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嫂子-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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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凡把自己的车子靠边，赶紧下车，趋前一探究竟。
　　　　躺在地上的果然是她，那个他一直切切思念的叶小紫。
　　　　而被车子撞飞的老女人是她的母亲！
　　　　车祸，车祸成了孟小凡人生中的关键词！
　　　　父亲被车撞到了另一个世界，接着是哥哥，现在是他梦回萦绕的女友叶小紫！
　　　　叶小紫的母亲七窍流血，已经魂飞魄散一命归西，叶小紫当即被急救车送进医院抢救。
　　　　孟小凡跟着急救车去到医院，守在急救室门外，一直守了两个小时。
　　　　孟小凡的脑子有点混沌，想不清楚自己是在做一个噩梦，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急救室的门打开，孟小凡又看见了躺在担架车上的叶小紫，孟小凡还是不能正视眼前的事实，等到医生左顾右盼问，谁是病人家属？孟小凡才如梦初醒，赶紧答应一声跟了过去。
　　　　医生说叶小紫已经脱离危险，其实她也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被车子挂到摔了一跤，摔昏迷了而已，有点轻微脑震荡，别无大碍。
　　　　医生说，尽管叶小紫的伤势无大碍，但也要注意稳定她的情绪，不能让她受到任何刺激，这样才有助于她的身体复原，才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叶小紫仍在昏睡中，孟小凡坐在她身边，看着这个让自己怎么也难释怀的女子，所有以前和她在一起的，那些逝去的镜头又一一在心里浮上来，而每一个镜头的浮现，都让他的心一阵锥痛。
　　　　叶小紫脸色苍白，但睡态也还安详，那种突遇车祸时的惊恐之色已然褪去。
　　　　叶小紫的身体还是像以前那样，有点羸弱瘦小，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孟小凡一概不知，因为她不告诉他，他也无从知道她。
　　　　现在孟小凡面对她，心里就是一个痛和愧，别的感觉什么都没有。
　　　　等叶小紫醒来，他怎么面对她？医生说要让她免受刺激，他对她就是直接刺激。
　　　　但是他不可以在这时候离开她！
　　　　他相信叶小紫，不会因为看见自己，就会有被子弹击中心脏那样的刺激。
　　　　再一个刺激源就是她母亲在车祸中当场丧生。
　　　　假如叶小紫醒来，问她母亲怎么样了，他该如何回答？
　　　　隐瞒真相能行吗？这真相能隐瞒得了吗？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终究得有一痛，让她什么时候痛？而且，假如隐瞒，她将失去和母亲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那就直接对她说真相？那叶小紫肯定会直接痛昏过去。
　　　　到底应该怎么办？孟小凡一下子想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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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到头疼的时候，病房门忽然被撞开，冲进来一个他最不想见的人。
　第74章　怎么面对她（1）
　　　　在孟小凡的印象里，叶天逸一直是健康强壮的，但冲进病房的叶天逸却让他一呆，丧妻伤女之痛，一夜间竟让叶天逸变得衰老如斯，连头发都白了一大半，剩下的也是颓丧的灰色。
　　　　显而易见，叶天逸是陪伴生命已逝的躯体半天后，才赶到医院看女儿的。
　　　　孟小凡一直认为叶天逸是害死他父亲的凶手，这个想法根深蹄固印在脑子里，所以他永远不能原谅这个老男人。
　　　　所以孟小凡尽管看到叶天逸那样的状态，虽然有点震惊，却没有一点同情和怜悯。
　　　　他甚至只看了他一眼，而且目光是鄙夷不屑的，就又扭回头去不理不睬他了。
　　　　叶天逸这时候，哪还顾及到孟小凡的表现，他急切地冲到女儿的病床前，一把抓起叶小紫的手，痛呼一声：“小紫１就泪如雨下了。
　　　　仍然昏睡的叶小紫似乎听见了父亲的呼唤，手动了一下似乎嘴唇也微微翕动，但眼睛却仍然没有睁开。
