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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伐清-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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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知道此事暂时影响不到邓名对闯营的观感,但是袁宗第想起来就感到不痛快,正在他闷闷喝酒的时候,突然又有使者前来,称刘体纯、李来亨、党守素、马腾云又来拜访他了。

    “难道是又要打重庆?”袁宗第心里咯噔一下子,这四位同时来找自己的话,袁宗第想不出还能其他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上次打重庆的时候最开始都没有这个规模:刘体纯和党守素来了,而李来亨和马腾云负责看家。

    不过袁宗第可不觉得现在能打重庆,物资不住,而且军队也需要休整,不养上半年的伤无法恢复元气。而万县都一时恢复不了元气,刘体纯、李来亨他们只会更慢,再说他们还肩负有抗衡张长庚的责任。

    袁宗第满腹狐疑地站在衙门大门口等夔东闯营同盟进城,很快他就看到一行人策马入城,向着他这边直奔而来。

    为首的还不止李来亨他们四个,还有两个陌生人同样处在位首,勒住战马的时候,袁宗第看到刘体纯还很殷勤地跑过去给那个年老的陌生人牵马缰,另外一个陌生人看上去稍微年轻一些,但也得有六十多了,在关于谁走前头这个问题上,李来亨、党守素他们还和那个人谦让了一番。

    等在大门里的袁宗第看得疑云大起,再仔细端详了两眼,袁宗第发觉这两个陌生人看上去都有些眼熟,随着他们向自己走过来,袁宗第心中的这种熟悉感也越来越强烈,但始终无法取得最后的突破,让他忆起对方的名字来。

    “制将军别来无恙?”年轻一些的那个人远远地就大声向袁宗第问好。

    听到这句话问候后,袁宗第猛然醒悟过来,不能置信地看着那个微笑着向他打招呼的人,嘴巴张得大大的:“尚书?”

    “制将军还记得我啊?”被唤作尚书的人大笑起来,快跑上两步,窜到了袁宗第面前,互相端详了片刻后,来人唏嘘了起来:“一别十五年,不想今生还有活着相见的机会,唉,唉。”

    认出了这个人后,袁宗第又向另外一个老者望去,端详了半天后,第二次发出惊讶至极的叫声:“平章吗?您还再世啊?”

    “惭愧,惭愧,苟活于世,为的就是能亲眼目睹鞑虏被逐于海外。”老者答道,显然袁宗第没有猜错。

    李自成设左右平章,相比起名声远播的左平章牛金星,这位地位还在袁宗第、刘体纯之上的右平章就少有人知晓。但其实右平章的名气、资历、人脉远比牛金星要强得多,便是称相差百倍,恐怕都算不上什么夸张之语,朱之瑜和蒙正发见到文安之时,诚惶诚恐地执弟子礼还担心自己僭礼,但若是文安之与李自成的这位右平章相见,恐怕得反过来向这位和他年岁差不多的大顺右丞相自称晚辈后进。

    因为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就是东林点将录上大名鼎鼎的天猛星、霹雳火惠世扬!万历、泰昌二位皇帝相继死亡后,惠世扬只身入大内,与太监王安确定了抢夺当时还是太子的天启皇帝的行动,为东林党赢得了拥立之功,没有惠世扬和王安的密谋,就没有天启年的东林定策之功。

    在魏忠贤与王安的权利斗争中,东林党坚决地站在王安一边,拒绝了魏忠贤送来的求和信,直到王安失败身亡后,东林依旧要替王安报仇,和魏忠贤争斗到底。在东林点将录上,惠世扬和杨涟、左光斗、周朝瑞、袁化中同为东林五虎将,他排名仅次于前两者,位于第三,还在周朝瑞和袁化中之上。

    魏忠贤和东林的争斗决出胜负后,杨涟、左光斗死了,周朝瑞、袁化中也毫无悬念的跟着一起死了,但大家惊奇地发现惠世扬居然活得好好的。崇祯朝整魏党时虽然没有波及到惠世扬,但大家也明白此公必定和魏忠贤有了什么秘密交易,因此他也不受大伙儿待见,只是资格摆在那里,也没有人太让这位东林前辈难堪。惠世扬倒也识趣,知道自己的仕途没有什么光明可言了,不久就以老朽不堪为理由向崇祯请辞退休。

