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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左晴雯-云且留住-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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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夫人吗?”段仲刚因为深感歉咎而未发一字。

 何少昂倒是主动出面了。“好了,先别提那个,我最感兴趣的是,初小姐是
如何逃出红门帮会总部的?”

 “这……我……”好一个何少昂,一句话就让她立刻消音。

 初家宁答不上来的原因有两个,一来是,顾忌身边的武叙扬;二来是,她根
本搞不清楚红门帮会总部究竟在哪里!想她来去都是搭红门的“便船”,加上
她又没什么方向感,所以就更没戏唱了!

 “哎呀!这位哥哥流了好多血哦!”段水楼指着脸色惨白的武叙扬高声惊呼。

 她的话引来其他三人的注意力。

 “叙扬——你怎么了!?”初家宁花容失色的奔回武叙扬身边。

 “我没事……”哪知话还没来得及画下句点,武叙扬便因失血过多而说不出
话来。

 他的伤是在落海时,为了保护初家宁而被海中暗礁刺伤的,只是,他始终掩
饰得很好,因此,初家宁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

 现在,好不容易支撑到上了船,确定初家宁的安全无虞之后,他才松弛下来,
哪知一松弛,便一蹶不振、一发不可收拾。何少昂立刻传唤船上的船医替武叙
扬医疗诊治。幸好只是血多流了些,其他并无大碍,初家宁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之后,何少昂和段仲刚便安排他们两人到客舱歇息,未再多问什么,而武叙
扬和初家宁也未再主动表示什么。

 海上的生活便平静无事的过下去,直到满月之日到来——面对心上人,挖心
剖肺的痛楚,初家宁再也顾不得一切,失控的飞奔至段仲刚及何少昂面前,
“趴”的一声长跪不起,又是磕头又是涕泪俱下的道出一切的真相,并提出允
许让他们进入“风谷”,好向“医坛三怪”求医的心愿。

 当然,除了武叙扬有关的部分外,初家宁对红门的事是只字未提的,这是她
对武叙扬信任她的回报。而何少昂和段仲刚也很合作的未再做进一步的打探。

 段仲刚和何少昂听完初家宁的话,二话不说的便接受她的请求,而且立刻付
诸行动。

 七天后,武叙扬的毒症发作结束当天,正巧也是“风谷”那边传来“真正的
主人”允许武叙扬和初家宁入谷的消息之日。“你们都不问我红门的事吗?”
武叙扬百思不解的正视着段仲刚和何少昂。

 他非常了解,就像红门处心积虑的想探知风谷的讯息一样,风谷也同样汲汲
于打探红门的一切;尤其眼前这两个男人,又都是风谷最高权力中心的“代理
人”,更没有理由不想从他口中打探红门讯息的企图,偏偏他们两个就是没那
种迹象,所以武叙扬才会按捺不住“先声夺人”。

 何少昂和段仲刚交换了一下视线,温和诚恳的道:“我们确实很想知道红门
的事没错,但我们绝对不要从同为风谷人的口中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已把他们两个当成风谷的伙伴了。

 武叙扬深受感动,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说。不过,心中却萌生了一股对
“风谷”的认同感;依偎在他身边的初家宁也人同此心,心同此情。

 友谊之神,便在不知不觉中造访了船上的一群人。

 何少昂善解人意的拍拍武叙扬的肩膀,提出横亘在他们眼前的最大难题,
“我觉得我们目前最该担心的是,该如何说服‘医坛三怪’替叙扬医病!”

 一句话提醒了一伙人。

 这确实是个天大的难题,于是乎,一伙人又陷入苦思之中——风谷赫赫有名
的“医坛三怪”——“见死不救”、“六亲不认”和“冷血华陀”有名的不只
是他们神乎其技的医术,同时还包括他们亦列为一流的古怪脾气。

 因此,武叙扬和初家宁一行人,都有放手一搏的必死决心。

 哪知幸运却意外的降临——“冷血华陀”居然主动接下这个难题!

