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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帝色无疆 全集加5番外全-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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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抓着衣袖的手是那样那样的小,好似五六岁的稚童,软乎乎的一团。

先帝笑着直起身,背过身,慢慢远去。

袖角在她手中一寸寸移出,她明明用尽全力,却连根线都扯不下来。

“纳命来!”一声怒吼自先帝方向传来。

明泉瞪大眼珠,看着尚汤的身体慢慢穿过先帝,向她冲来,形若癫狂。她想躲开,双脚却在地上生了根。他眼睛圆瞪成铜铃,那里的愤怒仿佛要将她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救命!”她突然掩面大叫!

“明泉。”有人在背后拍了她一下。

她仓然回头,见高绰君含笑站在身后,容貌秀丽,丰姿俊朗,正是初见时的模样。

“高叔叔……”她探出手,紧紧握住他的,那素白胜雪的衣裳在风中飘扬。

“你父皇呢?”他弯着眉眼,抑不住涓涓溢出的幸福。

她下意识地指着另一头,“那处去了。”指着方向的手,分明已是十六岁少女的大小。心却好似被捅了个窟窿,风冷飕飕地吹。

她眨了眨眼,缓缓回过头,眼前的人却又变成了安莲,眉目高华,不敢近亵。那瞳孔是对着她的方向,温度却是冷的,好象随时都会化作千万冰箭,将她冻裂。

难受地低下头,眼睛一眨,脚下光滑的青砖却变成了凹凸不平的石板。再抬头,眼前又成了喧嚣的街市。尚汤、安莲统统不见了,她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却见有个卖灯笼的小摊,满铺子的荷花灯,粉的白的,鲜艳的素雅的,直把人瞧个眼花缭乱。一时周围万籁俱寂,灯笼里的烛火渐渐亮起……

明泉醒来正是傍晚十分。

她钻出车厢,西方挂着一轮红日,圆滚滚得像只正在烧烤的大饼。

“请小姐下车歇息。”一个四十来岁的粗布妇女站在车前,弯下腰。蓝郡王派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看上去同是方脸大耳,宽肩粗腰,被人群一淹怕是连衣角也找不到的庄稼人。

明泉搭着她的背,轻轻跳下车,目光状不经意地在四周扫了一圈。

斐旭站在驿站前,朝她微微一笑。

她楞楞地看着他身后的房子,与记忆中的驿站重叠。父皇在世时出巡,大多住于驿站,小时候也领着他们去过几次,太子和玉流都对狭小的屋子抱怨不已,惟独高阳王说,“皇宫绵延千里,砖瓦皆出百姓之手,已是累民至深,何以覆辙?”那时她虽未说什么,却有几分不以为然,如今想来,字字珠玑!无论如何,在帝王之路上,高阳王在那时已走在所有人前头,不知现今的他,是否犹有过之。

汉子驾着马车自后院走,妇人则小心翼翼地在前头带路。

驿站几个小吏鼻孔朝天地朝她们打量了好几眼,才将勘合接了过去,瞄了两眼,脸色微微一变,态度立马恭敬起来,向斐旭揖礼道:“不知是慕大人。”

明泉朝那勘合上扫了一眼。蓝郡王府的笔帖式?那可是芝麻绿豆小官呼风唤雨大权,做两年心腹就能平步青云的差使。

“不敢当。”斐旭疏淡道。

小吏像得了什么好处般,媚笑着一路前引。

驿站分了几个院落,他们被安排到最里处。

“这两天为着奉堤的事京城前前后后派了好几批的人,这不,前头都住满了。”看着斐旭漠然的脸色,小吏结巴着解释。

“哦?都是些什么人?”斐旭一边用袖子嫌弃地拂着桌上子虚乌有的灰尘,一边沉下脸色问。

小吏赔笑道:“这我可不知,那几位都是老张引的。”

斐旭斜着眼冷笑,只盯着他头皮发麻,才缓缓道:“去打几桶热水来。”

小吏立马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妇人收拾了一圈,利落地铺好崭新的被褥,才对斐旭恭敬道:“慕公子请随小妇人去偏房。”

