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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阿月 作者:一枚铜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8-30正文完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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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想……”

    许仲之不由恼怒:“那慕正林欺人太甚,仗着祖辈有点军功,皇恩浩荡,丝毫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他若有本事,自个去出仕,我倒想瞧瞧他会有多大能耐,靠他老子算什么。”

    旁人不敢帮腔,慕家可不是能让别人随意口舌的世家。况且慕宣慕将军膝下不过一个嫡出儿子,上下都宝贝着,传到他们耳边,追究起来,谁也没好果子吃。

    许仲之心中不忿,要上去讨个说法。老板自然不敢拦,其他官宦子弟也不愿搅混水,劝不动他,也不追随。最后只带了四五个家丁进林子。

    同为官家子弟,慕正林的出身比许仲之好太多。胆量、谋略、样貌,每一处都胜过他。偏两家父辈颇有交情,这往来的多了,都是嫡子,对比便免不了。

    自小,许仲之便恨着慕正林。偏慕正林也为人高傲狠戾,有意无意总要抢占他的光环。连他先瞧上的刑部尚书之女宋秀,最后也成了慕家少夫人,为此,一直耿耿于怀。今日简直是新仇加旧恨。

    寻着马声,琢磨着也快找到慕正林一行的马队。再行十步,忽有马啸声传来,飞尘毫不客气扑来,抬手掸去,耳边便有轻笑声:“哟,这不是许家少爷吗?”

    声音轻佻,带着满满讥笑。许仲之抬头看去,瞧见一张俊美却满带嘲讽的脸,不正是慕正林,冷笑:“今日这狩猎场我三日前已约,你为何会在此?”

    慕正林正坐马上,握着缰绳微微俯身,仍是以上往下的姿势,极是轻蔑:“本少爷喜欢哪日来,就哪日出现在这,闲杂人等去荒山打打野兔就好。”

    许仲之气的差点吐了口血:“若没你的将军老爹,你能如此神气?”

    慕正林语气更是轻蔑:“即便你我父辈皆是平民,我慕正林,也比你神气。”

    这话倒不假,论品貌,论谋略,许仲之确实差一筹。慕正林见他无话可说,扯了扯缰绳,漂亮的手指修着马儿鬃毛,对旁人笑道:“为何世上总会有人喜欢自取其辱。”

    说罢,众人已是低声暗笑,一会便重新回了林子里,继续狩猎。只气的许仲之愤然离开,寻了酒馆喝闷酒,怨天怨地怨着老爹。正喝着酒,小厮忽然跑了进来,脸色都变了,恼的他抬手往他身上砸了个酒杯。

    小厮忍痛跪地,说道:“二少爷,方才小的上楼,瞧见一男子,生的十分有趣。”

    慕正林冷笑:“放肆,你说的若是姑娘,我还可饶你。”

    小厮笑道:“二少爷定会觉得有趣的,移步到窗边那,便瞧得见了。”

    慕正林心思正烦,见他玄乎着,暗想若是有假,就扒了他的皮。拿着酒壶走到窗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细看一会,已是怔愣。

    那在对面面摊坐着的人,不就是慕正林。惊吓片刻,又回过神来,虽然生的七八分像,但眉宇间并无戾气和傲气,不过是长的相像罢了。

    小厮见主子如此神色,知他感兴趣了:“小的打听好了,那人是别处来参加会试的,是个穷小子,并无裙带提携。”

    许仲之怒意满腹,正愁无人可发泄,这一听,面露笑意:“会试……”低念两句,已目露恶意,“打听好他住在何处,不许让他按时入贡院。”

    未能准时报到,贡院大门一关,便取消会试资格,再考,又得等三年。小厮微有愧疚,可瞧见少爷赏赐的宝贝,那些许愧疚烟消云散,乐的跑腿去办。

    董韶华让摊主上了碗素面,连个鸡蛋也舍不得加。他省一点,妻儿便能吃好些,指不定回去时还能有余钱给阿月买些小姑娘家爱玩的。想的美好,殊不知已被人盯上。

    秦嬷嬷随慕老太太上香回来,跟在轿旁缓行。忽然看见个人分外眼熟,还以为是自家少爷。等认真看去,董韶华已经吃完离开,什么也没看清。

    回了府里,慕正林也刚好狩猎回来。秦嬷嬷后脚才入屋,见了他请了安,因是看着他大的,比其他下人少些生畏,笑道:“方才在云兴街上瞧见了少爷您,一眨眼就不见了。”