 不过,天下终究是没有可以白吃的午餐,他开出了一个条件——“在医治期
间我希望这位小姐离开风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来见这位小哥,而且,这位
小哥必须答应,由我派遣的人照应他。”“冷血华陀”果真不负其冷血的特质,
眼看着武叙扬和初家宁的小俩口脸色愈来愈矛盾痛苦,他就说得愈发痛快。

 “算了,我不需要你!”武叙扬斩钉截铁的断然拒绝。他宁愿一辈子失明,
且为剧毒所困,也不要让心爱的女子无处可去,更不要她离开自己身边,他已
经承诺过她,要生生世世和她相伴相随的。

 “我答应!”初家宁的答案和武叙扬大相径庭,语气倒一样坚决,嗅不到丝
毫转寰的空隙。“不过,你要保证你一定能治好叙扬!”

 只要能治好他的病症,让他今后都不再陷落人间炼狱,并让他重见光明,这
一点小小的牺牲,她可以忍受。

 “家宁——”

 武叙扬感动之余,鼓动广长之舌,想大举说服伊人改变介石之心。“冷血华
陀”却抢先他一步,以极为刺耳的腔调吹了一大声口哨,极尽嘲弄的道:“男
人果然是这世界上最自私的生物!明知道自己没有能力给心爱的女人幸福,还
是要自私的将心爱的女人强留在身边,难怪人家常说男人其实比女人还要自私
自利好几倍!”

 “闭上你的臭嘴,不说话没有人会当你是哑巴,难道要像你这样冷血无情、
见死不救才叫不自私的好男人吗?”初家宁卯足全力反击,他的话字字锥得她
心慌慌,一抹不安的不踏实感自心湖底层窜升。

 “冷血华陀”一点也不为忤,不痛不痒的提出“更正”,“小姐,你太抬举
我了,我只有‘冷血’的封号,‘见死不救’可是另外一个名过其实的无聊家
伙的称号。”

 他们“医坛三怪”向来亦敌亦友,谁也不服谁。

 “你少装蒜,我——”

 “我也答应你的条件!”武叙扬以一种诡谲得令人如坐针毡的口吻,更改自
己的答案。

 “冷血华陀”那席话像一条最无情的长鞭,狠狠猛猛的鞭笞他的良心,鞭醒
他的理智,同时也粉碎了他原先的想法和抉择。

 “叙扬——!?”他的改变心意固然使她很高兴,不必再多费唇舌去说动他
没错,然而,凝睇他那冷静诡异得骇人心肺的冷峻侧脸,她的心却失序的狂跳。
心中那抹不安像炸开的原子弹般,放肆猖狂的扩展其版图。

 “这不是你的希望吗?我只是不想辜负你的一番心意。而且,我也重新想过
了,只是个短暂的别离,我就能重见光明,亲眼端详你的容颜和你如月光般耀
眼夺目的金色长发,这个代价并不算高昂,是不是?”武叙扬随话奉上一朵极
具魅惑力的笑。

 “对——对呀——”初家宁期期艾艾的支吾其词。

 尽管武叙扬的话是那么无懈可击,说话的表情是那么深具说服力;然而,正
因为一切完美得过份,反而加剧了她心中那把炽烈狂烧的不安焰火。

 吁——!“冷血华陀”闻言,又是一声清脆响亮的口哨。

 “叙扬——”初家宁也不十分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争辩什么,心绪乱糟糟一团。
她是怎么回事?这不就是她的希望,现在叙扬改口答应了,她怎么反而浑身不
对劲起来?难道是因为意识到小别的锥心之痛所造成的吗?对!对!一定是这
样,一定是!

 初家宁为自己惶恐惊悸的心颤,找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武叙扬投了一记完美得令初家宁无法反击的直球,“怎么?难道你又临时改
变心意,不希望我重见光明了?”

