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算 by:小小 [acheron]-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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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些风风雨雨，我以为卫平和我总算可以『从此过着幸福怪乐的日子』。只可惜，好景不常…」甜蜜的气氛顿时消散，方效澄换上一脸铁青。　
「有人在我两刚般新家，浓情密意布置新房时，突然想起那天是我们第十四年同居纪念日；根本不记得要庆祝就算了，这个人居然还想要来个七年之痒。」方效澄很冷静的干笑，可以感觉得出来他真是气坏了。　
『别人都是七年。我十四年才痒一次，应该没关系嘛。』方效澄不带温度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是谁跟陈敏佳这么说的？」　
陈敏佳是卫平的上司，虽然多半是按件计酬的工作，由于长年合作，她也是方效澄和卫平家里常客之一。　
「敏敏说…不会出卖我的。」卫平脸色发白、浑身冷汗。　
被大姐出卖就算了，他们是姐弟；连陈敏佳也出卖自己，卫平不禁要问，全天下的人都站到方效澄那里去了吗？　
「她是没出卖你。」方效澄冷笑：「只可惜她的脑袋和你差不多，你问她一夜情的方法，人家好心的留话在电话录音中告诉你，我哪天刚好先回家，帮你先过滤了一遍。」　
卫平头垂在胸前，死也不敢望向方效澄。　
「她教你什么？上网对吧！你吵着要我教你，我还帮你申请了一个信箱，记得吗？」方效澄冷冷的说：「结果你不是也认识好几个网友，叫什么赵一美、陈二娇…还有一个叫李三媚对吧？」　
「为什么你都知道？」卫平抬头眨眼。　
「你没发现她们和大姐都用同一个e…mail信箱？」　
卫平摇头。　
「我每天检查你的信箱，把一些杂七杂八想搞援交的都删掉了。然后要大姐寄信和你交往，大姐跟你玩的可高兴了，她自己编了三个名字，每天把你跟她的信再转一份给我，你还真直接啊！第一句就开终名义，问人家要不要一夜情，还好那是大姐，也不怕给人骗了，人家干脆报警抓你，你怎么瓣？」　
「…我知道错了。」低头忏悔，卫平小声的说：「敏敏后来也骂了我一顿，我知道那是不对的…」　
「知道就好！下次要再让我发现，绝不轻饶！」　
卫平乖乖点头，端坐在方效澄腿上半天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抬头问：「所以我哪时要出去，你都知道我要去见那些网…假网友？」　
「大姐当然都会告诉我。」　
「你也知道，我出去根本谁都遇不到？」　
「你还真以为有人会去跟你见面啊？你想要谁去？大姐吗？」　
「那你还每次都不让我出门！我就觉得奇怪，每次和她们一约好时间，你那天就一定刚好有事要我跟你去；一次是你说订了餐厅、一次是要我和你一起去散歨、还有一次大白天就要人家跟你…」卫平又是满脸通红。　
原来真相如此，他还以为老天爷明察秋毫，自己果然不能做坏事，让他暗自反省了好久。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是谁想出轨搞外遇？」方效澄回答得理直气壮。　
「那你还在我每次等不到人，乖乖回家以后，又说我放你鸽子，丢下你出门还不说明原因，然后…每次都…」想起回家后受到的处置，卫平脸红得快冒烟了。　
「你丢下我想跟那些人一夜情，我怎么不生气？」　
「所以说，你那时候是因为在生我的气，才会故意要处理我啰。」　
「处罚，用惩罚会更好。」方效澄再次更正卫平的国语。　
「惩罚。」卫平乖乖的重复一遍，接着继续抗议：「你很诈耶！都知道了，还故意要罚我。」　
「不过，后来你在信里提到有关我的事，却又让我好高兴。」方效澄笑着说：「因为你说你没打算和她们正式交往，所以只能和她们有一夜情。而且还强调只要一次就好，你只想试一次。因为你已经有一个想过一辈子的人了，那时，我才确定可以放心，你已经离不开我了。」　
「大姐把那封信转给我时，还加了一句『恭喜你，终于抓住小卫平的心』。我把那封信一直留着，当成你写给我最好的情书。」方效澄拥着怀里的人轻轻摇晃，甜甜蜜蜜地说。　