“你先去,我还有事与他说。”明泉淡然道。

妇人道了声是,弓腰背着门后退着出去,其姿势,竟与严实无二。

房门被轻轻关上,一时静默。

明泉佯看他处。适才那句只是脱口而出,并非真有其事,此刻见斐旭询问的目光,不禁语塞。

“方才见到了个熟人。”斐旭打破尴尬。

明泉惊讶道:“谁?”她的熟人不是来自深宫就是出入庙堂,各个身娇肉贵,怎会在此小小驿站。

斐旭微翘的嘴唇徐徐吐出两个字,“蠢蠢。”

她怔了下,才记起这方人物来。“夏淳淳?”想了想,才惊觉除了墨莲社外,她竟对此人一无所知。“他也是来自京城……”说完这句话,又觉不妥,她只是见到他时他刚巧在京城,也许他并非京城人士。

“静观其变吧。”

明泉点了点头。蓝郡王暗中保护的人不会少,不过未清楚他的意图前,这些人只能算是双面刃。以他们现在的情势,的确不容节外生枝。

“慕大人。”小吏轻声唤道,“水来了。”

斐旭起身开门,“手脚倒利落。”

小吏咧嘴笑道:“厨房一直烧着,就怕哪位贵人要用。”

斐旭点点头,擦肩过了。

小吏一楞,发现主屋里坐的竟是个少女。

“把水搁那儿吧。”明泉指着屏风后面。

小吏急忙应答道:“是是是。”笔帖式通常是主子的心腹,这位少女说不定来头更大,想到此,更是不敢怠慢。

重逢

明泉等人都在屋内用膳,休整一夜,次日天未亮便收拾行装启程。

马车渐渐偏离官道,朝臬河驶去。沿途风景素雅,青木幽林,雀鸣莺歌,令人心旷神怡。连微服来一直郁结不已的明泉也禁不住展眉开颜。

一路上,斐旭抖擞精神,提起少时所知的民间的趣事,连那妇人也忍不住朝车厢伸长脑袋。

明泉更是笑声不断,连傍晚到了地头还意犹未尽,恨不得再走上几天。

“小姐,请下车。”妇人汉子容色恭谨地站在车下。

明泉搭着斐旭的手跳下马车,眼前顿时一亮。

夕阳下,臬河美幻如画。

苍水凝碧,烟波浩淼。天水一线的西极处,余霞轻染,紫光如梦。一艘数百米长的巨舟雄姿昂然地停泊在岸边,船身金玉镶裹,翡绕珠耀,偏偏又装点得恰到好处,华贵雅致,以宝船形容之,不为过。船上挂着一色的八角琉璃美人宫灯,流苏灿银,清风拂过,便连成一条细细银河。

连见惯巧夺天工的奇珍异宝的明泉也不得不赞个美字!

十余名蓝衣侍女分成两列,脚踩踏板,鱼贯而下。手提花篮,莲步款款,依序到了车前,半蹲半跪,递花篮于身前,连成一条花道,直通踏板。

“好大的排场。”明泉回首,见斐旭已下了车,此刻正歪着头笑。

船上一锦衣男子缓步走下,紫金高冠,面如美玉,身后绚丽至极的景色竟分不去他分毫光彩!

“臣,缅州恭顺德安诚兰郡王蓝晓雅恭圣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明是听惯了的九个字,竟觉恍如隔世,明泉上前一步,扶起蓝晓雅的双肘,“平身。”

“臣已将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皇上一声令下,即刻起程。”

明泉表面欣慰道:“有劳郡王。”心中恨骂不已。他这场造势可把她推上两难境地,否认是自然不能否认的,可若承认,就等于平白落了个把柄在他手里,心思一转,“兰郡王从缅州风尘仆仆而来,一路辛苦。”言下之意即是你未得皇令私出封地,大家彼此彼此。

蓝晓雅淡然一笑,倒不在意。

明泉讨了个没趣,只好闲扯些水上风光。

蓝晓雅漫应了几句,扭头对斐旭道:“帝师出身废门,想必对天下江山了若指掌。”

