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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陌上药香 作者:亘古一梦(起点vip2014.1.7完结)-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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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地。他想揭开她的面纱看看她的脸:究竟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不敢见人呢?

    好不容易处理完内里的伤口,筱蓉习惯性地低头说了一句:“数数纱布。”

    两个丫头早就瘫坐在角落里。连看都不敢看,闻着那一股血腥味儿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捂着嘴想吐,可又不敢跑到外头去。因为一旦出了门,将来这王府可就进不去了。

    她们又是看过王爷光着身子的,还能嫁得出去吗?

    可是真到了需要她们上手干活的时候,她们又不能干。

    见筱蓉说完了话,就低了头在那儿穿线,云书岳回脸望了角落里的那两个丫头,不自觉地叹一口气,径自蹲了身子去数角落里的纱布了。

    一块,两块……一共是十六块。就这么几块纱布,他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生怕有什么差池。虽然不知道筱蓉让他数的用意,可他还是仔细认真地数了。

    完了,走到筱蓉身边,轻轻说道:“总共是十六块!”

    “哦,那就对。”正专心致志地纫针线的筱蓉头也不抬就回了这么一句。云书岳虽然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可能得到她的首肯,心,竟然莫名剧烈地跳了几下。

    等筱蓉把所有的伤口都缝合完了,天色已近黄昏。室内的光线暗淡起来,筱蓉的眼睛只觉得有些费力。

    云书岳扭头看了看还窝在角落里的那两个大丫头,无奈地叹息一声,只是这里他还不能离开,只能吩咐她们两个:“去点蜡烛来。”

    平日里,主人歇息的屋子里白日都不放烛台和蜡烛的,都放在隔壁的小房间里,等天色晚了,自然有丫头点好了送过来。

    两个丫头听见云书岳这个话,先是面面相觑了下,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却没有要出去的打算。

    云书岳不由火了:这王家的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吧?连他的吩咐都不听?

    板着脸正要发火时,筱蓉索然无味地开口了:“算了,别勉强她们了,我这也就缝完了,只不过光线不好,针脚歪歪扭扭地不大好看罢了。不过在这儿平日里谁也看不到!”

    自嘲般地笑笑,筱蓉扭脸看了两个丫头一眼,笑道:“人家可是等着进王府呢,哪舍得到外头啊?”

    云书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说过的,只要她们守在这里伺候庆王,等庆王醒了就让她们入府做妾的。她们不想到隔壁点蜡烛去,为的就是守在这里等着做妾呢。

    鄙夷地瞥了她们一眼,云书岳不待筱蓉吩咐,主动地蹲下身子点数起筱蓉用过的纱布了。

    筱蓉伸展了下酸痛的胳膊和脖子,站起身来,就看到云书岳正默默地数着纱布,心里不由一乐:这家伙,倒挺上路!要不是个世子,她还真想招他来学医呢。

    忙活了大半天,直把她累得腰酸背疼的,接下来的护理更重要,这会儿把着庆王的脉搏并没有什么异常,趁着这个空当儿她可得出去透透气,好好地歇一歇,吃点儿东西补充体力,预备着晚上再熬夜。

    无意中,她瞧见刚刚数完了纱布的云书岳正直起身子,那米黄色的卧龙带上挂着一个烟紫色的荷包,里头一块玉佩的缨络垂了下来,眼看着要掉下来了。

    鉴于这个世子配合得还比较不错的情况下,筱蓉出声提醒:“那个,世子爷,你的玉佩要掉了。”

    云书岳拍了拍手,这才把荷包里的玉佩拿出来,理了理缨络,欲待装进去。

    那块玉佩雕刻精美,玉质纯净,散发着温润的光芒,摊在他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就像一个小小的蚕儿。

    筱蓉猛然觉得心头被什么给快速地揪了一下,身子有点儿站立不稳了,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想要看清楚那块玉佩的样子。

