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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衰神太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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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见到习澄澜时,自己的地位还不是很稳定,在元垣国说好听是做客,但实际上倒比较像是人质,而元垣国里的王亲贵族也都瞧不起他,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个人就是元垣国未来的储君——习澄澜。 

  靠著习澄澜的庇护,他省下了不少麻烦,他曾经直截了当地问他,如果自己以后名利、地位有成,他会要求什么? 

  习澄澜是个从不求回报的人,只是笑著说当朋友哪需要什么回报,并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 

  这样特别的人,立刻赢得他的好感,过没多久,习澄澜就抱著一个全身淌血的小娃儿,请求他带著小娃儿回灵曜国,好好地帮他照顾那个小娃儿,他想不到理由拒绝他,也不想拒绝他,便很干脆地答应了。 

  没想到一回国之后,他便得到消息,习澄澜被勃然大怒的元垣王拘禁在宫里数百日,且依照那时的情势来看,要不是元垣王十分疼爱习澄澜,习澄澜一定会被废去太子之位。 

  他立刻明白问题出在那个小娃儿身上,但习澄澜后来写信来时却只字不提,只是挂心著小娃儿的生活,而这小娃儿就是后来被他养成既天真又粗暴的微云。 

  一想到这,御不禁噗哧笑出声,大概就是因为习澄澜对微云的感情比他对自己来得特别,所以他才会不甘心,故意将纤弱美丽的微云养成如此粗暴。 

  「笑什么?」习澄澜不解地问,「暗夜来你这儿,有这么好笑吗?」 

  「不好笑,才不好笑呢!」御露出个满足的笑容,往习澄澜的怀里一窝,「你的身子好冰冷,我给你温温。」 

  「还说我的身子冰冷,你自个儿的身子不也是。」习澄澜温柔的轻笑,习惯性的抚上他的额际,感觉有些冰凉,「你一定是睡觉时又踢被了。」他停了一会儿,轻蹙起眉,「怎么丹枫没注意到你这情况,他好好地盯著你吗?」 

  「谁要他注意!」御的脸一红,更往习澄澜的怀里撒娇。 

  「你怎么还是长不大。」习澄澜怜惜地笑道,「莫怪丹枫老是担心你。」 

  这话御就不同意了,「谁长不大还不知道呢!」 

  十个见到他的人里,总有九个半会觉得他城府深沉,不适合交心,而另外那半个就是眼睛瞎了;只有眼前这人才会这样毫无防备地对待他,要不是知道他与微云之间特别的感情,而微云又特别令他疼爱,他早八百年前就把这人拐到怀里了。 

  这话显然习澄澜也不以为然,但他却没再争辩下去,只是淡然说道:「过几天天气会转凉,你记得多穿些衣裳,别穿著单薄的衣裳就四处跑来跑去。」 

  「这话什么意思,你……」御闻言登时抬起头,声音中带著少见的惊慌,「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了?」 

  习澄澜有些迟疑地点点头,「马车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你……」御气愤地推开他,「那你还来我这儿干嘛?你应该去陪你那小娃儿不是吗?你……」 

  蓦然间,像是了悟了什么,御静默了一会儿,「你没跟他辞行,对吗?」 

  「何必呢?」习澄澜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元垣国出了大事。」 

  其实他也很想继续留在这里,但有些事情却令他身不由己。 

  「你是说元垣王病危的事吗?」御对熟人说话一向直来直往。 

  「看来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习澄澜虽佩服他料事如神的能力,眉间却染上一抹戚然,「他终究是我父王,我得陪他一程。」 

  语落,他又爽朗地一如平日,「所以你就别再撒娇了。」他缓缓地起身,「你自个儿要好好保重,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 

  「你……」面对他的道别,御一口气哽在咽喉,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我们国家里的事你别插手,几年来我从不管他们怎么闹,不过这次我想我该好好地陪他们玩一玩了。」 

  御认真地看著他,突然叹口气。「看来你心意已决,那我也无话可说。」 

  有些讶异御会这么回答他,不过习澄澜还是对他投以感激的眼神,「微云就请你多费心了。」 

  「我知道。」 

  谈话到了一个段落,习澄澜推开房门,漆黑的暗夜把他单薄的身子衬得更加肃瑟戚然。 

  留下这话,他的身影随即隐没在无垠的黑暗中,而御脸上原本戚苦欲绝的表情在注视著他离去的身影时,随之一变。 

  「死小鬼!起来!」御极度不雅地将一脚横跨在微云的肚子上,还微微地施加压力。 

  「你、你发什么疯啊?」微云在睡梦中,被一阵压迫疼痛给惊醒,映入眼帘的是御阴晴不定的脸孔。 

  御也不罗嗦,直接道出来意:「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这里接一千个客人,另一个是跟澄澜回国,把你的身世弄清楚,顺便保护澄澜那个笨好人。」 