　　　　老男人的泪，还是有感染力的。
　　　　孟小凡的心很坚强，不管身事情临头，他都能自我克制不动声色，但也有他怕的，那就是他怕人流泪，特别是女孩们和老男人的泪，对他有绝对的杀伤力。
　　　　老女人的泪他不太怕，知道那泪虚假的成分居多，即便是他母亲的泪，他也不太在意。
　　　　因为他曾经跟母亲杜月萍上过坟，见到过母亲哭祭亲人的场景。杜月萍边哭边诉，多是触景生情，诉说生活中的不愉快，对着死人为自己鸣冤叫屈。
　　　　女孩们的哭就不一样，情绪专一内容单纯，十分伤心伤感了才哭，而且多是无声流泪，那才最是能打动人心肠的。
　　　　老男人的哭同样让人震撼。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那种经风历霜的老男人，一旦落泪是会惊天地泣鬼神的，而且老男人也不轻易哭出声，就是一个劲地落泪，一旦像狼嚎一样哭出声儿来，那一定是遇见天崩地裂般的大悲或者大委屈了。
　　　　叶天逸的眼泪，对孟小凡的心有一定的软化作用，但也不是拥有那种冰即刻融成水的功效，毕竟他对他的恨太深刻了。
　　　　而叶天逸，对孟小凡心里却不存一点芥蒂，不管孟小凡曾经怎么让他尴尬，他都不记在心上，因为孟小凡，是他所爱的女人的骨肉，爱屋及乌，他什么都可以原谅他。
　　　　孟小凡和叶小紫的恋爱，叶天逸是知道的，知道得一清二楚。
　　　　叶天逸支持他们，但他从来都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两个人闹崩了的原因他也知道，心里只有内疚和惭愧。
　　　　现在看到孟小凡坐在叶小紫的身边，叶天逸心里是欣慰的，尽管他知道，这一对小儿女不大可能破镜重圆，毕竟孟小凡已经有了那么复杂的经历，他可以原谅孟小凡，只怕女儿不能原谅他。
　　　　叶小紫仍在昏睡中，也许是一生给她施了镇定剂的原因。
　　　　叶天逸从医生处得知叶小紫的伤势并无大碍，就走回病房，主动和孟小凡说话。
　　　　叶天逸说：“谢谢你照护小紫。”
　　　　孟小凡不理睬他。
　　　　“小紫没有伤筋动骨，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我还得去……去最后陪陪她妈妈。”
　　　　叶天逸眼泪又无声地流。
　　　　孟小凡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你去吧，这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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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凡看叶天逸一眼，又垂下脑袋：“放心去吧。”
　　　　“有你在，我很放心。”叶天逸说，忽然又补充一句，“小紫她一直没结婚，连男朋友都没有一个。”
　　　　孟小凡睁大眼睛瞅叶天逸一眼，他不知道叶天逸这样说，什么意思？
　　　　叶天逸慢慢退出去，走出去的时候把门关的很轻很轻。
　　　　孟小凡看着叶天逸消失在房门外，心里忽然涌上一种异样的情愫，甚至感慨地一声轻叹。
　　　　忽然就想，叶天逸和妈妈并没有什么大错。
　　　　他们错了吗？他们相爱到至死不渝的程度，忽然叶天逸发现自己有不治之症，破坏了他想要给妈妈完整的爱的愿望，于是才远走他乡，这只能是一种高尚的情怀，而没有一点错！等到他确认自己并没有患有那种先天性的不治之症，再回来的时候妈妈已经为人妇了。
　第74章　怎么面对她（2）
　　　　但是他们往日的情还在，能不藕断丝连？
　　　　不藕断丝连，反而不近人情了。
　　　　那么，应该忏悔的是自己？那时候自己太不懂事，懵懂莽撞，以至于让两个有情人近在咫尺，却见一面都战战兢兢。
　　　　但他总不能眼看着自己的爸爸戴顶绿帽子，还无动于衷吧？
　　　　这世界上的事情真复杂！
　　　　叶小紫一声嘤咛，孟小凡忙收回心思看顾她。
　　　　叶小紫依然没有醒。
　　　　叶小紫大概是在做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在做一个什么样的梦？
　　　　最应该为之忏悔的，是面前躺着的这个女孩，因为他伤得她够深。
　　　　孟小凡又想起刚才叶天逸的话。
　　　　叶小紫没有结婚而且连男朋友还没有一个，为什么？会不会是因为他？
　　　　而叶天逸的话里，隐隐的潜伏着一种暗示。
　　　　假如叶小紫至今没结婚而且没有男朋友，全都是因为他，那就是说她并不像她曾经声称的那样，他已经不爱他。正相反，和自己一样，她心里一直有着他，他在她心里面占着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而让她再也不能接受别的感情。
