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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伐清-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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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督不必着恼,”卢欢劝解道:“这本来就不是提督的意思,提督不承认便是了。”

    “嗯。”邓名轻声应了一声,如果这份协议更苛刻一些的话,他估计就会不顾一切地撕毁协议了,不过这份协议定的相当巧妙,虽然侵害了明军的利益,但好像还在可容忍范围内,让邓名有些左右为难。想了一会儿,邓名还是摇头道:“不妥,虽然于佑明和朴烦根本没有权利签署这样的协议,但武昌这边的人认为他们有;我宣布这份协议无效很容易,也没有什么站不住理的地方,但武昌这边的人会认为是我出尔反尔,此例一开,将来他们就会怀疑我们的信用。”

    武昌这里毕竟还是满清控制区,邓名能够顺利地把生意进行下去,相当程度上还是靠着自己良好的信用,因此他也是投鼠忌器:“6尘音没这眼光,这里面肯定有周培公的好事,他的条件很狡猾,不是贪得无厌,算准了我不肯两败俱伤。”

    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邓名随口称赞了卢欢一句:“还是你们明白事理,没有跟着朴烦他们犯蠢。”

    “这都是我们自己的买卖,不能不上心啊。”卢欢两年前还是个辅兵,听邓名夸奖自己也是心花怒放。

    “哦。”这话让邓名若有所悟,他追问道:“你们不接受这个欠条凭据,武昌那边没有什么意见吗?”

    “一开始是有的,6尘音还跑去和叶老板理论,但叶老板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这些川盐都是我们盐商的私人财物,不是提督的货物,他也就不纠缠了。”至于盐商扣下的那三分之一的特别货物,都根据刘晋戈的指示换成了生铁和耕牛冲抵税款,那些货物也都被刘晋戈按照邓名之前的模式补贴给成都的商行,扶持他们的展。

    “嗯,确实如此。”邓名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他在武昌的货物都是公家的,对于公家的东西,大部分人都会不由自主地不珍惜,或者说,如果公家的东西能为他们换取一些私人的利益,他们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问题,不该让税务局来负责监督出售货物,这事怪不得于佑明和朴烦。”邓名琢磨了一会儿,又征求卢欢的意见:“如果我改变规矩,所有战利品都不直接出售给武昌的人,而是先拍卖给都府的商人,然后让他们和武昌的人交易,你觉得会有人买吗?”

    卢欢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提督打算卖多少钱,又如何征税呢?”

    邓名打算采用投标模式,以后把货物都分开让成都的商行竞标,价高者得,这些货物运到武昌时就已经是私人财物,然后货物的主人再与6尘音去做买卖,若是将来成都的商人实力更强跟随在军中,明军可以在战后就把战利品当场出售掉:“知府衙门或是税务局不再负责货物的定价和出售,但这些货物我都会定下一个规矩,三分之一要保留下来只接受欠条,你们自己去判断到底值得花多少欠条买下来。”

    卢欢略一思考,满怀希望地问道:“那我们盐商也可以参加这个竞标么?”

    “可以,你的钱,你愿意怎么花都是你们的事。”

    不过卢欢提醒邓名,刚才他还说过信用问题。

    “事情是一步步来的,现在我就算想把货物都卖给都府的商人,也没有人买得起吧?就是找银行贷款也没有哪家银行能有这么多钱;我可以先拍卖以后运来的瓷器,告诉6尘音他们以后想买瓷器就别找我了自己去和瓷器商人谈;过上几个月、半年,我再把茶叶也卖掉,然后再是丝绸……最后什么想做什么买卖都不要找我,一律去和都府的商人谈。”

    在江西实行了统购统销政策后,蒋国柱和张长庚也开始动起了类似的脑筋,他们都意识到这种官商模式有助于官府敛财。不过邓名却反其道而行之,这对官府聚敛肯定是不利的,但可能有益于提高成都的整体收入。

    卢欢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一点,经商以来他的见识不断地得到扩展:“这样提督挣的钱就少了吧。”