    慕正林说道:“嬷嬷又是眼花了吧,我何时有去过那。”

    秦嬷嬷微微皱眉:“许是老奴眼花了。”

    会试前夕,董韶华莫名腹泻,泻的双腿酸软,晕死过去,误了考试时辰,最终无名返乡。

 第3章 尘封三十年的真相

    第三章尘封三十年的真相

    董韶华想一展抱负,更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这次失利,回乡路上,心中愁苦。进了村里,步行回去,一路都有人询问,更觉心间熬了一块黄连,苦味直溢。

    走进巷子,已在想要如何跟妻子说这事。行了一半,忽然听见银铃笑声,抬头看去,阿月已颠着步子急奔过来,浑圆而小的身子似充满了力量,看的他双眼一热。顺势将她抱起,阿月已咯咯直笑:“爹爹终于回来了。”

    于她而言,爹爹回来就是美好的事,其他的她并不懂,也不知。正想着,已被他高举过头,驾在脖子上:“阿月又重了。”

    阿月只知长辈说胖些好,已然将它当做赞美的词,笑声依旧清脆:“爹爹也要重重的。”

    董韶华笑了笑,刚散了的苦涩又因愧疚而重新席卷。进了院落,长青和长善都上学未归,方巧巧正坐在门口缝补衣裳。

    初嫁他时,她哪里会做这些,如今却犹如熟手了。董韶华暗叹,唤了一声“巧巧”。前头的美妇人抬头,已是诧异——她自然知道丈夫这个日子回来是有异的,正常的科举时间她可打听的清楚。只是半会,就掩了疑色,起身笑道:“大郎回来啦。”又瞧笑的欢喜的女儿,轻责,“快下来,让你爹爹好好歇着。”

    阿月这回没执拗,乖巧下来,坐在木桌前和董韶华东拉西扯,能和爹娘一块说话就很开心了。

    夜里等哄睡了儿女,董韶华迟疑再三,还未开口,方巧巧已叉腰说道:“大郎,三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们等得起,少了进取心才教人难受。”

    短短几句说的董韶华自叹不如,他倒还没妻子看的豁达。暗自想着,定会好好担负起这董家重责,不教妻子儿女过一世苦日子。

    一晃,阿月已六岁。

    乡下姑娘都是不去私塾学堂的,早早和家人去地里干活,或者在家学炊事。只是董韶华知晓儿穷养,女富养,活都不怎么让阿月做,宁可自己苦些。因此多是在家做活,闲时便看书,比一般姑娘都养的白净,甚至比一般的男童都要有学识。

    腊月昼短,阿月等了一日的雪又没下。自从在书里瞧见“不知庭霰1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的句子,她便觉雪景美得不行,可惜呀,长辈说这里从不下雪。

    &&&&&

    京城,已是银光盖天,染的天地点寸皆白。

    慕家大门口,却高悬白灯笼,大大的奠字在冬日徒增悲凉,往来而行的人瞧见,更觉萧瑟。

    慕正林,慕家嫡长孙,外出骑马狂奔,坠马而亡。

    老太太躺在床上已三日未下地,悲痛的几乎无法吞咽任何食物。慕家太太,慕正林的亲生母亲丁氏自己已是悲痛欲绝,却仍要服侍在婆婆床前,劝着用食。

    老太太一开口,声音喑哑,嗓子也痛的干裂:“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的就不劝劝,让他别在寒冬腊月天出门?地上有冰,滑得很,若不是你这做母亲的不教,又怎会出事。”

    丁氏心里苦着,平日她教儿子,她这做祖母的却一味惯着。夫君又常年在边城,做儿媳的还敢背着丈夫忤逆婆婆不成?这会儿子去了,老太太将帽子全扣自己头上,百口莫辩,真真是里外痛着。

