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栈情深-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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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看，我本来很高兴的心情就越难过。
我还记得，一向懒惰的哥哥第一次那么积极地找遍了全城，就是为了帮她买这条链子，买回来后，一脸白痴的笑容把她和自己的相片剪贴了下来，又花了一个晚上把相片贴好并把链子包好，送出去的时候他很高兴。
我也还记得，哥哥专门为她建了一个网站，很得意地把我叫过去，说是让我观摹一下，虽然那铺了满天满天红玫瑰的配色真的很俗，可是那也还是我第一次见一直只是贪玩的哥哥那么认真做事……
真的要这样把那些东西还给哥哥吗？
这几天哥哥听说小美姐姐要走的消息就已经很不开心了。听到要分手，他会不会很难过？
我……不想哥哥难过。
要怎么做呢？
我可不可以，先暂时代替小美姐姐来安慰哥哥？
也许过一段时间后，他没那么难过了，我再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好了。
我喜欢哥哥，想为他做些事……
也许在网上以别人的身份安慰他，他会更高兴吧……’
‘六月二十四日星期四阴心情：应该算是晴吧，如果他的笑是为我而绽的话
我第一次在网上用小美姐姐的名义跟哥哥聊天，因为我是从图书馆连上了澳大利亚的站再登陆的，好象他都没有看出破绽，很高兴的样子呢。
第一次看到他那么高兴的样子，我回家后他还一个劲地乐得直哼歌。本来好象不太想理我的，可是还是按捺不住了，一脸得意地过来跟我挤一床睡，吹嘘小美对他是如何如何的温柔……
我喜欢看他的笑。’
‘八月五月星期二雨心情：一样下着小雨
哥哥好象越来越喜欢网上的“小美”了，我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他心里还有着人就不用担心他又去找女朋友，可是明明在网上和他一起渡过那么多快乐时光的人是我啊！却在现实中一个字也不能对他说。
我想我真的是有毛病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喜欢哥哥？
真的喜欢，好喜欢，喜欢到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今天和他聊完了天，看着他打过来的“我好喜欢你哦！”明明知道这不是对自己说的，可是却突然觉得好想哭……
我明明就在他眼前，明明就在他身边，却只能偷偷地喜欢他，偷偷在在他睡着的时候亲亲他……
他，什么时候会对着宁致远说，我好喜欢你，而不是对着“小美”呢？’
………………
………………
‘九月十六日星期一晴心情：如果有冰雹，我想出去清醒一下
今天是我高中入学的日子，我特地报考了哥哥大学的附中，他知道了一定又要大发雷霆吧！
不管他，我上网去找他玩玩也好，免得他又去跟那一群狐朋狗友出去鬼混。
可是……我看到了什么？
他说……他讨厌宁致远……
还PO了一篇日记上来给我看……
好伤心，他讨厌我……
我明明是这么喜欢他的啊！难道我的心意一点也没办法传达到哥哥那比别人迟钝两倍的头脑？
喜欢上一个讨厌自己的人……
可我为什么还是不能让自己也讨厌他呢？
我恶毒地在网上数落他的缺点，可却又还是忍不住用了“小美”的力量，叫他对我好一点……
他……真的是个笨蛋呢！
可是喜欢上笨蛋的我，是不是更大的笨蛋？
这道方程式……无解。’
‘九月十七日星期二天气？现在还是十七日晚上与十八日凌晨交替的日间，外面黑乎乎的，我不知道今天的天气会怎样心情：好象坐过了云宵飞车
昨天晚上，可能是我在网上刺激到他了吗？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和解”的方法居然会是这样。
他……他居然找我一起看A片！
从十三岁开始，我就发现我的眼光和一般的同学不一样。当他们对已经渐渐开始发育出胸部的女同学感兴趣的时候，我的眼睛追逐的是青年男性阳光而健康的肌肉。
所以我隐约有感觉到自己不太对。
