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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红叶诗-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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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高汉子咧了咧嘴道;“技不如人,我两个没话说,也只有任宰任割,只是,朋友,你留个万儿,日后好……”

  韦慕岚双眉一扬,道:“好怎么办?找我好了,我随时随地恭候,听着,我叫韦慕岚……”

  高汉子神情猛震,后退一步,急道:“号称剑掌双绝的韦……”

  “不错!”韦慕岚道:“那就是我!”

  高汉子肚子不疼了,汗流得更多,一拉矮汉子转身狂奔而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好不狼狈。

  望着那一高一矮两个背影,韦慕岚笑了。

  但旋即笑容敛去,脸上再度浮上阴霾,那种神色,较适才刚出客栈时更阴沉,更冷,突然掉头往北而去。

  这地方,刹那间又归于寂静,空荡……

  片刻之后,他来到北城一座大宅院前,这座大宅院很宏伟,也很深沉。

  这座大宅院跟开封城别处的大宅院有点不一样。

  这座大宅院跟开封城别处的大宅院的差别,是在这座大宅院门前有一条小河,水色清澈,小河上,还;橫跨着一座朱栏小桥,真是居于城镇,兼具乡居情趣。

  这时候,这座大宅院的两扇朱漆大门,正紧紧地关闭着,静静地,听不见一点声息。

  韦慕岚站在河边桥头向大宅院打量了一阵之后,迈步走上小桥,过了小桥,直抵门前,他停了步,提氣扬声发话:“门里可有人在?”

  只有他劲力十足的话声划破寂静,萦绕长空,听不见有人答应,大宅院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韦慕岚双眉微挑,提气又问了一声。

  这回话声方落,两扇朱漆大门豁然大开,一名长眉细目,圆胖脸的白衣汉子当门而立,目光森冷地扣量韦慕岚一眼,发话说道:“尊驾可是剑掌双绝韦慕岚少侠?”

  韦慕岚微微一愕,毅然点头,道:“不借,正是韦慕岚,阁下是……”

  长眉细目圆胖脸白衣汉子道:“有劳韦少侠动问,我姓邢,忝为莫府总管,敝上已恭候韦少侠尊驾多時,韦少侠请!”

  言罢,跨出门槛,侧身摆手,敢情人家早知道他韦慕岚会来了!韦慕岚呆了一呆,道:

  “怎么?贵上知道我会登门拜访!”

  姓邢的长眉细目圆胖脸汉子微一点头,道:“是的,韦少侠!”

  大概是莫振华回来了,韦慕岚想了想,也未再多问,多问了也惹人笑话,当即迈步登上石阶。  进了大门,姓邢的长眉细目圆胖脸汉子随手拴上两扇朱漆大门,摆手说道:“韦少侠跟我来!”

  当先向里面行了进去。

  转过了影壁墙,韦慕岚目光所及,不由微微一震,这莫家的气魄好大,前院两边各一列好几间房子,中间一条石板路直通大厅,石板路两边,隔几尺便蹲着一只大狗,算算总共有十二只之多,韦慕岚一眼便看出那是犬中最勇猛凶恶的西藏獒犬!莫沧江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獒犬,干什么用的,护院吗?要真为护院,加上他莫府的高手,这大宅院真可以说是龙潭虎穴,铜墙铁壁,固若金汤了,等闲的人休想越雷池一步。

  这些獒犬见有生人进来,或许因为有姓邢的总管陪着,不吠不动,只将两眼虎视眈眈地望着。

  韦慕岚月了意,为防万一,他两腿及双臂都略凝了功力!只听姓邢的总管笑道:“韦少侠不要怕,这些狗温驯得很!”

  分明这是讥讽,韦慕岚淡然一笑,道:“多谢邢总管,几只畜生我还不会放在心上!”

  “那是!”姓邢的总管笑道:“我忘了,韦少侠号称剑掌双绝,为眼下武林第一好手,不过,韦少侠仍请留意,别小看了这些畜生,它们每一只足抵四五个寻常高手!”

  “的确!”韦慕岚笑了笑道:“獒犬之凶恶,残忍,为犬中之最,再加上贵府的豢养,调教,的确是防卫外敌的绝佳法宝!”

