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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伐清-第4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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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拒绝,那鞑子就会成为大顺的敌国。当时大家都认为,王将军这个计策只能给我们争取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当多尔衮第二次送来信件的时候,皇上就无法不表明态度了。因此我们必须要尽快停止东征,返回西安,部署山西和陕西的关口防御。”

    因此就有了李自成在北京城下的谈判,三月十七日,北京城外的明军向李自成投降,十八日,顺军占领了彰义门两侧的城墙,此时李自成和刘宗敏一起来到彰义门城下,要求再次和崇祯谈判。得到守军许可后,李自成把太监杜勋派了进去,这次李自成列出了很具体的条款,更苦口婆心地给崇祯讲解议和的好处:李自成不但会立刻把北直隶等地的土地、军队都还给崇祯,而且还愿意帮助崇祯抵御满清入侵,更能在必要时帮助崇祯镇压其他的农民军。

    这个条款让邓名赶到非常惊讶,因为李自成一个“群寇”就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而且这也是李自成唯一一次改变了对农民军的称呼,更推翻了闯营的正义性。李自成在这封议和条款中的立场,已经和离开西安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几乎是在驳斥自己出兵时的那封檄文,从这封条款的用词中,邓名能感到李自成不惜一切代价要结束东征的急切心态,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了。

    “当夜,杜勋出来了,说崇祯还是不同意。但是皇上的帐内一片沉寂,最后权将军(刘宗敏)跳将起来大喝一声:‘这狗皇帝,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拿下北京!我们把他的银子都搬出来,他都守得住长城,我们也守得住。”接下里的不用巩焴多说邓名也知道,在崇祯皇帝拒绝了李自成最后的招安请求后一个时辰,顺军开入北京城。但出乎李自成意料的时,崇祯根本没有银子,但崇祯的遗产——整个北方边境的数十万军队、无数需要维护、修缮的堡垒,都被李自成不情不愿地继承到手了。

    “当时皇上手中的主力就是离开西安时的六万人,但从潼关到北京,向皇上投降的军队已经有了近四十万,对于吴三桂根本不敢不招安。因为若是血拼一场,那皇上的主力立刻就会折损很多;而如果对方不投降我们也不去征讨的话,那立刻就会被数十万降军看破虚实,他们蜂起作乱的话,我们靠六万人根本无法镇压,更不用说我们还付不出军饷来。看起来根本的办法还是下江南,取东南财富来养西北之兵,但鞑子还在关外虎视眈眈,数十万新降的军队还需要军饷安抚、需要兵力震慑,当时以六万兵马震慑北方数省这几十万降军、对抗鞑子的威胁就已经让所有人都坐立不安,更不用说再分兵下江南了。”

    因此李自成就采用追赃助饷的办法来尽快获得军费,并努力招降吴三桂等手握军权的将领,这时巩焴等大顺君臣都意识到现在他们坐在火山口上,南北两面受敌,财源枯竭,而且还有数倍于嫡系的降军在内。

    不过对于这个形势,没人拿得出好办法来,听说清军有破口入关的可能后,李自成没有任何选择必须要设法御敌于国门之外,因为现在大顺已经是在悬崖边上了,依靠攻灭明朝的声威勉强维系着局面的稳定;而一旦让清军入关导致局面混乱,那局势就可能发生全线崩溃。

    “所以吴三桂既然肯和我们约誓,就非答应下来不可。”巩焴说道。

    “不仅如此,如果吴三桂利欲熏心地去当大明的摄政王,那么北直隶就算是扔给他了,闯王不但抛下了一个大包袱,而且还得到了一个盟友,最重要的是,这个盟友的实力会不断削弱,最后可能会越来越依赖闯王。”邓名把巩焴没有说出口的那层计算点破:“但吴三桂太精明了,他知道东西看着虽好,没有实力拿下也没有用,还不如彻底倒向一方,而鞑子在关外经营了三十年了,嫡系军队是大顺的三倍左右,还有稳固的领土和财源,没有两面受敌的威胁。所以吴三桂选择了鞑子,也没有因为闯王的条件而发生过动摇。”

