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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 作者:瑾瑜(潇湘vip2015-01-16完结)-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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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怕陆老夫人一旦散了精气神儿,病才真是好不了了。

    陆老夫人不由笑了起来:“你这傻孩子,想什么呢,我可从没认为自己身体不好了,我少说还要再活二十年呢,享福不享福的且不说,让我不放心的人和事还有那么多,你兄弟们且不说,咱们这样人家,男子日子再不好过,也难过不到哪里去,关键是你们姐妹几个,那几个不是我生的也就罢了,是好是歹全看她们各自的造化,我担心的是你大姐姐四姐姐还有你,不亲眼瞧着你们都过得和和美美的,后半辈子再无忧患,我如何能放心的走?你别胡思乱想。”

    陆明萱这才松了一口长气,只要祖母她老人家不是以为自己身体不好了才急着打发她出门,只要她还没散了精气神儿就好,人最怕的就是散了精气神儿,只要精气神儿还在,病得再重也能有几分生机,反之,就真是扁鹊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一直在荣泰居待到午后,陆老夫人要歇中觉了,陆明萱才暂且先回了空翠阁去小憩。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陆老夫人后脚便咳了个天翻地覆,足足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方渐渐消停下来,而且她咳出的痰里还带上了丝丝的血迹。

    张嬷嬷不由红了眼圈,片刻方哽声道:“也吃了林医正的药将近一个月了,您身体却仍不见好转,要不我还是回了老国公爷与国公爷,请旁的太医来再给您瞧瞧?再这样下去,小病也要拖成大病了……”

    陆老夫人喘了一口气,才勉强笑道:“林医正已经是太医院最好脉息的太医了,不然他也做不了医正,连他的药我吃着都没效了,何况其他人?且别白折腾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也就这样了,只要能在死前看见萱丫头出嫁,凤丫头与珠丫头都能有自己的孩子,以后不至于老无所依,我也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张嬷嬷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忙拿帕子掖了,才嗔道:“什么死啊活的,您也不知道忌讳忌讳,我还打算再服侍您二十年呢,我都不服老,您可也不能服老。”

    陆老夫人笑道:“再活二十年,岂不成老妖精了?我可不想活那么久,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富贵至极了,再贪心想要更多,只怕老天爷都要看不下去了……如今萱丫头的事算是有眉目了,就等着凤丫头和珠丫头出孝后传来好消息了,就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撑那么久,可千万不要让她们才出了孝,又得继续守着才好。”

    过了几日,陆老夫人果然在精神稍稍好些之时,着人请了陆中显上门,与之商量陆明萱与凌孟祈成亲之事,待商量毕后,陆中显便回去找凌孟祈,暗示其可以择吉日来女方请期了;陆老夫人则吩咐张嬷嬷等人为陆明萱打点起嫁妆来。

    凌孟祈都已做好得后年才能迎娶陆明萱的准备了,不妨喜从天降,陆中显竟暗示他明年待陆明萱及笄后便可以成亲,还说陆老夫人与陆明萱也都已同意了,他自然不会傻到将这样的大好事拒之门外,次日便请了高副指挥使去陆家,在与陆中显商量过后,将二人成亲的吉日定在了明年的九月十六,也就是陆明萱行过及笄礼一个半月之后。

    当下双方都开始百般忙碌起来,陆中显这边是忙着给陆明萱准备嫁妆,就算知道陆老夫人自会给她准备的,陆中显依然按照当初陆明芙出嫁的规格,给陆明萱也准备了一份;陆老夫人这边是明着不好再给陆明萱太多嫁妆,毕竟有打着她名头,实则是罗贵妃给陆明萱的那个庄子在前,她明面上若再给陆明萱太多东西,怕是要引起阖府上下的公愤了,于是只在嫁衣凤冠并头面首饰上下功夫。