  说话间已登上大厅石阶,姓邢的总管侧身摆手。

  “韦少侠请进!”

  韦慕岚没有客气,昂然行了进去。

  大厅里,摆设豪华考究,壁上分悬出自名家手笔的字画,琳琅满目,美不胜收,看来莫沧江不但是位高手,而且还算得高人。

  入座坐定,献上了香茗,姓邢的总管欠身说道:“韦少侠请稍侯,我这就去请敝上。”

  韦慕岚欠身抬手,道:“邢总管请便!”

  姓邢的总管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姓邢的总管去后,韦慕岚抬眼四下打量,发现壁上悬挂着的,除了名家的字画外,还有当今河南的几位权势显赫的大官大老爷的亲笔题字,论官衔,最小的是知府。

  莫沧江真有办法,他能跟官府衙门打上这么样的交道。

  正观赏间,厅外步履响动,姓邢的总管陪着一名秃了顶的矮胖老人走进大厅。

  秃顶胖老人穿一袭古铜色的长衫,一进门便含笑说道:“是韦少侠当面?”

  韦慕岚站了起来,道:“正是韦慕岚,老先生是……”

  姓邢的总管道:“韦少侠,这位就是敝上。”

  韦慕岚含笑点头,道:“原来就是莫老先生,我久仰……”

  胖老人道:“不敢,老朽正是莫沧江,少侠请坐。”

  宾主坐定,姓邢的总管又为莫沧江送上一杯香茗,喝了两口茶后,莫沧江干咳一声道:

  “少侠莅临,蓬壁生辉,老朽本人也增添了不少光辉!老朽有失远迎,当面恕罪。”

  韦慕岚道:“好说,是我鲁莽。”

  莫沧江道:“少侠忒谦了,少侠屈驾枉顾是……”

  韦慕岚道:“我的来意。令郎想必已对莫先生作过详禀。”

  莫沧江捋着胡子笑道:“少侠提起了犬子,老朽脸上无光,甚感羞愧,又要向少侠致歉赔罪了,听犬子言及酒楼事,以及在城外荒郊用歹毒暗器伤了少侠事,老朽气怒无似,当即将他痛责一顿,并囚禁后面柴房中要他闭门思过,如今老朽敢再向少侠致歉赔罪,少侠的伤势倘尚未痊愈,老朽愿负——切责任。”

  韦慕岚笑了笑道:“莫老这么—说,倒叫我不好意思了,我也有得罪令郎之处。”

  莫沧江连连摇手地道:“误会,误会,纯属误会,他是学艺不精,自讨苦吃,怨不得少侠,少侠莫再提。”

  韦慕岚淡然——笑道:“我遵命,我的来意莫老既已尽知,那么,可否请莫老赐知当年谢姑娘……”

  莫沧江微—摇头,轻叹说道:“老朽所以恭候少侠侠驾莅临,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要向少侠致歉赔罪,另—方面,也是要借这机会向少侠说个清楚,以免日后再有牵连,使得老朽这退隐之人难以安宁……”

  韦慕岚“哦”地—声道:“那么莫老请说,我洗耳恭听。”

  “好说。”莫沧江谦逊了一句,想了想之后,抬眼说道:“关于谢家姑娘,人人都知道她在二十年前被金主送往关外和好蒙古人去了,唯独老朽知道她并没有被送往关外。”

  韦慕岚插口说道:“是的,莫老,所以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仍到开封来寻找谢姑娘的下落。”

  莫沧江点了点头,道:“少侠没有找错地方,若是听信传言,跑到关外蒙旗去,那就要徒劳往返,白跑—趟了,少侠是怎么知道谢姑娘未被……”

  韦慕岚道:“是家义父根据许多迹象推测的。”

  莫沧江“哦”地一声道:“但不知韦大侠是根据哪些迹象,推测谢姑娘未被送往关外的?”

  韦慕岚微一摇头,道:“家义父只告诉:戊,他当时许多迹象推测谢姑娘未被送往关外,至于是根据哪些迹象,他老人家并没有说。”

  莫沧江颇感失望地又“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原来韦大侠没有明告……”

  一顿,接问道:“韦大侠近年来安好?”

