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会当人吗-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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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想起了我们公民老师似乎前阵子说打算请产假了，但我根本没有想到这麽早就请产假顺便育婴假，我都不知道学校公文是怎麽跑的，怎麽现在我才知道？
　　
　　「那个，公民老师请产假，我们一直到高三，没意外的话，公民老师是管彦武……嗯，虽然这麽说也没什麽说服力，但上他的课认真听你们应该成绩可以很好。」
　　
　　「老师认识他喔？」江陈轩问道，「帅吗帅吗？」
　　
　　「还不错啊，我大学学长。」我笑了笑，「帅不帅重要吗？成绩比较要紧吧！」
　　
　　「才没有，老师赏心悦目成绩就会自然而然变好。」江陈轩一脸得意的说著，「就像是我们地理成绩一样。」
　　
　　班上又传来一阵欢笑声，反正等考完试就知道他们成绩如何了。
　　
　　「还有，要你们做那个文学报告，你们有在做吗？」我问道，「记得啊，考完段考要开始打分数，没教的零分。」
　　
　　「老师喔！」一片哀嚎，「老师你人最好了！」
　　
　　「没得商量。」我摇了摇头，「记得把东西存到随身碟带来学校，不然就寄信给我，我信箱上一次也给你们了，我每天都会看信，如果我隔天没回可以来问我。」
　　
　　「总之，大概事情就这些了，下礼拜的考试你们加油。」我一说话，钟声刚好敲起，我收了收东西，唤了夏行军，「夏行军，你过来一下。」
　　
　　夏行军小跑步的跑了过来，「老师？」
　　
　　「最後一节课你来我办公室拿衣服，我会先跟学长拿衣服。」我想著还有什麽事情没有提到的，「应该就这样了，我们会载你回家，你先跟家里的人讲一下吧。」
　　
　　「好！」夏行军笑了笑，从口袋抽出手机，播了通电话出去，我看了他几眼之後就离开教室了。
　　
　　　
　　
　　　
　　
　　坐在办公室的我想著一些学生时代的事情。
　　
　　如果可以，我是连想都不想要去想起的，但人类的记忆真的很可爱，你愈要的事情它愈不给你，你愈不要的东西它硬塞给你，简直就是虐　待狂。
　　
　　即使到了现在，我午夜还是会因为恶梦而惊醒，那些过往就像是背後灵一样紧紧缠绕著我的影子，一到夜晚就倾巢而出，非得逼著我吞药才能睡著。
　　
　　这一阵子已经稍微减缓了，至少我没有再失眠，只不过管彦武的出现，就像一颗石子，投掷进了我本来已经沉淀过往的心湖，混浊了我一直以来保持平稳的水质。
　　
　　严格说起来，管彦武和我那些恶梦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人走过了那麽长的日子，你能想像每天都提心吊胆自己是不是又要被拖去干嘛了的心态吗？
　　
　　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上帝一定设错个程式，你想想，所有的关卡都有钥匙能够开门，再强大的怪物都有HP归零的时候，但是我遇到的怪物就像是HPMP无限附带物理攻击无效化魔法攻击会反弹的特殊能力。
　　
　　国中的时候，班导笑著拍拍我的肩膀，说没关系的，国中生不懂事，高中就解脱了，高中你就可以玩三年了唷！我还信以为真的稍微认真了点念书，考了个不错的高中，想说从此摆脱过往的凄惨岁月。
　　
　　结果我是没有遇到跟国中一样的肢体暴力，我遇到了更含蓄一些的，这大概也算另一种层面的前段高中学生生活保障，因为我们只要集体暴力一定隔天满街报导，但肢体暴力你还能用肉眼看到，语言伤害呢？
　　
　　那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我选择跳过这个问题。
