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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灞桥风雪飞满天-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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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玉渊、樊奇两人真是不相信方才所见无论如何也不想到对方竟具有此绝乘功力?两人都是时下武林中有数高手,适才长孙骥一掌旋起漫天掌影,突破诡厉难解之“斗换星移”剑气之内,委实生平仅见,但又瞧不出是何来历家数?两人惊骇得再望了一眼!
  当下长孙骥负手冷笑道:“在下虽是初出江湖,阅历未深,但知江湖上有一不成文的法典,绝不能以兵器对付赤手空拳的人,你们均是成名高人,谅不可诿称不知,如若传出,看你们有何颜再立足於武林?”
  “崆峒三剑”被说得脸红耳热……
  “戮魂剑客”辛雷迈步上前,凝视了长孙骥一会,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我们行将就木之年,得遇阁下,观阁下器宇不凡,自非有意为难,谅阁下有所误会,想我们偌大年岁,不是事关重大,有关一生荣辱,何致於三剑制住“余仙子”门下,我们如要伤害她,易如吹灰,阁下思忖其中道理,就不难明白。”
  长孙骥听后,暗想:“他说得委实有道理,自己突然出手,不过是不忍见燕姑娘为他们挟胁,想那张地图事关崆峒兴衰,岂料误了他们的大事。”不由泛起无限歉意,呐然半晌,才想出一个主意,拱手微笑道:“在下方才孟浪出手,竟误了三位大事,歉疚万分,但在下可保证三位所需的地图,不在燕姑娘身上。”
  曹玉渊笑笑道:“阁下怎可相信她?请你回面望望,这女娃儿还在吗?”长孙骥倏地转面一瞧,哪有半个燕姑娘身影?仅只月华似水,破空松啸而已。
  樊奇亦笑得一声道:“阁下现在总可相信了吧?”
  长孙骥缓缓掉过面来,摇摇头道:“在下日落之前,才到达五陵内,不料适逢其会,竟目睹一幅地图劫杀之争,先是此图在“归云庄”门下手中,后为峨眉手下戮杀取去,才不过一瞬眼工夫,半空飞落一条娇小身影,身着黑色罗衣,一个照面之下,峨眉那人便死在她的手中,地图亦随之鸿飞冥冥。”他这样说,明知是假,仍情不自禁地为她说词。 辛雷诧异道:“闻阁下所说当非虚词,定是“余仙子”得手,怎么那女娃儿坚说为“落星堡”的“铁笔生死判”匡超得去?莫非意图嫁祸?”
  长孙骥还未做答,曹玉渊突瞥见长孙骥衣襟下悬有一只星形钢环,大叫道:“辛老二不得轻信这人所言,这廝也是“落星堡”门下。”
  长孙骥大怒道:““落星堡”内就无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么?三位既如此说,容在下告退。”说着即转身大踏步走过去。
  “崆峒三剑”木然而立,转眼,长孙骥身影杳入松林之内。这时“戮魂剑客”辛雷才高声叫道:“阁下请慢走,老朽还有话说……”可是久无动静。 辛雷瞪了曹玉渊、樊奇两眼。
  曹玉渊长叹道:“辛老二不必动怒,他们说话,究竟谁真谁假?谁也不知道,看起来我们命中注定多灾多难,瞎驴拉车,只有慢慢的挨吧。”
  “戮魂剑客”辛雷也不做声,只见他双足一顿,直拔起两丈高下,突变“苍鹰三旋”穿空斜飞向长孙骥逝去方向林外追去……
  曹玉渊、樊奇也不怠慢,随着跃起,刹那间,三条身影电疾般隐入月夜苍茫之中。
  且说长孙骥一踏入林中,便驻住脚步,耳旁隐隐听见辛雷高叫,但他充耳不闻,一心默想出神,几个问题盘旋他的脑中百思不得其解。
  为甚么“归云庄”手中地图,引起如此江湖劫杀?又为何与崆峒有关?燕玲夺图之事,只有自己亲眼目睹“崆峒三剑”为何知她知情?
  莫非这五陵之中藏有重大秘密,与地图有关么?这些在脑中只是一团乱麻,分他不清?