　　　　而他自己，虽然也和叶小紫一样，心里一直记挂着她，但却一直想把她排斥出去，而行为上，也寻找种种理由照样为所欲为。
　　　　这难道只是因为男女生理结构不同，而产生的差异？
　　　　回答是不太肯定的。
　　　　不管怎么样，现在也应该考虑，叶小紫醒来后，自己将如何面对她。
　　　　叶小紫会怎么对待自己？
　　　　他这样想的时候，叶小紫其实已经醒来，正在怔怔地望着他。
　　　　等他发现叶小紫在望他，赶紧转过脸来对着她，但叶小紫却又轻轻合上眼皮。
　　　　合上眼皮子的叶小紫骤紧眉头，显然是在苦思冥想，怎么现在是在哪里？
　　　　等到叶小紫又睁开眼睛，不等孟小凡说话，她就急切地想要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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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妈呢？我妈妈……我妈妈呢？”叶小紫问，眼睛在病室张望，“我妈妈怎么了？”
　　　　她显然已经回忆起来刚发生的事情。
　　　　孟小凡看着她，没有回答。
　　　　他想不好怎么回答她。
　　　　“你和我说，我妈妈她……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叶小紫追问。
　　　　孟小凡说：“我恰好遇见你和伯母出了车祸，就跟来医院了。”
　　　　“那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叶小紫想一把抓住孟小凡的手，但又迅速缩回去。
　　　　“伯母……你妈妈她……”
　　　　孟小凡觉得不应该欺骗她，他得婉转一点告诉她真相。假如他现在不告诉她，那叶小紫以后会一生遗憾，他得让她去见母亲最后一面，所以他得告诉她，告诉她再痛也得忍住。他正想说的时候，医生进来了。
　　　　“你妈妈在另外的病室接受治疗，你们母女俩同时车祸，都受了伤。”医生走到床前，和缓的语气对叶小紫说，不露一点破绽。
　　　　“她伤的是不是很重？医生你告诉我，一定要告诉我真话！”
　　　　医生摇摇头，把她扶着重新躺好：“别担心，你妈妈伤的不重，比你稍微重一点点而已。你什么都别想，安心躺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说完，进行常规检查，然后嘱咐孟小凡，说病人可以进食了，去街上买一点病人喜欢吃的给她，说完就出去，但临出门的时候一声轻叹，让叶小紫听到了。
　　　　“你告诉我，我妈妈到底怎么了？”叶小紫盯紧孟小凡的眼睛。
　　　　孟小凡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液：“伯母她……已经不在了。”
　　　　叶小紫猛吸一口气，眼眸子一翻晕了过去。
　第75章　逃了一条性命（1）
　　　　等叶小紫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孟小凡把所有来探望的亲友都拒之门外，因为医生说，叶小紫现在最重要的是静养。
　　　　叶小紫醒来，两只眼睛空洞，泪却一刻不停地往外奔涌，等到要哭出声的时候，就咬着被角。
　　　　孟小凡把被角从她嘴里拽出来：“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你走开！”叶小紫歇斯底里叫一声，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身体抽动得厉害，床都跟着摇晃，孟小凡两眼一热，也落下两串泪。
　　　　叶小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孟小凡始终不劝，他知道劝也没用。
　　　　等到叶小紫没有力气再继续哭的时候，孟小凡把一碗粥端到她嘴边。
　　　　“吃一点。”
　　　　叶小紫不摇头不点头也不说话，呆呆坐着。
　　　　她不吃，孟小凡也不强逼她，把粥碗放回去，默默陪她坐。
　　　　他怕叶小紫烦他，不敢太靠近她，拉了一条凳子坐在她对面。
　　　　一坐就是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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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实在支撑不住的孟小凡从凳子上掉下来。
