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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七邪蝶恋花-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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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女侠,这就是你不对了。”余小二抢着话道,“俗话说: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今日你救我们一命,这份恩情我们日后当然要报,因此,无论如何也得要请女侠罡个名号。”
  蒙面女子沉思片刻道:“我九江镇人,姓碧名姣月,江湖人称水蝴蝶。”
  丁不一闻言,低头不语。
  余小二拍撑叫道:“好名字,好绰号!令人一听、终生难忘。”
  碧姣月道:“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何方人氏?”
  余小二一歪:“小爷是……”
  “啊,碧女侠,”丁不一一面向余小二眨着眼,一面接过话道,“在下沧州人氏,姓金名沧海,一介书生,没有什么绰号,这位是我的书僮金小江。”
  “原来是金公子,失敬,失敬!”碧姣月抱拳道。
  “哪里。哪里。”丁不一连忙还礼。
  余小二小嘴翘起老高。
  丁不一瞟着余小二道:“金小江虽是我的书僮,但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情同手足,彼此不分你我,这次咱们出来就以兄弟朋友相称,倒也是亲密无间。”
  余小二脸上绽出一丝笑容。
  碧姣月浅笑道:“我看得出来。”话锋一转,“金公子打算去哪儿?”
  丁不一支吾了一下道:“去京城应考,不想在这湖面上竟遇上了强盗,若不是女侠相救……”
  碧姣月挥手截住他的话:“二位在船头喝着吧,此船在西口靠岸,还有两个时辰才能到达。”
  她说完话,转身走到船尾站定。
  此刻,湖风呼啸,曙光已将湖面染成一片金色。
  碧姣月俏立风中,衣袂、披风飘举,在一抹浅浅的朝霞下,光彩焕发,宛若瑶池水波中钻出的仙女。
  丁不一怔愕之中,看傻了眼。
  余小二靠近丁不一,咕噜着道:“真不够义气,瞧你给我取的名字金小江,我是小江,你却是沧海,哎,小江怎能配是沧海的兄弟?海就海,还是什么沧海,江就江,偏还是什么小江,真是欺人太甚。”
  丁不一望着碧姣月的背影,根本就商见帮主会不会走另一条道去闵桥?
  丁不一仍没答话。
  余小二认真地看了看丁不一,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低声道:“好啊,丁大哥,你刚泡上白帮主,又看中这位碧女侠了?”
  丁不一低下头,凝声道:“你看她会不会是小贞姑娘?”
  “小贞?”余小二小眼睛鼓了鼓,连摇头道:“不会,绝对不会!那个丧尽天良的女贼,她偷走了你几十万两银子的家产,还会回来救你?你别作梦啦。她在店栈里没杀你,就算你幸运。”
  丁不一喃喃着道:“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很小贞姑娘。”余小二道:“我看一点儿出不像。小贞没这女威风、潇洒,没她这么义气、大方,再说说话的声音也不像,哪会是?”
  丁不一还想找理由证实他的想法:“我看……”
  “算啦。”余小二已无心再与他“论战”,“你说她是小贞,你就找她去说吧。我现在要睡一会儿。”说罢,便仰面在船头板上躺下。
  丁不一凝身在船头,面向船尾看着碧姣月,心念甫转。
  她刚才的眼神为何的小贞此相象?
  她既然能报出姓名绰号,为何不肯摘下蒙面巾?
  她救自己,真是纯粹的七巧遇?
  此中必有蹊跷,但,自己又如何向她开口问话?
  他痴立着,久久未动。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走向船尾。
  他在碧姣月身旁站定。
  碧姣月望着远处的湖面,仿佛根本就没觉察到他的到来。
  丁不一沉思良久,道:“请问碧女侠可曾见过一位叫小贞的姑娘?”
  碧姣月眸光闪了闪,摇摇头道:“没有,我从未听说过小贞这个名字,请问金公子,这小贞姑娘尊名大姓?”
