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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伐清-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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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化名。”虽然知道朱盛蒗是明知故问,郝摇旗还是毫不犹豫地答道:“提督是三太子!”

    郝摇旗依稀记得,好像曾经有谣言在心腹将领中流传,大概是说邓名未必是三太子,而是袁宗第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一个宗室。不过这种可笑的谣言郝摇旗认为自己从来没有当真,邓名肯定是烈皇的遗孤。虽然闯营逼死了崇祯,但他的儿子深明大义,体谅闯营将士的苦衷,把恩怨抛诸脑后,准备亲自领导闯营取得最后的胜利,完成中兴大业——还有比这更能流传后世的佳话吗?

    “嗯。”朱盛蒗点点头,他并没有反驳郝摇旗的话,不过在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一点儿可疑。

    若是烈皇的皇子,甲申之变后肯定会去江南,既然到了江南,怎么会不投身舟山军中?还千里迢迢从江南赶来四川。如果说皇子对张煌言有什么成见或是贪生怕死,还能勉强解释,但邓提督英武,和张煌言的关系听说也不错,可见这种说法不值得一驳。

    在四川出现的宗室很有可能是蜀王之后,但朱盛蒗听说蜀王家被西营杀得干干净净。距离四川不远的除了蜀王还有楚王,据说楚王家也被杀得精光,但作为楚王旁支的朱盛蒗感情上却不愿意相信:“若邓提督是楚王就好了,那中兴以后我差不多能升为亲王了吧?嗯,要说很有可能啊。再说烈皇遗孤的年纪似乎有点对不上,而老楚王那么多孙子,好像有年纪差不多的啊。”

第二十八节 算计(上)

    邓名的部队并没有在武昌停留得太久,与贺珍见面后,下游立刻就有急报传来,称苏克萨哈和遏必隆已经带着八旗返回京师。满清对崇明岛不构成威胁后,邓名就应该履行协议返回四川。东南的督抚们唯恐邓名在他们的地盘上停留太久,会让朝廷生出再次派援兵南下的念头来;而且邓名留在清廷的境内对督抚来说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以前邓名是自费出征,但根据高邮湖之战的协议,这次明军返回四川前的军费都由东南几个督抚共同承担。

    不但清军盼着邓名尽快远离他们的地盘而去,就是邓名的手下也归心似箭,定下未婚妻的人恨不得赶紧飞回成都完婚,而那些有家室的人也非常怀念分别了好几个月的家人。

    越是距离四川近,军心就变得越浮躁,穆谭再次为郑成功的南京之战辩解:“如果提督真打算移镇南京,那么就一定要带上军属。”上次郑成功进攻江南时携带大批将士家属导致惨败,遭到很多人诟病,在川军的教学中也是一个反面教材,但邓名也明白郑成功确实有为难的地方。在没有电话、电报的明朝,和家人远隔千里确实让人很不放心,对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来说,隔这么远的距离和永别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因为郝摇旗和东安郡王正在赶来,所以邓名并没有立刻启程,又等了他们几天。

    邓名不愿意也无法撒谎,不过他也意识到众将对自己身份的误会带来了一些好处,而这次遇上一个正牌宗室,邓名料想是隐瞒不过去了。邓名甚至考虑过以等不及为借口提前告辞,不过郝摇旗的使者接连不断地赶来报告行程,邓名也没有军事上的理由不辞而别,所以只好留下来。

    见到朱盛蒗后,邓名并没有谈起自己的身世,朱盛蒗也没有在众人面前询问,只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利用礼节问题暗示过一次而已,见邓名没有接话也就此作罢;不过两天后朱盛蒗找到一个和邓名单独相处的机会,直截了当地说起那些有关邓名的宗室身份的传言,并询问他此事的真伪……

    “终于结束了。”邓名站在船尾,望着背后渐渐远去的汉阳。

    昨天他向朱盛蒗挑明,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宗室,依稀记得几年前和族人逃难来四川,遭遇土匪,脑袋上挨了一下,所以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模模糊糊地还是有个影子,至少可以确定本人姓邓不姓朱。