　　
　　然後我考了个还不错的大学，原本以为没事了，可以安然过完这几年，更何况我还是中文系，一个男人都不男人的科系，总可以呼吸了吧？
　　
　　结果我低估了大学的普及率，他校联谊，多校并立，所有能让我们科系和别的科系甚至是别的学校交流的方法我们学校因为太开明了，全都做了。
　　
　　然後就是另一场恶梦。
　　
　　总之，管彦武给我带来的，根本就和夏行军有差不多强度的苏醒魔法，我脑内心内身体的恶梦全都被唤醒了，只能说能同期遇到两个这样的人，真的是上帝对我的考验了。
　　
　　上帝一定独厚於我，不然怎麽会让我过关斩将，国中高中大学最後研究所，却一再发现自己要拯救的公主其实就是魔王的化身，一解开绑住公主的绳子他就把我的头咬掉？
　　
　　我揉了揉眉间，一时之间想到太多事情实在负荷不了，果然身於忧患死於安乐就是这样子，我根本是自以为出了社会就天下太平，谁知道世界这麽小，你不想遇到的人全都给你刚好遇到。
　　
　　我的过往就像是个巨大的污渍，你知道那个大污点就在那里可是你就是用去渍霸也去不掉，要去掉只能整个人砍掉重练，但我又为什麽要因为他们的卑劣而跳入轮回？
　　
　　「人生就是一连串的身不由己……」我叹了口气，张开双眼，夏行军的笑脸就出现在我面前，虽然说是美少年但我一瞬间我还是以为自己在看恐怖片，「你怎麽来了？」
　　
　　「老师不是要我早点来吗？」夏行军笑了笑，「老师刚刚说什麽身不由己？」
　　
　　「没什麽。」我敛下神情，从抽屉抽出一件衣服和一双鞋，「你先去换吧。」
　　
　　看著夏行军走出办公室，我实在是不知道为什麽要和这个学生扯上关系，如果是别的学生和我太亲近我可能还可以接受，但夏行军……就是因为夏行军一点也不喜欢开玩笑，我才觉得不可以。
　　
　　实在不想要和他人染上太多关系，过好我自己的生活就好了，更何况他还是跟我差了十岁的毛头夥子。
　　
　　不过话说回来，管彦武也太离谱了，他到底是从哪里生出来这衣服和鞋子的？
　　
　　在我疑惑的时候管彦武的车也开到了外头，我走了出去和他会合，「夏行军去换衣服。对了，你到底是怎麽会在车上放那些衣服鞋子？」
　　
　　管彦武露出了以往的笑容，「学长很忙的。」
　　
　　「呿。」我白了他一眼，「啊，夏行军出来了。」
　　
　　我走向前看了看夏行军身穿的窄版西装，一整个突然有了成熟的气质，身材有出乎意料的好──我想这些干嘛？
　　
　　看了看他全身上下有没有穿不好的地方，微微皱眉，「我帮你调一下好了。」
　　
　　把西装的袖子拉出来反摺，弄了弄衣服不整齐的地方，怎麽看都好像有个地方不对，但却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怎麽好像还是少了东西……」
　　
　　「领带吧？」夏行军另外一手举了起来，上头是素色的领带，「因为我不会打……」
　　
　　我本来想叫管彦武帮他弄，但我觉得夏行军一定宁愿自己没弄领带也不想被管彦武整理衣著，叹了口气，将领带拿过来，绕过了他的脖子，「虽然现在还太早，但你迟早要学怎麽弄领带的，男人穿西装才帅气啊。」
　　
　　「所以我帅气吗老师？」夏行军一脸期待的问我。
　　
　　「嗯哼。」轻轻哼了声，不想助长他的声势，其实打领带我也不太在行，只会几个比较简单的打法，「好了。」
　　
　　「谢谢老师！」夏行军笑咪咪的看著我。
　　
　　「可以走了吗？」管彦武喊了声，替我开了门，看了看夏行军，「小夥子，蛮帅的。」
　　
　　「老师刚刚讲过了。」
　　
　　夏行军淡淡的回应，自己拉了後座的门坐进去，管彦武笑了笑也开了驾驶座的门，「哎呀，好期待很学弟共进晚餐呢。」
　　
　　　
　　
　　「不要耍白痴。」我笑了声，正准备拉出安全带，管彦武却先一步拉下了安全带，我尴尬的动都不敢动，「我自己弄就好了啊。」
　　
　　「我是绅士，绅士的任务是服务你啊。」管彦武笑了笑，转过头看著夏行军，「小夥子，记得啊，以後和喜欢的人出门，要好好服务人家。」
