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酱蘸葱 老红军-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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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总一和女人在床上的“动静”，嘉藤明白了，自己这一辈子，都只能以保镖下属随从甚至是朋友的身份待在总一的身边。总一对自己不会产生对女人的情欲，而自己对他…也永远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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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藤在上野下来，去了一家自己常去的弹子房。很久没来过了，问了门口的店员，就坐在了一台据说是新机子的边上。
因为是下午，弹子房里的客人不是很多。嘉藤掏出根烟，一口口慢慢地吸著，慢慢地扭动著老虎机的弹子旋钮。
莫大的店里，服务生一样的男店员，很多人都在拿著个抹布擦没人用的老虎机。也有人在帮客人一箱箱地运著弹子。有形的黑色西装裤和紧身的西装背心，将男人的身材，各个包裹得都很有形。
嘉藤只是一瞥，那人推著个装满弹子的推车一闪而过。虽然那一瞥短暂得不能再短暂，但嘉藤没有一秒的犹豫，立刻转回了头。人，已经不见了。
顾不得身边满满的几箱弹子，嘉藤蹑手蹑脚地冲到一排老虎机的尽头，对著刚才人消失的方向，慢慢探出了脑袋。
没有人？！
沿著通道向前走，左右窥视。终於，在离自己机器三排的尽头，嘉藤看到了那个人！身穿弹子房制服的山田！原本桥组组员：山田信二！
山田正在为中奖的客户补充弹子。身边的老虎机呜呜呜地大叫著，显然是中了大奖。撅著个大屁股，山田将四、五箱的弹子堆在客人的身边。
嘉藤没有上前跟山田打招呼，而是悄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剩下的几箱弹子是怎麽被自己打光的，嘉藤根本没有记忆。
离开弹子房的时候，嘉藤觉得山田一定没有发现自己。因为嘉藤又瞥见远处弯著腰搬弹子的大屁股。现在的山田，如果知道自己看见了他，一定象见到狼的兔子一样逃得无影无踪。
下午五点五分，嘉藤在六本木车站边的一家小面馆里嚼著蜡一样的拉面。似乎只有咸咸的大酱汤和里面的大葱，才让嘉藤意识到自己在吃东西。不是晚饭，更不是中午饭，嘉藤只是觉著肚子饿了，拉开门，就进了晚上五点才开张的拉面馆。
山田出狱了，而且还在东京！他怎麽还会在东京呢？难道他不知道东京有多小？日本又有多小？
总一当年根本不想让山田成为杀君岛的杀人犯。他是想让不想杀人的山田死心，不要离开自己。虽然总一没有对自己这样说过，但嘉藤坚信事实就是如此。因为嘉藤相信总一是喜欢山田的。而且…大概已经超出了一个黑社会大哥喜欢小弟的范围。
要不然，总一後来不会派自己亲自去追山田回来。追到了要如何处置，总一就是对自己也没有说。可自己离开前，总一交待自己，要活的。而且，不要伤了山田。
後来接到手下人的报告，说，山田的身边好像一直还有一个人…听了描述，总一知道那人就是加纳路彦时，改变了命令杀了他！杀了他们！
自己最後到底还是没有找到山田，只找到了加纳。老大的命令，自己根本无法违背，但嘉藤还是手下留情了。那一枪，没有打向加纳的心脏和头部，而是对准了他的肚子。
当时嘉藤有预感，山田一定就在附近，加纳运气好的话一定可以得救。因为从山田的嘴里知道他和加纳是朋友的那一刻起，不论是自己还是总一，都明白，加纳…肯定不是山田一般的“朋友”！
加纳没有死。大概就是因为自己没有杀加纳，老天才留下了总一的性命。这不是自己说的，这是本桥组的老大，总一的老爹後来对自己说的。
伤好後的总一，几乎从没有跟自己再提起过山田信二这个人。可自己向康复的总一汇报山田是自首，被判刑三年六个月时，总一那天晚上，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第二天白天也没有出来。一天一夜，没有见过任何人。