  「你在说什么鬼话?」还在迷迷糊糊中的微云皱起细细的眉头,不明白御话中的意思,「什么叫要我跟他回国?」 

  「你很罗嗦耶!你就两者选一就好了。」 

  看他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样,御只好不耐烦地揪过他的耳朵,「让我来告诉你,你其实是元垣国威武大将军启天君的儿子,只是皇帝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下令杀了你父亲,虽然这与你无关,但有人却挟怨报复,藉机把你狠狠地毒打了一顿,幸好澄澜救你出来,把你送到我这儿,不就你早就……」 

  「等一下,你在说什么疯话?」微云担心地看著御,「你该不会是睡傻了吧?」 

  说他是元垣国的人?这怎么可能…… 

  从他有记忆到现在,他就只记得御,御一向对他最好,老是陪他玩、让他开心,而他也一直都是在玉楼倾里那大大的花园里玩耍嬉闹的…… 

  「不相信?那你去问丹枫好了。」御气得再打了他一下,一屁股坐了下来,「那个只知对你奉献的笨男人已经离开玉楼倾了,说是要回国处理大事;我的马厩里有匹千里马,你现在追去,应该很快就追得上他,如果你打算就此放著他离开,你们可能从此再也见不到面了。」 

  微云只是目瞪口呆地听著,没有任何的回应,良久之后,他才怔愣问道:「以前那个总是摸著我的头,要我听话的人不是你吗?」 

  「当然不是。」御一点都没有迟疑,「我才不会做那种愚蠢的事情,你要是不听话我直接抓来打就好了。」 

  「那陪著我在花园里玩的人也不是你?」 

  「我这辈子还没那种闲情逸致。」御回答的直截了当,「而且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下辈子也不会有!至于玉楼倾里的花园,是你来这里哭闹了整整一年之后,我因为受不了你的哭闹声才新盖的。」 

  听了这话,微云震撼住,他抱著最后的希望再问:「以前哄我睡觉的也不是你?」 

  「从没人哄过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哄人。」 

  「可……」微云一口气哽在喉咙,突然发现他一直当成归属的玉楼倾瞬间变得陌生起来,眼眶中溢满了难以置信的泪水,让眼前的景物渐渐地模糊难辨。 

  「别可不可了,去不去都由你,不过你该明白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说完该说的话之后,御悄悄地起身退了出去。 

  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这句话在微云的脑海里不断地扩大,不断地扩大…… 

  猛然间,微云跳起来,慌乱地穿上外衣,套上鞋,就往马厩方向拔足狂奔。 

  黑暗中,一道影子静静看著微云的行动,最后幽幽地叹口气。 

  「该走的还是会走。」他道。 

  「你怎么这么悲伤?这一天你不早就料到了吗?」 

  丹枫倏地站在御的身后,轻柔地搂他入怀,「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更何况如果顺利的话,你们还会见到面的。」 

  「当真?」御一双眼直盯著他,眨也不眨。 

  这世上只有这男人说的话,才能够让他全然地信赖放心。「当然。」丹枫的回答极为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那你呢?」御突然转个话题,「你也会离开我吗?」 

  丹枫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这问题能给你答案的,只有上天了。」   装饰华贵的马车上,习澄澜佣懒地斜枕著窗棂,颠簸崎岖的道路,让原本就虚弱的他更加无法入睡,所以他只能看著窗外一幕幕飞逝而过的黑夜景色,打发这漫长的无聊时光。 

  可原本就已经很不稳的马车突然间剧烈地震动起来,充当马夫的晏唐紧急勒住缰绳,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差点跌下马车。 

  「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停下来?」他一脸惊疑地翻开帘幕,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令他不敢相信的人影。 

  「你、你怎么会在这?」习澄澜傻愣地问道,但那人却没回答。 

  微云跳下了马,拍拍马背,那匹马随即灵巧地照著来时的路慢慢地跺了回去。 

  这时微云才抬起头看著习澄澜,一字一句地朗声道:「我要跟你回去元垣国,看看我的祖国究竟是什么样子。」 

  「你、你知道了?」习澄澜的语气里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了然,莫怪乎他觉得御的模样怪怪的。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负责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我。」微云哼了一声,随即纵身轻跃到马车里,挤在习澄澜的身边,「我这次跟定你了,当初欺负我的人,那笔帐我也要一并讨回来。」 

  「何必呢?他们都已经……」 

  「别说话,你需要好好的体息,你的病才刚好。」微云打断他的话,一把搂他入怀,「这样子就不会颠簸了,你可以好好睡一觉。」 

  「这怎么可以,我……」 

  第一次被人强搂入怀的习澄澜一时不能适应,难得的涨红了一张脸,他现在身子状况是比较虚弱,但还不至于要微云搂著。 

  「别罗嗦!你快点睡。」微云不满地嘀咕,瞥了一眼外面摆明不肯驾车行进的晏唐,运劲掷出适才随手捡拾的小石子,不偏不倚的击中了马腹,马儿乖乖地向前奔跑。 

  微云对晏唐得意地一笑,气得晏唐脸都黑了。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重新拉起马缰驾著马车。微云这才把目光转回被自己搂在怀中的习澄澜。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接近地看他,习澄澜无疑是一位翩翩俊公子,他没有灵曜国的人那种妖媚柔气,有的只是从容自持的气度,不过分娇媚,也不矫揉造作。 