　　
　　「我自己知道。」夏行军语气不善的回道。
　　
　　管彦武调了调自己的安全带，按下音乐，朝著我笑了笑後就开了车。
　　




你是不会当人吗　15

　　「我来和你说说绅士的礼仪好了夏行军。」管彦武瞄了一眼後照镜，「第一，不管你心情好或坏，不能有你现在这种难看的表情，虽然现在蛮流行忧郁男的，但那也要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这样才行。」
　　
　　「管彦武你跟他说这些干嘛。」我转过头看向夏行军，「不要理他，他只是管教小弟习惯了而已。」
　　
　　「我又不是他小弟。」夏行军的脸愈来愈不善，「我觉得那种不管心情好坏都笑脸迎人的生物最恶心了。」
　　
　　我转回头，叹了口气，决定闭上眼睛休息，以免继续听他们两个人讲话气死我的脑细胞，有时候太习惯性的鸡婆也不是好事，我现在开始懂了。
　　
　　「你这种个性怎麽会想要去社工系？」管彦武叹了声，「真不知道学弟怎麽会跟你亲近。」
　　
　　「不关你的事。」夏行军冷冷的回应，「我也不知道老师怎麽会和你亲近。」
　　
　　「严格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会和他亲近。」管彦武笑了声，我回瞪他一眼，「你老师真的不怎麽会老，在学校看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时光倒流了。」
　　
　　「那是因为老师长得很好看。」夏行军缓声说道。
　　
　　「不过这头发……」管彦武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都没剪啊？」
　　
　　「要你管，专心开车。」我无奈的坐直身体，「你们聊一聊可不可以不要扯到我？」
　　
　　「可是除了老师我什麽都不想和他讲。」夏行军回话，「要不是老师，我才不想理这种一看就知道在装的男人。」
　　
　　「小夥子蛮聪明的。」管彦武轻声笑语，「不过那是大人的世界，小孩子不懂。」
　　
　　「我很快就要成年了。」
　　
　　他们你来我往真的不会累吗？「我看你们满合拍的，当父子算了。」
　　
　　管彦武和夏行军都笑了出来，你看，这种默契，不当父子不是太不划算了吗？
　　
　　「那燕安要当妈妈吗？」管彦武笑眼向我，被我瞪了才看回前路况，我实在很担心他们这麽爱聊天到时候会危害到我的性命安全，「不过如果你当我太太，我怕我们家会真的来演A片。」
　　
　　「啊？」我不能理解。
　　
　　「乱　伦啊。」到了红绿灯，管彦武停下车子，转过头看著夏行军，「小夥子，不要一有空就把眼神锁在人家身上，要行动，只用看的食物不会自己跳进你嘴巴里面的。」
　　
　　「你在说什麽？」我皱起眉头，「你太无聊？」
　　
　　「拜托……」管彦武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谁看不出来？而且我就不相信你自己没有发现。」
　　
　　「他不知道看哪里当然看我。」我试图平稳的回应，「不然看你吗？你这麽惹人厌。」
　　
　　管彦武踩下油门，嘴角微微上扬，「反正，不行动的话看再久都没用啊，小夥子就是小夥子。」
　　
　　「谁是小夥子，我快成年了！」夏行军声音有些微怒，「等到我成年我一定……」
　　
　　「那时候就太晚罗。」管彦武语气轻松的说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很贪心啊小夥子。」
　　
　　「不要叫我小夥子！」夏行军吼了一声。
　　
　　「夏行军。」我转过头看著他，「你可以叫他老夥子之类的，跟他生什麽气，怎样他都算你老师啊。」
　　
　　「哼。」夏行军侧过头哼了声，「好啦。」
　　
　　我看了管彦武一直弯起的嘴角，要不是现在在开车，我真的很想揍他一拳，「我到现在还是搞不懂那些人到底怎麽喜欢你的。」