    按照巩焴的这个说法,虽然一片石之战清军很重要,但最关键的人物绝不是多尔衮而是吴三桂,虽然是三方中最弱小的一方,但吴三桂却是这场大戏的导演。而这是多尔衮掌权以来的第一仗,聪明的吴三桂也就安居幕后,把一切荣耀都归于多尔衮。因此在兵部询问吴三桂具体战况的时候,吴三桂才会让对方直接去问多尔衮,而多尔衮给盛京的报告,关于一片石之战也是相当模糊,甚至是前后矛盾的。

    “回到北京之后,皇上就释放了吴襄一家,吴三桂和我们约誓的时候,皇上有意放回他老子,但吴三桂表示只要太子和陈妾就行了,他父母可以作为人质。因此皇上对我们说,吴三桂这人果然是个枭雄,看起来就是好杀了他的父母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留下来。”直到败退回北京后,李自成、牛金星君臣才醒悟到他们对吴三桂的判断完全错误,不过即使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李自成的第一反应依旧是释放吴三桂的亲族而不是杀了泄愤。

    “国公可知道这是为何吗?”巩焴这次没有解开谜底,而是当做题目用来考邓名。

    邓名沉思了很久,最后缓缓地问道:“是不是闯王直到整个时候,依旧希望离间多尔衮和吴三桂?”

    在此之前,吴三桂在檄文称自己是要做明朝忠臣,在一片石之战后,吴三桂还在发榜说他只是向清国借兵。

    “正是,”巩焴颌首道:“二十六日,二十七日,平章献两份吴三桂的揭帖给皇上,下面的落款是监国大学士平西王吴。皇上见到了,眉目间又有喜色,催促众将抓紧时间撤离北京。但二十八日,又有一封新的榜文送到,上面已经改成了平西亲王吴,下书顺治元年四月二十六日。”

    “所以闯王当天就杀了吴三桂一家,因为闯王知道留着他们也没有丝毫的用处了。”邓名长叹一声,当时吴三桂声称借兵,多尔衮对这个也表示默认,北京人一开始也认为摄政王是平西王吴三桂,清军是请来的友军。而只要这种情况发生,那吴三桂和多尔衮就依旧有矛盾可以利用,李自成不杀吴三桂一家来避免双方形成不共戴天之仇,放弃北京给多尔衮和吴三桂去产生矛盾,仍有机会从被两家合击的局面中跳出来旁观:“闯王实力不足,只能寄希望于敌人内讧,但只要吴三桂不头脑发昏,闯王就束手无策。”

    不过吴三桂并没有给李自成这个机会,他选择了彻底投降,而多尔衮对此当然求之不得,如果吴三桂、高第、唐通等明军军头态度强硬,那他也能接受一个援兵的名义,就像他刚入关时对吴三桂榜文的默认;但既然明军实力派都不打算维持一个名义上的明廷而是全力帮助清军建立统治,多尔衮自然也不会把好处往外推。

    永昌元年四月二十六日,在吴三桂把自己的落款从监国大学士平西王吴改为平西亲王吴时,清兵入关的局面就已经不可改变,邓名前世的神州陆沉命运,也是在四月二十六日这天确定的,而不是之前发生一片石大战的四月二十二日,在这一天,李自成军事和政治上两条战线上都是败局已定,而吴三桂者在这天把中国卖了一个好价钱。

    “巩老先生和我讲了这么久的往事,应该不是单单为了告诉我吴三桂不是易与之辈吧?”