“了若指掌不敢当,不过曾在缅州境内闲游两年,对燕岭、云城和东恒几处倒也略知一二。”这几处都是缅州与其他州的交界。

“若非皇上对帝师圣眷甚隆,臣倒想邀帝师来缅州盘桓几日,略尽当年不知的地主之谊。”

原本君臣亲近用圣眷形容无可厚非,但明泉想起京城的流言蜚语便有些不自在,“何必缅州,郡王的宝船比朕的行宫都要华丽得多,这番招待,绰绰有余。”

蓝晓雅当即收住脚步,恭敬道:“若非先帝与皇上这几年对缅州的偏爱,缅州焉有今日繁荣。臣代缅州百姓谢皇上。”

“哪里哪里。”明泉干笑两声。据她所知,先帝生前最偏爱的是高阳王的雍州和静安王的鄄州吧。

甫踏上甲板,便见孙化吉、黄正武率一干帝轻骑跪了一地。他们虽为兰郡王所救,却不想跪拜在兰郡王身后,以免被皇上误会,因此特地挑了这里接驾。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话音刚落,便听孙化吉嚎啕道:“罪臣本没脸面再见皇上,可没见到皇上平安康泰之前,罪臣死不瞑目。如今心愿已了,还请皇上处罚护驾不力之罪!”

明泉看到黄正武等人一脸目瞪口呆,想必事先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出。又见孙化吉肥嘟嘟的老脸皱得像麻花一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孙化吉目光幽怨地瞟了过来。

“呃,”她笑容一敛,连忙亲自搀扶起他,“是朕的过失,连累孙卿一个户部尚书跟着朕东奔西跑,还经历大险。如今见到各位安然无恙,朕总算松了口气,不然必定抱憾终身。他日下黄泉见了父皇,也无脸交代!”

黄正武等人一脸激动道:“能为皇上出生入死,乃属下之幸!”

孙化吉抽抽噎噎道:“皇上大仁,不治臣罪,不过臣自己却要领罚的,尤其这次臣还损失了十几万两的银票……”

“朕不怪你便是了,”她总算明白他要说什么了,“今后朕一切打点还是由你负责,银子若不够……”

“自然由臣负责。”蓝晓雅适时接口。

明泉和孙化吉都一脸理当如此地看着他。

“草民欧阳成器参见皇上。”高昂的男声突兀地插了进来。

众人顿时一默,同时转向他。

欧阳成器面上一红,急忙跪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明泉刚想开口,便见孙化吉朝她偷偷递了个眼色,急忙改口道:“平身。”

“皇上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不如先歇下。”蓝晓雅挥手,身后十几名的侍女立刻上前。

“那就有劳郡王了。”

明泉进到房里,对满屋的金碧辉煌视而不见,只催着侍女伺候梳洗,稍用膳食,便打发她们出去。

不一会儿,孙化吉求见。

“参见皇上。”

房间只剩单独两人,便少了些客套。明泉单刀直入,“你怎么会遇上蓝晓雅的?”

“此事说来话长,”见她脸色有些不快,忙又改口道,“不过长话短说,决堤之时,臣和黄大人由帝轻骑护着上山躲避,约过了半月下到山脚便遇到了兰郡王。”

“可真是巧啊。”明泉喃喃道。

孙化吉急道:“臣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并无其他来往。”

明泉失笑道:“朕是怀疑蓝郡王的动机,便无其他意思。”

孙化吉脸色顿缓,佯擦额头上的冷汗道:“臣可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天地可鉴哪。”

明泉笑着点头,“这几日兰郡王可有什么动静?”

“给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

她点点头,也不再问什么,“你先去吧,有吃便吃,有穿便穿,至于玩……可要有点分寸……”

孙化吉心提到嗓门。

“要是多几个孙夫人回去,孙府家宅不宁啊。”她玩笑道。

孙化吉老脸一红,“臣、臣、臣不敢。外头欧阳还在等呢,臣先出去了。”

“呵呵……”他走出门时,还能听到明泉藏不住的笑声,累得欧阳成器对着他看了好几眼。

“京城出事了?”明泉见到他,笑容立刻收敛。

欧阳成器叹了口气,“大事!”

明泉面凝成霜,“高阳王?”

