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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蝙蝠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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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也早已看到这两具尸首身上都是湿淋淋的,又何偿不知道尸首必已被抛人江水中。
  勾子长又道:“那凶手还在他们衣服里塞满了沙上,所以一沉下去,就不再浮起,若非香帅发现地上的血渍,谁也找不到的。”
  胡铁花淡淡道:“如此说来,他本事可真不小,是不是?”
  勾子长叹了口气,道,“香帅目光之敏锐,的确非人能及。”
  胡铁花道:“你对他一定佩服得很,是不是?”
  勾子长道:“实在佩服己极。”
  胡铁花道:“你想跟着他学?”
  勾子长道:“但愿能如此。”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你什么人不好学,为什么偏偏要学他呢?”
  勾子长笑了笑,还没有说话。
  突见一道淡青色的火光冲天而起,在幕色中一闪而没。
  这时天还没完全黑,火光看来还不明显。
  但勾子长的面色却似已有些变了,突然拱了拱手,笑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香帅、胡兄,晚上‘三和搂’再见。“
  话未说完,身形已展动。
  只见他两条长腿迈出几步,人已远在二三十丈外,眨眼就不见踪影,胡铁花就算还想拉住他也已来不及了。
  过了很久,张三才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凭良心说,这人的轻功实在不错。”
  楚留香道:“的确不错。”
  张三道:“看他的轻功身法,似乎和中土各门各派的都不同。”
  楚留香道:“是有些不同。”
  张三道:“他这种轻功身法,你见过么?”
  楚留香摇了摇头,微笑道:“我没有见过的武功很多……”
  胡铁花忽然道:“我看他非但轻功不弱,马屁功也高明的很。”
  楚留香道:“哦?”
  胡铁花道:“你以为他真的很佩服你么?”
  他冷笑着接道:“他故意装成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故意拍你的马屁,讨你的好,想必对你有所图谋,我看你还是小心的好。”
  楚留香笑了笑,道:“也许他真的佩服我呢?你又何必吃醋?”
  胡铁花哼了一声,摇头道:“千穿万
  胡铁花冷笑道:“但张碧奇就算胜了,也胜得不光荣。我着这种投机取巧的法子,大概也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楚留香道:“怎见得?”
  胡铁花道:“这种法子也只有女人才想得出。”
  楚留香笑了笑,道:“但张碧奇夫妻那时总还是武林后辈,无论是用什么法子取胜的,轩辕野都无话可说,立刻就将离愁官拱手让人,他自己也就从此失踪,至今已有四十余年,江湖中简直就没有人再听到过他的消息。”
  他接着又道:“但自从那一战之后,张碧奇夫妇也很少在江湖露面了。近二十年来,更是绝迹红尘,后一辈的人,几乎未听过他们的名字。”
  胡铁花冷冷道:“他们只怕也自知胜得不光荣,问心有愧,所以才投脸见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兴高采烈;金灵芝竟一直没打断他们的话,只因这两人口才极好,说的又是件极引人入胜的武林故事,当真是紧张曲折,高潮迭起,金灵芝已听得出神。
  直到两人说完,金灵芝才口过神来,大声道:“我到这里来,可不是听你们说故事的。我只问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楚留香苦笑道:“我说这故事,只为了要想姑娘知道,张碧奇夫妇对那玉蟠桃是如何珍视,我和他们素昧平生,毫无渊源,怎么能要得到?”
  金灵芝道,“我也知道你要不到,但要不到的东西,你就去愉。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天下再也没有‘盗帅’楚留香偷不到东西,是不是?”
  楚留香道:“但张碧奇夫妇在极乐官一住四十年,武功之高,想必已深不可测,这四十年来,江湖中也有不少人想去打他们那玉蟋桃的主意,简直就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何况,星宿海远在西极,迢迢万里,我又怎能在短短半个月里赶去赶回?姑娘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金灵芝大声道:“不错,我就是要强人所难!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了他!”
  胡铁花闭上眼睛,苦笑道:“看来你不如还是快替我去买棺材吧,买棺材总比偷桃子方便得多了。”
  金灵芝冷笑道:“连棺材都不必买,我杀了你后,就抛你到江里去喂……”
  这句话还未说完,突听“轰”的一声,船底竟然裂开了一个大洞,江水立刻喷泉般涌出——船身震荡,金灵芝骤出不意,脚下一个踉跄,只觉手腕一麻,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手里的剑就再也拿不住了。
  这柄剑忽然间就到了楚留香手上。
  汹涌的江水中,竟然钻出个人来,正是“快网、张三。
  只听张三笑道:“姑娘在这里耽半天,想必也被熏臭了,也下来洗个澡吧。”
  笑声中,他竟伸手去抱金灵芝的腿。
  金灵芝脸都吓白了。
  船舱明明是开着的,她居然不会往外钻,只是大声道:“你敢碰我,你敢……”
  张三已看出她一定不懂水性,所以才会慌成这样子,笑道:“在地上是姑娘厉害,可是在水里,就得看我的了。”
  金灵芝惊呼一声,突然觉得有只手在她肘下一托,她的人就被托得飞了起来,飞出了船舱。
  只听楚留香的声音带着笑道:“下一次着想要人的命,就千万莫要听人说故事……”
  船在慢慢的往下沉。
  张三托着腮,蹲在岸边,愁眉昔脸的瞧着,不停的叹着气,好像连眼泪都已快掉了下来。
  胡铁花心里虽然对他有说不出的感激,嘴里却故意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条船反正也快报销了,早些沉了反而落个干净,你难受什么?”
