往的活人。
谁会以为伊塔宁这样的人能做到这……
走廊上有个人影。
斯内普脚下一顿。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反方向的走廊尽头，平时不会有人会踏足的角落里，竟然站着一个人。
纤细的白发少年仰着脖子，神情专注地看着一幅大型蛇怪浮雕。陡然出现的亮光令他微微皱起了眉，然后转过头来。他的表情里有些被打扰的不快，然而那双浅绿色的眼睛却异常沉静和平稳。完全没有畏缩迟疑，没有任何的阴暗的样子，甚至让斯内普没能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他来。
“为什么你在……”斯内普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
说起来，怀特海德为什么会出现在露台那里？
就斯内普平时看到的，他极少离开地下室，甚至不会在上课时间靠近魔药教室。这对斯内普而言很正常，毕竟怀特海德有过那么一段特殊经历。
但韦斯莱出事的露台，因为可以通向三楼黑魔法防御教室、四楼魔咒教室和五楼古代魔文教室，可以说是霍格沃兹最热闹的地方，为什么怀特海德会出现在那里？
而再之前，他又为什么会在用餐时间出现在礼堂里？
“你想问什么？”白发少年转过身，然后向斯内普走了过来。
他挺直脊背走路的样子，让斯内普联想起某个铂金发色的朋友。而他轻柔平滑的声音里不再有任何的心虚胆颤，有的只是一股镇静自若，还有……
一股隐隐的期待？
镇定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东西，更何况受过仪态训练的走路姿势。斯内普小心翼翼地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慢慢调整姿势。虽然这少年看起来依旧瘦弱无力，但与平时截然相反的表现已经足够令斯内普警惕了。他平滑并且拉长了自己的语调，在不泄露情绪的前提下仔细观察对方最细微的表情，“为什么你在露台那里？”
少年眨了下眼。
“终于。”他突然微笑起来，“我几乎都要不耐烦了。”
轻柔和缓的语调带起一股显而易见的愉悦，他弯起一边唇角的时候微微抬高了下巴，于是瞬间构成一个充满倨傲的表情。此刻站在斯内普面前的少年虽然仍然一头白发，那双浅绿色的眼睛却吸收了足量的黑暗，成了一片墨绿的幽深。那种似乎斯内普完全不会构成任何威胁的轻松自如，实在令人难以把他和那个受虐少年联系在一起。
即使，他的脸完全没有变化。
斯内普愈发小心翼翼。即使他难以克制内心的懊恼和自责，他依旧不是那种会放任自己的情绪让事态更为恶化的人。他暗自握紧了魔杖，一边悄无声息地让杖尖抬起对着那人，一边继续用他平静得似乎完全不在意的声音问，“在那之前，你不先自我介绍一下吗？”
“怀特海德。”少年眼珠子一沉，他朝斯内普握住魔杖的手看了眼，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显而易见，不是吗？”他甚至还摊了下手。
虽然对方的动作明显带有嘲讽的意思，但他浑然不似十五六岁少年的语调，只是让斯内普更认真了，“你想要什么？”
“西弗勒斯，你的优秀令我愉快。”白发少年略顿，毫不掩饰自己的轻快，“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机会？”斯内普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像是提问，然后悄然将魔杖再抬起了一点。
“弄清楚我是谁，否则……”他后退一步，身体在斯内普的注视下慢慢淡化。
“Stupefy——”斯内普一抖手腕猛地朝少年消失的地方发射魔咒，然而魔咒的白光却只是穿过少年身体的残影，丝毫没能起作用。
斯内普耳边传来一声轻嗤，仿佛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否则，霍格沃兹将不复存在。”
斯内普悚然一惊，他猛地转身，大力挥动魔杖。只可惜他的身边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第10章　目的
“请坐，伊塔宁。”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沙发边，对着刚从门口走进来的白发少年微笑。他的表情既亲切又自然，看上去好像少年是他久别重逢的挚友一样，“或许我该称你为殿下？”
“阿不思，感谢你的邀请。”白发少年弯起的唇角虽然还不能构成微笑，至少足够温和友善，“你们并非我族子民，所以伊塔宁就可以了。”
然后两人一起落座，再然后，他们甚至开始互相问候。所以这一幕，至少在斯内普眼里很诡异。因为这个白发少年，是一个……
“吸血鬼”。
或许这个词本身就是令斯内普感觉怪异的根源。作为一个在魔法和魔药上都颇有建树的成年巫师，吸血鬼留对他而言并不会特别恐怖。既然他们有惧怕的事物，也能被魔法伤害，那么对斯内普而言，他就更愿意用“麻烦”且“没有接触的必要”来形容。
但……
斯内普看向坐在邓布利多对面的少年。
依旧是满头白发，依旧猫眼似的绿眼睛和精致秀丽的容貌。明亮的光线下，伊塔宁微笑合宜举止优雅，说话时又轻声细语，怎么看也不过是个教养良好的贵族少年而已。