    这玉佩,她真是再熟悉不过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从里衣里掏出来摩挲一遍。带着体温的玉,像是一个体贴的情人般,日子久了,筱蓉渐渐地对它生出了感情。

    明知道这块玉佩是爹娘惨死的见证,有了它,说不定就能寻到杀父仇人,可她,竟然喜欢上了它。

    云书岳见筱蓉举止异常,身形踉跄地朝他走来,也吃惊起来,关切地问道:“你,你还好吧?是不是太累了?”忙要喊人来扶。

    筱蓉却疯魔了一般不管不顾地从他手里抢过那块玉佩,颤抖着声儿问道:“这玉,你从哪里得来的?”

    云书岳很奇怪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心里就有些不悦,可看在她辛辛苦苦给他父王治病的份儿上,他还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这是我小时候儿父王送我的,说是,说是长大了送给心爱的人……”

    他毕竟还是个毛头小子,说这样的话,脸情不自禁地就红了。

    筱蓉可没有听见他后头的话,她只知道这是他的父亲,也就是正躺在这儿的王爷传给他的。

    先前李氏临终前交给她的那块玉佩,这时候正贴身挂在她的脖子上,无论她去过什么地方,遭受过什么磨难,都没有离开过它一天。

    眼下,她竟然见到了一块和她的一模一样的玉佩,让她怎能不激动万分!

    说不定,这个王爷知道她的爹娘是怎么死的也未可知。甚至,就是他亲手杀死了她的爹娘?

    她心里扑扑地乱跳,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涌而入,让她只觉得脑袋像要炸开了一样。这消息来得也太快了些!

    摸了摸云书岳的玉佩,筱蓉还是还回去了。就算是找到了杀父仇人,也不能动手啊!目前的她实力还太薄弱,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还得隐忍,忍到她能报仇的那一天为止!

    不动声色地缩回了手,筱蓉展齿一笑:“世子爷的这块玉佩真是少见啊,小女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东西呢。”

    不留痕迹地说成是自己被玉佩吸引,而没有别的心思。云书岳先前还有些怀疑,此时听了这话,也就释然地一笑:也许,这乡野里的小女子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

卷一 血海深仇  九十六章 心有感动

    筱蓉平静了自己的心情,才推门出去,外头已经华灯初上,黑影里看得出门口守候着一排子的人。

    为首的就是王大人夫妇了。见筱蓉出来,急切地跑上前,就问:“姑娘,王爷……?”

    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了,前世里,筱蓉每次做完手术都会被家属缠着问这问那的,他们又不能进入手术室,自然着急上火的急于想知道结果。这也有情可原。

    她忙把结果告诉了他们:“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昏迷着,过个把时辰就醒了”。

    听到这个结果,人们都松了一口气,王大人满脸堆笑地吩咐下人备一桌上好的酒宴,他竟要王夫人陪同筱蓉一起吃饭!

    筱蓉暗笑:救活了这个王爷规格升高了嘛,不让大少奶奶陪着了,夫人亲自上阵了。看来这王爷来头不小啊!

    反正忙活了大半天,她的确是饿极了累极了,面对着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她极不淑女地张开饕餮大嘴,大吃大喝起来。好在有面纱遮面,不至于太出丑。

    她才不理会王夫人几乎惊得能塞得下一个鸡蛋的嘴巴呢,反正她不必装淑女,不必讲规矩。只要她医术高明,这些富贵人家自然是会把她当成座上宾的。

    她还有自己的事业要拼搏,还有父母的仇要报,顾不了讲这个讲那个。

    吃饱喝足,筱蓉就被王夫人安排在客房里美美地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上面铺着平滑的锦被,温暖的感觉让她一躺下就不想起来。

    她吩咐伺候她的丫头,只要王爷那边一有动静,就得把她喊起来,她实在是累得不想了,急需睡上一觉。哪怕半个时辰也好。

    可一躺下。却又莫名地睡不着了,脑子里总是冒出那块玉佩来。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世子手里有一块和她一模一样的玉佩呢?