  燕玲的倩影又掠过他的心头,这是一个善良无邪的女孩子,她为甚么这样做?劫图、杀人、叛师、欺骗“崆峒三剑”嫁祸“落星堡”?在别人眼光中认做是大逆不道的,但在长孙骥的想法不同,世上的事往往不是一理可定,不管她的做法怎样,只问动机是否出於纯正,自己日后处境何尝不是这样?想到此处,他再不敢往下想去,人生旅途冗长不可逆料,杞人忧天,这又何必,遂叹了一口气,步出林外。
  只见“崆峒三剑”已走得没了影,姜虚依然未见,不知吉凶如何?
  长孙骥甚感“鬼牙掌”姜虚赠他星形钢环之德,心想助姜虚一臂之力,但此刻空有此心,也是徒然,茫茫不知所从,略为打量了方向,往西北疾掠去。
  漫长无际的黄色土道,只见长孙骥似一具幽灵般,提足飞奔。
  遥闻土道尽头起了一阵“得得”蹄声,月色之下,分外清澈,尘土高扬中,只见三骑快马疾驰而来,不一刻便自到得身前不远。 长孙骥看出骑上人是两男一女,那女的正是在咸阳太白酒楼上所遇的那位姑娘,心中一惊!觑定路旁一株大树,正待闪身跃向树后,那姑娘眼快,叫道:“喂!你在此做甚么?为何还未到“落星堡”?”
  说时,三骑顿时刹住,一对星眼盯在长孙骥脸上。
  长孙骥闪已不及,只有硬起头皮,笑道:“在下在咸阳留恋过久,至五陵时已二更天了,现在赶赴“落星堡”呢。”
  跟着姑娘奔马而来的,其中之一正是酒楼所见的黄胜,闻言大喝道:“姑娘休听这人鬼话,去“落星堡”是这条道路么?分明是心怀叵测,待小的去擒来。”说着,人已离鞍飞扑而下,双掌直望长孙骥前胸打去……
  长孙骥暗暗生气黄胜恃势凌人,话出早是聚神凝掌,待得黄胜的双掌堪抵胸前,身形往左一闪,右手疾如星火地一探,五指蓦然扣住黄胜右肘“曲池”穴,顺着黄胜急扑的势子一带,只闻得黄胜一声大叫,登时被撩出七、八丈外“扑通!”摔得地下,昏死过去。
  姑娘星目中露出惊异的光芒,此刻另一骑上的魁梧大汉,已疾如鹰隼地掠在长孙骥面前,目光凌视。
  长孙骥一手扣飞黄胜后,心中已是追悔不该出手太绝,自己尚要投奔“落星堡”结怨太深,甚难立足,脑际泛起一丝凛意,瞥见大汉飞掠在身前,自动退后两步,冷冷说道:“兄台有何指教?”
  那大汉狞笑道:“俺要你跪在地下求饶。”
  长孙骥眼角瞧见姑娘脸上无愠意,胆气微微一壮,朗声大笑道:“你不要狗仗人势,赶快闭紧嘴,免得少爷性起,照样摔你个半死不活,滚开,少爷要给姑娘说话。”
  大汉凶睛瞪得滚圆,闻言“呸”了一声,喝道:“小子,你也配与姑娘说话?”
  长孙骥哈哈一笑,手出如飞,由左飞出,指到中途蓦地一沉,五指一张,已点在那大汉“腹结”“气海”两穴上……只听大汉闷哼一声,身如软蛇般瘫在地下一动不动。
  这一手在行家眼中,实在是诡妙已极,不但迅捷无伦,纵使那大汉事前有备,也无法挡击,而且两指认穴奇准,姑娘坐在骑上看得花容失色,心想:“假使他向我出手怎么办?看这人武学已至出神入化的地步,谅自己也非对手。”不由芳心涌上一阵寒意,目觑在长孙骥的脸上,一张俏脸在月色之下分外显得苍白。
  事实上姑娘武功已臻上乘,平时眼高於顶,只因长孙骥先声夺人,露出这一手震古铄今的绝学。 “落星堡”近年来高人纷至沓来,名家手法,姑娘莫不熟视能详,就没有长孙骥如此奇诡的手法,现在长孙骥英俊潇洒的风度,深深地印在她的芳心上,只觉“落星堡”有她以来,即未见过这倜傥的人品,此刻,与其是说她惧於出手,毋宁是说不忍,这是女性最大的弱点。 长孙骥目睹姑娘这种神色,猜不出她存何心意?遂怀着歉意地笑道:“姑娘,莫非是怨在下狠毒?其实事出无奈,逼不得已,请姑娘见谅。”
  姑娘默然半晌,才轻摇螓首,露齿笑道:“不是的,我是在想方才你施出的是甚么手法?”
