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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花落春仍在(第二卷)洛都纷争+番外 by: 六丑-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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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慢靠近对方殷红湿润的唇,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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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某亲的问题,顺便也申明一下,本文和历史出入很大,特别是关键情节,所以介绍里连架空历史都没用。但大环境还是一样的,这点无庸置疑。 

  六十七 生日礼物 

  晚膳开在苏子鱼的栖逸院。虽然没有大肆准备,可开席的寿桃、寿面还是一应俱全。席前,郑方圆除了那匹大宛良驹又送了几样金玉的祥礼,惹得明叔也乐呵呵的凑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条翡翠銙带。 

  这一收,越发不可收拾。 

  秋水怯生生送了个锦丝绣荷包拖着常常的碧绿穗子,绣面上的鲤鱼跃龙门仿佛活的一般,溅起的水珠子盈盈润润,伸手捏了才知道不是湿的。旁的,奉祥、奉勇、奉喜、奉毅、奉勤连张守正等等,都各有表示。苏子鱼本不好收他们的礼,好在东西都不贵重,一张精弓、一柄扇子或者形状奇特的小饰品,难得人家一番心意,苏小哥自己心里实在高兴。收了也就收了。 

  倒是奉毅送的一个贴金小弹弓,让苏子鱼爱不释手,恨不得饭都不吃了立马出去试试手。司马兰廷看他喜欢,心里也跟着愉悦,出奇的没出言制止。晚膳时,苏子鱼非要留下奉明,他也由着许了,席开到一半,却来了不速之客。 

  那苏秋也不知怎么想起这茬儿,派人送来贺礼,他送了也还罢了,竟连杨骏也一并差人送了礼过来。苏子鱼不知道这突然示好的原由,一时惊疑不定,看着他哥有些傻眼。难不成杨骏知道他苏子鱼的存在?还是说,单纯是看在苏秋和司马兰廷面子上才应景的?苏小哥一时转不过神来,码不清虚实。 

  司马兰廷和郑方圆心里就另是他翻滋味了,心里齐齐冷笑。好在这时候白马寺刚好差了小和尚送来供蜜,打了岔子,谁也没当场多做纠缠。 

  这顿饭足足吃了个多时辰,饭后苏子鱼仍旧跟他哥回大明居住。郑方圆虽然觉得奇怪,也没多做考虑,只当是他们兄弟感情好。 

  踏进外厅,一溜儿的新衣、新靴、新袜一字排开,恍惚间还以为进了裁缝店。苏子鱼咧着嘴抬头看他哥,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 

  原来他哥也有礼物啊。 

  心里乐开了花,嘴巴却咕隆着:“这些礼物也太平常了……”说话间已经开始试起新鞋子来。 

  司马兰廷抿着嘴顺手去敲他脑袋,眼里全是一片一片的柔光:“这些自然不算。” 

  苏小哥捂着脑袋躲闪,听见这话大爷般点点头,到底装不了学究样,又装懂事小子,扭捏着:“也不用太破费……”涎着脸伸出手来。 

  司马兰廷失笑着拍掉他的手,突然沉默起来。看着苏子鱼的目光深邃幽暗,像思考着什么,好半晌才对衣服堆里的苏子鱼道:“礼物么,得你跟我去拿。” 

  苏子鱼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他和司马兰廷换过夜行服,飞高走低地出了王府,正赶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这可是正经八百的夜行服,非苏子鱼那种深色衣服凑数的替代品。衣袖、腰身、裤腿都经过特别设计,贴身紧密,一点不用担心走路带风。要说这王府的守卫经苏子鱼几场闹剧下来,还真长了本事,两人都是轻功卓绝之人,也愣让暗桩发现了踪迹,好在司马兰廷及时拉下面罩,没引起事端。 

  两人潜行一刻时间,停在一处大宅墙根下。苏子鱼依稀辩认出这是宣武大街后方,正因为辩认出来,也依稀想到了这是谁家的府第。前面心里鼓动的那些兴奋劲儿,消散无踪,一把拉住司马兰廷,神色怪异:“这……这是想做什么?” 