    “如果你们不肯向我纳税,那肯定会是少的,不过要是我无力维持航运安全,那你们的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不是吗?很简单,如果保护食盐的付出比食盐税收还少,我就放弃保护食盐;如果保护丝绸贸易的代价不能从丝绸赋税中收回来,我就不再保护丝绸商人,就这么简单。你们贩盐的是生意人,我这个开官府的也一样生意人。”

    送走了卢欢之后,卫兵报告贺珍赶来军营求见。

第二十六节 生意(下)

    听说贺珍前来,邓名亲自走出营外迎接。川军水营距离汉阳不远,从营门口就能看到汉阳城头上飘舞着的条幅,上面书写着:“誓死保卫大汉阳”。在经过武昌的时候,那里的城头上也有一幅一模一样的条幅,只是把“汉阳”这两个字换成了“武昌”而已。

    张长庚派去邓名军中的使者在恭贺长江提督的高邮湖大捷之后,向他通报了贺珍和郝摇旗的行动计划,因此邓名对贺珍的造访也早有准备。

    “贺将军。”

    “邓提督。”

    两人见礼之后,就一起走进川军大营,听贺珍又一次祝贺自己的胜利后,邓名没有谦逊而是反问道:“郝将军大概什么时候会到?”

    “大概也就是这两天了,东安郡王也会一起来,郡王早就想和邓提督一晤了。”贺珍初次听说邓名的时候,把他视作东安郡王朱盛蒗一般的人物,在昆明大火之后才意识到邓名和一般的宗室不同,不过初次见面的时候贺珍也称不上对邓名有多大的敬畏。

    湖北连番大战之后,贺珍才意识到这是个能给明军带来胜利希望的宗室,至少能够让虁东军声势大张,士兵摆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境地。而在高邮湖大捷后,在本来就对邓名充满敬意的贺珍军中,更是掀起了一股崇拜的狂热。不仅是手下的官兵,现在贺珍本人也不再把邓名看作一个平起平坐的盟友,而是开始将其视为抗清同盟的领袖。

    “提督急着要走吗?再稍等两天也没有什么关系吧?”贺珍唯恐邓名这就要离开武昌,焦急地问道。

    “没有关系,我不急着走。”本来邓名就和东南督抚约定,如果八旗坚持南征,他还要返回东南参战,邓名计划在武昌停留一段时日,确认东南风平浪静后才会返回四川,正好可以等郝摇旗到来。

    “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宗室,东安郡王到达后,想必这个就再也瞒不下去了。”邓名在心里琢磨着,现在他已经意识到冒称宗室不是小罪,不过他自问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过,再说现在还有斩杀满清皇帝的盖世功勋,就是被识破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接着又想到:“就是文督师可能要伤心了,还有延平郡王也会失望。唉,但我实在没有办法冒称啊,我对各系宗室的情况都一无所知,再说父母、履历,这又怎么能编得圆?”

    走进中军帐后,邓名就和贺珍聊起自己的征战经过,不过贺珍的注意力似乎被边上的明军士兵吸引过去不少。

    见贺珍不停地走神,目光一个劲地往自己的卫兵身上扫,邓名就好奇地问道:“贺将军可是觉得我军的军服不好吗?”

    “没有什么不好,”贺珍口中答道,眼睛仍盯着一个明军士兵:“不过这个军服,是不是能让末将看看呢?”

    “当然可以。”邓名让人取出一套新的明军军服,交到贺珍手中,后者立刻低头仔细地看起来。

    贺珍不但自己看,还把衣服交给了他的贴身卫士,邓名看到那个虁东军官与贺珍一样,抓到衣服后就去摸上面的扣子。

    只不过这个军官的城府显然比贺珍差很多,他反反复复地把扣子摸了几遍后,出一声惊呼:“果然是铜的!还是全铜的!”