    而凌孟祈那边则是在为休憩整改房舍而忙碌,又将花园全部翻新整修了一遍,还在园子里挖了个池子,引了一泉活水进来,瞧着方觉得有了些样子,待陆明萱过门以后,不至于太委屈她了。

    如此各自忙碌着,不觉便已进入腊月了,陆老夫人的病情本就时好时坏,如今天冷了,不免又加重了几分,老国公爷放心不下,从嘉禧居搬回了荣泰居起卧,连带陆中冕等人出入荣泰居的次数也比以前成倍增加,一些前朝的事众女眷自然而然也知道几分了。

    要说如今朝廷最大的一件事,当非立太子莫属。

    上月月底,昌国公贺昭当先上了奏请皇上‘早立国本’的折子,随后承恩侯并另几位勋贵也上了折子附议,文官里也有十来位三四品的中高级官员附议,算是正式将立国本之事摆到了台面上。

    皇上自然要问文武百官谁堪立为储,昌国公便说:“宁王允文允武,可当大任”,奏请皇上立宁王,之前也上了折子的众人立刻附议。

    安国公却出列启奏,说哪怕大皇子之前被人陷害名声尽毁,平王瞎了双眼不予考虑,不论是论长还是论贤,也轮不到立宁王,请皇上三思。

    虽说眼见大皇子已没了做太子的资格,徐皇后在宫中的地位也已名存实亡,安国公府到底是百年世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岂会没有几个自己的死忠追随者?

    当下安国公府的拥趸们也纷纷出列反对立宁王,跪请皇上三思。

    两方人马就此扛上了,皇上脸上看不出喜怒,也不再问他们,只问陆中冕:“爱卿以为如何?”

    陆中冕当然知道皇上想立宁王,事实上,满朝文武只怕就没有谁不知道这一点的,便执笏出列,朗声道:“此乃皇上家事,自当由皇上一力做主。”虽未明说也支持立宁王,意思却已很明白了。

    安国公不由大怒,在心里将陆中冕骂了个狗血喷头,不为自己的女婿争取也就罢了,反还拖自家的后腿,等将来自家妹妹做了太后,安国公府成了当朝第一权贵之家,看他饶得了饶不了他!

    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义正言辞道:“天子无家事,国即是家,家即是国,若皇上执意立宁王,臣等也无话可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皇上还没要臣等去死。臣只担心他日史书工笔记下皇上‘不以江山社稷为重,只凭个人好恶行事’,有损皇上千古明君的美誉!”

    又有内阁五位辅政大臣之一的戴阁老出列说:“大皇子虽犯了错,到底不是什么有伤大雅之错,连孔圣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大皇子能浪子回头,臣以为仍是可造之材,却万万不能因此便抹杀了大皇子嫡长的身份,乱了嫡庶尊卑,故臣以为国本虽当早立,却也不必急于这一时,一来皇上春秋正盛,二来总得再给大皇子一次机会,不然若全天下的人家都以嫡长子犯错,便剥夺了嫡长子应当享有的一切权利,天下迟早要生乱象,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眼见今日是议不出个什么子丑寅卯了,事实上,他也早已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遂让高玉旺宣布退朝。

    只是争国本之事既已被摆到台面上,自然不可能轻易善了,之后的每一次大朝会,以昌国公为首的立宁王派和以安国公为首的反对派便都要吵个天翻地覆,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都是坚持己见,毕竟事涉各自的切身利益,还不是蝇头小利,而是天大的利益,自然不会有谁轻易就妥协屈服。

    此事虽大,于定国公府众女眷其实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她们都是听过就算,毕竟还有老国公爷与陆中冕这些男人为她们撑起头上的一片天,她们只消躲在下面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然陆明萱却不敢听过就算,每日陆中冕来给老国公爷和陆老夫人请安时说的每一句话,只要她有机会在场,她都要竖耳细听,惟恐错过任何有用的信息,虽然如今凌孟祈仍是隔晚就要来带一次空翠阁,陆中冕到底阅历更丰富一些,所处的位置也不一样,也许能自他口中听到一些凌孟祈无从得知或是想不到的东西呢?