  司马兰廷清透如水的眼光在他身上巡视一遍,看出他的心思,淡然道:“只是找样东西,你紧紧跟着我,别让人发现了。”说罢就投身入府。 

  苏子鱼虽还有些存疑,也只得咬牙跟着潜跃进府中。这正是当朝太傅杨骏的府第,原是魏朝权臣曹爽的旧宅,年代久远,院落幽深曲折,一层层的厅堂屋宇挨次相连。苏子鱼跟着司马兰廷东躲西闪,一路畅通无阻,活像在自家王府里穿行。 

  也不是说这堂堂太傅府第,连队守卫都没有,可司马兰廷穿行掠跃的时机非常准确,有时候落脚在一队护卫刚刚走过,另一队还未转过来的地方;有时候落脚处根本就是位置明显却偏偏成视线死角的地方,只不过几次起伏,苏子鱼便明白,司马兰廷必是事先下过一番功夫了解勘察的。 

  司马兰廷究竟想怎么样?苏子鱼很想停下来问问,可他不能。谁都知道被人发现北海王潜入太傅府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 

  四周宁静得象什么似的,在一豆珠光下,苏子鱼猛揉着眼睛。任是他不碍于物的性子,也不得不瞪大了眼睛,匪夷所思地望着眼前列得整整齐齐的金银玉器,屏风陶彩。谁想到这卧室里面竟还藏着宝库。 

  “快找。”司马兰廷埋头查看橱柜上的各种玩物,小心翼翼绝不多做碰触。密室透不进月光,却不能大张旗鼓的点上油灯蜡烛,就地取材有几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也不需要其他的照明用具。可要找什么也该跟他知会声儿吧!难不成,他哥的意思是,这里的东西随他挑选?看上眼的就搬走? 

  苏子鱼腹诽着,就算今天是他生日,也不好这么做吧。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是偷盗啊。他皱着眉头眼睛乱瞟,端砚、玉如意、药材盒子、首饰盒子……眼见到橱柜最下面的格子里有一个眼熟的东西,不禁一震。 

  “哥!”苏子鱼蹲在地上,将短剑抄在手里。 

  果然是层霄!怎么会在这里?苏子鱼抬起头来欣喜莫名。 

  “回去再说。”司马兰廷把他提起来,将手里的夜明珠放回原处,闪身出去。 

  一路上苏子鱼孵鸡蛋的母鸡,把怀里的东西按的紧紧的,捂得实实的,生怕一转眼又丢了。等回到王府大明居,立刻扑到灯下从怀里掏出来细细察看。看了半晌,又摸出小腿上另一把一摸一样的短剑,一点一点的对比摸擦,感叹着:“果然一模一样呐。” 

  司马兰廷扯出一个笑容,笑得有些疲乏,慢慢换下衣衫,看苏子鱼还在研究两把匕首,迟疑一下,还是转到旁边屏风后沐浴清洗去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苏子鱼仍旧伫在灯火旁,身形却已僵硬。 

  六十八 成长之心 

  司马兰廷心里一梗。慢慢踱步过去,目光越过苏子鱼的肩头,落在牵着丝绢微微颤抖的双手上。 

  绢纸右上角,几个雄浑凝重的行楷:子鱼吾儿…… 

  果然,是苏秋所说的“遗书”。 

  没想到真在层霄里面……不!或者他隐隐想到了,也,正是这么期盼的。他需要这贴猛药让苏子鱼彻底和杨家断绝关系,只是这下药的时机和份量让他心怀愧疚。 

  也许不该选在今天,但今天却无疑是最自然最有效的时机。几相权衡下司马兰廷做出如此选择,他仍对自己说,没有关系,他可以用其他方式弥补。 

  苏子鱼的唇抿得紧紧的,清幽的眼睛内酝酿着愤恨的火焰,同时也有被抛弃的哀伤。司马兰廷拥住他的肩头,有歉意和痛惜在胸中微荡,但环住苏子鱼的手坚实得不透一丝情绪。 

  苏子鱼僵硬的身子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他轻轻的挣扎开去,动作不大却不容拒绝。 

  “子鱼……”司马兰廷因这小小的拒绝有些不高兴。 

  苏子鱼挥挥手,示意司马兰廷自己忙去。转身跌坐在矮榻上,心里冲撞着悲愤,思绪一遍混乱:“让我自己静静。” 