    慕正林的妻子宋氏和女儿慕紫早已哭晕过去,被人送回房里。

    两人正哭的断肠,管家在外头急声“老爷回来了”。

    丁氏蓦地一颤,心头更是扎针般。她与慕宣只有一子,以这年纪再生养已无可能。这便意味着,慕家嫡传要断了。老太太责备她,只怕那素来待她寡淡的慕宣也要怒斥她了吧。

    慕宣刚过一个甲子,六十须发已是花白。他乃是武将出身,又严律守己,虽然年长,脊背却比一般年轻人挺的更直,显得威仪慑人。今年获得圣上恩准回京过大寿,谁想刚进京城,就听见噩耗。当即一口血由胸口闷出,浑浑噩噩。

    一进屋内,便听见老母亲的哭声,他当即跪下:“母亲。”

    老太太看着儿子,哭的更痛:“你怎的才回来。”

    慕宣看了一眼妻子丁氏,皆是憔悴痛色,没有多言,好好安抚了娘亲。

    老太太又痛哭出声:“可怜我们慕家的血脉,可怜我的孙儿……”

    虽说慕宣还有一子,却是与妾侍所生。老太太素来是偏袒尽了嫡出的,对那庶长孙毫无感情,如今慕正林一去,当真是割掉心头肉。

    秦嬷嬷伺候多年,也在旁抹泪。只是听着老太太一口一个嫡孙,又见太太丁氏可怜,便想起了过世的慕正林。这胡思乱想一番,不知为何想到了当年被休的凤娘,还有在云兴街上瞧见的那与少爷面貌相似的年轻男子……

    想法刚冒尖,已被自己吓了一跳。

    老太太唤了她几声,想叫她拿痰盂,见她愣神,又气又伤:“阿秦!”

    秦嬷嬷一个回神,老太太已满面怒容:“连你也要气死我这老太婆?!”

    “老太太息怒。”秦嬷嬷跪在前头说道,“老奴方才想起件事儿。”见她在听,又看了看慕宣,这才小心说道,“三年前,老奴在街上瞧见一人,与少爷生的十分像,实打实是老爷年轻时的模样,与老太爷也颇有几分神似。”

    老太太冷笑:“长的再像又如何,也不能替了我孙儿。”

    秦嬷嬷说道:“老奴只是想起……想起当年凤娘走后不久,不是曾来信一封?”

    慕宣面色一变,紧盯秦嬷嬷。当年休妻后,他也派人去寻过凤娘,想叫人安顿她,接济些钱财安家。可却一直苦寻无法,这么多年,已成心病。

    老太太当事儿过去许久,也不顾儿子就在前头:“继续说。”

    秦嬷嬷这才说道:“老太太将那信当成是凤娘舔着脸求合的,便撕了。老奴将信清理出去时,曾无意瞧见,那信上落了‘有喜’二字,当时并没在意。可仔细想想,三年前在街上瞧见的青年,面貌却十分像慕家子孙啊。”

    老太太再怎么嫌恶凤娘,可对这血脉却是看重的,当即厉声:“当初你为何不说!”

    秦嬷嬷哪里敢说不就是您太过威严,我有什么胆子敢驳您的脸面:“当年只瞧见只言片语,不敢断定。”

    慕宣没有想到母亲竟然撕了凤娘寄回家的信,更没想到,凤娘当时走竟有了身孕。三十年后的今日想想,若他当初再坚持几个月,兴许就不会负了她一生,被苍天这般捉弄。

    老太太当即抬手,声音已颤:“快、快去打听那年轻人!若是我慕家子孙,快快带回,认祖归宗!”

    这丧礼刚过,已平静些许的慕家,又闹了起来。

    &&&&&

    阿月等的雪景依旧未来,听见母亲喊自己,小跑进去帮忙。

    方巧巧问道:“你爹爹指给你的书可背好了?”

    阿月笑的得意:“那样简单,自然是背好了。”

    方巧巧忍不住笑她:“瞧你趾高气扬的模样,做人呀,要低调些,还要低调的明显些,锋芒毕露可是大忌。”

    阿月乖巧点头,耳朵尖已动了动:“爹爹回来了。”

    方巧巧笑笑,女儿这是练里好几年的耳力,专门听董韶华的脚步声。

    阿月跑了出去,远远瞧见父亲,已是笑上眉梢,俏脸明媚。董韶华今日心情却并不太好,见了女儿,才展了笑意。

    如今阿月已是七岁,当然不能往他身上爬,扯了袖子黏糊在一旁。

    “今日可有认真背书?”

