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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卫风无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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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时候早,皇帝应该在开元大殿上朝,这里通常是不大朝而议事的地方。我小声问小太监皇上通常是什麽时候来这里?小太监想了想答:“天天都来的,有时是用了午膳来,有时就直接在这里用。天长的时候万岁爷还在後面停步轩歇会儿中觉也是有的,现在天冷了,多半是用了午膳过来,晚膳倒是常在这里用的。” 
这个皇帝好勤力啊。 
天天上午是正朝议事,天天下午还办不完的公,一直干到吃晚饭。 
以前看影视剧里,好象皇帝天天吃饱喝足弄香吟月还外带个私访微服。 
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啊。 
那些片子总是误导人的。皇帝身边信得过的奴才就那麽两三个,外臣一个,野和尚一个,天天闲游爽得不得了。 
可是就我看,皇帝这前前後後,文英殿里光伺候的就不少了,不要说侍卫。这还是皇帝没过来。他下午要过来了,这殿里肯定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一只蚊子也飞不出的严密。 

中午我就在耳房里吃了饭。 
一起吃饭穿著绿袍子的还有个中年文士,相貌平平,但一副儒雅之气。小太监说道:“这是柳随郎,这是白侍书。” 
随郎?我想起来上午听小太监说过,文英殿里的笔墨上一个姓朱,一个姓潘,另一个姓柳。姓潘的病退不能来,姓朱的今天不当值。 
我朗声说:“初次得见,以後还要柳兄多多关照。” 
他点头道:“白侍书不用客气,日後要你分劳之处不少,侍书叫我柳镜就好。” 
这个人倒和气。 
要知道他是外官品阶,七品六品的我是分不清。而我是内廷品级,份位低于他。可是一向规矩,内廷总比外官要占便宜。 
唉,我真希望不占这什麽便宜。 
女人占这种便宜,还可以说是裙带枕席之功。 
我算是怎麽一回事呢。 

我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柳镜唤我白风就成了,侍书不侍书的多拗口。” 
打过招呼,坐下吃饭。 
三菜一汤,味道倒是很好。 
屋里很静,吃饭的就是我和他,想必其他人也是要吃午饭,只是不在一块儿吃。 

吃完饭,漱了口喝了茶,柳镜给我一叠纸张,细细讲解了皇帝与臣子议事时该怎麽样重点略记,哪些话可以先简笔记下,哪些话必须一字不错抄录。虽然另有书记做这件事,但是我们一样要旁听誊录,以免缺短少误。 
我答应著。他又讲何时记事用何笔何纸。皇帝的话单用一样墨记出,此墨色重味浓偏稠。还有,第一次录辞时可以用普通版纸,此後须用备藏的上纸。 
我一一记著。 
他又给我看笔,顺口问我习惯用哪种? 
我拿出笔盒来,取自己的笔:“这枝用惯了。” 
他点头:“用惯了就好,那就先不必换笔。” 

说了一会儿话,外头有人轻轻顿足,一共三下。他起身来整整衣冠:“万岁爷过来了,我去议事房候著,你今天头次来,想必是不当差的,看裴公公怎麽安排。” 
我点点头,看他放松了步子走了。 
不知道我是要在议事房还是在外书房当差。 

我在屋里坐著无所事事,这地方墙厚门实,隔音倒真好。我喝了两杯茶,忽然门口人影一闪,我正出神,吓了一跳。他垂头说:“侍书请随我来。” 

我掸掸衣服,幸好也没坐折压皱,不算失礼。 

跟他绕过回廊向後走,我左右看一看,停住脚,轻声问:“吴公公,这是去内书房的路吧?” 
那小太监声音细,态度谦和:“侍书叫我小吴就好。您以後就在内书房当值。我现在领您过去。” 
我愣了一下:“不是说是议事房和外……” 
“这是裴公公亲口吩咐,不会有错的。”他腰弯得更低:“这就快过去吧,皇上在前面议事房,不一时就会过来,您先看看房子,预备下笔墨。” 
我懵懵懂懂,跟著他拐了弯上了阶,推开一扇侧门。 

一股书墨香气扑面而来,屋里很敞亮,书架没有外书房那麽多,靠墙立了两排,迎面墙上一张羊皮纸的地图,泛黄微旧。屋角的锡鼎里有袅袅的沈香青烟升腾起来,屋里极静。靠墙的榻上铺设著明黄的缎子被袱,长案上有七彩拱云大宝瓶,瓶里供著几茎折枝的鲜花,一架丝绣透亮的小屏风,一个莹白温润的玉盘。 
再看过去我不由得直了眼。 
居然是座小小的西洋自鸣锺! 