　　　　孟小凡从地上爬起来又坐回凳子上，叶小紫视而不见。
　　　　等到孟小凡第二次从凳子上掉下来，叶小紫才淡淡地说一句：“去睡会儿吧。”
　　　　孟小凡摇摇头。
　　　　“我不要你陪，你走吧。”
　　　　孟小凡站起来走到她跟前：“等你完全好了后，我就走。你放心，我不会增加你的烦恼的。”
　　　　“那你就走啊！”叶小紫叫一声。
　　　　孟小凡说：“现在不能走，你不要赶我。”
　　　　孟小凡看着叶小紫，好一会儿不转眼珠地看，然后走出去洗一把脸，并把一条热毛巾带回来，递给叶小紫。
　　　　叶小紫缓缓转过脑袋，看了孟小凡一眼，接过毛巾贴在脸上，又无声凝噎。
　　　　一个上午过去，两个人谁也没说一句话。
　　　　到下午，杜月萍来看望叶小紫。
　　　　孟小凡知道，妈妈是受了叶天逸的委托，来医院看护叶小紫的。
　　　　叶天逸怕两个小儿女见了面就闹，把杜月萍当沙子掺进来。
　　　　叶小紫对杜月萍却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
　　　　“坐起来吃一点。”
　　　　杜月萍把叶小紫扶起来坐好，然后递给她吃的，叶小紫接在手里，让吃就吃，但却仍然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她被车撞瞬间的那一幕一直停留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其余别的事情，包括和孟小凡的情事，都退避三舍，一闭眼睛就看见那血淋淋的一幕，妈妈血肉模糊地躺在冰冷的马路上。
　　　　她本来是不应该看见这一幕的，因为在妈妈被撞飞的那一刻，她也已经被车子撞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但当她知道妈妈已经死去，这一幕就鲜活地跃上记忆的屏幕，成为她一生中永恒的痛。
　　　　叶小紫依稀记得，就在车子即将撞到她的时候，妈妈使劲搡了她一把，这才使得她没有和妈妈一起被撞飞，而只是被车子使劲蹭了一下，逃了一条性命。
　　　　至于孟小凡是怎么和她一起到医院来的，这就记不得了，她根本不可能记得。
　　　　但是当她第一次醒来，看见孟小凡那张熟悉的脸，却一点也不感到吃惊。
　　　　好像那张脸就应该在自己身边，特别是在自己遭遇不测、生死攸关的时候。
　　　　但是她本能地对他有种抗拒和推诿的情愫在心里，没有厌恶和反感也没有仇恨，以前也没有，她从来都没有对他恨起来，只是因为他的伤害让她痛了心，不想再看到他而已。
　　　　不想看到他，并不是心里不想他，和孟小凡一样，梦回萦绕的依然是这个家伙，以至于因为无法排遣他的影子，而不能接收别的感情信息，到现在还是个待字闺中的老姑娘。
　　　　即便是这样她依然不恨他，因为孟小凡并没有阻止她。
　　　　所以要恨，她也只能恨自己。
　　　　对于孟小凡的妈妈杜月萍，叶小紫本来就绝对和她感情上很亲近，因为以前，她去孟小凡家的时候，杜月萍对她很好，好到像对待自己的女儿。她知道杜月萍对自己好，并不只是因为孟小凡，还因为她的爸爸叶天逸。
　第75章　逃了一条性命（2）
　　　　杜月萍面对她，眼睛里的伤痛不是假装的，所以不管杜月萍让她做什么，叶小紫都照做，不想吃饭的时候也吃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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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月萍也没有很多劝叶小紫的话，她也知道这时候不管说什么话，都不能减轻叶小紫心里的痛伤，更不能让她及时振作起来，所以索性就不说，把一切都留给时间，让时间之手抹平叶小紫心里的伤，应该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杜月萍看着有点羸弱的叶小紫，却更多了一层感伤和愧疚，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作。的孽。受伤后的叶小紫，模样让杜月萍十分心疼，她拉着她的手，并且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前，叶小紫就靠着，而且伸一只手抱住杜月萍，脑袋紧紧贴住杜月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