    一晃到了崇祯十七年,李自成的军队进了北京城,在京官们哭喊着去哀求留用时,突然发现惠世扬正得意洋洋地站在李自成身边,这位万历进士、天启皇帝的定策元勋、大明的四朝元老居然投了闯,摇身一变成了大顺的开国元勋。

    大家还来不及羡慕几天,闯王兵败一片石,退出了北京,大清睿亲王领着八旗子弟杀气腾腾的开进北京时,跟在多尔衮身后的不是惠世扬又是何人?眼看这大明的四朝元老,明顺的两国元勋,一转眼就要升级为三国元勋了。

    不过多尔衮虽然和李自成一样对惠世扬客客气气的,但把他一养多少年,就是没给任何官做。惠世扬对此自然是怒不可遏,想当年威震朝野的时候,钱谦益给他提鞋都不配,哪怕是逼死先皇的李自成,都要客客气气地叫上一声老宗室,把右丞相的位置双手奉上,现在这帮鞑子居然敢不奉承他这位老宗师。

    三国元勋没做成,再次黯然返回陕西后,惠世扬咽不下这口气就拉杆子造反,不过惠大元勋文章固然是做得极好,这仗实在打得不怎么样,被甘陕绿营轻而易举地打败;军队溃败后惠世扬就隐姓埋名,一直东躲西藏到今天。

    和袁宗第见礼后,惠世扬感慨道:“当日皇上弃燕返秦,老朽不幸被鞑子所执,按说就该死了,可当时心里抱定了一丝希望,就是要亲眼目睹官兵重返燕赵之地,所以才忍辱偷生;后来老夫趁鞑虏麻痹,逃出燕京返回家乡,想举义旗为皇上收复三秦,不幸也失败了……之所以还是不肯死,实在是一天看不到鞑子被赶出关外,一天就没法瞑目啊。”

    惠世扬口中的皇上当然指的是李自成,其实到底最后是大明还是大顺复兴,对惠世扬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分别。作为大明的四朝元老,定策元勋,马吉翔、杨定、陈佐才之流的不用说,连文安之见了他都只有磕头的份;而同样身为大顺的右相,开国元勋,闯营的人也不会有人对他无礼。只有这个鞑清实在可恶,居然只是好吃好喝地养着惠世扬,而悭吝于给他显赫的官位,逼得惠世扬不得不造它的反,现在已经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虽然两国元勋对明顺之争很看得开,甚至在内心持无所谓的态度,但和惠世扬同来的那个人就完全不同了,这个被袁宗第称为“尚书”的人,是大顺的铁杆,坚决不肯向清廷或是永历朝廷投降。这次之所以拉着惠世扬来四川,也是因为他听信了一道传闻,在和李来亨等三人并肩来万县的路上,又收到了川西的信件,得知蒙正发他们打算挑衅闯营。

    “蒙正发是隆武的举人,那其实就和秀才一样!朱之瑜好像也就是是个秀才吧?连隆武的举人都没拿到过。”这个人冷笑了一声,不屑一顾地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两个秀才我一根小手指也碾得碎;陈佐才不过是个云南的缙绅,他识趣就老老实实站在边上看着,不识趣我就一起收拾了,有我在四川,倒要看看谁能说得了大顺的坏话!”

    “船山的王夫之,江南的黄宗羲……”刘体纯马上又报出两个名字。

    “我是正牌进士,一省的学政,举人那是我点出来的!”说话的人一脸的骄傲:“王、黄两个举人算得了什么?就是两百个又算得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节 升级(上)

    大顺礼政府尚书巩焴,崇祯四年进士,任官河南,他在任上不顾朝廷颁布的考成法废止了三饷,治下数十万百姓因此减免赋税得以活命。'本文来自'当时的河南,因为崇祯政府的横征暴敛而赤地千里、易子相食,而巩焴管理的地方竟然没有出现饥荒——巩焴为了不让老百姓饿死而拒绝执行崇祯皇帝的税收政策,显然不是什么忠臣孝子,最后被朝廷罢官。他在临行前,把自己的积蓄尽数捐给贫民。在巩焴辞官后,他曾经管理的各县也先后陷入饥荒,最后和其他河南地区一样反抗官府,响应闯军。