  “为什么?”他究追不舍。
  她眸子中闪着一丝森和阴沉:“你一定要知道?”丁不一眨眨眼:“不,不是一定,只是希望能知道。我从不勉强别人,尤其是女人,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碧姣月抬手撩撩秀发:“你是这么说,我倒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
  我小时侯出水痘,烂坏了这张脸,变成了一个丑八怪。
  爹爹就用这块蒙面巾遮住我的脸,就是这么回事。”
  丁不一道:“可我还是想看看。”
  碧姣月道:“这是一张可怖的脸,任何人了都会后悔。”
  丁不一坚定:“我不怕,也不会后悔。”
  碧姣月声音陡地变得格外冷峻:“只有两种人才能见到我的脸。”
  丁不一急忙问:“哪两种人?”
  “死人。”冷冰得发悸的两个字。
  丁不一不自觉地全身一震。
  “我看得出来,金公子还有许多正事要去办。”碧姣月道,“我想,你不会要我刚救出你,又马上将你杀死吧。”
  丁不一无言以对。他的确还有多正事要去做,为了爹爹,为了白如水,为了查清桃花园事情的真相,他还不能死。
  于是,他只好问道:“还有哪一种人”
  碧姣月吭声。他刚见过碧姣月的武功,举手之间就杀了东厂六名水路杀手,其身手已不在爹爹丁世伟之下,自己怎能是她的对手?
  他已知无望,只得放充,以免得罪救命恩人,自讨没趣。
  碧姣月见他没说话,却又说话了,声音柔和了许多:“公子这身打像是书生,却又有几分不像,带着书僮却没有书担,就连一本书也没有,岂不令人难以信置?”
  丁不一默然无言。好厉害的眼光!
  碧姣月又道:“公子千万别说去京城应考,此刻秋未,京城座试,应在开春之后,这时分是决无考生进京应考的,任何考生大都会走官道进京,不会在这湖中黑水道上出现。”
  丁不一听得心惊肉眺,方知自己禁固在桃花园内,只知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外面的事知道得实在是太少。
  “依我所见,”碧姣月道,“金公子这番打扮,这份风度,倒像是大商人家的少爷外出讨债的架势,还差不多。”
  丁不一心思一支,点头道:“谢谢碧女侠指教,在下现在就是杭州万隆绸缎庄的大公子金沧海了。”说罢,头一摇,袖一摆,走出一步海路。
  碧姣月道:“这就对了,万隆绸缎庄在南京、开封、京都等地都有分庄,就是支分庄查帐、收债,决对会有问题。”
  丁不一眼光盯着她半响,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碧姣月顿了顿,道,“我愿意帮你。”
  丁不一靠近一步:“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真实情况?”
  碧姣月沉静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愿告诉你?说实话,我就是……”
  “住口!”碧姣月厉声一喝,眸光冷厉逼人。
  丁不一惊异地:“你不愿意知道,我是谁?”
  碧姣月沉静地道:“你真是个头号大笨蛋!江湖险恶,谁也不可靠,所谓是: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你懂吗?”
  丁不一瞧着她道:“连你也不可靠,不可相信吗?”
  “是的。”碧姣月目芒交烁,“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能相信。”
  “可是……”丁不一还在寻找回驳的理由。
  突然,艄公叫道:“有人来了!”
  碧姣月和丁不一同时把眼光转向船尾后的湖面。
  金光烂烂的湖面上,六长扬起风帆的舟船,正乘风破浪而来。
  风向东北,正对西口主向。
  风力六级,将船舟上的风帆撑得鼓鼓的。
  中间一条船头板上,二十四名身着清衣套褂,头戴无顶竹笠的枪手刀手剑手。
  一张太师椅搁在中央,太师椅上坐着薛宇红。
  薛宇红的脸色是阴沉的,目芒是冷酷的,心却在颤栗。
  百花堂被白如水炸毁,这是乎他意料的事。
  他万没想到白如水会为了一个花金公子,一个不成材的混帐东西,竟然甘愿放弃百毒帮。
  更使他恼怒的是,他没能找到百花堂的秘道,而水路劫杀丁不一的江久濑六人,又迟迟未来报到,于是,他意识到出事了。
  雷厉风行,当机立断,这是他办事的儿风,正因这个原因,西宫和上司才派他为此次行动的督主,重任在身,决不能出差错。
  他立即派袁骏星、陈风林、胡彪胡汉和手下,以及五旗门的人倾巢面出,扑向高邮湖。
  五族门门齐世煌迅速找六条大船,百余人分队登船,驶入湖道。
  船刚驶出不远,便发现了被杀的江久濑六人。
  果然出事了!