  慧清当初劝他的话:“你当时不过9岁,习武不过3年,即使存了杀苏秋之心……那一掌打在苏秋身上和打在久经沙场的苏卿怀身上也不可同日而语。若说找不到治疗的方法,我是不信的,为什么一味隐藏拖至损命却是我们一直想不明白的了……” 

  现在这个疑问终于有了答案。可这答案并没有让苏子鱼轻松起来,不管怎么样,父亲都是因为自己而损命。 

  但阅信之后,他更震撼于父亲的心思和留信详述的目的。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纵做到极处,俱当如是,并不用一毫感激之念。如施者任德,受者怀恩,便是路人,便成市道。汝若心存偿还或执着仇怨,乃是倾覆我意,染污于我……” 

  不是要苏子鱼为他报仇,只是希望苏子鱼不要懵懂无知为人所趁。更重要的是,不希望真相泄漏后他的儿子纠缠于仇怨当中,扭曲弊垢。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走得踏实平顺,像他母亲一样,成为一个至美至坚的人。站起来是在他的肩头,而不是腐朽在他的阴影底下。 

  苏子鱼突然全部体会到苏卿怀对他的爱,有多么宽厚深广。这样百折不回的真心,让他无所适从,纷乱无措。 

  什么都不计较吗? 

  如果说他上洛阳时,还有心存亲善母亲家族的微末念头,那北邙山上方翰一席话已经让他裹足不前,心怀忿怨。但这封信,让他对那些岌岌经营者生出恨意。 

  为什么求富贵权力心如鸠毒? 

  猛然抬起头,只见昏黄的烛火下映照着对面铜镜里的人满眼通红,青紫的面容上扭曲着杀机。苏子鱼一愣,扑到镜子前面,惊惧莫名。 

  这竟然是他自己的脸。如此可怖狰狞的脸!他颤抖着,一手扶着台沿,一手哆嗦着摸像镜面,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就像……很久以前,他亲眼看到用毒蛇一样的鞭子夺人性命的司马兰廷。 

  这就是修行七年的自己?这就是想要证解如来,济世渡人的自己?这就是被师父夸做慧根深厚,悟性通达的自己? 

  可是,一生父,一养父,怎么甘心?!怎能不怨?! 

  “啊--”苏子鱼狂喝一声,夹杂着胸口的沉郁狠狠拍向镜面。 

  薄薄的铜镜应声而碎,镜台上空旷一片,碎片横呈于地。苏子鱼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因为发泄而平静下来的心觉得惶恐而空寂。 

  失望,对自己也对别人。 

  司马兰廷在内屋打坐,没有放过外面一丝一毫的动静,听见镜子破碎的声音,终于忍不住起身去看。正好看见苏子鱼推门离开的背影,心里一惊,急忙尾随而出。看清苏子鱼过去的方向知晓他是到栖逸院找郑方圆,放下心来,向闻声出来的奉祥示意道:“跟去守着。” 

  奉祥在栖逸院外守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看到苏子鱼拖着脚步出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间好好一个人,蔫了。苏子鱼一脸迷茫,虽然提着的是灯笼,却像是提着千金重量般步履沉重。在王府这么多年,奉祥更知道主上的很多事不清楚反而是福气。也不多做猜测,赶在苏子鱼慢摇慢摇的脚步前,回大明居向司马兰廷回复了,等他退出来好一阵苏子鱼才走回屋内。 

  地上还残留着破了一地的碎片,他一脚踢过去,叮玲翻动。似有所见,苏子鱼蹲下去看时看见映出的许多个自己。 

  望着地面零零碎碎的人像,苏子鱼呆怔半晌。再低头细看碎片里倒影,心中有什么乍现倏隐,突然泛起某种难以形容的味道。渐渐的,一对大眼亮了起来,脸上神色惊喜不定,突然长声大笑起来。 

  司马兰廷这一晚并不比苏子鱼好过多少,听见屋外一串意外至极的大笑,立时出来察看。对上苏子鱼放光的虎目,又是忧虑又是惊疑。 

  苏子鱼看他出来,对着他喜叫道:“哥,哥,我知道了!”站起来把司马兰廷扯到碎片边,笑叹到:“我原来就是这面镜子。我总以为我明白,其实就像镜子一样,照见了却没有进到心里去。镜子上有尘,就像人心被外物纷扰遮蔽,拘泥于情仇恩怨,无论何事何物在心中已经照不见它的真实影像。但打破镜子,就算什么也照不见也不是空。” 