    在邓名的前世,网上一些对巩焴的描述相当有趣,称巩焴返回陕西老家后并没有接受李自成的任命,并且在李自成入北京后,巩焴巧遇怀孕的崇祯妃子并竭力掩护着——没有接受李自成任命的巩焴又是怎么到的北京,难道是跟踪大顺军去的吗?

    崇祯十五年,李自成采用牛金星的策略,据河洛以窥天下。河南的局势让明廷惊恐不已,地方府县联合上书崇祯天子,要求启用巩焴为河南巡抚,挽救危局。但崇祯皇帝下旨后,巩焴却不肯上任,称皇帝横征暴敛、朝廷残民以逞,已经是穷途末路、人神共愤。李自成攻克西安后,请巩焴出山相助,巩焴欣然出任大顺礼政府(大顺改六部为六政府)尚书。

    见到李自成后,巩焴当面提出明太祖定下的八股文多有不妥,建议李自成在新朝的科举考试中废除八股改为散文,以免钳制考生——文章应当注重内容,不该拘于形式。李自成对巩焴的提议大为赞赏,攻入北京后就让巩焴负责废除八股的具体事宜。不过这项解除思想阉割的改革和废停太监一样,都因为李自成的速败而流产,以八股文取士和阉割活人的制度均被入关的满清予以恢复。

    李自成称帝的三次劝进活动巩焴都参与其中,尤其是他跑进明太庙烧毁了明朝历代神主的牌位,为此遭到了士林的痛骂。在李自成退向陕西的时候,巩焴也跟着顺军一起撤退。李自成败给阿济格,不得不撤出西安后,巩焴与李自成分手,独自留下在陕西与清军打游击。在其后的十五年里,巩焴自学成才,成为了游击战专家,在邓名的前世他坚持抵抗到顺治十八年,比永历政权和李定国还多坚持了三年,最后被甘陕绿营团团包围。此时已经六十八岁的巩焴依旧能够骑马、射箭,虽然不是李来亨、袁宗第、刘体纯这种闯营的嫡系,但巩焴同样不肯投降,坚决抵抗,最后被清军放火烧死在山中。

    而在这个时空,因为邓名的影响,使得吴三桂手下的陕西兵迟迟不能返回西北,后来更因为邓名不断的打击,让陕西绿营不得不继续向四川增派部队而没有余力围剿巩焴。结果巩焴不但没有兵败身死,反倒让他找到机会离开游击区,跑去夔东找到了马腾云。

    (笔者按:说两句个人看法,李岩这个人是虚构的,笔者有种感觉,那就是巩焴很像是李岩的原型,才兼文武,很得李自成的器重,而且出身士大夫阶层却与明廷决裂;甚至就连李自成兵败后对李岩这个虚构人物的猜忌情节,也能在李自成和巩焴的身上找到影子:在李自成退回陕西的时候,身为礼政府尚书的巩焴制造龙袍,负责筹备李自成的祭祖礼仪,而在披上巩焴督造的袍子后,李自成突然感到遍体生寒,一时间手足僵硬,好久以后才恢复过来。事后李自成检查巩焴给他的龙袍,看到上面有山纹,就怒斥巩焴是使用巫蛊之术,想移两座山压自己的肩膀来诅咒自己,几乎当场杀了巩焴,经过刘体纯等人苦劝得解——当时李自成屡战屡败,袁宗第的战略预备队都从湖广调回北方,依旧无法击退阿济格,心情大概是非常之糟。笔者又按:惠世扬这四朝元老、三国元勋的奇葩,在这个时候差不多该百岁了,笔者就是让这个东林党棍露下脸不埋没了他的风采,很快就会给他配发盒饭。)

    “皇上(闯王)离开陕西后,我一直联络豪杰,盼着皇上早日打回陕西去。”想起李自成的突然亡故,巩焴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息。

    “什么是书院,那是和授予功名有关的地方,这种地方怎么能不全力争夺?”巩焴接下来又教训袁宗第道:“现在川西没有科举,那什么人能够做官?当然是书院的学生才能做官。而四川书院里,邓名并不指定教材,完全放任祭酒自行定夺,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书院的祭酒有过这么大的权利。将来川西的官员势必都是书院祭酒的门生。这种要害之地,怎么能不拿在手中?”