或许，只是巧合而已？
斯内普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调查结果。毕竟翻倒巷虽然是足够阴暗，却只是一群生活潦倒的巫师。即使他们共识的某些传闻，也未必就是真的……
“对我很好奇吗？”正在与邓布利多交谈的伊塔宁毫无征兆地转过头，看向一直沉默着的斯内普。
通常情况下只会讽刺他自我意识过剩，干脆冷哼一声的斯内普，这一回却反常地没说任何话。他自己明白，那道昏迷咒他出了全力。
“据说魔法部把我们归类为危险级数中等的魔法生物？”少年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他靠近椅背里，然后十指交握放在膝盖上。
只是他的语调和表情虽然与之前没有任何不同，在场的两位巫师却没能立即说出话来。魔法部可以用傲慢的眼神和施舍的态度对待禁林马人，但对着吸血鬼，尤其是一个年龄或许必须用四位数才能表达的吸血鬼，轻易触怒他显然不智。
“别紧张。”少年唇角一勾，“大多数长老都对你们没有兴趣，也不算好吃。”随即他甚至嫌恶得皱了下鼻子。
被人当成食物来品评，对斯内普而言显然属于太过新鲜的经验，他当即就沉下脸。但就算邓布利多脸色也开始尴尬，年过百岁的老巫师自然与年轻人不同。“如果吸血鬼对巫师没有兴趣。那么伊塔宁为什么来到霍格沃兹？”
“因为，”伊塔宁一顿，表情瞬时散了个干净，他垂下眼睛后转向窗子，又或者窗外蔚蓝天空下的禁林，“霍格沃兹快要死了。”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和不舍，让人丝毫不能怀疑他所说的真实性。但，“霍格沃兹要死了”？
这是一座城堡又不是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会死？
“你的意思是，霍格沃兹……”与斯内普对看了一眼之后，即使邓布利多也不能顺当地把句子说全，“这座城堡会死？”
“一千年了。”少年似乎没有听到邓布利多的疑问，他只是站起来走近窗口。短短的几个单词里，充满着怀念，“我答应萨拉查会照看这座学校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千年了。”
“你说的萨拉查……是指萨拉查•；斯莱特林？”斯内普几乎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令他忍不住把疑问说了出来。
虽然据调查的传闻说伊塔宁应该超过一千岁，于是认识霍格沃兹的创始人从时间上来说并非不可能。只是与传说相关的人物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这一点本身就足够引发诡异感了。
“如果你们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他应该会收你做学徒。”少年转过身来，于是再也无法掩饰他眼里的哀伤，“他喜欢认真努力的学生。”
这几乎就是称赞了，但少年的表情却怎么都让人高兴不起来。或许吸血鬼依然能够保有人类的感情，而两位巫师眼前的这个，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个正在怀念逝去友人的普通人类。
斯内普极其难得地假咳了一声，以掩饰突如其来的称赞带给他的好情绪，“那么你刚才说的……”
“一千年里，我用过无数种方法来维护这座城堡。”刹那间，温情从他眼里慢慢退去。白发少年微勾起唇角，只是这一次没了刚才的温情，反倒添上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还有期待，“而最近这座城堡的损坏程度开始加快，已经不是我偷偷潜进来几个晚上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城堡损坏？”邓布利多皱起眉。
两位巫师几乎立刻联想到最近发生过的事故。但那也真的只是一次小事故而已。不仅受伤的学生隔天就离开了医疗翼，造成事故的原因也并不严重。只要提醒全校学生小心些就可以了，哪里会成为“霍格沃兹快死”的重大损伤？
斯内普也怀疑地看着他。
伊塔宁眉头一皱，似乎就要恼怒起来。然而最终表情却归于平静，看上去一点情绪都没有。“这座城堡最先并非建来做学校用的，城堡保护主人和驱逐外敌的基本魔法从来就没有取消过。此后的一千年里，几乎所有地方都被加上了各种的魔法。”伊塔宁转过来正对着两人，“如果没有那个家族的血脉继续留在城堡里，那么城堡的旧魔法会判定所有人类都是入侵者而采取行动。”
“你的意思是，是城堡本身想要杀了韦斯莱？”斯内普几乎就要开始冷嘲热讽了。
“不，”伊塔宁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似的，只是相当认真地回答，“后来添加的各种保护魔法并没有那么容易就失去作用。”
然而，就在两位巫师眼神稍稍一松的时候，伊塔宁又继续说道。“城堡如果长时间无法驱逐入侵者，就会触发自我毁灭的魔法阵。”他撇了下嘴角，拉出一抹似乎有点不屑和厌恶的表情，“当城堡所有的墙壁和地板全部坍塌粉碎的时候，保护魔法再强大也没有用了。”