  韦慕岚神情一黯,道:“不瞒莫老,家义父已然去世多年了。”

  莫沧江细目中飞闪异采,忙道:“少侠原谅,老朽不知……”

  韦慕岚微一摇头,截口说道:“莫老,生老病死,人人在所难免,这也没有什么。”

  莫沧江叹了口气,不胜感慨地道:“韦大侠当年武林称尊,玉书生威震宇内,想不到曾几何时竟已作古,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翘楚如何?奇绝又如何?看来老朽这急流勇退,乐享几年清福的做法是对了……”

  韦慕岚没有接话。

  话锋微顿之后,莫沧江接着说道:“日前听犬子言及少侠找寻谢姑娘事,老朽犹以为事隔二十年,韦大侠尚未能忘情于谢姑娘,谁知道……”

  韦慕岚道:“事实上他老人家临终时,犹念念不忘谢姑娘。”

  莫沧江叹道:“韦大侠真是古今第一情种,事隔二十年,昔日青丝早巳变成白发……”

  目光一凝,忽然接问道:“对了,少侠,韦大侠既已作古,少侠还千里迢迢地来到开封找寻谢姑娘干什么?”

  韦慕岚迟疑了一下,道:“家义父临终前有几句遗言,嘱我务必找到谢姑娘转告于她,所以我才来到开封……”

  莫沧江“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奉了遗命,少侠,老朽听说……”

  韦慕岚截口说道:“莫老原谅,我急于知道谢姑娘的下落。”

  莫沧江呆了一呆,倏然失笑,道:“是老朽糊涂,失礼,老朽这就说,这就说……”

  顿了顿,接道:“少侠,当年谢姑娘本是要被送往关外的,那是因为金主还没有见到谢姑娘的面,及至后来金主一见着谢姑娘,惊为天人,说什么也不肯把谢姑娘送往关外去了,听说金主当时曾表示,他宁愿亡国也不愿把谢姑娘送到关外去……”

  韦慕岚道:“于是谢姑娘就被留在金廷了?”

  莫沧江微一点头道;“谢姑娘留是被留下了,可是谢姑娘福薄,不,该说是那位金主福气不够才对,谢姑娘被留在金廷的第三天晚上,就……就……就……”

  韦慕岚神情一紧,急道:“莫老,就怎么了?”

  莫沧江一叹说道:“少侠,事情,迟早总是要说的,少侠也早晚总会知道的,谢姑娘在被留在金廷的第三天晚上就去世了。”

  韦慕岚一震,变色而起,急道:“莫老,这,这是谁说的?”

  莫沧江满脸悲色地摇头说道:“少侠,知道这件事的,连老朽在内,只有三、五个人,谢姑娘的那块墓地,还是老朽找的。”

  韦慕岚颤声说道,“莫老,这么说来,是真的了。”

  莫沧江道:“事关重大,老朽焉敢欺蒙少侠,人死不能复生,尚望少侠节哀镇定,这是红颜多薄命,谢姑娘这—‘代奇女子……”摇头—叹,住口不言。

  韦慕岚人象脱了力,颓然坐了下去,他神色怕人,良久,良久,才渐趋平静,缓缓说道:

  “莫老,请告诉我,当年献谢姑娘于金廷的是谁?”

  莫沧江一叹道:“少侠,谢姑娘已然……”

  “不!”韦慕岚一摇头,道:“莫老,我一定要知道!”

  莫沧江沉默了一下,猛然点头道;“好吧,为洗刷老朽自己……”

  韦慕岚突然说道:“莫老,洗刷自己这四个字何解?”

  莫沧江道:“由酒楼到城外所发生的几件事,难道少侠对老朽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韦慕岚道:“我不讳言,确曾怀疑莫老,至今犹然。”

  莫沧江道:“所以老朽势非洗刷自己不可,要不然老朽今后就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韦慕岚道:“那么莫老请说。”

  莫沧江道:“老朽遵命,少侠,当年陷害谢姑娘的人,老朽知道,但只可惜少侠你来晚了三年……”

  韦慕岚扬眉激声道;“莫老,这话怎么说?难不成那人已……”

  莫沧江道:“少侠,这个人并不是避仇跑掉了,而是他已经死了。”

  韦慕岚一震忙道:“怎么说莫老,他已经死了?”