什麽才是最重要的？尤其对一个黑社会来说。总一大概一直都不明白这个道理。钱的确很重要，可当你的性命突然受到威胁时，能挡在你前面的，并不是大把大把钞票喂出来的保镖，而是发自内心爱著你的热呼呼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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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才是最重要的？尤其对一个黑社会来说。总一大概一直都不明白这个道理。钱的确很重要，可当你的性命突然受到威胁时，能挡在你前面的，并不是大把大把钞票喂出来的保镖，而是发自内心爱著你的热呼呼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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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藤也吃不准总一对山田的真实感情。总一对自己喜欢的人，包括自己，包括当年的固定床伴玲香，出手都很大方。玲香是女人，自己是从他小时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可山田，却是个突然闯进总一生命的男人。
要不是山田为总一挡刀，总一也不会正眼看那个黑社会的小弟。正是因为山田肯为他献出生命，总一才开始重视山田信任山田喜欢山田…可总一怎麽就是不明白，人和人之间除了钱，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这个道理？
山田脱离黑社会，大概比他死了还让总一伤心。山田自首去坐牢，其实他是想用判决否定自己过去所作的一切。
做黑社会的自己错了。我在後悔跟了总一桑。我用自己生命里三年六个月的时光，三年六个月的自由换取我欠你的……山田自首的背後，隐藏的这些话，这些想对总一说的话，不仅仅是嘉藤，总一也一定明白，嘉藤一直这麽想。
本桥组宣布进了监狱的山田被破门的那天，嘉藤告诉总一，“山田被本桥组破门了。”
“这不正是他最希望的吗？”
总一的一句回答，嘉藤听不出话里的感情。
从拉面馆里出来的嘉藤回了趟自己的公寓。迷迷糊糊地躺到七点半，从自己的公寓里出来，嘉藤坐上了去六本木的电车。
不管为了谁，嘉藤都决定不把今天遇到山田的事告诉总一。就让他们彼此成为生命的过客。不是有一种说法有缘无份的人，最好还是忘了彼此！
大将回到家，一头栽倒在客厅的沙发里。大道带上了围裙，开始在大得离奇的厨房里忙晚饭。
妈妈从小带著妹妹就离开了这个家，老爹总是在外面忙。大将从小一饿，大道就给他煮意大利通心粉。以致於，大道目前煮意大利通心粉的水平，已经达到了意大利料理大师的水准！
多少年，俩兄弟的口味都不变。大将只要一从大学回家，大道只要在家，就会煮通心粉喂自己的弟弟。
大将现在除了大道的意大利通心粉，谁做的他都不吃！因为除了大道的意大利面条，其它的，难吃得都和毒药差不多。
“将~~~要吃什麽口味的？西红柿？还是磨菇？”
哥哥请示自己的宝贝弟弟。
家里的冰箱里，可以没有啤酒，但一年四季，手下人必须备好所有做意大利面条的材料。
“磨菇~~~~”
躺在沙发上，什麽都不用做的大将，撒娇地叫著。
大道在厨房里故意大声地叫著，“磨菇啊？过来~~~，让哥哥先看看你下面的磨菇~~”
躺在沙发上的大将笑了。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蹭到了厨房，慢慢在大道的身後搂住了哥哥的腰。
“道啊~~~~你又猥琐我~~”
“将啊~~~~喂完了你面，晚上让哥哥给你洗澡啊？”
“兰央大道，我敢用老爹的全部遗产跟你打赌，你压根儿就不敢跟我上床却撩了我将近二十年…到底想干什麽~~”
把面条洒进开水里，大道没有否认，嘿嘿~~干笑了两声，“你敢吗？”回头，对著自己弟弟的小脸蛋儿亲了一口。
现在这样的兄弟关系，说真的，大道很满意。大将是自己生命里超过任何人的存在，自己爱他疼他保护他。他既是自己的弟弟，又是自己的爱人，更象自己的妹妹，又象自己的情人…上不上床，对一直睡在一个床上的兄弟有意义吗？如果这个“上床”代表的是“性”，而这样的“上床”又将改变兄弟的关系，那自己宁可一辈子都不要这个东西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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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将煮好的面条浇上了自制的磨菇酱汤，又用冰箱里的新鲜蔬菜做了个凉拌菜。拿出了冰镇啤酒，兄弟俩开始吃著天底下最好吃的美味。