  说至此处,粉面一热,忽地星眼斜睨,笑道:“喂,你方才不是说过要与我说话吗?你怎么不说?”
  长孙骥不由“哦”了一声,方才无非是虚词搪塞,现在根本不知从何说起?但他究竟是一个聪明人,灵机一动,不觉冲口而出:“方才在下见过燕姑娘,她命在下向姑娘致候,她说本来要逃回“落星堡”
  去见姑娘,无奈其师“余仙子”嫁祸於她,深恐堡主误会,她只有亡命天涯了。”
  姑娘柳眉一挑,低声道:“是玲妹妹吗?哎,她也真可怜,这事我刚刚才知道,你要说“余仙子”嫁祸,这也未必“余仙子”虽是淫凶无比,但说话是一不二、诚实可欺,尤其是对家父。”
  长孙骥微笑道:“姑娘,你岂不知大诈若诚这句话?姑娘不可轻信“余仙子”之言。”
  姑娘眉头一展,笑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去见家父再说吧,玲妹妹与我情同手足,遇机我必向家父为她解释就是。”口中虽是这么说,心内泛起浓厚的醋意,疑惑长孙骥与燕玲必有一段旖旎的感情?
  遂暗中起下除却燕玲之意。
  长孙骥尚懵然不知,只当姑娘是好意,连声致谢。 姑娘又笑道:“你现在是要去“落星堡”吗?”
  长孙骥略一沉吟道:“在下方才与姜堂主伴行,密林之内姜堂主遇上强敌,追赶因致散离,现姜堂主不知如何?在下找了有好些时候了,只是不见踪迹。 ”
  匡姑娘闻言呆了一阵,秀眉一皱道:“这半月五陵内,不少高人异士及江湖巨擘纷纷光临,测不出他们来意,想必姜叔父遇上了强敌。”
  长孙骥诧问道:“五陵与“落星堡”近在密迩,卧榻之旁,岂容别人鼾睡?堡主怎么坐视不管,任令他们生事惹非?”
  匡姑娘不禁格格娇笑道:“五陵是周代帝王陵寝,供人瞻仰凭弔,士民庶子,贩夫走卒都可前来,只要他们不毁坏墓物,我们“落星堡”
  又非官府,怎可干涉?所以敝堡只有暗中严密侦视,慎防他们有不利於本堡的企图。 ”
  长孙骥摇头笑道:“在下在此目睹许多怪事,拿“余仙子”打比,她与姜堂主拚搏了一阵,又说她与堡主是莫逆之交,而又为甚么向贵堡手下暗下毒手,真是猜他不透。”
  匡姑娘忽目含深意望了长孙骥一眼,道:“你到此时,还要为燕玲说话。”
  长孙骥一面正容,答道:“哪里是为她说话?在下躲在石翁仲之后亲眼目睹,怎么不真?”
  匡姑娘不由一怔,继笑道:“得……得……我不耐烦与你发生争执,我等会儿向爹说去,现在你把他们救醒,放在一骑马上,我们各乘一骑去寻姜叔父吧。”
  长孙骥颔首道好,把魁梧大汉扶起一掌震开穴道,又飞步上前扶起黄胜,只见他已昏死过去,心想:“让你多吃一些时候苦头,看你下次还会目中无人么?”遂不予救治,大踏步走回,放在一骑鞍上。
  那大汉经长孙骥解穴后,凶睛几乎冒出火来,似是心怀不忿……
  姑娘低喝道:“丘龙,你与黄胜先回堡去。”
  丘龙闻言目中凶光一歛,垂手恭敬地道了一个:“是!”跃身上骑,策马如飞驰去,却不是来路,而是朝右边小径。
  这时,长孙骥亦上得骑去与姑娘并肩缓辔而走,因为姑娘起势不急,长孙骥也不便越先抢去。松风摇拂,月色之下,倩影双双,直似一对情侣。 一棵参天古柏之上,立着一个娇小玲珑白衣少女,星目中蕴着一眶泪珠,晶莹欲滴。此女正是燕玲,她自长孙骥将她从“崆峒三剑”救出之后,趁他们不注意时,拔上树梢,一直就未离开长孙骥,目睹长孙骥惊世骇俗的武功与一意维护自己的情意,不由芳心窃喜,无奈她也是身怀怨痛,心愿未了,不然,必会飞燕投怀,怜我怜卿一番,但此刻瞧见他们俪影双双,并肩骑马而去,芳心禁不住涌上一阵辛酸,泫然欲滴,良久,才怅然若失的离去,不知所从……
  且说长孙骥与匡姑娘并肩策马,此时月已西斜,照着陵野上有一种清新超尘之感,长孙骥情绪也有不同的感觉,他只感到不再孤独,只因匡姑娘笑语频频,煦和亲切,一反太白酒楼上柳眉带煞神情。