  刚刚接报,马公公已到了宝座城。
  如果走脱了丁不一,如何向马公公交待。?
  薛宇红心如火烫,下令全速没线搜索。
  天渐放亮,风渐加紧。
  霞光灿烂,风向正顺。
  天公作美,丁不一和数他的贼子决逃不出手心!薛宇红心中充满了信心。
  “在哪儿!”旁边船舟上传来了胡彪和胡汉的高叫声。
  薛宇红举起在手,示意不要出声,然后手猛然一挥,下令全速追击。
  大小风帆全问年起,兵丁下到船舱和船夫一齐摇浆。
  船头高高翘起,破浪激进。水花溅起老高,在霞光中像一颗颗斑驳的宝石。
  左侧船头站着面色苍白的袁骏星。
  这们东厂二档头,在百花堂的跟头栽得不小。
  可以说是这一跟头,跌得他声名藉,无法抬起头来。
  他败在白如水手下,横躺在百花堂的肉砧板上,若不是大档头及时赶到,就没命了。
  此刻,他盯着远处的小舟,眼眶血红,牙齿紧咬。
  他已经认出了站在小舟尾艄上的丁不一。
  这个钻胯裆的臭小子,可把他害了!
  他一反常态,拔出背上的宝刀,拖刀在怀,随时准备出手。
  他决心只要一靠近小舟,就第一个跃过去,挥刀砍下丁不一的人头,在督主大档头面前将功折罪。
  其余的四条船上,人影闪动,来回奔跑。三名锦衣卫侍卫和五旗门的人显然都处在万分激动之中。
  风帆船追小舟,易如反掌,百余人杀一个窝囊中取物,这等立功机会,谁肯错过?风帆和小舟的距离渐渐缩短。
  碧姣月明眸里闪烁着森然的光亮。
  丁不一面含微笑,望着来的风帆船,神情镇定自若,心潮翻滚如浪。
  在侧船头站着的是袁骏星,右倾船头站着是陈风林、马彪、马汉,中间船头坐着的那人肯定就是江久濑的那位东广大档头了。
  六条船全都站满了人,看架势人数不下一百。
  这些人为么一定要追杀自己?他不明白。
  既然是弄不明白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弄明白?
  他坦然地笑着,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自从见到白如水后,他已从八桥镇的麻木状态中解脱出来。
  他已认命,自不怕死,只是有一丝内疚。自己在临死之前又连累了碧姣月姑娘,实在心中过意不去。
  他扭脸对碧姣月道:“碧女侠,实在对不起。”
  碧姣月未答他的话,托地往后跃退数尺,对两名正在拼命摇浆的艄公道:“后面追来的人是东厂杀手,被他们追上就没命,若能脱险,赏银加倍。”
  两名艄公也是江湖老手,不用碧姣月说,已知眼前的危险,一边不停地摇着桨,一边道:“左右舷边还有两支桨,大家一齐来试试。”
  碧姣月扭头对丁不一道:“请金公子过来助一臂之力。”那口气好象是在请丁不一救她和艄公。
  丁不一定到碧姣月身旁:“碧女侠有何吩咐?”
  碧姣月弯腰抄起舷边的两支桨,递一支给丁不一:“到左边去划桨。”
  丁不一凝视着她,晃晃手中浆道:“这能管用吗?”
  碧姣月眼光若寒冰:“命运就在此一搏,难道你真是这么无用?”
  丁不一心一动,正欲答话,碧姣月已在右舷边坐下,套上浆扣划动起来。
  余小二还趴在船板上睡觉,屁股翘得高高的,嘴里流着口水,似在做美梦。
  丁不一一浆板拍在他屁股上。
  “哎唷!”余小二捂着屁股弹身跃起,“你怎么用桨打我?