卫平皱眉头：「可是…你为什么还让我去白等了那么多次？白等就算了，明明是你和大姐串通好的，那为什么你还要处…惩罚我？」　
没有回答。　
「…而且每次惩罚，你还…那样然后又…这样…又哪样…」　
每多说一『样』，卫平的脸就多红一分，看来方效澄给的惩罚可真是…嗯…很多样。　
「…你明明都知道，那时候你还说都是我不对。」卫平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带了些许危险。「所以，你要给我惩罚…」　
终于领悟，卫平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效澄。「你故意的，你一直都让我上当，故意接口惩罚我，然后…」　
「借口。」方效澄还是不忘订正。　
「方效澄！」㊣　
「好、好。」方效澄皮笑：「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不生气、所以卫平也能不生气啰。」　
怎么想都不划算，靠躺在狡猾的情人怀里，卫平不甘愿地直咕哝。　
「饿不饿？天快黑了，我们出去吃海鲜。」方效澄抱着卫平万分宠溺的说。　
窝在恋人怀里，卫平微怏着撒娇：「人家站不起来。」经过之前的拷问，下半身还酸痛着。　
「我叫客房服务。」　
※　※　※　※　※　※　※　※　※　
晚餐同样是一个人趴床上，另一个坐桌上的状态。　
叉着盘里方效澄去好壳、切小块的明虾，卫平安静地低头看着餐盘。　
「在想什么？海鲜不好吃？」发觉爱人的异状，方效澄坐到床边就着卫平的叉子，帮卫平吃掉不怎么喜欢的甘蓝菜。　
卫平抬头望着方效澄，脸满忧虑。　
「怎么啦？」方效澄伸手把卫平捞进怀里，柔声的问。　
「我们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可以？」方效澄扬起一边眉毛反问。　
「方爸方妈知道了，会不高兴吧？」　
「大姐就知道啊，她不是一直都很赞成。」　
「那是因为大姐疼我啊，你们感情又那么好…」　
「爸妈早就知道了。」　
卫平惊讶的张嘴，方效澄顺手叉起一块鱼肉放进他嘴里。　
「我妈应该比大姐还早发觉吧。」方效澄一口接一口喂，卫平没空问话、只能乖乖的张嘴。　
「高三那年，她确定我对你的感情，我妈就找我直接谈话。我坦白告诉她。这辈子除了你、我不考虑别人。她很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气，知道说也没用，只要求我考上第一志愿，就对我们的事不多干预。」　
方效澄叉起一块甘蓝菜，正要放进卫平嘴里，卫平马上闭起嘴巴不肯张开。方效澄无奈的把青菜丢进自己嘴里，另外叉起一块虾子，卫平开心的张嘴就要。方效澄突地吻住卫平，硬是把青菜以吻送入他嘴里。　
不甘愿的嚼着讨厌的甘蓝菜，卫平红着脸骂：「奸诈！」　
「谁要你挑食。」方效澄继续一口一口喂着怀里的爱人。「后来我们北上念书同居，我妈也算是默认了。」　
「那方爸呢？」咬着嘴里的食物，卫平口齿不清的问。　
「大一回家过年，你不肯自己回家住，要留在我家跟我睡。我爸大概也听说了，当场就有一点不自在。我把你放上床，就下楼跟他们说清楚；若是他们不能接受，我马上带着你走人，从此不再回来。感情的事我自己也不由自主，除非他们不要这个儿子，否则就请试着接纳我们。」　
「方爸方妈有生气吗？」　
「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他们也拿我没法。我告诉我爸妈：对于我的感情，你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家的儿子缠着人家，所以他们也没法拿你发脾气。更何况，他们疼你一向比疼自家小孩要多，也舍不得怪到你的头上。」　
晚餐终于都喂进卫平嘴里，方效澄替他擦好嘴，走回桌上端来一杯红茶、交给卫平。　
「后来，我出国回来。你跟大姐求婚的事他们也知道了，两个人还替我担心，怕我多年的感情付诸流水，对我打击太大。等我们搬新家，他们认为我们的感情总算安定下来，还高高兴兴的上来，替我们庆祝不是？我爸妈说了：终究是自家儿子的终生大事，虽然不请客发帖，也该庆祝一下。」方效澄坐回餐桌享用自己的晚餐：「所以，他们也都认了你了。我妈还说：『反正早就当卫平是自家人，这样也刚好，你们两个人幸福就好了。』我想应该都没问题了。」　