“道~~你煮面条的水平好像有点退步了。面有点软，磨菇酱有点咸”
做饭从不帮手的美食家，批评厨师。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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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挑起盘子里的面，放进嘴里认真地嚼著。又用勺子舀了点酱，放进了嘴里，吧唧吧唧。
“好久没煮了，大概…手真的有点生”
大道在自己的面前永远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不管自己怎麽无理取闹，大道都依著自己。鸡蛋里挑骨头的大将，咧开嘴笑了。
“但是，道的意大利面条，还是世界第一！”
打大道一棒子，再替大道揉伤口。这是兰央大将从小起就最拿手的本事。
“少主辅佐的接替终於忙完了，估计最近不会再去名古屋。明天起，你天天回家，再有一个星期，我的水平准保就回来了”
“要吃一个星期的意大利通心粉？你饶了我吧！你的辅佐爷爷，终於退了？”
大将大口大口地嚼著嘴里的面，押了口啤酒问。
“那个让人心烦的老家夥，终於让位了。哈~~~”
大道喝了一大口的啤酒，哈地一声，长长地吐了口气。冰镇啤酒的味道不错，兰央大道的心情，看来更好。
大将不过问家族的生意和黑道的事，但这并不意味著他就不关心自己的哥哥。大道和自己的老爹在忙什麽，细节，兰央大将不是很清楚，但大筋，他还是知道的。
大道的辅佐，一直是个跟自己爹年龄差不多的老前辈。尽心尽职，倚老卖老。大道从来都不喜欢他，可自己的爹对那人却很放心。
大道很早就想换个年轻的。至少，资历跟自己差不多的，但爹不同意。两人当著自己的面也争吵过，不管家族生意的大将从来没插过嘴，但心里对大道充满了同情。
“这下，称心如意了？换了个年轻的？”
大将问。
“本桥桑比我大两岁，但至少不会象那个老家夥一样，总是对我指手划脚”
“本，本桥？”
大将差点被嘴里的啤酒呛著。本桥…总一？大道的新辅佐？
“是啊！本桥组的本桥总一，你认识吗？”
不相信自己的弟弟能认识总一的大道，故意这样问。
“我到放射科的第一天就是替内家夥查屁眼…”
噗！大道嘴里的啤酒意大利面条和著蔬菜末末，全喷了出来。昂贵的大理石地面，顿时一塌糊涂，恶心得让人看著就想吐。
“道~~~”
大将看著地板悲哀地叫。两个人的家务分工是大道做饭，大将打扫，拉圾归大将扔，衣服是大道晒。
“怎，怎麽回事？”
大道想笑，可他又真是想不明白。拿纸巾擦著自己的嘴丫子，问自己弟弟。
“我怎麽知道？约的是部长，正好他忙我闲著，就让我替他做了。道啊，你可小心点！你的新辅佐…大概和内老爷爷一样…比较特殊”
“为什麽？”
“不仅查後面，他还做了爱滋检查。而且…我只是在他的後面涂药哎，他居然射得一塌糊涂！”
兰央大将，打小就是个好孩子。什麽坏毛病都没有，就是…陈述一件事实的时候，经常不太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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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他是个gay？”
“道啊~~你还单身呢，当心别让他勾了去”
不知为什麽，这样说的大将，眼前突然出现总一水灵灵的双眼和通红的嘴唇，还有那…强强的柔弱神情。
“我没事！我心里一直有个比什麽人都重要的家夥…”
大道捏住了对面大将的下巴，大将配合地将自己的脸向大道靠了过去。
“嘴角的菜末子，恶心死了~。道~~，我介绍女医生给你认识啊？放射科的一妞儿，真他妈的正点…”
大将用指尖擦去了大道嘴角的秽物，紧接著，就把脏东西又蹭在了大道的脸上，看著自己哥哥的眼睛说。
“臭小子！又吃窝边草？”
“没。那妞儿好像跟部长有一腿，我没敢…要是让部长知道了，这下…估计我就得被调去看太平间了”