    对于邓名的回答,东安郡王似乎没有太惊奇,只是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并没有进一步追问;也没有向别人大肆宣扬。

    “大概他早就看出来我不是宗室了吧。”邓名估计朱盛蒗早就心里有数,毕竟大多数人都不是宗室,对一个宗室应该是什么样缺乏了解;而在朱盛蒗这个货真价实的宗室眼里,冒牌货当然能一眼看穿。不过东安郡王并没有宣扬此事却让邓名有些奇怪,他本以为朱盛蒗会很生气——就算邓名没有主动宣传,但至少也有默认的嫌疑:“可能东安郡王知道现在大军还在汉阳附近,如果闹得人心惶惶,说不定会给武昌的清军以可乘之机。嗯,看来东安郡王还是识大体、顾大局的。”

    虽然张长庚表现得很合作,不过邓名从来不敢低估武昌的实力,说到底对方是清廷的湖广总督,手下有数万甲兵,如果把他当成驯顺的小狗那肯定要吃大亏。在汉阳附近驻扎时,明军一直保持着高度戒备,并有意让武昌看到己方的戒备,邓名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打消张长庚生出别样心思的念头。

    今天川军继续沿江上行,而贺珍和郝摇旗也同时离开,武昌、汉阳的清军老实地呆在城中,以免造成彼此之间的误会。

    “等东安郡王返回襄阳,就会和郝摇旗、贺珍说起此事了。”今天分手的时候,一贯养尊处优的朱盛蒗还亲自跑来和邓名告别,他亲热的样子让邓名看上去还真像是他的同宗。不过邓名知道两个人都心里有数,也明白这完全是朱盛蒗做做样子给其他人看罢了。邓明觉得这样也好,此事迟早要大白天下,以前任凭自己怎么分辨别人都不相信,这次有个郡王作证,他们就知道邓名确实不是宗室了。

    以前邓名也向文安之否认自己是崇祯的儿子,但对方不知道怎么又联想到唐王身上去了,还秘密通知了郑成功。哎,文督师岁数大了,难免有些固执己见,再说文督师也没有见过几个宗室,难免产生误会。

    ……

    汉水明军在返回根据地的路上,沿途的清军并没有对他们进行骚扰,张长庚很清楚邓名绝不会容忍这种行为。既然他不愿也不敢挑起和邓名的战争,那就只能客气地对待过境的郝摇旗、贺珍联军。呆在明军中的朱盛蒗,也享受到了特殊供应,每日都有新鲜瓜果,还有随营的戏班子。

    十几年来朱盛蒗东躲**,很少有一天好日子,而这次进入湖广总督的地盘后,各种待遇都是按照郡王的身份来安排的,这让朱盛蒗感到好像回到了从前的好时光,不,甚至比那时还要好。因为朱盛蒗的地位并不高,在大明统治下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旁系宗亲罢了。大明崩溃以后,皇室宗亲被闯营、西营和清军来回来去地抓捕、屠杀,物以稀为贵,朱盛蒗的地位逐渐显得尊贵起来,若非如此他说不定连郡王之位都拿不到。

    以前虽然受到郝摇旗的保护,但在艰苦的明军中朱盛蒗自然也享受不到郡王应有的待遇,而且他也很清楚,对方保护自己的唯一原因就是想找个护身符。朱盛蒗的价值和大明的国运息息相关,若是大明国势兴隆,那他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而如果大明不复存在,这个东安郡王也就一文不值。南明三王内讧后,明军在战场上一泻千里,眼看大明又生了一场全面崩溃,朱盛蒗当时有一种朝不保夕之感,唯恐郝摇旗会把自己交出去,向满清投降保平安——做不成护身符,那就只剩下给别人当投名状的作用了。