  张三跳了起来,大叫道:“破船?你说我这是条破船?这样的破船你有几条?”
  胡铁花笑道:“一条部没有,就算有,我也早就将它弄沉了,免得看着生气。”
  张三仰天打了两个哈哈,道:“好好好,胡相公既然这么说,那不破的船胡相公想必至少也有十条八条的了,就请胡相公随便赔我一条如何?”
  胡铁花悠然道:“船,本来是应该赔的,应该赔你船的人,本来也在这里,只可惜……”
  他用眼角眯着楚留香,冷冷的接着道:“只可惜那人已被这位怜香惜玉的花花公子放走了。”
  楚留香笑了,道:“我放走了她,你心里是一万个不服气,但我若不放走她,又当如何,你难道还能咬她一口么?”
  张三道:“一点也不错,以我看也是放走了的好。她若留在这里,少时若又掉两滴眼泪,胡相公的心就难免又要被打动了,胡相公的心一软,说不定又想去摸人家的大腿,若再被人家的剑抵住脖子,到了那时,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我就算想再救胡相公,也找不到第二条破船来弄沉了。”
  胡铁花也仰天打了两个哈哈,道:“好好好,你两人一搭一挡,想气死我是不是?
  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气,我上了人家一次当,就不会再上第二次了!“
  张三道:“哦?胡相公难道是第一次上女人的当么?”
  胡铁花说不出话,鼻子似乎又有点发痒,又要用手去摸摸,楚留香这摸鼻子的毛病,他早已学得“青出于蓝”了。
  张三道:“据我所知,胡相公上女人的当,没有七八百次,也有三五百次,每次上了当之后,都指天誓言,下次一定要学乖,但下次见了漂亮女人时,他还是偏偏要照样上当不误,你说这是不是怪事?”
  楚留香笑道:“他上辈子想必欠了女人不少债,留着这辈子来还的,只不过……凭良心讲,他这次上当,倒也不能怪他。”
  张三道:“哦?”
  楚留香道:“那位金姑娘本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若说她骑马上过房,闯过男人澡堂,甚至说她脱光了衣裳在街上走,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但若说她会奸计骗人,那就连我也是万万不想不到的了。”
  胡铁花叹了口气,喃喃道:“这老臭虫虽然也是个臭嘴,但有时至少还会说几句良心话,我就因为再也想不到她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上她的当。”
  张三道:“这话倒也有理,但方才骗人的难道不是她么?”
  楚留香道:“我想,她方才那么样做,一定不是她自己的主意。”
  胡铁花道:“不错,她一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说不定还是被人所胁,否则……”
  张三道:“否则她一定不忍心来骗我们这位多情大少的,是不是?”
  他不让别人说话,接着又道:“但像她那种脾气的人,又有谁能指使她?威胁她?”
  楚留香沉吟着,道:“说不定她有什么把柄被人捏在手里。”
  胡铁花道:“不错,威胁她的人一定是了枫,你看她见到丁枫时的样子,就可看出来了。”
  张三道:“那也未必,她对那位丁鲍子事事忍让,说不定只因为她对他早已情有所钟,女人家对自己喜爱的,总是让着些的,你看那位丁鲍子,不但少年英俊,风流潇洒,而且言语得体,文武双全,我若是女人,见了他时,那脾气也是万万发作不出来的。”
  胡铁花眼睁睁的听着,忽然站来,向他长长作了一揖,道:“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张三也不禁怔了怔,道:“你想求我什么?还想吃烤鱼?”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我求求你,不要再气我,我实在已经受不了了,等我发了财时,一定赔你一条船,而且保险和你那条船一样破。”
  张三也忍不住笑了,喃喃道:“这人本来说的还像是人话,谁知说到后来又不对了……”
  他接着道:“你们若说她竟是受丁枫所胁,也未尝没有道理,只不过,丁枫想要的本是楚留香的命,何苦要他去偷那玉蟠桃?”
  胡铁花道:“这你都不懂么?……这就叫做借刀杀人之计!”
  张三道:“借刀杀人?”
  胡铁花道:“丁枫想必也知道老臭虫不是好对付的,所以就要他去盗那玉蟠桃,想那极乐官岂是容人来去自如之地?老臭虫若真去了,还能回得来么?”
  张三拊掌道:“不错,想不到你居然也变得聪明起来了。”
  楚留香道:“还有呢?”
  胡铁花道:“还有什么?”
  楚留香笑道:“丁枫用的这本是一条连环计,一计之外,还有二计,你这位聪明人怎会看不出了。”
  胡铁花道:“还有第二计?是哪一计?”