“哈！世界上居然有我弟弟不敢干的事？将啊~~，你们医院…怎麽听著比黑社会还黑暗呢？”
“嘿嘿~，所以，出污泥不染更难！就象我…”
“哈哈哈哈哈哈~~别告诉我你是截胖耦啊，来来来，让哥哥先看看你的大胖腿…”
大道突然扑向对面，压在了大将的身上。
“兰央大道！你又吃饱了，拿我消食…”
大将知道自己明明有力气推开身上的人，可他却张开了双臂，将怀里的身躯越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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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一回到六本木的公寓时正好是晚上八点半。其它的四个保镖回了自己的房间，嘉藤没有走。
“今晚，我没叫特殊服务”
总一婉转地对嘉藤说。意思是，今晚没有女人上门服务，如果没事，不用盯著，你也可以走了。
看著总一有些疲倦的脸，嘉藤没有立刻说话，脑子里，突然又闪出山田的身影。
“怎麽？有事？”
解著脖子上的高级领带，总一看了眼嘉藤，问。
“哦！我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没要来”
“什麽？”
总一停住了正在解领带的手，不明所以地看著嘉藤。
“那个叫兰央大将的医生，不肯把结果给我。他还说……”
嘉藤就像大喘气，突然停下了。
“说什麽？”
“他说…要是不想死就快点去见他，要是不怕死，就永远不要去见他”
这话的意思…就是，就是自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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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一有点懵了。
难道自己的肠子？可…最近拉肚子已经停下来了，是不是…晚期了，拉肚子变便秘？
“知道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不知为什麽，总一脸上寂寞的神情又让嘉藤想起了弹子房里的山田。
“总一桑，今天…”
总一看著嘉藤。嘉藤低下了头。
“今天如果没事…那我先回去了。不要给任何人开门，铃木明天一早会用自己的钥匙进来”
这句话，嘉藤每天离开公寓时都会说，总一微微扬起了嘴角。
“知道了”
嘉藤离开了房间。
如果换第二个人，总一都不会如此要脸不要命！兰央大将的身份太特殊，自己跟他在一起干的事…也太不寻常。接下来的几天又很忙，所以，总一一直抽不出时间去医院拿自己的检查结果。
黑社会不管与普通公司有多大区别，兰央会作为全国性的大组织，新任少主辅佐的总一与上一届的老辅佐也有很多业务上的交接。
兰央会的事务所座落在银座的後街，一幢非常不起眼的灰色二层小楼。不像本桥组的事务所，是在杂居的公寓大楼里租房间，一个小楼，整幢都属於兰央会。
大道和大将的老爹几乎常年不回家，就住在楼里。二楼的一层，除了一间老大的居室外，其它房间，一年四季都住满了保镖和兰央会的手下。而一楼的所有房间就是兰央会的办公室。
兰央大道小时就有做人质的经历，还挨过枪子，但他回家和接送自己弟弟时从不让保镖跟著。
黑道上不成文的规矩不可以向不过问黑道的家族动手。规矩虽然真的没有文字可寻，可如果谁违背了这样的“御法度”，後果就不是一个家族能够承受的，你将成为整个黑道的敌人。
即使有这样的规矩约束著，大道仍担心大将的安危。就是想到大将的身边从来没有任何人保护，大道和大将在一起时才不想让任何人跟著。
兰央大道也是大学毕业後才正式宣布进入的兰央会。可是，他能成为整个黑帮的少主，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兰央会会长的儿子。
自从小时被绑架，挨枪子差点丢了性命，大道不是被那一枪打怕了，而是黑道的热血开始沸腾，燃烧。
他知道自己天生必须是个黑社会，而且要做千军万马的领袖。就像无法选择自己的父亲一样，自己根本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
大道是个认命的人，或者说他很聪明。凶猛，野蛮，甚至是残忍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