    虽然郝摇旗反复保证一定会和大明全始全终,保护朱盛蒗到底,但朱盛蒗却依然提心吊胆,他也能感到郝摇旗的部下有时生动摇,他们对自己的那种表面上的尊敬都快不复存在了。

    “都是祖宗保佑啊。”品尝完今天地方府县送来的河鲜后,朱盛蒗心满意足地回营睡觉。

    邓名扫荡汉水流域、胡全才兵败身亡后,郝摇旗的地盘扩大了不少,朱盛蒗的待遇远胜往昔,他知道这不光是因为地盘扩大了,同样有邓名的原因;高邮湖大捷后,朱盛蒗出入敌境的时候都能享受郡王的待遇了,这当然也不是因为张长庚那个贼子天良现,而是朱盛蒗有个张长庚惹不起的同族。

    对于邓名的矢口否认,朱盛蒗早就有心理准备。在几次会面上,朱盛蒗曾经旁敲侧击几十次,第一次也是最明显的那次,邓名打了个哈哈躲避了过去;后来干脆就装听不懂,一本正经地用荒谬可笑的答案来回避朱盛蒗的试探。

    其中最可笑的一件事莫过于邓名装作不知道朱盛蒗是楚王系,朱盛蒗名字里有个“盛”字,这不但说明了他的王系,连辈份都有了;在大明朝,宗室自然不必提,就是普通的读书人,也都要对皇室的家谱有最基本的了解,免得闹出笑话或是摊上大不敬的罪名。

    邓名显然有很好的教养,知识也很广博,可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装做对朱盛蒗出身楚王系这件事一无所知。别说,朱盛蒗承认邓名装得很像,那一瞬间对方的表情绝对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连朱盛蒗在恍惚中都有一种“他确实不知道”的感觉。

    邓名夸张的表演不但让朱盛蒗目瞪口呆,就连郝摇旗他们也都看不下去了,朱盛蒗席间出去解手的时候,郝摇旗和贺珍都借故溜出来,对朱盛蒗道:“看来邓提督是绝对不会承认了。”

    而邓名身边的人也给了一样的回答,朱盛蒗找机会和一个名叫任堂的年轻将领谈过几句,对方把手一摊:“提督就是这个样子,绝不承认。为了否认,他甚至假装不知道任何和宗室有关的礼仪。”

    听了这个回答,朱盛蒗才开始理解为何邓名身边的人能够在席间显得泰然自若。邓名那些缺乏常识的回答,已经接近对他这个提问者的侮辱了。

    拜托,你要假装不是宗室就装下去吧,不过不要装得这么假好不好?宗室该知道的事情你全不知道,读书人该知道的事你也不知道,就连百姓都该知道的礼仪你还是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随后朱盛蒗忍不住了,找了个机会直截了当地问邓名到底想怎么样,而对方明确地表示不会坦白宗室身份。既然如此,朱盛蒗也不会继续试探下去了——既然对方之前已经那么卖力地表演过,要是把回答改变了,朱盛蒗才会感到奇怪。

    “明天又会给我送什么好东西来呢?”进入睡眠以前,东安郡王忍不住又开始幻想明日地方官府的孝敬。对朱盛蒗来说,邓名必须是宗室,这样他的未来才会是一片光明;更甚一步,虽然朱盛蒗暂时还不愿意承认,但在他的心目中,大明皇帝的宝座也必须是邓名这样的宗室来坐,而不是由弃国逃跑的天子掌握,这样朱盛蒗才能过上好日子。(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节 算计(下)

    汉水明军向襄阳返回时,川军也无惊无险地来到了江陵,在这里邓名受到了李来亨的热情迎接。

    现在三堵墙将士基本就是邓名的卫队,其中资深的人都是李来亨的旧部,年轻的也都是老三堵墙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邓名是在去年返回四川时选他们做卫队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一批人的战斗技巧远在浙江义勇军之上,而且都是好骑手,能够跟着邓名一起在战场上高机动。