    她更害怕哪日陆中冕回来时,便带回了宁王已被立为太子的坏消息。

    好在一直到腊月二十八皇上宣布封印时,都没有传来宁王被立为太子的坏消息,陆明萱方暂时松了一口气,朝廷一直要等到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后才开印,也就是说,至少接下来半个月里,绝不可能有坏消息传来,她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过个年了。

    陆明萱暂时松了一口气,凤仪殿里徐皇后也是一样,至少她又能多半个月的时间了,希望这半个月里她的一番精心布置能收到预期的效果,希望她的一片苦心不至于白费!

    徐皇后正坐在靠窗的长案前不疾不徐的抄着经书,高嬷嬷自外面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娘娘,皇上方才又怒气冲冲的从重华殿离开了,前后一共还不足一盏茶的时间,想是那个贱人又给皇上脸色瞧了,真是不知好歹,作死的东西!”

    “是吗,那可真是天助本宫也!”徐皇后手不停笔,只淡淡应了一声。

    高嬷嬷见徐皇后面上虽看不出喜怒,笔下却一连错了好几个字,最后更是将已抄了大半页的经书一把团了,猛地扔到了地上去,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毕竟哪个女人面对丈夫对自己弃之如蔽,却上赶着去别的女人哪里找气受这样的情形心里都好受不起来。

    不由自悔失言,忙道:“娘娘不必生气,皇上毕竟是皇上,由来只有他给别人气受,几时有别人给他气受的?那贱人如此不知好歹,咱们且走着瞧,再要不了多久,皇上便会彻底厌弃了她,届时娘娘再对皇上施以柔情,不愁皇上不回心转意,毕竟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娘娘才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将来要与皇上同葬皇陵的,又岂是那些个狐媚子外道的贱人能比的!”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徐皇后冷笑一声,“别说他一颗心都给了那个狐媚子贱人,本宫又早已年老色衰,他即便回心转意也不可能来俯就本宫,就算他真如此,本宫也早不稀罕了,本宫的心早在得知他竟对恪儿做那样的事之时起,便已彻底死透了,如今本宫唯一的心愿,便是早日将他和贱人母子千刀万剐,让恪儿登上宝座,我们母子彻底一雪前耻,扬眉吐气!”

    高嬷嬷见徐皇后气得脸都扭曲了,本欲再劝她的,想着这些年来皇上对他们母子的冷漠无情,想着过去几千个深夜里她独守空闺的寂寞与悲凉,劝她试着借此机会与皇上重修旧好的话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想想也是,夫妻父子之间都到这个不是仇人却胜似仇人的地步了,再来委屈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徐皇后沉默了好半晌,才又冷声问高嬷嬷:“寿康殿那边可已布置得万无一失了?眼见火都要烧到我们的眉毛了,本宫不想再出任何岔子,我们也再出不起任何岔子,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只能有一个下场!”

    高嬷嬷忙肃色应道:“娘娘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徐皇后方面色稍缓,问起大皇子与陆明凤来:“如今二人可已歇到一处了?你明儿再传话给凤丫头……罢了,还是大年三十晚上的宫宴本宫亲自告诉她,她和恪儿两边论起来都只需要服大功,开了年也就出孝了,出孝后至多三个月,她若不能怀上身孕,就休怪本宫不念这么多年的姨甥和婆媳之情了,横竖她自己的父亲都不心疼她了,本宫还心疼她做什么!”

    虽然一直知道定国公府不看好自己母子,但人都是那样,在事情没有真正发生之前,总会抱几分侥幸的希望。

    所以当得知陆中冕近乎是摆明了车马支持皇上立宁王时,徐皇后对陆明凤原有的几分怜惜与愧疚霎时都被愤怒所取代了,已不知在心里后悔过多少次当初自己为何非要坚持替大皇子娶了陆明凤,不然大皇子今日又何至于明明有一个如此显赫的岳家,却比没有还糟糕,他又何至于堕落到这个地步,说到底都是陆明凤这个做妻子的没有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拢不住丈夫的心!