    “有呀,都背好了。娘方才还教育阿月说,要低调,还要低调的明显些。所以待会呀,女儿偷偷背给您听。”

    董韶华笑笑,还是孩童好,天真烂漫的。他的两个儿子,小时候也是活泼得很,长大后就变成小大人了,尤其是长子,偶尔还会皱眉头,颇有心事的模样。

    进了家门,董韶华说道:“阿月在外头摆桌椅,爹进去帮你娘炒菜。”

    阿月立刻挺直了背:“得令~”

    方巧巧如今已经能做一手好菜了,还时常变着花样做些小点心。董韶华进去时,仍觉妻子如初遇时美丽,并未染上年华倦色:“巧巧。”

    听见声响,方巧巧探头看看,没瞧见儿女进来,趁机亲了他一口,手里还拿着锅铲。董韶华淡笑,早已习惯了,默了默说道:“你可还记得那当年那想请我去做幕僚的郑大人?”

    方巧巧自然记得,她平日的烦心事并不多,虽然过了两三年,但依旧记得幕僚之邀的那件烦人事:“嗯,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

    董韶华轻叹:“那郑大人升官了,不巧,偏是做了我们这的知州。今早又遣人送信来,让我去做幕僚,若是不去……信中语气颇有威逼利诱之嫌。怕是躲不过了。”

    方巧巧拧眉:“这未免太强人所难。”

    董韶华回来时已思量好了,郑大人的名声在文人中并不好,近几年更是变本加厉,要他做这种人的幕僚,实在不愿:“我先推辞,再做打算吧。”

 第4章 祸福所倚福祸所伏

    第四章祸福所倚福祸所伏

    一大早,董韶华就去了私塾授课,方巧巧也去街上卖字画了。长青、长善也去了学堂,阿月如往日跟着邻居胖婶,由她照看。

    说是照看,胖婶倒不觉麻烦,谁让阿月如此乖巧。爹娘出了门便在自家门口和她的闺女翠蝉玩耍,与其说是她帮忙看护,倒不如说是阿月帮她看闺女。拿了针线坐在院子里缝补衣裳,越瞧越是喜欢,怎会生的如此白净好看。但看来看去,还是自家闺女好。

    阿月和翠蝉年纪一样,比她小一个月。两人挪了泥巴树叶来,玩着过家家,乐个不停。

    翠蝉见日头要落,就知阿月又得去看书了,但不愿小伙伴丢下自己,拉了她的手说道:“再陪我玩会。”

    阿月想了想,点头:“那就再玩一会。”

    过了半个时辰,实在拖不得了,否则没背书,爹爹会不高兴的。这一要走,翠蝉不痛快了,人家爹是解元,娘亲说日后是要做大官的,他们家却是贫户,旁人都夸阿月,去哪都是夸她的。

    阿月见她不开心,守在一旁逗她笑:“翠蝉,别这样,等我爹回来带糖了,我分一半好不好?”

    翠蝉立刻嘴馋了,轻瞥她一眼:“真的?”

    阿月笑道:“自然是真的。”

    胖婶听见,不由笑笑。再抬头往门口看去,却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站在那,须发苍白,却比一般中年人都精神,面貌却因太过威严而显得不太和善。旁边一个中年人也同样是高个,虽然作揖在问,声调却并不客气:“请问这位大嫂,右边这户人家,可是姓董?”

    阿月和翠蝉此时已站在一旁仰望,只觉那老爷爷有点像一个人呀。盯了片刻,才恍然,他跟爹爹长的真像。可她的书生爹爹才没那么凶。

    胖婶一门心思都在那中年人身上,没太过注意老者,答道:“是。”

    男子看了看慕宣,求了意见,这才又问道:“那家主人何时归来?”

    阿月更是警惕看他们,娘亲教过,陌生的人忽然打探自家消息的,十有八丨九是坏人呀。这一想更是紧张,生怕她说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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