果然，我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肉弹美女只觉得恶心，本来想说不陪他看这种无聊的东西，可是，回过头时，他一脸的媚红深深地吸引了我。
我……想陪他在一起，恐怕他能误会也不要紧……
我想在这种情形下，我的失控很容易找得到借口。
所以，我做了我一直肖想，但是又不敢做的事……
我当着他的面，亲吻了他……
也许他会有些生气，不过……我真的好高兴！
有一种，坐了云宵飞车后失重般的快感……’
‘九月十九日星期五天气：晴转多云心情：忧喜掺半
哥哥不肯听我的劝，还是要和别人去D吧玩。
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体质，居然敢到那种地方去招惹别人……
我坐在家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担心，非常担心！我打开电视，上了电脑，喂了金鱼……还是没办法放下他的事，只好到那边去找他。
他那帮损友真的很过份，说什么要他们告诉我哥哥的下落，就要我喝下那一大杯啤酒。（他们不知道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吗？…_…b）
罢了，不和一堆醉鬼计较，这么久没见哥哥出现，我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从他们指点的方向，我找进去是一个厕所，也没看到哥哥的身影，后来抓了旁边一个在厕所爽飞的粉仔问，他说看到有一个长得跟我很象的男生被别人抱上楼了。
那个笨蛋！
这么大了居然还会被人抢走……
幸好，我找到了他！
他正象一只将要被人宰割的羔羊一样，赤裸裸地被绑在床上……
我好生气……
我都没这样看过的哥哥，我想我是疯了，我想杀了那个男人……真的，不计后果地想杀了他。
可是哥哥拉回了我……
也许我真的很坏心眼，明明知道哥哥那个样子是被人下了药，我还故意地在他敏感的地方抚摸，终于，他柔顺地接受了我……
算是个意外收获吧？
虽然前面因为那个笨蛋哥哥出了事很不高兴，不过，最后我还是占到便宜了。^^
可是，当我认真地告诉他我喜欢他的时候，他却故意当我在开玩笑……
天底下最笨的哥哥！’
‘九月二十二日星期五天气：阴心情：跌到谷底
今天早上眼皮一直跳，总觉得好象快要大难临头的样子。
果然，妈妈从医院打来电话，告诉我爸爸出事了……
到医院的时候，爸爸还在急救室里，哥哥的脸色好差，我很担心，他刚刚才痊愈的身体撑不撑得住这次的突发性灾难。
爸爸需要输血，哥哥站了起来，可是……
可是……
他的脸色好苍白，站起来差点要晕眩的样子，我想……我是做了这辈子最蠢的决定……
我抖出了十年来家里一直努力隐瞒的真事，告诉护士：我也是爸爸的亲儿子。
奇怪，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冷静的人，可是为什么遇到了他的事，总是这样的忙乱，理智全无。
神啊……
如果再让时间重来一次，我还会不会说同样的话呢？
我想答案会是一样的……
只要我对上他苍白的脸。
很想骂自己一句：宁致远，你这个只顾眼前的大笨蛋！’
‘九月二十八日星期六天气：阴转多云心情：可以不去想吗？
果然哥哥在知道了真相后，就开始了逃避。
我又在网上找到了他，套问出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后，赶了过去。
哥哥又发起了烧，不过幸好是这样，所以他没在一开始见到我就赶我走。
他好一点了以后，也不肯回家，他说他要搬出去。
我很担心自己很久前做过的，那个哥哥要永远离开我们的噩梦变成现实。
现在他的身体，最好还是在熟悉的环境里有人照顾。
欧阳大哥背阳又不通风的房子不适合让他养病。
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想求得他一点点的怜悯，这样也许他不至于那么恨我和妈妈，事情就有回寰的余地。
我看到他在网上问小美：“你，会爱我吗？”
我不敢回答他，如果有可能，我想当面对他说：“我爱你”。
后来的事……应该怎么说呢？
可能是因为他后来突然又对我那么温柔的缘故吧……
我因为被抽了太多的血，全身发冷，他就象我六岁发烧时那样，紧紧地把我拥在怀里，这不经意展现的温柔，让我忘乎所以。
我告诉他，我爱他，结果他生气了，骂我是变态，打了我一拳后把我赶走。