　　
　　「看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吧。」管彦武一点都不害臊的继续说著，「拜托，你应该也知道吧，色不迷人人自迷。」
　　
　　「关我屁事。」我白了他一眼，「那些瞎了狗眼的人渣。」
　　
　　「哈。」管彦武笑了笑，「小夥子，还在生气啊。」
　　
　　「没有，但是你在那边就不太让人开心。」夏行军平静的回道，「要不是因为老师，我真的不想理你。」
　　
　　「没办法罗。」管彦武摇了摇头，「你还要和我相处两年。」
　　
　　「啧。」
　　
　　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著话，我也很不解夏行军既然这麽讨厌管彦武，他乾脆不要理他就好了啊，虽然照管彦武厚脸皮的程度他一定会一直缠著人家讲话。
　　
　　「对了小夥子，你想不想看你老师大学的照片？」管彦武突然问道。
　　
　　「喂。」突然被提到大学时期的事情，我实在不太愉悦，「说什麽浑话。」
　　
　　「好。」夏行军简练的回道，「全部都要。」
　　
　　「改天拿给你看，你们老师以前还真是青春动人，虽然现在也一样啦。」管彦武将车开进停车格，「到了，下车吧。」
　　
　　有人替我开了门，我抬头一看是很久以前来吃过几次的餐厅，大学时候管彦武像是家里开银行一样每天都带我到不同的餐厅吃饭，害我有一阵子为了我的体重提心吊胆，但很显然吃东西的热量比不起生活的苦闷就是了。
　　
　　「你带夏行军来？这里很……」
　　
　　我看了管彦武一眼，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刚刚帮我开车门的服务人员对夏行军鞠了躬，「少爷好。」
　　
　　我疑惑的转过头，看见夏行军轻轻点头，「关系企业，小餐厅，没什麽。」
　　
　　看著他那一脸嫌恶的表情，我开始後悔我刚刚的迟疑了，我们应该去王品才对。




你是不会当人吗　16

　　结果因为夏行军的关系，我们原先订的位置被取消了，直接到了最贵的包厢，虽说夏行军推拒，但店长坚持，我们也只能接受，三个人霸占纳大大的包厢。
　　
　　管彦武先坐了进去，本来要让夏行军和管彦武坐在一起也比较好聊，但总觉得他们两个人讲一讲话就会开始吵架，所以我还是选了中间的位置。
　　
　　夏行军关起了门，从在大门口就摆出的冷淡表情在和我对望之後突然笑容满面，我尴尬的搔了搔头，低下头看著桌上的菜单。
　　
　　该死，真他妈的该死。
　　
　　桌上只有两张菜单，一张被管彦武拿去了，一张就摆在我面前，夏行军的皮鞋在木板上敲出了声响，像是在提醒著我接下来的窘境，偏偏我现在连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夏行军坐到了一旁，我馀光能看到他脱下西装外套，解下领带，接著突然肩膀被搂住了，我有些不适的推了推他的手。
　　
　　不能说没有被他伸出来的手吓到，但人的第六感多半是很有用的，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面，我继续看著菜单，淡淡的斥责，「没礼貌。」
　　
　　「老师，不这样我看不到嘛……」
　　
　　夏行军的气息倾吐在我耳际，我实在很想把他推开，但这样又显得太刻意，更何况管彦武还在一旁，要是因为我的反应过度，管彦武回想起我大学时期的种种情况，我实在不想要面对再一次的打击和耻辱。
　　
　　其实要不是不知道为什麽我对夏行军的碰触还算可以接受，照我的个性还是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开骂再说吧，就算他是学生旁边又坐了管彦武。
　　
　　「小夥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