  除了卓尔出尘的气度,长长眼睑底下还潜藏了与生俱来的温柔目光与体贴的好心肠,这样的人,套句陶心舞的话,是打著灯笼都找不著了。 

  一想到这,他忍不住轻笑起来;现在,他终于找到自己该待的地方。 

  「笑什么?」 

  枕在微云怀中的习澄澜,虽然还是觉得有不好意思,但坐在马车中的不适感的确减轻了不少,也能开口聊天了。 

  「笑你笨。」微云佯装愠怒地一哼。 

  「我知道你不恼我的。」习澄澜一点也没生气,「你若想知道你的身世,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你回到元垣国去。」 

  这话让微云蹙眉不悦,不过一转眼又笑逐颜开的妥协,「好,如果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就不回去。到了下一个驿站口,我立刻折回去。」 

  「当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思量了一会儿,习澄澜终于开口道:「第一次见到你时,那时我刚被立为储君,而你才刚满月,你可爱的模样让你的父亲高兴得带著你到处现宝。」想起那时候红通通的小微云,习澄澜下意识漾开笑容。 

  「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五岁了,绑著娃娃头的你好可爱,我父王说那是因为你母亲是灵曜国的美女,所以生下来的孩子才能够这样漂亮,那时我们常玩在一块,而你最喜欢跟我打赌了,不过你每次输了都喜欢赖帐,让我是又气又恼的,却还是总让著你,你都不知道那时的你害我损失了多少宝贝,但最后总是全被你耍赖地给讨了去。」 

  习澄澜神情温柔地继续说道:「那时的你好漂亮,全元垣国的人加起来也没你的一半,而且你又很爱跟我撒娇,让我……」 

  突然间,一只手抚上他的脸,让习澄澜中断了回忆,他不解地看著微云。 

  「别用这种口气说话,我不是在你面前吗?干嘛用这种怀念的口气?」 

  微云有些不满,对于以前的记忆他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而他不喜欢只停留在以前记忆的习澄澜。 

  「说的是什么话?这两个人不都是你吗?」他失笑地看著吃醋的微云,好笑道地道:「你父亲一直是我很敬重的一个长辈,他气度恢弘的大将之风让我心生羡慕,现在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不过小时候的我,无论是文还是武,天资都在一般人之上,所以父王也对我寄予厚望,可惜……」 

  他轻叹口气,「我还是忤逆了他。」 

  感觉到夜晚凉风的侵袭,微云把习澄澜搂得更紧,知道话题从现在才要进入正题。 

  「我的父王是个聪明睿智的人,但他却做错了一件事,就是下令杀了你爹。那时你爹的名声威望远高过他,可说是功高盖主,于是我父王便听信了谗言,要你爹以死明谢;我说过你爹是个大英雄、大人物,但他也做错了一件事,就是轰轰烈烈地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却忘了还有你跟你娘要他照顾。 

  少了他的庇护,你们母子俩的生活过得极为辛苦,那时的我随著另一位武将在战场上观摩学习,自然无法得到你们的消息:等到我回国之后,才知道你们母子俩的状况,我急著想要插手,却被人暗中阻止,最后甚至连你们的下落也无法得知,等到知道后……在我眼前的只是伤痕累累的你们,你的母亲用最后仅存的一口气,要我保住你,我含泪地应了下来,她才放心地死去。」 

  他看著微云静静聆听看似平静的模样,不禁松了口气…… 

  原来御没有告诉他那件事。 

  他吁了口长气,「所以我后来决定把你送到灵曜国去,那里虽然风气奇怪,但是没有元垣国里朝不保夕的宫廷斗争,你应该能够存活下来。」 

  习澄澜露出笑容,「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可要说到做到。」 

  没想到,微云柳眉一挑,「我有答应你什么吗?」 

  「你说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习澄澜蹙起眉。 

  微云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忘了我从小就有耍赖的习性吗?更何况我现在不想要当君子,也不想要当英雄,我要当小人配你这个狗熊!」 

  听了这话,习澄澜禁不住笑了出声,摇摇头地说:「你这个赖皮鬼!随你吧,若是你受不了时,随时都可以回灵曜国。」 

  这话让微云不以为然的挑眉,他会受不了? 

  笑话!他可不是以前那个打不还手、任人欺负的小娃儿了,他现在倒是要看看谁受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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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垣国的一景一物,跟微云想像中的相去不远,这也彷佛提醒著他,他的确是在此住过,但有一点让他觉得困惑的是众人对这辆马车的注目。 

  刚进元垣国时,在路旁的人偶尔瞥见这辆马车,便会露出惊喜的笑容来,随著看见这辆马车的人愈来愈多,两旁夹道围望的人就愈来愈多,莫非这辆马车有什么过人之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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