我……我怎么会这么笨。明明知道会有什么答案的事，为什么要自己去捅破这层薄纸呢？
我想我也被最近的太多事搅晕了头……以为他会渐？サ亟邮芪摇？
大概我想错了。’
‘十月十一日星期五天气：阴心情：跟天气差不多吧……
哥哥真的就不回家了。
我天天都到欧阳大哥楼下去等……
我也说不清我到底在等什么，也许根本就没乞求能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我总是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等他，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
不在乎他是不是有注意到我，我只是想呆在有他的地方就好了。
如果不让他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
可是我自己偏偏又忍受不住这种煎熬。
我……要怎么办才是对他最好的？
我站在他的窗下，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结果，他居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告诉我要起风了，叫我快滚。
这可不可以算是他关心的一种方式？
我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现在在想来，实在应该骂自己一句：笨蛋宁致远，你怎么还学不会死心呢？
他瘦了好多，可能是这种环境并不适合他的居住。
我问他要怎么样才肯回家？
他说“除非你走”。
他说得不快，可是每一个字都象是用子弹的速度冲进了我的心里。
也许……
他说得没错，我应该走开了。
这样一个惹他讨厌的人天天缠着他说“我喜欢你”，任谁都不会高兴的吧。
想想……我好象手上还有一开学就收到的那份到澳大利亚做交换生的推荐表。
虽然原来是因为我不想离开哥哥而推掉了，但是现在重新申请应该还来得及吧？
我是该走了……
为什么还不死心呢？
告诉他我喜欢他，他不当一回事，跟我装傻到底。
告诉他我爱他，他逃得更远，骂我是变态。
我……实在没办法让自己在他身边却不去爱他，可是又明明知道这样下去只会更惹他讨厌。
所以我选择离开。’
‘十月二十日星期天晴心情：保持平常心吧
就要上飞机了。我在离开他航班前的几分钟打下这几行字。
刚刚，也许他也查觉到了……
我哭了，可是梗在心里的话却说不出口。
其实，我只想对他说：哥，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还能记得起我的时候，请珍惜你自己——因为我爱你比我生命更甚。’
…………
…………
‘……’
‘啪沙——、啪沙——’
宁靖静静地看着一页又一页翻过的日记，寂静中，好象有水滴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困惑地低下头，却发现有水滴自空中滚落到洁白的键盘，溅到手上时，还带着温热的触感。
慌乱地把手去擦拭脸上那灼烫的轨道，可是却越抹越多。
那是……泪？
第十章
曙晚的阳光收敛了它的热力，本是寂静的宿舍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响。
‘咚咚’的脚步声从一楼到五楼，一直没有停息过，不知道从哪个华人的宿舍里，传来了流行华语歌曲。
细细听时，那把微带低沉的男声唱的是：‘爱象一阵风，吹完它就走。这样的节奏，谁都无可奈何。没有你以后，我灵魂失控，黑云在降落，我被它拖着走。静静悄悄默默离开，陷入了危险边缘，我的世界已狂风暴雨……爱情走的太快就象龙卷风，不能承受我已无处可躲，我不要再想，我不要再想你。不知不觉你已经离开我。不知不觉，我跟了这节奏，后知后觉，又过了一个秋……’
（※注：文中引歌词为【龙卷风】。词：徐若萱，曲：周杰伦）
刚刚发现的秘密，带来的感觉就如龙卷风一般，席地而起，滔天而来。感情如风般的狂喧而激烈，被卷入其中的人，除了顺风而行外，别无他法。