  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坐骑忽快忽慢,忽然去路上传出一声声怒啸,随风入耳。
  姑娘忙道:“不好!果然姜叔父遇上了强敌,我们快去。”
  一紧辔头,泼剌剌当先驰去,长孙骥也自随后跟着,马头一拐弯,月色之下果然见得两人正在舍死忘生地搏斗,一策近,两人面像辨得极为清晰,姜虚一桿“鬼牙掌”使得呼呼风响,雷霆万钧,长孙骥见得另外一人,立刻胸头猛震。
  原来此人正是“太白双逸”中吕翊,只见吕翊手中一桿龙头软棒,实有鬼神不测之机,招式兼有棒、棍、枪、剑四种打法,招到中途往往自动变招,快绝得无与伦比。
  两人打到此刻,虽然表面上互无轩轾,但却看出姜虚面上汗珠淌出如雨,额角青筋怒凸,微闻喘气之声,显然内力虚耗届绝,吕翊每出一招,姜虚非得连起三招,才逼开攻势。
  匡姑娘一到得场外,反手一把,呛啷啷一声清吟,寒光乍现,剑出人出,姑娘在鞍上激射而出,一缕青光凌空削下。
  只闻得一声大喝:“丫头找死?”
  第四章 妒火疑生 浮云翳日 柔肠百转 投笺示警
  在一棵参天古柏之上,电泻而下一条人影,夹着一道匹练的耀眼寒芒,超越匡姑娘那缕青光,弹起一震,只听得“叮叮”金铁交鸣声,青芒相撞,迸出一连串火星,四射外激,在这月色皎洁陵野上,凭添一项奇景,绚丽贻目。
  寒飚一分,只见匡姑娘被震飞出去丈外立住,玉容气得变色,秀目圆睁,那泻落身影落在古柏之下,顿现一个疏眉朗目,三绺短鬚,丰神不俗的中年文士,微笑卓立。
  那边吕翊也与“鬼牙掌”姜虚斗得急处,龙游蛇腾,星芒乱飞。 长孙骥看出那个中年文士,正是“太白双逸”中韩瑞,心中暗暗诧异“太白双逸”与“落星堡”望衡对宇,近在咫尺,为何彼此之间生有怨隙。
  此刻匡姑娘粉面一寒,冷笑道:“韩大侠,咱们“落星堡”与“太白双逸”互不相犯,为何在五陵中挑起事非?”
  韩瑞撚鬚朗声大笑道:“匡姑娘说得不错,我们交情本睦,素不相犯,怎奈贵堡姜堂主不分皂白,妄施毒袭“太白双逸”也非好欺侮的人,想这五陵胜地又非贵堡私土,你们能来,老夫等为何不能呢?”
  匡姑娘事前不明姜虚为何与吕翊激斗,冒失出手;经韩瑞一问,又答不出理来,不由僵在那儿发怔……
  忽然,那边墓道中窜来两条身影,兔起鹘落,轻捷已极,瞬眼,即落在场中。
  只见来的是一黑衣长鬚老者,另外是一鸢肩蜂腰的少年,长身傲立,玉面鹰鼻,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双目 =□姘G射神光,英俊内可惜带着一种慓悍。
  那少年一落下地,就微瞟了长孙骥一眼,后又向匡姑娘笑道:“华妹“太白双逸”竟找着咱们头上,那是自不量力,待为兄与华妹打发他们。”说着,侧身一掠,猛甩双腕打出一股掌力,朝姜虚、吕翊两般兵刃打去。
  “吭”声大响,两件兵刃登时微微荡开,那少年身如脱兔,飞云闪电似地插在两人中间。 吕翊斜跃三尺,纵眼一瞧,豹目中突射威芒,哈哈狂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峨眉慧通贼秃的孽徒,眼看峨眉气数已尽,回光返照,才出得你这现世宝贝,来此贼窝内为虎做伥,张牙舞爪。”
  那少年一听,剑眉高轩,愈听愈火,大喝一声道:“吕翊,闭上你这鸟口,别人惧你“太白双逸”少爷“云中雁”胡中铭可不惧,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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