    转眼便到了大年三十,饶阖宫上下近乎所有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烦心事,整个皇宫依然张灯结彩,焕然一新,每个人至少脸上都洋溢着过节的喜气。

    又因是皇室一年一度最重要的家宴,连永巷内最低等的妃嫔们都有份出席,没了统摄六宫权利却仍是皇后的徐皇后,与大皇子陆明凤夫妇自然不可能缺席。

    申时一过,乾元殿正殿便已是人头攒动,近乎所有低位份的妃嫔们都先到了,毕竟她们不但位份低还无宠,这便意味着她们素日的吃穿用度好不到哪里去,也别想有什么其他娱乐,似今夜这般既有好吃好喝还能看戏听曲儿的场合,她们自然能多待一会儿,便多待一会儿。

    不过比起往年每个人都只是冲着好吃好喝好玩而来,今年众妃嫔不约而同都多了旁的念想,皇上与罗贵妃一闹矛盾就是好几个月,就算乾元殿与重华殿的人嘴巴再紧,这么长的时间里,又怎么可能不泄露一丝半点的风声?

    众妃嫔自然也是有所耳闻,不由都生出了几分希望来,以往皇上只专宠罗贵妃,罗贵妃也将皇上看得极紧,她们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如今罗贵妃不知好歹与皇上天长日久的闹矛盾,机会就摆在眼前了,只要她们能有幸抓住,立刻便能飞上枝头变成真正的凤凰,她们又岂能轻易错过,谁知道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她们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等到下一次?

    于是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力求能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于人前,指不定届时就有幸入了皇上的眼,不说成为下一个罗贵妃,至少也比现在好过得多呢!

    一时端王与卫玉华夫妇携石侧妃最先到了,众妃嫔忙起身低眉顺眼的见了礼,便复又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与交好的妃嫔喁喁私语起来。

    稍后淑贵嫔也带着平王夫妇,奶子抱着皇长孙到了,接着又有几位贵嫔婕妤陆陆续续到了,大家忙着厮见寒暄,本就热闹的殿内也因此越发的热闹。

    不过这份热闹在大皇子与陆明凤进入殿中后,短暂的停止了一小会儿,才渐渐又恢复如常。

    陆明凤一身正红的皇子妃礼服,打扮得雍容又不失清雅,脸上的笑也十分得体,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衣袖下的指甲已快嵌进肉里,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今日嘲笑过她的所有人,有朝一日,她定然都会将他们都踩在脚下,让他们悔不当初!

    她满心的忿怒与羞恼,大皇子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在看到宁王被簇拥着进来,虽然脸上的笑看似谦逊,实则眉眼间全是遮掩不住的意满志得之后,心里就更是火烧火燎一般,慕容恒,你别得意得太早,哪怕父皇一心欲立你做太子又如何,哪怕真让你当上了太子又如何,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到最好的,我们且走着瞧!

    待所有人都到齐后,罗贵妃与徐皇后才一前一后到了,稍后皇上与太后也被簇拥着到了,宫宴随即拉开了帷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舞女乐女们鱼贯入殿,开始表演起歌舞来,殿内的气氛也渐渐变得轻松欢快起来。

    皇上看了一眼坐在太后下首的罗贵妃,这几个月来虽被她饱含了客气与疏离的恭顺和以礼相待弄得满心的不痛快,见她轻蹙娥眉,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一般,依然没忍住软声问道:“爱妃怎么了,可是这歌舞表演不合你心意?朕立刻让她们退下,另换一批来!”

    罗贵妃闻言,忙起身恭声应道:“回皇上,臣妾并不觉得这歌舞表演不好,皇上不必为臣妾扫了大家的雅兴。”

    她话说得很是恭敬,脸上也一直带着笑,旁人瞧着并无任何不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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