宁靖怔怔地坐在那里，咀嚼着弟弟日记里的一点一滴，一字一句痛上心头。他离去后的种种奇妙的情绪在这一件件的小事里重拾，泪意漫无边际地涌来。原来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开始了追逐风的脚步，弟弟离去时他会痛心，弟弟哭泣时他会伤心，弟弟说不要再回来时他会魂不守舍……统统在这包含了无数秘密的小小屏幕中得到了答案。
‘不知不觉，我跟了这节奏，后知后觉，又过了一个秋……’
缠绵得扰人的歌曲仍在继续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把上传来轻微的转动声，手里抱了一叠课本回来的弟弟看到他时怔了一怔，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记得小美姐姐说要带你去欣赏悉尼的夜景。’
‘……’
门外透进朦胧的光线，他只能模糊地看清弟弟的轮廓，宁靖愣愣地抬起头，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是合适的。只好继续不言不语，只是坐着，手足无措地看着弟弟的一举一动。
‘怎么也不开灯？要回来早点告诉我啊！’
埋怨地看着坐在黑暗里的人，宁致远摸到了壁上的开关，屋里顿时大放光芒。
‘我……’
宁靖强笑着，从来没有觉得靠近弟弟是那么幸福的事。单单只是听着他关切的抱怨就又有了想哭的冲动。开了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黯哑得不象话。
‘你怎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弟弟已经比他更早地发现了他的异状，看到他红肿的双眼时被吓得魂飞魄散，直接把课本一放，顾不上管它们散了一地，直冲到床边查看哥哥的情形。
他还是和原来一样，只要自己有危险，一定是毫不犹豫，飞奔而来。
仔细地查？戳烁绺绲牧成稀⑸砩希⑾置挥腥魏紊撕酆螅判挠诟绺绮皇窃谡馊松夭皇斓牡胤奖蝗似鄹汉螅略断笫窍肫鹆耸裁矗成蟊洌骸感∶溃撬阅闼盗耸裁词遣皇牵课胰フ宜？
说着，又急匆匆想往门外赶。却被一只手拉住。
‘不要离开我……’
宁靖脸色刷白，可是干涸的唇却异样的红。低低地，仿佛只懂得重复这样一句话。
‘别担心了，哥，天涯何处无芳草。’
用脚指头想都明白，一定是他千万拜托的张美娴最终还是搞砸了这件事，没想到推迟了两年被甩还是让哥哥这么伤心……
宁致远无言地抱紧了哥哥微微颤抖的背，轻轻地拍抚着，小心翼翼得唯恐一个不当心，他就会被揉碎了，抖散了。
‘不要离开我了……’
宁靖害怕失去他般地，颤抖着伸出手，回抱弟弟。
‘好，别担心，我去帮你找她说清楚，说清楚了她就不会离开了……’
无计可施！当初就是怕他正坠入情网，正热得象一团火般地爱恋时，听到要跟张美娴分开会有这种反应，可是没想到隔了两年，他对她的感情还有那么深。
宁致远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按下自己种种烦郁，耐心安抚哥哥。
倒反是宁靖听到他这句话后明显地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到了现在，弟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弟弟才是网上那个小美的事实，所以在想尽办法让他的悲伤降到最低。
他……这些年来，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情，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强颜欢笑着，以‘她’的身份，聆听哥哥一句句令他深深妒忌与伤心的话？聆听着那不是为他而发的爱语缠绵？
弟弟还不明白，他的哭泣不是为了知道与张美娴分手的事实，而是因为弟弟对自己的深情。
独占的爱令人疯狂，那么只有付出不求回报的爱呢？
‘如果有一个人爱你比爱他自己更甚，那么，珍惜他。’
现实生活中的“小美”告诫的话语在脑中回响，宁靖吸了吸鼻子，勇敢地抬起头来，对上弟弟因为他肯停止哭泣而迷惑的眼睛。
‘我不是说叫她不要离开……是你。’
宁靖一口气说完，微赧地低下了头，可是手却依旧抓得死紧，紧到指关节泛白还是不肯松手，生怕弟弟下一秒就消失在他眼前。
‘我？’
宁致远愕然。
‘她什么都告诉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