第五十四节 权变(上)

    “是的。。”以巩焴的资格、年纪,是很少会对一个人这么长篇大论地谈上半天的,尤其是对邓名这么一个年轻人:“一开始老夫以为国公是皇上之后,是觉得国公和皇上有很多类似之处,皇上重诺守信,非常少见,可惜重诺守信不能给争天下带来什么好处啊。在听说国公的事之前,老夫甚至认为根本是有害无利。”

    乱世正常的行为是言而无信,吴三桂、左良玉这些武将如此,洪承畴、孙传庭这些文官食言而肥也是家常便饭,崇祯皇帝出尔反尔同样是平常事,其他的义军领袖诈降的次数和帝王将相的反复一比,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这时还没有人把车厢峡诈降的事情扣在李自成头上,车厢峡直接经手人陈奇瑜的奏章上没提李自成,参与者陕西巡抚练国策也在奏章上点明诈降的人是张献忠、蝎子块等人,所以巩焴说李自成言而有信邓名也无法反驳。

    “皇上不够心狠手辣。鞑子入关后,纵兵屠城洗劫,一下子就赢得了降军的支持,还安抚好了那些将领;当初已经知道姜镶心怀叵测,但皇上却没有狠下心坑了降兵,以致在太原又败得那么惨;反正都火并了罗汝才了,直接并吞其军、诛尽其子侄才对,可皇上又后悔、内疚了,最后竟然让罗汝才的儿子继续执掌其军。自古以来,岂有这么统一事权的?皇上明明是要争天下的,但总是会不由得心软,常常让我们这些臣子看得心焦,觉得这还真是妇人之仁。国公你的行事也类此。这次老夫自夔东来,就听说渝城之战后,你不但不趁机用粮饷要挟,让夔东众将俯首听命,反倒给钱给粮,还都是白给的!”说到这里,巩焴的音调渐渐提高了:“国公你要是皇上后人也就罢了,老夫不会说什么,可你偏偏不是,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坐失良机,把夺取权柄的机会白白放过吗?”

    邓名苦笑一声:“众将并肩抗虏,大敌未灭,如何能自相残杀。”

    “难道国公就不知道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吗?”巩焴的声音提得更高了:“就好像吴贼这样的,国公怎么知道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难道巩老先生还要为此责备我吗?”邓名反问道,他很清楚巩焴对闯营的感情:“既然老先生如此恨铁不成钢,当初又为何要辅佐闯王,今曰又为何要提醒我呢?”

    “虽然知道你们这不是争天下的正道,但还是忍不住希望你们这样的人能够成功。”巩焴面露惨然之色:“国公知道,老夫曾经辞去了崇祯给的官,后来崇祯征老夫为河南巡抚时,也坚辞不就——老夫在河南为官,见到的官府聚敛就不必再多说了;流民轰起,四方官兵来围剿时的情况更是惨绝人寰,明军竟然拿河南的百姓熬油,称之为两脚羊油,受苦者一时未死哭号,官兵在旁边拍手称快……”巩焴边说边是悲叹:“老夫中了进士后,本来一心想着上报皇恩、下安黎庶,看到衙门前的戒石上刻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这十六个字的时候,肃然警醒,生怕自己的品行不端,给朝廷和自己招惹灾祸。可现在想想,最该看看这十六个字的,难道不是崇祯皇帝吗?所以虽然皇上的心软,但老夫却实在不愿意给那些心如铁石的君王效力。至于鞑子更不必提,要是老夫能屈身侍奉鞑子,当初又何必辞了崇祯皇帝的官?现在皇上不在了,老夫觉得若是国公万一能成功,那么百姓的生活也许能好些吧,至少国公狠不下这个心来。”

    邓名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巩焴,而对方还在继续说下去:“老夫觉得国公确实有点像先主,现在已经据有了半个四川和荆州,少了一个汉中但多了一个襄阳。等取得川北后,和全盛士时期的蜀汉就差不多了。不过国公应该知道,即使先主人称有太祖之风、英雄之器,也曾做出过偷袭刘璋这样背信弃义的事来。国公好像也常常以汉太祖自比,对吧?”