  苏子鱼抬头看着一脸惊奇的司马兰廷,笑容清浅怡然安宁:“空是任事物自然而入自然而出。万事万物本就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我何苦为难自己。”司马兰廷虽知道事情本缘,却那里知道他心里有过的一番纠葛,只听得一头雾水莫明其妙。但隐隐约约,发现苏子鱼浑身透发出一种无思无碍,超然物外的心念。 

  沉思半晌,再进内屋时看到那宝贝弟弟竟已倒在床上酣然入睡。 

  六十九 意外访客 

  司马兰廷心情复杂的望着庭院里上下翻腾的身影。练功练得怡然自乐的人,似乎没有留下昨晚的一点阴霾。好像,一夜之间他长大不少。 

  那一场闹剧,司马兰廷猜中了开头和发展,却没想到结尾突然硬生生被削去。并不是他不高兴这样的结局,只是一个人运足了气力去搬东西,搬起来的却是纸一样的轻巧,他怎么都会觉得空荡荡的无处着力。 

  司马兰廷正是这么一种心情。 

  但转念一想,苏子鱼能决然超脱固然让自己意外,却也算不错的结尾。难道自己还真想看着那小子走自己以前的老路,纠葛不清么?这样才正是他所喜欢的那个苏子鱼啊。 

  只是,今后真的没有走同一条路的可能了。更或者,他们从来就没有走上同一条路的可能。 

  这样,也挺好。 

  很多家长都有曾经挣扎过,是好好锻炼孩子,让他早早长大适应人生百态,还是保护得滴水不漏维持住那一片童心?前者,使人太早接触到人世真相,太早丢掉快乐。就像自己一样,懂事之后有多久未曾真心地展颜过。后者,与世隔绝,接触到的只能是一部分人情真实,并且太过依赖于人。他虽然有心为子鱼圈出一方纯净天地,也担心自己百密一疏。 

  可苏子鱼毕竟是苏子鱼,纯善剔透却并不弱小。也许他的子鱼真的可以做到深陷红尘,历尽世俗而一心不改。 

  慢慢的,司马兰廷舒展了眉头,一抹由心的笑意轻轻绽放在嘴边。 

  热呼呼的气息喷在脸上,司马兰廷睁开眼睛时看到苏子鱼笑嘻嘻地蹲在身前。后者大汗淋漓,头顶似乎还冒着烟,看他醒来微微一怔,有些不好意思:“你是在打坐练功还是在睡觉?” 

  “我在休息。”顺便练功。 

  “嘿嘿,我还怕又搅了你练功,不敢喊你。”苏子鱼傻笑着站起来,“那我们去用早膳吧。”走两步,看司马兰廷没动静,回过头去看。 

  司马兰廷向他招招手。苏子鱼狐疑着又凑了过去,被他哥一把拉住在额头上印了个吻。 

  感觉到手底下的皮肤汗黏黏的,司马兰廷不满道:“闹得一身臭汗,去冲个澡再用早膳。” 

  苏子鱼不乐意,看他哥沉下来的脸,怏怏的往屏风后面走,不干不脆还小声抱怨着:“麻烦,麻烦……” 

  司马兰廷在身后喝道:“奉喜,进来帮二爷洗澡。”奉喜这个苦命小子在北邙山一行后果然调给苏子鱼差遣了。 

  苏子鱼跳起来,手脚利落的脱掉衣服钻进水里,嚷着:“在洗了,在洗了。不用叫人……” 

  竖起耳朵听外面并没有动静,放下心来,又开始小声抱怨:“混帐,就知道威胁人……”胡乱擦洗两下,正想起身,听见外面奉明来了。 

  奉明手上拿一张名贴,向来老成持重之人现在居然行色匆忙,司马兰廷诧异道:“什么人求见值当如此?” 

  奉明一脸喜悦:“不是求见殿下的,是请见二爷的。”奉明高兴是有原因的,苏子鱼进都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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