小吴看我直了眼,轻声提醒:“侍书,您就在这里伺候。廊下面有人听唤,皇上如有吩咐您就掀帘子吩咐外头。内书房事不多,皇上也不大这里见臣工,还是看折子的时候多。” 

我怎麽……会到这麽个地方来。 
小吴又吩咐我几句,退到门外面去了,不忘了告诉我说他在後面回廊那里候著,有事就唤他。 
我想想他说的话。 
倒茶递水有宫女,磨墨有小太监,我好象没有什麽事情就要做,就是等在这里。 
门边的小侧耳房里有张长椅,一张桌子,倒也有笔墨纸砚什麽的东西。可是我拿起笔来又放下。 
我写什麽啊?好象没有什麽要写的。 
好象除了皇帝,在这里别人不能吩咐我做事。 

这个……这个文秘生活倒是轻松。 

如果伺候的大老板不是随时会要人脑袋的话,倒真算是件轻松的活儿。 
可是,搁这麽个地方,摊这麽个顶头上司,我真是轻松不起来。 
能不能辞职不干啊?我想回文史阁去轻松摸鱼混日子,不想在这里提心吊胆的等传唤。 
耳房的门是半开的,我不知道自己在屋里发了多久呆,听见阁里面自鸣锺当当当敲了三下。 

有种恍惚的感觉,这种报时方式,已经阔别一年了啊。 
在这里每天听著敲梆子看著更漏和日晷,我都已经把现代计时方式忘记了呢。 
这屋里就坐了我一个人,其他人不知道是有事忙,还是身体不够坐这里,反正一直没有进来。 
我闷的都想睡著。 

外面有走路的声响,不止一个人。 
我心跳的忽快忽慢。 
听到裴公公的声音说:“主子今天下来的早,奴才这就让人备茶点来。” 
接著听到一个声音,清朗醇厚,又带著不可忽视的威严:“你这差事也当滑了,明天给你换到西斜巷去扫 

树叶子去。”虽然是和太监说话,但语气不重,明显就是有些调侃的意思。 
这说话的声音好熟。 
我愣在那里,心里不停重复告诉自己,皇帝来了,可不要御前失仪,那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可不是闹著玩的。 

那声音又说:“倒有点燥热,把窗户开开。 

这声音真的很熟啊,一定在哪里听过。 

没人叫我,我就继续在小屋里呆坐。 
皇帝应该是走进阁里面去了,侍卫太监宫女都站在廊下院子里,我这待遇算不错,自己坐在这儿,没人问没人理。 

虽然里里外外的人不少,可是连声咳嗽也听不见,这种安静静得让人心里不安,惴惴的直发慌。 

忽然门被推开一些,裴公公冲我无声的招招手。这间屋里不太亮,他往门口一站,无声无息的活像个幽灵。我也轻手轻脚的站起来,跟他向进走。 

刚才我看到的是这间内书房的正屋,往西走是间寝殿模样的宫室。地上铺著极厚的软毡,即使不刻意高擡脚轻落步,踩上去也是绵软无声。,黄帐低垂,能听到平稳的呼吸声。裴公公凑到耳边来吩咐我,皇帝昨天晚上晚睡,这会补个觉。等到申正时分叫起。 
我有些疑惑,这应该是小太监的差事,怎麽派到我头上来。 
可是人家说话腰板硬,我只有听命的份。 

屋里静的很,裴公公也出去了。我坐在那张大床的脚踏子上发呆,听著外面案上自鸣锺隐隐的滴嗒声。 

不知道明宇怎麽样了。 

还有,这个皇帝说话的声音,我一定在哪里听过。 
可是,我没见过皇帝啊。 

啊,突然想起来。 
我挨了打以後第一次见裴公公,他陪著一个人来的。那个人说话声音清朗醇和,隐隐约约就是,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声音! 
我的天! 
难道那时候那个人就是皇帝麽? 