  莫沧江道:“是的,少侠,他已经死了,死于毒疮。”

  韦慕岚沉默了,要找的人死了,已经是一个打击,当年害人的人也死了,这当然又是一个打击。

  默然许久,他抬抬眼说道;“莫老,死了就算了,算他幸运,但我仍要知道一下他是谁。”

  莫沧江细目中异采又闪,点头说道:“老朽当然要告知少侠,少侠,此人是汉人,在金时,曾任开封知府……”

  赵大也提到过,韦慕岚双眉一扬,道:“果真是他……”

  莫沧江微愕说道:“怎么,少侠知道此人?”

  “不!”韦慕岚摇头说道:“我听赵大说过,赵大说,当年接走谢姑娘的就是他。”

  “不错!”莫沧江点头说道:“赵大说对了,当年以香车接走谢姑娘的,正是他!”

  韦慕岚道:“莫老,他姓什么,叫什么?”

  莫沧江道:“他姓金,叫金太极。”

  韦慕岚眉锋微皱,道:“金太极!莫老,他是什么地方人?”

  莫沧江道:“少侠,老朽明白你的意思,金太极不是武林人,他原只是先朝开封府的一名小小推官,金人人侵时,他变节移志降金,一跃而为开封知府,他没有成家,没有妻子,所以三年前因毒疮不治时,连个披麻带孝的人都没有。”

  这倒干净。

  韦慕岚又沉默了,但即又问道:“莫老认识此人。”

  莫沧江道:“老朽何止认识他,不瞒少陕说,当年他任开封知府的时候,老朽是他府里的护院教习。”

  韦慕岚“哦”地一声道:“原来如此……”

  莫沧江苦笑说道:“所以老朽才命赵大夫妻就近留意打听谢家事的人,尤其要留意姓韦的,那是因为老朽怕韦大侠误会,也把老朽牵连在内,不得不出此下策,假如老朽当年也有份的话,闻及少侠找来,老朽早跑了,断不会在家恭候少侠侠驾。”

  韦慕岚沉吟了一下,道:“莫老可知道姓金的为什么要害谢姑娘吗?”

  莫沧江摇头说道:“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不过以金太极时常提及玉书生韦大侠看,他害谢姑娘,多半是为了对付韦大侠。”

  韦慕岚道:“家义父跟他何仇何恨。”

  莫沧江道:“这老朽就不知道了,难道少侠也不知道吗?”

  韦慕岚摇头说道:“跟在他老人家身边十多年,我从没有听他老人家提到过金太极三个字。”  莫沧江呆了一呆,道:“那,那就令人难懂了。”

  韦慕岚站了起来,道:“多谢莫老相告,我要告辞了,请莫老告诉我,谢姑娘的坟墓在什么地方?”

  莫沧江忙跟着站起,道:“少侠是要……”

  韦慕岚道:“身为晚辈,我应该到她坟前去看看,也应该到那儿去行个礼去。”

  莫沧江微一点头,道:“少侠说得是,只是少侠该在老朽这儿吃过饭……”

  韦慕岚摇头说道:“不,多谢莫老好意,近期内我如果不走,自会再来拜望的。”

  莫沧江道:“既如此,老朽不敢强留,容老朽换件衣裳,再陪……”

  韦慕岚忙道:“不敢劳动大驾,莫老只须告诉我墓地所在就行了。”

  莫沧江勉强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么老朽就不陪少侠了,谢姑娘的坟墓就在她自宅内……”

  韦慕岚一怔,道:“怎么?谢姑娘的坟墓就在谢家?”

  莫沧江点头说道;“是的,少侠,这还是老朽的主意,落叶归根,谢姑娘死得苦,不应再孤伶无依。”

  韦慕岚微一点头道;“说得是,多谢莫老,我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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