“那……”邓布利多问，“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
就算霍格沃兹的确不能轻易损毁，因为那会危及无数学生的安全和生命，但白胡子老巫师显然在现时还没有完全采信对方的话。他这么问，只是想更多地了解对方的意图而已。
毕竟一只超过千岁的吸血鬼，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潜进霍格沃兹。
“当然有。”少年却似乎了然对方的意图，他甚至愉快地弯起唇角，“但是，我不打算告诉你们。”
两位巫师一阵错愕。
“你不是说……”
“萨拉查深爱着霍格沃兹。他捐出了他的家，他留下他的宠物，只为防止他血脉断绝那一天的到来。”站在窗边的少年嘴角拉出一抹冰凉的弧度，他的声音愈发轻柔，而其中的恶意也愈发无法掩饰，“但是你们呢，你们做了什么？”
“那么，你到底来干什么？”深知蛇怪被谁所杀的斯内普顿时就警戒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窗边的吸血鬼，甚至手也渐渐向魔杖伸了过去。
“我来只为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把城堡即将崩塌的消息告诉现任校长。至于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住下来，一直陪伴这座城堡到它最后一刻。”少年伸出手怜惜地轻抚着窗框和玻璃，仿佛那是他垂暮的老朋友一样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但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表情却同时沉了下去。
不仅因为伊塔宁单方面通知，并不需要得到任何允许的态度，还因为他的手掌伸进太阳光照射的范围里了。
那只苍白的手，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停留在深秋明媚的阳光里，像普通的人类一样。
“你们不会天真到，”少年微抬下巴，唇角勾起一抹冰凉的笑，“以为我在这一千年里，除了维修城堡之外什么都没做吧？”





转章：半年
第11章　半年
幽暗的地下室即使没有腐烂的恶臭，却也无法避免阴冷的湿气。一个白发少年抱着腿蜷缩在墙角，他把半张脸都埋进膝盖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少年伸出苍白到病态的手，然后缓缓拿起放在身侧的一根木棍。他慢慢收紧拳头，用力到整条手臂都在颤抖，然后熟练又准确地一挥。
但无论少年的眼神里有多少期待，他所期待的事都没有发生，整个地下室仍然像刚才一样幽暗阴冷，也像刚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一顿之后，虽然他成功地弯起了自己的唇角，眼睛却以看得见的速度黯然了下去。
“才不过，一千年……”
他手一松，木棍跌到地上滚向远处。少年却仿佛再也无法忍受地下室的阴冷一样，把头埋进膝盖里，然后更紧地蜷缩起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地下室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啪”的一声轻响后，一个小男孩突然凭空出现在地下室里。
看上去不过三四岁的男孩摔倒在地。他一边小声呼痛，一边抬起头来，只是显然他并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有人在吗……”男孩低低地叫了一声，微颤的童音在阴冷幽暗的地下室里显得异常稚嫩和无助。
而且显然的，没有人回应他。
男孩慢慢扁起了嘴，一双蓝灰色的大眼睛里弥漫起淡淡的水雾。只是接下来他却没有理所当然地开始嚎啕大哭，反而站起来，还自己揉了揉膝盖。随后他转来转去搜寻着，视线最后落在角落里的少年身上。男孩眼睛一亮，立刻就朝那里跑了过去。
“喂，醒醒。”男孩拉扯着少年的衣袖，企图引起他的注意，“醒醒——”
少年起初没有反应，只是男孩还没有达到足够理解何谓“拒绝”的年龄。少年不理他，他就不停地拉着袖子叫他。而这种锲而不舍，在十几分钟后终于有了效果。
少年慢慢抬起头，满眼阴沉冰冷地看着男孩。但男孩却并没有因此而害怕，他甚至因为少年终于肯抬头而松了口气。
“我是德拉克，你是谁？”
少年拉出一抹冰凉且恶意的笑，“我是吸血鬼。”
“凡派尔……好怪的名字。”男孩眨了眨眼，“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爸爸妈妈呢？”
少年一阵错愕。“回家去。”少年转开眼，声音里满是厌烦，“这里不是人类幼崽该来的地方。”
“爸爸都不回家。”少年的话不知令男孩想起了什么，清澈的眼睛瞬间阴沉了下来，“妈妈也总是好忙好忙，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