我那时候对他一点礼数也没有,不会……不会受什麽惩处吧? 
可是当时我又不知道。 
究竟是不是他呢。 

浑浑噩噩的担著心事,时间倒过的快了。 
我听外面的的锺敲了四下,站起身来,挨近帐子,按著裴公公的吩咐唤:“万岁爷该起了。” 

帐子里“唔”一声,有些慵懒的声音说:“什麽时候了?” 
我脱口而出:“四点……啊,是申正时分。” 

那人说:“哦。” 
听到悉悉簌簌的声音,我上前撩起帐子勾好,正要回头去唤外头候著的小太监进来,皇帝已经坐了起来,说道:“不用叫人,你过来吧。” 

我心里突的一跳,回过头来。 
把一边的衣服拿了给他套上。好在穿衣服这种事自己平时也做。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透一口,就怕惹祸。 
皇帝自己理一理袖口,忽然说:“伤好了麽?” 

我吓一跳,居然有些口吃起来:“好,好了。”想一想,又赶紧补上句:“谢皇上恩典。” 
虽然我自认是个在现代社会长大的现代人,可是在这个地方,就得服贴守这里的规矩。 

刚才理衣服的时候,已经偷偷看到他的长相。 

虽然那天在杨统领那里没有掌灯,那个人长什麽样子一点儿都看不见。可是声音绝不会错,就是那天听到的。 
他个子比我高了有一寸半寸的,剑眉朗目,鼻挺唇薄,约摸二十有余三十不到,绝非我一开始想像的猥琐不堪。一双眼斜斜扫过来,目光如电,极有威势。 

“你那几首诗词做的不错,以後时常的做些出来。朕这里衣食都有,你也省了再去换钱。” 

这话说的居然有些打趣的意思,我估摸著皇帝心情不错,说道:“万岁谬赞,微臣惶恐。” 

…………鱼麽不到,麽只小虾米…………… 
皇帝一笑,我已经替他结好了钮扣,向後退了半步,问道:“万岁要洗脸麽?” 
皇帝擡擡手,我就退著向後,退到门边,低声唤外面的人预备。呼,这个人明明说话是挺和气的,但是站在他跟前就觉得有股压力,大气不敢喘。 

皇帝睡午觉,外面的预备工作可是一点没停。刚说完话没一分锺呢,就有小太监捧水进来。裴公公在一边搭著雪白的手巾子,还有个小太监跟著,端著一个螺钿小箱子。我插不下手,也不想插手,给老虎顺毛可不是什麽好差事,我还是安静的退到一边看他们忙。 
皇帝净了面,裴公公亲手开了箱子,取出象牙梳篦来,皇帝便在案边坐下,裴公公轻手顺臂替他把头发梳好,用浅碧的玉叶簪子别好。皇帝手里拿著一页折子在看,脸上并没表情,可见这裴公公手下功夫了得,要不人家就做到大总管这位置了嘛。 

当值的宫女递茶水进来。我原来是在一边儿呆站,裴公公一个眼神扫过来,我打个激灵,赶紧把茶捧上,不敢斜视,就这麽捧到皇帝手边上那个原来放茶盏的地方去。 
我是来当文秘的对不对?当然秘书也得端茶倒水接电话。可是这个活儿本来该宫女干,干嘛让我上去啊。我还不一定端得稳。要是一失手打了碗,那可好,洗干净脖子等著人来砍吧。 
皇帝看折子的速度倒不一定。有时候扫一眼就撂在一边,有的就仔细看。 
秋天这会儿的天短了,不等屋里暗下来,灯已经掌上了。宫女宫监服色都素净整齐。皇帝也没穿什麽龙袍,里面是件月白的长衫,外面是天青色的行袍,绣著祥云连绵,精而不贵,让人看著觉得舒服。 
我今天一天累的要命,上午下午都没歇著。 
唉,上午来的时候忘了问问,这里是怎麽个作息制度?早上几点上班?晚上几点下班?现在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蜡烛爆一响,结了个灯花。有宫女取了一把小银剪上去剪灯芯。皇帝吁口气把折子撂下,裴公公知机上前问:“皇上,传膳吧。” 
皇帝点一点头,裴公公便去吩咐。 
哎哎,我说,别光顾著你吃,我能不能下班了啊。在这里闷的要命又提心吊胆,更主要的是我也饿了啊。 
个死裴老头,你倒是给一句话啊,我到底能不能下班了! 