 “不是!当然不是这样,我是——”初家宁急急的澄清。

 “冷血华陀”却不再给他们小俩口唱双簧的机会,强势的喊:“卡!”,
“既然达成共识,那就立即付诸行动,省得下一秒钟,我又突然改变心意。”

 听到他威胁感十足的发言,武叙扬和初家宁很有默契的都不再争辩。

 “你需要多久的时间才可以医好叙扬?”初家宁可不会忘记问这最重要的一
个环节。

 “眼睛三个月,剧毒不确定,有待观察,不过三个月后的今天,你就可以回
来风谷看看结果。”“冷血华陀”表现得相当干脆。“你先别急着走,我先送
这家伙到我的医疗室去,再送你出谷。不许有异议,这是附带条件。”他不会
给人反对他的机会。

 “就这样吧!”武叙扬抢先做下决断。

 初家宁也就未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那股不踏实感愈来愈浓郁。

 始终谨遵“观棋不语真君子”之游戏规则,在一旁静静旁观的段仲刚和何少
昂眼神交会之际,对于武叙扬的意图,皆有一种男人共有的了解和惋惜……

 至于段仲刚那个人小鬼大的宝贝千金段水楼,早就在回风谷之前,便和他们
分道扬镳,到母亲丁盼荷最钟爱的“寻荷云居”,向她报告所发生的一切,并
转达初家宁的心意去也。

 安置好武叙扬,“冷血华陀”当真护送初家宁出谷,只不过在走到谷之前,
他突然放缓脚步,对心神恍惚的初家宁道:“你很想留下来是吗?”

 “你明知故问!”若非这个残忍的男人从中作梗,她也不必和自己的心上人
离别,现在,他还想干嘛?

 “冷血华陀”压根就没把她怨毒忿慨的怒视收进视线的幅员,按照自己的行
事作风,十分自我的说出他的企图,“你可以留下来,我让你去照顾你的心上
人,不过你必须当个哑巴,不能和他说话,也不能用各种方法让他知道你的身
份,而我会告诉你的心上人说,照顾他的是风谷的一位绝色佳人,温柔又体贴,
人见人爱的美人儿,如果你中途忍不住透露自己的身份,你的心上人这一辈子
就别指望有重见光明的一天,你意下如何?”

 “我答应!”初家宁以比光速更快的速度回应。

 “冷血华陀”唇角牵动一抹森冷的浅笑,“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不是!而是对叙扬的心有自信!”她笃定的表白,眸底有藏不住的深情闪
熠。

 “你别忘了,人心易变,尤其是男人对女人的爱。”

 “叙扬不会,他会是唯一的例外!”

 “是吗?那为何会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说法?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这
三个月是你的心上人最脆弱无助、最需要人在旁边支持陪伴的时候;而他所知
道的却是,他最希望陪伴他的你不在身旁,而是另一个深情款款、无怨无悔的
温柔美女相伴相随,这样的情况下,爱神最易趁虚而入,难道你没想过?或者
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蛊惑人心,一向是“冷血华陀”擅长的把戏之一。

 初家宁被他说得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然而,心中那份对爱的执着,硬是战
胜了惊涛骇浪的恐惧。“我已经说我答应了,你又何必一直打击我?”

 “冷血华陀”平板中见犀利的回道:“打击你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心!如果
你对自己的心上人真的那么有信心,你根本就不会被我的话影响。”

 这个男人憎恨女人!打骨子里彻心彻肺的憎恶女人,初家宁意外的窥视到他
不慎开启的心扉,所刻印的秘密。

 有了这层认知,心中的阴霾霎时一扫而空,笃定的心重新归位。“你说得没
错,我有绝对的把握,带路吧!我一定会遵守承诺!”

 她出乎意料的迅速振作,让“冷血华陀”颇受震撼。

 女人,不都该是卑劣可鄙的动物吗?

 “跟我来!”

 初家宁不由分说的跟上。在他转身之际,她瞥见他眼中的憎恨和不知名的火
簇。这更触动了她的顽强——我一定会让你见识到真爱的力量!