    不由自主地从里衣里掏出那块挂在脖子上的玉佩,虽然上面没有美丽的缨络相衬,可玉的光泽更显得温润细腻了,就像是一个重逢的老朋友,那块玉就那么静静地躺在筱蓉的掌心里,默默地凝望着她!

    的确,这块玉和那块玉一模一样!她当时可是仔仔细细地看过云书岳的那块的。

    脑子里,渐渐地有了一些眉目。这两块玉恐怕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许,父母的仇就寄托在这块玉佩上面了。

    多年来积聚在内心的忧虑,慢慢地化解开了。为了父母,她忍辱负重,受尽千般辛苦,这块玉,也许。会给她把答案解开,把那沉入海底的冤屈洗白!

    细嫩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那块玉佩,筱蓉渐渐地有了睡意:不论仇人是谁,她都要报。不论前方有多少艰险等着她,她都要义无反顾地前行!

    只是目前,她需要让自己有足够的资金。让她能够后顾无忧!

    才刚迷糊了一阵子,就听外头的门被人拍得山响,原来她睡着了之后。丫头就把门给她掩上了,就守在门口。

    本来就是和衣而卧的,倒也不费什么事儿。胡乱把头发挽了挽,筱蓉靸了鞋就冲到了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一股大风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吹进来。让她才从热被窝里出来的身子猛然一颤,不由自主地就打了两个寒噤。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小丫头。而是世子云书岳。不知道他亲来是什么事儿,筱蓉略有一丝慌神,莫非王爷病情反复恶化了?

    迅速地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当时给庆王做手术的情形,难道是肚子里落下了纱布?还是掉了什么东西?想想不对啊,自己可是一遍一遍地对过数的,谨慎地很啊。

    正在七上八下的时候,云书岳开口了:“打扰姑娘了,没想到姑娘在睡觉。我父亲他醒过来了。”

    脸上分明有一丝喜悦在跳动!

    原来是这样,筱蓉松了一口气,身子更加寒凉了。裹了裹身上的披着的棉袄,筱蓉抬脚就往外走去,既然醒了,她还得给把把脉,防止有什么变化。

    云书岳还没来得及说请她过去,想不到她就拔腿走了,忙紧紧地跟在她后头,一起朝前面那个院子走去。

    筱蓉一边走一边扣着身上那件灰色的棉布袄,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不觉得她是个女孩子一样。云书岳差点儿没有惊掉了下巴颏子,这还是不是个女孩子啊,哪有女孩子一边走一边扣着衣钮,而且还……还当着他这个男子!

    可筱蓉此刻已经沉浸在她的医学世界里了,哪里还想得到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到了庆王的卧房,只见门口丫头、婆子站了一大堆,俱都鸦雀无声的,里头的正屋里明间里,正站着王夫人。

    里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王大人,显然正和庆王说着什么。

    庆王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毕竟是昏迷了好几天的人,喉咙都干透了。只是刚动过大手术的他,还不能像常人那样喝水。

    这一点,筱蓉早就吩咐过守候在他床前的大丫头了,渴了只能蘸点儿盐水擦擦嘴唇。

    见筱蓉风风火火地来了就要进屋,守门的丫头婆子就呼啦啦往前一站,恰好把门给堵上了。

    筱蓉面色不由一变:这是干什么?过河拆桥吗?

    好在她面上蒙了面纱,别人看不到她的脸色。

    云书岳跟在她后头,见有丫头婆子挡了她的路,心里顿时就冒出了一股无名火:这王家的下人也忒明目张胆了吧,人家才救过他父亲的命,这时候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吗?