啊啊啊,我还是想念我的文史阁啊,,朝九晚五,三餐定时,工作轻松,虽然给的钱是少了点。可是这里给钱也未必多啊。起码这老太监就没吭一声,关于在这里当差有没有什麽岗位津贴可以领。 

又有人端铜盆里来,皇帝净了手。这边就呈饭。 

咦?有点象看那个韩剧里惊鸿一瞥的上膳方式,架了一张方几进来,上面的碗盏杯碟都整整齐齐,平平稳稳的端进来,一点声响也没有。 
不象听说过的那麽夸张,什麽一顿一定要一百多道菜啦之类,但是方桌放下後,有个宫监拿银筷过来,每样菜夹了一点在碟子里,然後换一双筷子,送进嘴里吃。 
走到哪里,皇帝都有尝菜的。 
每样菜都尝过之後,裴公公说:“皇上中午吃的少,晚上多吃半碗饭也没关系。” 
我站在边上,真是……臭皇帝个臭太监,臭皇宫啊臭……臭什麽?反正我心里不爽。万恶的旧社会,米人权。人家坐著我站著,人家吃著我看著……这,这,我能不能要求皇帝付我点加班费? 

皇帝接过盛好的饭碗,忽然转头向我一笑:“过来一起吃。” 
我吓一跳,还以爲腹诽被他发觉。裴公公二话不说,又添了一双筷子在案桌边。 

我……我刚才还在骂著他吃独食……可是,现在给我一双筷子。 
我,我,我不想跪著吃饭…… 
“微臣惶恐,岂敢与皇帝共食。” 
甯可饿著吧。 

皇帝也不再说话,自顾吃他的饭。 

我站在一边饥肠辘辘,呜,我要下班,我要回去歇歇我罚站这麽久的腿……我要喝小陈泡的热茶,我要吃东西…… 

皇帝吃饭很安静,果然餐桌礼仪好,喝汤都没声音。他饭量倒好,吃完一碗又添一次饭。裴公公喜笑顔开:“皇上今天胃口好。” 

呜,我的胃口也好啊,不信你盛两碗,不,三碗来。我肯定也都能给你吃下去。 

饭菜很香,香极了,味道一阵一阵往鼻子里钻。 
越闻越饿,越饿越觉得那味道勾魂。 

好不容易皇帝吃完饭,擦了手漱了口,饭桌被收拾出去。我眼巴巴的看著那些吃的被人擡走…… 

皇帝直起身来,我赶忙低头。 
他走到我跟前说道:“跟朕出去散散。” 
我嘴上恭敬的说:“是。” 
心里早骂他个臭头。可惜我不知道他祖宗十八代都叫什麽祖什麽宗什麽帝,不然一定连带问候。 
KAO,你吃饱喝足要去饭後散步,我可饿著呢,陪你散什麽散?难道让我顺便喝一肚子西北风止饥麽? 

他指指案上一个盒子:“拿著。” 
我不敢二话,过去捧著盒子,跟他一起向外去。 
廊下侍卫和宫监看到他出来,忽喇喇的就要全部跪倒,皇帝摆摆手:“我在後院子时里转转,你们别跟来。 
” 
我不敢多说话,捧著盒子跟著皇帝在回廊里走。 
他脚下穿的靴子踩在地下擦擦有声,但并不让人觉得刺耳。 
转了个弯,前面的灯火一下子便看不到了。一弯秋月高悬于空,风吹过来,叶动枝摇,有飒飒的声响。 

皇帝住了脚,我也停下。 
他似是自言自语:“有些香,菊花竟开了不成?” 
我也用力嗅嗅:“有些香味,大约是开了。” 
皇帝显然兴致好,指一指那堆磊叠砌的假山,假山上还有一亭:“上那里去。” 
你是老大你当家。 
你说上哪就上哪。 
我反正是没二话。 
就是有也是白瞎。 

不在肚里偷偷嘀咕这个,我的神经真是要越拉越紧了。 

亭子里很干净,皇帝也不嫌凉,就往那石凳上一坐。我心里倒咯噔一下。老大,求求你可别坐出病来,要不那个裴公公还不把我生吃了。 
“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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