    袁宗第听得愣住了,转头望向刘体纯,后者点头道:“尚书一到我的营中,就问了三天三夜的保国公,来的路上也为这件事把我、老马、小老虎都骂了。”

    “叫邓名就好,反正那也不是他的真名。”巩焴截断了刘体纯的叙述,不耐烦地说道:“以我之见,谁掌握了四川书院,谁就掌握了将来川西的吏治。此乃兵家必争之地,你们居然会对此不闻不问,将来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还会连累到邓名。”

    这时袁宗第终于琢磨出不对劲来,当年巩焴带着人冲进明太庙,烧了明朝历代的天子神位,这种事情他都办下来了,身为三太子的邓名,就算能赦免参与逼死他父皇的刘体纯都未必会赦免巩焴,这个人又怎么敢来投奔邓名?

    “这个书院的祭酒当然应该由老宗师来坐。”巩焴继续对袁宗第大谈他的构思:“右平章要坐这个位置,谁敢说个不字,又有谁能说得出个不字来?”

    “老朽年事已高……”虽然早就和巩焴商量好了,但惠世扬还是打算在大家面前谦虚两句。

    “老宗师老当益壮,还能骑马呢。”巩焴不由分说,一句话就把惠世扬给堵了回去:“再说老宗师也不用事必躬亲,日常琐碎事务自然有我和陈祭酒代劳。老宗师也不是要抢陈祭酒的位置,只是在书院里再增加一个大祭酒罢了。”

    巩焴本人并不打算讨要什么位置,反正只要能进到书院就行。巩焴能文能武,治理过政务、点选过学子、还打了十几年的游击,自问就算没有个能压人的头衔,也能镇得住场面,收拢得了书院里的人心——这样还能避免给人留下一个争权夺利的印象,导致那些陈佐才教出来的学生对自己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

    惠世扬微微颌首,不说话了。要不是为了这个大祭酒、老宗师的江湖地位,他又何必以百岁高龄陪巩焴南下呢。惠世扬是人老心不老,正如巩焴刚才所说,四川书院的权力之大闻所未闻,以往皇帝绝对是要把这种门生人脉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心里的——但既然已经从邓名的手指缝里流出来了,那谁捡不是捡呢?在没有科举考试的时候,书院是唯一能获得出身的地方,只要能当上大祭酒,哪怕只有一天,惠世扬死也能瞑目了,也不用担心将来逢年过节时的五牲孝敬了。

    巩焴依旧在高谈阔论着,如何替邓名选拔人才,如何在潜移默化中让所有书院的学生也就是未来的朝廷官吏都倾向于大顺。袁宗第越听越是心中惶恐,一个可怕的猜测从心底里浮了出来,最后他忍不住问道:“尚书觉得保国公不是明宗室吗?”

    “邓名不可能是明宗室,他要是的话,怎么会这样信任重用你们。”巩焴仿佛听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一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朱明的宗室,既没有这个度量也没有这个胆色,我觉得邓名肯定是皇上之后。”

    “啊!”虽然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但袁宗第还是吃惊地叫出声来。

    “太……”袁宗第本来想用“荒谬”或者“可笑”来形容巩焴的猜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环顾了李来亨、刘体纯、党守素和马腾云一圈,发现他们都神色不变,显然巩焴已经和他们通过气了,而且居然还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如果是闯王之后,他为什么不对我们明说?”袁宗第有很多疑问,一张口就把其中最大的不解之处说了出来。不过袁宗第知道刘体纯他们肯定也提出过同样的疑问,而从另外四个闯营将领的脸上看,他们都已经被巩焴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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