    不过在李来亨看来,这当然是邓名对他的莫大信任,自古以来很少有人把别人的嫡系当作自己的嫡系,更不用说当成私人卫队。总的说来,紧随在将领身边的骑兵护卫总是能得到最多的信任和提拔机会,邓名如此重用三堵墙将士,对闯营来说当然是大大利好。照这个趋势下去,大明中兴后,闯营系就会在邓名集团中占有极为重要的位置,那个时候谁要是想算旧账,可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这种大事,提督怎么不叫上末将?”李来亨听说高邮湖之战的战果后,先是击节叫好,接着就是后悔不迭,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更是把死去的顺治恨之入骨。在李来亨看来,顺治去年不亲征,而非要挑李来亨不在的时候来江南,简直是有意和自己作对。

    “虎帅冤枉我了,”邓名急忙辩解道:“我从江陵出时叫过虎帅啊,明明是虎帅说有事。”

    “哪有?”李来亨一听就急了:“提督离开江陵的时候说是要去武昌卖盐,我想卖盐又不是什么大事。提督又说只是用刘将军的大钟炸城墙,吓唬一下张长庚,也不打算真打。我那时领地内还有好多闹事的人,所以我没跟着提督一起走,只道提督去去就回。谁想到提督一路去了高邮,还突袭鞑子皇帝,要是提督不说卖盐,而是说去杀鞑子皇帝,末将会不去吗?”

    “哦,是吗?”时间太久,邓名已经有点忘记了当初他是如何和李来亨说的了。

    “当然!”李来亨大声答道。

    “嗯,好像是吧。”邓名仔细回忆了一下,现李来亨没说错,他出兵的最初目的就是去武昌卖盐,顺便锻炼一下6军和水师,让士兵适应行军和野营,让新的水手熟悉一下长江航道。

    上次路过江陵时,李来亨并没有和邓名深谈,那时他内政的烦心事很多,所以没有太关心邓名的食盐买卖,再说他确实以为邓名会很快从武昌返回,等那时再讨论下一步战略不迟。但没有想到邓名这一去就是半年,在江南转了一圈,击杀了顺治,还从两江搬回来大批物资,光粮食就是一百五十多万石。

    在李来亨的催促下,邓名很详细地叙述了一遍战争的经过,整个介绍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李来亨始终在认真听着,偶尔会插嘴提问一句。

    邓名说完后,李来亨沉思片刻,精炼地总结道:“提督去年从四川出兵,不过是为了去武昌卖盐;越过武昌进攻江南,是为了在武昌更好地卖盐;和张尚书围攻扬州,为的是能在长江上不光卖盐还要卖其它的货物;最后提督奇袭高邮湖,诛杀鞑子皇帝,乃是因为鞑子皇帝活着就导致提督没法好好地卖货。末将说得没错吧?”

    “虎帅……嗯,说得不错。”李来亨这么一总结,邓名觉得听上去好像是有点古怪,但他不得不承认,李来亨的总结确实很准确。

    “哈哈,哈哈。”李来亨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果然是非常之人,成就非常之功!提督所思所想,即使是听提督亲口道来,仍觉得不能置信啊。”

    听李来亨这么一说,邓名那种古怪感也减轻了不少。川军的模式让这支军队受邓名影响极深,风格和其他的军队迥异。现在川军中很多人都和邓名一样,觉得为了本省的利益而出征理所应当,虽然这次出征不是为了光复失地、不是为了讨伐伪官,但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末将还有一件事要问,那个欠条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来亨话锋一转,又问起了另外一事。

    之前邓名见到郝摇旗和贺珍的时候,这两个人也问起了欠条。他们对待新领地内的缙绅比李来亨还没有情面,因此和武昌的关系也最紧张,湖广总督和他们几次爆激战,背后难说没有那些被夺去家产的缙绅施加的影响。

    不过这几个月来,武昌缙绅对贺珍和郝摇旗的敌视态度生了不少转变,很多人主动中止对抗,按照夔东军的要求缴纳重税。不过他们要求郝摇旗、贺珍提供收税凭据,上面还要盖着夔东军的大印。

    强征税赋的效率很低,常常导致纳税人的抵抗和叛乱,想查清土地数量也是一件麻烦事,所以如果缙绅愿意合作,贺珍和郝摇旗愿意给予适当的税收减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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