    “嗯,确实是铜的。”一路上邓名用缴获来的黄铜制造了一批铜纽扣,钉在了明军的军服上。随着黄铜纽扣不断被生产出来,现在有一半军服上都换装了这种扣子。在汉阳城旁建立水营后,不少川军士兵就穿上了他们的新军服,刚才贺珍在营门口就看到了川军士兵身上明晃晃的黄铜扣子。

    那个虁东军官爱不释手地把川军的礼服反复抚摸,最后还是因为贺珍的催促,才恋恋不舍地还给了邓名。这套军服上的扣子和在营门、营地中普通士兵身上缝的扣子一模一样;还有川军士兵腿上的大皮靴,也是那么地惹人眼红。

    “这扣子很贵吧?”贺珍问道。

    “不是花银子买的,”邓名老老实实地答道:“在铜陵我缴获了一百万斤的黄铜铜料,一时也没有想起有什么用,就用来造了这些扣子。”说着邓名还指了一下卫兵腰间的佩剑,这些都是三堵墙的骑士,他们的剑柄都换成了考究的黄铜手柄,不但美观而且手感也很好,深受川军的欢迎,只是因为生产不易、数量有限,所以暂时还没有完成全面的换装:“还造了些剑柄。”

    “我看到了。”贺珍点了点头,又要求看看三堵墙的佩剑。

    一个卫士走上前去,把佩剑解下来递给贺珍,贺珍抚摸了那黄铜手柄一会儿,把它还给邓名的卫士时,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嫉妒:“提督这次下江南,可是大财了啊,啧啧,百万斤的黄铜都想不好该用来干什么了。”

    “确实是了笔小财,所以给将士们穿点好衣服。”邓名笑道。他认为军人的服装很重要,不能仅仅出于实用的考虑。用昂贵的黄铜做装饰,这是一般的小财主也舍不得去做的事,除了铜扣子外,邓名还给军服设计了肩饰,效果类似垫肩,让士兵看上去更加威武雄壮。如果单纯从实用的角度看,这无疑都是浪费,但是邓名痛感这个时代军人的地位实在太低了,体面的军服有助于增强军人的自豪感,就是对他们的社会地位也有一定的提升效果。比如在江西的时候,川军士兵给百姓留下的印象就和其他的军队完全不同。

    “提督所言甚是,”贺珍急忙表示他很赞同邓名的观点,也认为军人的地位有待提高:“这些军服提督是不是能给末将拨一批呢?还有这些铜剑柄,提督若是有富裕的也给末将一些吧。”

    “真对不起贺将军,这些我们也不太够用,您看现在我军还没有全部换装呢。”黄铜并不是什么容易获得的物资,除非收集铜钱然后把它们熔化。邓名知道贺珍和郝摇旗既然来了,就一定想从自己这里打秋风,他也愿意给这两位盟友一些帮助,但这种稀缺的铜料显然不在其中:“我这次带回了很多粮食,贺将军既然来了我当然不能让你白来一趟,就带一些粮食回去吧。”

    不过贺珍仍不肯放弃:“提督,末将也是您手下的兵啊,要是末将的人马穿得太寒酸,对提督也不太好不是吗?”上次李来亨跟着邓名去了一趟江南,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虁东的富,这次邓名独自下江南,回来后川军都用黄铜做扣子了,贺珍对此当然极为羡慕:“不知道提督下次什么时候还去江南,带上末将一起去吧。”

    邓名闻言笑了笑,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把话挑明:“贺将军,其实你我之间应该算是盟友吧?”

    “提督这话怎讲?”