  楚留香道:“那是三十六计中的第十八计,叫调虎离山。”
  胡铁花道:“调虎离山?”
  楚留香道:“不错,他在这里想必有什么勾当,生怕我们碍了他的事,所以就想将我们远远的支到星宿海去,这一去纵能回来,至少也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胡铁花默然半晌,摇着头叹道:“看来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看得破丁枫那种人的好计,我的确还差得远了,这种阴险狡诈的事,我非但做不出,简直连想也想不出。”
  楚留香失笑道:“但你骂人本事倒不错,骂起人来,全不带半个脏字。”
  胡铁花道:“这我也是跟你学的,难道你忘了?”
  张三道:“说来说去,那丁枫看来倒的确是个了不得的角色。”
  胡铁花冷笑道:“有什么了不得?”
  张三道:“他能算准你们对金灵芝不会有防范之心,能令金灵芝来做这种事,单凭这一点,已经很够了不得了。”
  楚留香道:“只不过他千算万算还是漏了一算。”
  张三道:“哪一算?”
  楚留香道:“他忘了金灵芝本不是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忍不住要发发小姐脾气,否则她又怎会硬逼着你到臭水里去洗澡。”
  张三笑道:“逼我洗澡倒也罢了,那故事她却是万万不该听的,她若不听得那么出神,我任下面将船底弄破了那么大一个洞,她怎会连一点也不知道。”
  第四章 心怀鬼胎
  三和楼自然有“楼”,非但有二楼,二楼上还有个阁楼。
  阁楼的地方并不大,刚好可以摆得下一桌酒。
  海阔天请客的一桌酒,就摆在这阁楼上。
  胡铁花走上这阁楼,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金灵芝。
  金灵芝居然还是来了。
  胡铁花在“逍遥池”里看到她的时候,她看来活脱脱就像个泼妇,而且还是有点神经病的泼妇。
  在那船舱里,她就变了,变得可怜兮兮的,像条小绵羊,但一眨眼,这条小绵羊就变成一条狐狸,一只老虎。
  现在,她居然又变了。
  她已换了件质料很高贵,并不太花的衣服,头上戴的珍翠既不大多,也不太少。
  她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看来既不刺眼,也绝不寒伧,正是位世家大宅中的千金小姐应该有的模样。
  胡铁花暗中叹了口气:“女人真是会变,有人说:女人的心,就像是五月黄梅天时的天气,说这话的人,倒真是个天才。”
  最高明的是,在她看到楚留香和胡铁花时,居然还面不改色,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方才躲在船舱里的那个人,好像根本就不是她。
  胡铁花又不禁叹了口气:“我若是她,她若是我,我见了她,只怕早已红着脸躲到桌子下面去了,如此看来,女人的脸皮的确要比男人厚得多。”
  他却不知道,若说女人的脸皮比男人厚,那也只不过因为她们脸上多一层粉而已,纵然脸红了,别人也很难看得出。
  也有人说:年纪越大的女人,脸皮越厚。
  其实那也只不过因为年纪越大的女人,粉也一定擦得越多。
  金灵芝左边两位子,是空着的,显然是准备留给楚留香和胡铁花的,在酒席上,这两个位子都是上座。
  但胡铁花却宁可坐在地上,也不愿坐在那里。
  被人用剑抵住脖子,毕竟不能算是件很得意的事。
  胡铁花的脖子到现在还有点疼。
  金灵芝右边,坐的是个像貌堂堂的锦袍老人,须发都已花白,但一双眸子,却还是闪闪有光,顾盼之间,棱棱有威,令人不敢逼视。
  无论谁都可以看出,这人的来头必定不小。可喜的是,他架子倒不大,见到胡铁花他们进来,居然起来含笑作礼。
  胡铁花立刻也笑着还礼。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他的笑容很快就又瞧不见了。
  他一进来,就觉得这老人面熟得很,只不过骤然间想不起是谁了。等到他见到这老人绵袍上系着的腰带,他才想了起来。腰带是用七根不同颜色的丝条编成的。
  这老人赫然竞是“凤尾帮”的总瓢把子“神箭射日”武维扬。
  胡铁花忍不住偷偷了楚留香一眼,意思正是在说:“你岂非已算定武维场死了么?
  他现在为何还好好的活着?“
  楚留香居然也面不改色,就像根本没有说过这些话似的,胡铁花常常都在奇怪,这人的脸皮如此厚,胡子怎么还能长得出来。
  勾子长居然也已来了,武维扬旁边坐的就是他,再下来就是丁枫、海阔天和那佩刀大汉。
  坐在那里,勾子长也比别人高了半个头。
  “但他的腿虽长,上身并不长呀。”
  胡铁花正在奇怪,勾子长也已含笑站了起来,胡铁花这才看出原来他竟还是将那黑皮箱垫着坐下,像是生怕被人抢走。
  等到人座后,胡铁花才发觉旁边有个空位子,也不知留着等谁的,这人居然来得比他们还迟。
  丁枫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已举杯道:“两位来迟了,是不是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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