“恐怕不光是。”他将京城近日动静娓娓道来,尤其是连镌久与范拙召集监国大臣为雍州拨款十二万白银之事。

“范拙?连、镌、久?!”她将拳头捏得咯咯响。范拙倒也罢了,只是连镌久,他怎么会……他怎么能?!“你可有证据!”

欧阳成器无语地看着她。

明泉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这等事情,必定已天下皆知,还需什么证据。

“阮统领也来雍州了,只是我与他分头而行,恐怕他走岔了路。”

明泉眉头蹙得更紧,“谁准他擅离京城?!”欧阳成器无官无职倒也罢了,阮汉宸身兼皇宫护卫重任,尤其如今这个非常时期,怎能擅离职守?

“是安侍臣大人。”

安莲?安莲……

干涸的心缓缓涌起一道暖流。她实在不愿去揣度这背后是否令有计算,只想单纯地相信,安莲是在担心她。

闭了闭眼,她在脑海中将消息一一消化,然后睁眼道:“朕先前的三封密函可到了?”这是在跋羽煌偷袭之前,应该逃过一劫。

“已送至各位大人手中。”

明泉想到其中一封还是给连镌久的,不禁有些心寒,“准备笔墨。”

欧阳成器急忙从案几上拿过纸笔,在砚台上倒了些茶水研磨。

明泉不等他把墨调匀,便醮着写了起来。

然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递给欧阳成器。

欧阳成器莫名接过,看完后脸色大变,“我?做官?”

“朕擢升你为御史,这可是破格的!”她叹了口气,“段敖在童堤的人有些施展不开,你且去帮他一把。待那边的事情结束,你若不想做,朕也不勉强。”

不过恐怕到时候你得罪人太多,想抽身亦不能。她叹了口气,算计身边之人是她最不愿意之事,却也是最无奈之举。

欧阳成器见她神情沮丧,动了恻隐之心,担保道:“草民……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嘴角微弯,“你倒挺适合官场。这圣旨拿去给孙化吉草拟一份,盖玺。”

待欧阳成器走后,明泉整个人像被抽空一般软了下来,趴在桌上。

头很重,好象随时要裂开。

为何当皇帝如此辛苦,那么多人还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想冲上来?她转念一想,若不是有那么多想当皇帝之人,当皇帝也不会这么辛苦了吧。果然,这世上一切都是有因有果。

门咿呀被打开。

她抬眼。

斐旭颀长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下,银丝轻扬。

“斐旭……”

“臣是来告辞的。”她听到自己极轻极轻的叫唤被盖了过去,变成心里的回音。

“你要走?”明泉直起身子,声音倏然变冷。

在局势最乱的时候,你要走?

在朕最需要的时候,你要走?

她狠狠地盯住他,似乎要用目光将他的心剥出来看个究竟!

“皇上在南下前,不是已做好万全之策了么?”斐旭柔声道,“现在只需北行即可,其他的……不必担心。”担心也没用。

“帝师要去哪里?”

“樊州。可怜天下哥哥心,以流星一己之力对付跋羽煌,我终究不放心。”

明泉沉默了下。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你几时回来?”不想问,却又忍不住问道。

“皇上到胜州之前。”他说得斩钉截铁。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淡然的笑容几乎融化在月光里。

刑吏

明泉顺臬河北上,一时风平浪静。京城却是风云变色,波涛汹涌。

守在刑部门口的衙役如今见了轿子和人就头疼,大老远的看一伙人抬着东西晃晃悠悠,就撒腿往里跑,至少请个郎中出来坐镇。

吏部的人喜打车轮战,前脚侍郎刚走,后脚尚书就到了,整得人头晕眼花,不得消停。往往一口热茶还得分两三次喝,越喝越冷。

“哟,又来了。”衙役报时辰似的哼了一句。

另一个衙役抬腿就往里跑。

“哟,大轿子就来了俩!”先前那衙役的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

那衙役跑得更快,追风似的。

啪啪。

两顶大轿子在门口停下,几顶小的停在稍远些。

“范大人。”衙役弯腰,行礼,毫不惊慌。

范拙从轿子里慢悠悠地出来,笑眯眯道:“请起请起,老夫三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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