    “遇到了鞑子,贺将军和我同气连枝,并肩御敌,这没有什么可说的;但贺将军的地盘我从来不插手,军队当然更是贺将军说了算,我也绝不想干涉。”说着邓名向南方随手拱了拱手:“我们都是皇上的臣子,手下的兵马都是皇上他老人家的兵,贺将军的军队,我实在不敢替皇上养啊。”

    “唔。”贺珍默然不语。邓名的意思很明白,帮助贺珍一些粮食什么的都好说,但与川军一视同仁那是绝不可能的。之前在湖广征战的时候,邓名对夔东军的战利品也不过问,谁出的力就是谁的,至于分给其他人多少那都是情面而不是义务。这次邓名下江南也是一样,他取得的战利品愿意分给盟友多少完全是他的事,至于肯不肯用川军的舰队带着贺珍一起去财,更是无法强求的。

    “实话实说,我就是养这上万的士兵都很费劲,等回到成都后多半还要裁员。”邓名苦笑一声,把手一摊:“贺将军征战多年,这养军的难处,想必贺将军也很明白,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不过邓名当然不会一点表示都没有,加强虁东军各路诸侯不但有利于大局,而且也有助于增加自己的影响:“既然贺将军粮饷紧张,我赠给贺将军白银五万两、粮食十万石,怎么样?”

    贺珍在此战中并没有出力,邓名觉得这已经不少了,他又不是散财童子,再说比起从来不给军饷的南明朝廷,这也是一大笔财物了。

    带着邓名给的东西,贺珍一行返回了自己的军营。

    “爹,这些东西不少了。”见父亲闷闷不乐,贺道宁宽慰道:“五万两银子、十万石粮食,这够我们养一万兵了。”

    “胸无大志。”贺珍骂了一声。这些东西确实不少,但川军连小兵都有牛皮靴了,几万两银子怎么能让贺珍心里平衡?

    “我怎么忘记了,邓提督本质上是个生意人,小老虎就是他教坏的。”贺珍在营帐内转了几个圈,自言自语道。邓名显然不会为了几句奉承话就把贺珍所部当作嫡系看待,贺珍也不可能把军权、治权拱手交出去。停下脚步后,贺珍盯着儿子看了半响,突然说道:“刘体纯、袁宗第都做得,凭什么老子做不得?我决定了,你要去成都给提督做事。”

第二十七节 派系(上)

    贺珍一定要让儿子去成都给邓名帮忙,对此邓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拒绝,这种行为看上去有点类似送儿子做人质,是一种军阀表示效忠的方式。一开始邓名认为贺珍是想多要点补给,就声称自己手里已经没有余粮,但贺珍否认他是卖儿子,没有粮食也要让贺道宁去成都——本质上他就是卖儿子,只不过是不急着收钱罢了。邓名随后又表示不知道给贺道宁安排什么职务好,但贺珍再次表态,他的意图只是让儿子跟在邓名身边增长见识,有事的时候让贺道宁帮个忙,没事就多学、多看好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邓名也只好点头同意。他仔细一想,自己现在的地位就是一个占据了成都地区的军阀,也可以按照军阀的惯例行事,如此一来也就释然了,答应贺珍在分手时把贺道宁带回成都。

    跟着父亲返回军营的路上,贺道宁有些嘀咕,贺珍知道儿子的胆子小,不是打仗的料,不过他认为邓名不会带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上战场,袁象和刘晋戈就是两个很好的例子。尽管那两个都有勇名,但邓名也把他们留在安全的后方,这种军头的子侄肯定是重点保护的对象,万一在战场上有个闪失,政治代价就太大了。

    本来贺道宁想让父亲帮他要求个一官半职,但最后什么保证都没有,让贺道宁心里不安,不知道去成都后会有什么遭遇,是不是真成了人质,被圈养起来;而且邓名刚才明显露出了对自己的不信任,挑明了要考察他的能力一番才能授予职务,如果没有合适的就只能闲呆着。

    “你就是没见识!”听明白儿子的担忧后,贺珍骂道:“挑货才是买货人,要是邓提督满口答应,那派给你的才会是真的闲职,答应太快的人一般都不会守信用;邓提督不肯把话说死,正说明他会认真考虑给你点事做,他不能不给你的老子面子。要说这事都是你自找的,上次多好的机会,你要是和邓提督一起冲阵,到了成都怎么也能执掌一军了吧?”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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