  你没泡上人家,怎能拿找出……”声音陡然顿住,他看见了迫来的风帆船。
  “妈呀”他一声怪叫,“这些该死一乌龟王八,恶魔丑!怎么又追……来了?”
  丁不一已套好了桨:“来帮帮忙吧,让他们迫上就没命啦。”
  “哎!”余小二慌忙爬到丁不一身旁,两人合力抓起了浆。
  浆急骤地击打着水面,溅起高高的水花。
  小舟如箭似的往前飞窜。
  吃满了风的帆船,加上十余人的划浆,风驰电掣般紧迫而来。
  这是一场生死追逐,双方都很卖力。
  借助风力的帆胜小舟一筹,双方距离仍在缩短。
  蓦然间,远处的湖面弥漫起一片如烟似云的雾气,金色的阳光雾罩得朦朦胧胧的。
  艄公发出一声大喊:“坚持住!起雾了,待大雾到时,咱们就得救了。”
  薛宇红也看到了湖面的雾气,按捺不住站起身来。身旁的刀剑手见状,一齐高声发喊,枪手则放下长枪,摘下背上的弓弯,按上利箭,对准小舟。
  其余五条船上,刹时,喊杀之声,响过云霄。
  小舟上的艄公发出了喊声:“三、二一、二!”
  舟土五人依照号声,一齐划动船浆。
  小舟和风帆船之间,始终保持着三十余丈的距离。
  这个距离,人不能跃越,弯箭无法射到,除了豪叫威肋对方之外,别无他法。
  雾气渐浓,弥漫的云烟开始凝聚成一团团、一块块的白色雾幔。
  丁不一和余小二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头额汗珠滚滚,手中浆的速度渐渐减慢,已跟不上艄色的号声。
  眨眼间,风帆船已迫近数丈,又是数丈。
  艄公喊道:“撑住!”
  “要撑,你自己去撑吧,我快要……死了。”
  余小二松开浆,仰面倒在船板上,张大嘴出气。
  丁不一没有松手,但手中的浆已是软弱无力。
  此刻,浓重的雾气浩浩荡荡聚涌而来,天地间笼罩起混沌的模糊。
  风帆船与小舟只剩下十余丈距离。
  小舟已接近浓雾云团。
  薛宇红弯腰抓起数块木板向小舟掷出,人随掷出的木板跃出船外。
  谨防是失,薛宇红已冒险出手!
  木板是用不同的道力,分不同的高度掷出的,所以落水的时间不一。
  薛宇红落向湖面,足在第一块木板上一点,身子复又跃起追向第二块木板,足在第二块木上一点,身上又跃起追向第三块木板,如此反复五次,人已腾空跃向小舟。
  小舟舟尾上,碧姣月已挺身卓立在恭迎着薛宇红。
  “嗨!”一声似吼似啸的怪叫,一抹耀眼的长剑,倏闪即至,直朝碧姣月劈落。
  薛宇红功力非凡,此剑欲逼退碧姣月已使出毕生功力,剑气激荡,沉重窒人,大有泰山压之势。
  碧姣月不闪不避,右臂一扬,一道匹练般的芒华蓦然向上一磕,硬接下劈来的剑。
  当!惊天动地的震响。
  耀目惊心的火花。
  这是两柄罕世宝剑的撞击,也是出乎薛宇红意外的撞击。
  薛宇红的身子被巨大的力量弹起,往后倒飞而出。
  碧姣月宝剑一震几乎脱手,虎口渗出一缕鲜血。
  她心头一凛。若是在陆地上交手,她决接不下薛宇红这霸道无比的一剑。
  小舟舟尾猛地往下一沉,几乎倒翻,两名艄公急忙稳住身。
  在余小二的惊慌叫喊声中,小舟弹了弹船身,猛地窜起,像箭一样射入浓雾之中。
  薛宇红倒飞的身子落向湖面。空中,他扭腰斜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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