 接下来的三个月,日子是深情与矛盾交识共鸣的。

 “目空一切”的情郎,隔着纱布绷带,对不言不语的“陌生”女子柔情万千,
铭感五腑的表现,将初家宁一步步的推向恐惧不安的无边深渊,妒忌的种子同
时在心中萌芽,快速茁壮。

 另一方面,叙扬重见光明的希冀又强烈的支撑着她。

 不安嫉妒和信任希望就像天平的两端,时时刻刻都在初家宁的心中摇摆不定,
更加深她的矛盾与焦躁。

 而残酷令人恨透的满月,依然从不迟到缺席的为武叙扬带来魂销魄散的地狱
般折磨,同时也一次次的磨碎了初家宁的心。

 将近一百个日月交替过后,最后一个黑夜终于过去。

 初家宁总算盼到了“冷血华陀”承诺的“光明之日”。

 “冷血华陀”表现得十分信守承诺,保证一定兑现支票。

 倒是武叙扬在眼前的绷带被拆开前,轻执初家宁的手,深情不移的说:“你
先回避一下,待会儿家宁会来,我有话和家宁说,好不好?”

 初家宁迟疑的征求“冷血华陀”的意见之后,便假装离开,数分钟后,又以
真正的初家宁身份回到武叙扬身边。

 “叙扬,我依约回来了!”她很有技巧的装出气喘吁吁和久别重逢的激动模
样。这种雕虫小技对于擅长演戏的她,可说是驾轻就熟。

 武叙扬以她熟悉的热情回应,“你来了,家宁!”

 然而,初家宁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和惊悸,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眼看着缠绕的绷带,像抽丝剥茧般,一层层的变薄,初家宁的心跳也随之疯
狂的鼓动。

 冷静点!家宁!这不就是你朝思暮盼的结果吗?冷静点,把自己的仪表再理
一遍,务必用最美的姿态迎接他的视线,将自己最迷人的一刻映入他的眸底。

 初家宁在心中反反复复的对自己耳提面命,双手也马不停蹄的忙来忙去。

 当武叙扬完全脱离纱布的阻隔,轻轻缓缓的睁开双眸,直视着咫尺前的初家
宁时,初家宁知道她的心脏和呼吸在那一瞬刹,确确实实的停了。

 越过一千多个日子的黑暗岁月,第一个飞进武叙扬眼眸的绮丽梦幻,又比武
叙扬频频梦见的情景更为震撼他的灵魂、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仿若月光编
织而成的金色发丝,飘逸梦幻的披泻在楚楚可怜的双肩脑后,明眸皓齿、肤如
凝雪、樱唇微启、窈窕玲珑,就像她的花名“姬百合”一样,气质高雅,清灵
出尘。

 就在瞥见的瞬间,便已攫获他全部的心神和魂魄。

 然而,他却必须狠心的告别这份不可能再有的奇迹,强装无动于衷,铁石心
肠的道:“我很高兴看到你,因为看到你,让我下定了最后的决心。这三个月
来,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有个不知名的女子一直陪伴着我,抚平了我心中
的焦虑不安,陪我度过每一个满月的折磨,做得比你还要好。所以,我慢慢的
发觉,说不定这世界上有更多更美好、更适合我的女子等着我去追求,重见光
明的我,如果就这样定下来的话,似乎太对不起我自己了,所以……”

 “够了!”初家宁痛彻心肺、绝望至极的打断他那字字令她泣血的残酷宣告。
“已经太够了——你的意思是要我识趣的自己走开是吧?”

 高傲的自尊心,支撑着她,让她昂起不可一世的下巴,双眸直视着清朗无云
的蓝空,竭力的武装自己,倔强的不肯落泪、示弱。

 “你果然聪明又识大体,其实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你可以——”

 “我的未来不需要你费心安排,我走,我立刻走!”初家宁的话冰冷得仿若
不属于这个世间该有的冷漠。那是因为她的心早就粉碎成灰烬,随风飞向黄泉
地府去了。

 武叙扬不胜感激的划下休止符,“谢谢你的成全!”

 他知道自己的心一定早就死了、不属于他了,否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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