    上前就要训斥几句,却听为首的丫头轻声答道:“世子见谅,大人和王爷正在里头说话呢。”

    筱蓉顿时明白了,王大人显然和庆王正在里头说什么机密的事儿吧,怕旁人听了。

    不过庆王才醒过来,就这么打扰他,着实有些不好啊。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可是她的事儿。心里就有些不悦。却不变表露出来。

    云书岳的脸色却变了,身子往前一步,对着那丫头冷冷说道:“难道连本世子也不让进吗?父王刚醒来,怎能就和人谈事呢?你去,告诉父王,就说神医来了,让她看看情况!”

    丫头不敢辩驳,低了头进去了。一会儿,就出来请他们两个进屋。

    筱蓉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堂屋里的王夫人,她明明看见了他们被阻在外头。就不能进屋和庆王回禀一声?

    见云书岳没有行礼,她也跟着径自进了里屋,弄得王夫人心里有些不自在。忙也跟了进去。

    王大人和庆王两个果然低头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声音很小,似乎怕人听见。见了云书岳进来,两个人不由都住了嘴,望向他们。

    筱蓉也不给王大人见礼。上前只管握了庆王的手腕子把脉,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虚。

    王大人见庆王嘴唇干燥地都脱了皮,就对筱蓉道:“王爷已经醒过来了,也该吃些东西,喝点儿水。就这么干靠着。人怎能受得了?万一有个好歹,你担当得起吗?”

    一副官腔官调的模样,让筱蓉听了极不舒服。这个人以为自己是个官儿。就在那里自以为是了。这刚动过手术的人,伤口才刚缝合上,吃喝了东西就得排便,到时候一用力万一裂开了,这责任该谁来负?

    少吃两顿又饿不死。何必急在这一时!

    只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他们也不懂。她索性就冷冷一笑:“王大人,你有所不知,王爷的伤口还没愈合,吃了东西怕有意外!”

    话也只能是点到为止了,听不听得懂,她可没有心思跟这样官腔官调的人解释。

    王大人见自己的话被筱蓉当成耳旁风,心里就恼怒了:不就是个大夫吗?这么点儿年纪脾气倒不小。

    不过在庆王和世子面前,他倒不好拿大的,脸上有些讪讪地,却还是不肯放弃自己的主意:“神医姑娘,你看王爷嘴唇上的皮都干裂了,能不能先给他少喝一点儿水呢?”

    这话虽然为着庆王好,可只要喝了,对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好处。作为医者,筱蓉不管被人说什么,绝不能松口的。

    但是王大人坚持这么做,她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了:“大人,不是小女不给王爷喝水。实在是这刚刚缝合好的伤口,若是喝了水,对王爷的伤口确实没有好处。等过两天,伤口长得差不多了,才能喝。”

    “什么?还要过两天?”王大人简直被这话给弄得有点儿抓狂了:这不是要摆明着饿死渴死庆王吗?

    他那张丰润白净的脸上不再像刚刚那么和蔼了,冷得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山,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头皮发麻:“姑娘这话什么意思?庆王身份尊贵,岂能由着姑娘摆布?莫非姑娘是那边儿派过来的?”

    “那边儿”筱蓉自然不明白,不过这话她却是听得懂的,王大人这是要挟她呢。

    真是和这些古人掰扯不清楚,好好的事儿,非要颠倒黑白了说。

    她无奈地叹息一声:“大人,不是小女不给王爷喝,实在是现在喝不得。”

    话,她只能解释到这儿了,再说得深了,他也听不懂啊。

    眼见着庆王干渴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王大人更是急得冒火。刚要申斥筱蓉,云书岳却适时地说话了:“大人切莫急躁。神医姑娘既然能救活我父王,想来她胸中有丘壑,我们还是听她的吧?”

    “可是……?”王大人瞪着眼把将要出口的话硬生生给咽下去了,世子的话,他不能不听啊。

    筱蓉松了一口气,被人误解的感觉实在是难受。回过头,恰好和云书岳那双漆黑的眸子对视了一下,电光火石间,她忙低了头,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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