「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啊～不是我要说你，这几年过年回家，我爸妈一心巴望着你改口，你偏偏还只会叫他们『方爸、方妈』，每次回来我妈都打电话来问，生怕我们感情有变，所以你不肯喊他们。」　
「我又不知道…」卫平低头。　
「现在知道了，早点改口吧！我爸妈盼了好久，之前我要你直接喊他们爸妈，你还迟钝的一脸不解，把他们两个急死了，还以为你后悔，不要他们的儿子了。」　
「那…你会不会以后突然后悔，就跑去找个女人结婚，不要我了？」卫平问得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　
「能后悔早后悔了！」方效澄微笑：「这么麻烦的情人，迟钝又老爱出状况，我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你不知道哪天又有怪点子，继交女朋友、外遇之后，万一你想来个私生子什么的，那我又得费一番心思来阻止你了。」　
看到卫平不高兴的嘟了嘴，方效澄温柔地说：「若不是这么没头没脑的爱上你，我怎么会这么处心积虑的把你留在身边，又费尽心思让你发觉对我的感情。我老早就计画好了，就是为了要和你一辈子都绑在一起，我只怕你反悔，从来也没想过要改变的。」　
「你老早就计画好了？」卫平眨眼。　
「打从喜欢上你开始，我就计画好了。从小念书我只拿第一，就是为了要有好的学历，日后方便有好的工作；有了好的社会地位，别人也不敢拿我们的关系为难你。一开始，我就希望你能留在家里，你不擅交际，在家工作不必去面对可能有的社会压力，我也比较放心。我挑的工作是外商，只要表现好，老板也不敢拿我的家里事做文章。我努力让事业有成，家庭生活幸福，我爸妈也比较说不出反对我们的话。」方效澄喝口茶继续解说他的人生规划：「这些事我都是从认识卫平就开始计画，然后一歩一歩实行。」　
「你那么早就都想好啰？那时候我们才小学耶！」　
「人生要懂得计画啊。」方效澄大言不惭的回答。　
「喔，这样说起来…我这辈子还真是蛮多事，和你的计画有关…」卫平皱着眉头扳指算道：「高二那年第一次上床是你计画好的，到北部念书和你同居是你计画好的，我第一次约会被甩也是你计画好的，跟家欣吃醋是你计画好的」卫平的声音开始变低变慢：「连想要外遇偷吃没吃到，回来被你处罚，也是你的计、画。」　
方效澄突然安静下来，专住地喝茶。　
卫平眯着眼睛：「我怎么觉得…有一种被人暗…暗杀的感觉。」　
「暗算。」　
方效澄稳稳地接住砸过来的枕头。　
「方效澄！你…你暗算我这么多年，居然现在才让我知道！」　
枕头接二连三的飞来。　
「老夫老妻了，这些成年旧事过去就算了嘛！」　
「方效澄！你这个混蛋！」　
※　※　※　※　※　
尾声　

「你们带回来的名产，就是这个机场巧克力啊？」方映如翻着桌上了无新意的礼物抱怨：「那边的椰酥超好吃的说，还有手编的篮子，又漂亮又便宜，市场满地都是，你们有没有去逛啊？」　
「我好累喔！没空去买嘛！」卫平趴在沙发上，瘫着不想动。　
「好累？你们去度假还累什么？你的体力也太差了吧！效澄回来就神清气爽的，我看他一点都不累啊！」　
他当然不会累，整整四天都没让人家离开床过，还说什么度假。卫平嘟嘟喃喃的埋怨，一手抚着他饱受折磨的腰轻轻的翻身。　
看着沙发上的卫平，转个姿势像是七老八十一样，哼哼唉唉挣扎半天才翻过身去，方映如皱眉问：「你到底做了什么累成这样？」　
还做，就是做太多了、才累成这样。卫平懒得回答，再一次瘫着不动。　
方映如翻了翻桌上，找不到出游回来必备的物品：「相片呢？还没洗好啊？」　
「一张也没照。」卫平有气无力的说。　
「没有照片，也没晒黑。你们两个去了一星期耶！你们花钱坐飞机玩不成，跑那么远然后哪也没去？」方映如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个人到底去度什么假？　
「我今天要带老公回家拜见岳父岳母，你和效澄有没有什么要我跟爸妈说的？」方映如把桌上收拾好，拿了外套准备走人，嘴里还喃喃念着：真是浪费。　
「帮我带一些礼物回去给方…」卫平红着脸更正：「…给爸和妈。」　
「喔～有进步喔！」　
听出端倪的方映如睁大了眼，贼笑着问：「小卫平，这几天发生什么事啊？突然开窍了？」　
「没事啦！」　
「真～的～吗？」　
「真的没事嘛！」卫平羞红了脸，大声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