    “我明白巩老先生的意思,不会在关键时刻被小节束缚的。”听到这里邓名微微一笑。

    “那就好,唉,那也不好。”巩焴颇为矛盾地叹息道:“老夫就怕国公关键时刻放不下这些顾虑,下不了狠心,那样国公就可能前功尽弃;可若是国公变得和鞑子、大明的文武一样,那对百姓仍是一场灾祸。”不过很快巩焴就从这种情绪中解脱出来,双目重新变得有神,目光炯炯地看着邓名:“现在就有一处需要国公权变之处!”

    “什么事?”

    “国公不是皇上之后,对吧?”

    “当然不是,老先生怎么又问一遍?”

    “罢了,老夫也觉得国公确实不是,但老夫希望国公不要对夔东众将否认这一点。”巩焴说出了他的要求。

    “这不好吧,同袍之间,应该开诚布公。”自从得知巩焴对自己身份的猜测后,邓名就琢磨着要找机会和袁宗第他们说个明白。

    “不然!现在说这个不合时宜,如果国公不是皇上之后,夔东很多人拿国公东西的时候就不会心安理得,就会疑神疑鬼。而如果他们误以为国公是皇上之后,那很多事就好办了。”巩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对夔东众将大肆宣扬邓名就是千真万确的李自成之后。就说当初闯军退出西安的时候,李自成委托女教授邓太妙照顾幼子——这个幼子是李自成与一个秦王府的宫女生的。后来邓太妙被范文程收去,好像还辗转落入了多铎之手——反正巩焴打算“回忆”起确实有这么个秦王府的宫人,更认出了邓名的信物:“等国公平定天下后,国公去给袁宗第、刘体纯还有小老虎磕头道歉老夫都不拦着你。但现在,国公愿意为了驱逐鞑虏的大业,暂时默认吗?”

    巩焴说他不会闹得满城风雨,只是让夔东众将都心里有数就是,还会让他们帮助保密,以免永历、晋王和闽、浙那边闹腾起来。

    见邓名迟迟不答应,巩焴生气地叫道:“等天下平定了,老夫陪着国公一起去给他们磕头认错好了。”

    “不敢,不敢。”邓名连忙说道。

    “那国公是同意了?”

    “嗯,”邓名艰难地点点头:“将来我去给虎帅他们磕头认错好了。”

    “好,那老夫还有一事,也需要国公权变通融。”巩焴精神一振,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还有什么事?”

    “奉节的文督师,是不是认为国公是什么唐王之后?”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好几次极力否认……”

    “那么,还请国公默认了吧。老夫过几天就要去趟奉节,到时候就说老夫也认出来,国公肯定就是唐王之后。”巩焴理直气壮地说道:“委屈国公一下,不过这也不算认亲,只是不否认就可以了。”

    “为了驱逐鞑虏的大业!”见邓名又开始发楞,巩焴再次提高声音嚷起来。

    “好吧,我回头也去给文督师磕头认错。”

    “好。”巩焴满意地捋了一下胡子,一副高兴的模样:“皇上当年要是能像国公这样从谏如流……唉,不提了。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国公事急从权。”

    “还有!?”邓名惊叫起来。

    “正是,老夫听说有人误认为国公为三太子,比如陕西那边就有不少类似的传闻,虏廷甚至专门下诏……”

    “又要为了驱逐鞑虏的大业吗?”邓名不等巩焴说完,就打断了他:“老先生到底想为我认多少个爹?”

    “又不是认主归宗,只是不否认罢了。不过国公说得极是,这正是为了驱逐鞑虏的大业。”

    “好吧。”邓名觉得反正都答应了两桩了,也不多欠这一桩了。

    “国公果然是虚心纳谏,将来必能成为一代英主,”巩焴笑眯眯的夸奖了一句,就好像是往听话的小孩子嘴里塞了一颗糖:“老夫还听说,湖广那边有人误认为国公是福王之后,福王虽然名声不是很好,但反正也不是真的认亲……”

    “只要不否认就可以了?”邓名用略带挖苦的口气反问道。

    “国公高见。”巩焴随手又塞了一颗糖过来:“将来驱逐鞑虏,光复中原不是问题。”

    “接下来呢?”对方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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