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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再见无名-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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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气、看来价值连城的项链之上,这串项链,从未曾见荻红佩戴。

  想必,她一定卖了一些东西,方才可得到这价值连城之物。

  荻红给应雄如此一看一问,登时因为自己出卖他们的真正原因而满脸通红,不过她亦总算厚颜无耻,眼珠一转,已又驳道:“呸!无论因为什么理由,我也并没做错!错的,是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卖国贼!你有啥资格质问我!”

  应雄狂傲一笑:“没错!我慕应雄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卖国贼!又岂会有资格怪责你这个忠肝义胆、大义灭亲的中原烈女?不过,我还有一点不明!你平素在慕府只管吃喝装扮,怎会有此等闲心与心计,探知我们的计划,然后通风报信?”

  应雄此语甫出,一直站在荻红身畔不言不语、作探子装扮的那名汉子,遽地沉沉道:

  “是我教她暗中刺探你们的密。”

  “因为,我就是——长江!”

  长江?应雄终于记起来了!鸠罗公子不是曾经告诫过其父慕龙,说中原皇帝已派了一个探子“长江”,密切打听金人图谋复国的消息?难怪以荻红如此一个浑噩女子也懂得暗中刺探慕府卖国的密!想必,是长江某次在慕府暗中刺探时遇上荻红,再利用她贪婪的本性,为他进行刺探,这远比他亲自潜进慕府刺探消息来得倍为轻易!

  缘于,慕龙及应雄向来皆忽视荻红,认为平庸的她毫无杀伤力!

  但此刻,令应雄心头暗暗伤得最重的,却是她!

  她是他最爱的人小瑜之姊!她为小瑜有这样一个只顾荣华富贵的自私姊姊而心痛!

  更何况,此际已经撕开面具、露出狰狞面孔的荻红,一副嘴脸更是出奇的盛气凌人;但见她老实不客气地朝应雄鄙夷的道:“嘿!慕应雄!虽然如今你已皇上在胁,但即使你能逼皇上签下割地条约又如何?以你一人之力,怎可杀出紫禁城千军万马?你何必为了英名那贱种而卖国?他这样的贱人值得吗?我看你还是放弃为他,乖乖投降,也许皇上会免你一死啊……”

  却原来,荻红连应雄为逼英名发奋这个目的也一清二楚!骤闻红辱骂英名是贱种,本已在痛心的应雄,更罕见的怒火中烧,目一喝:“荻红——”

  “凭你这堆没用的废物也配辱我二弟?”

  “给我住口!”

  一声怒叱,其中一名距应雄不远的大内精英,其腰间佩剑赫然被应雄这声怒叱的震荡力所带动,“铮”然出鞘,“霍”的一声已射进站在远处、以为自己已极为安全的荻红跟前三寸,剑,竟狠狠将荻红的裙子钉在地上!

  这一手以气震剑攻人的修为,当场技惊四座!就连皇上见之亦不由变色!荻红更是被吓得连尿也撒了出来,洋相大露!

  “看见了吧?”应雄傲然道:“在本少爷面前,那管你有千军万马拱卫,亦没有绝对安全这回事!我若要杀人,恐怕你们早已死个精光,岂容你们仍然肥肥白白、健康无恙的呆站?”

  “荻红!今日我不宰了你,只因为念在你是小瑜之姊!而且,杀你这堆贪慕虚荣的废物,也沾污了我的手!”

  荻红本已被吓得魂不附体,此时被应雄一剑震慑,傲气立降,更是又惭又愧,低头噤声!

  应雄也没好气再理会她,他斜目一横,瞄着仍被自己制肘的当今皇上,复又冷笑:

  “好了!皇上!恐怕,你对我慕应雄的实力总该彻底清楚了吧?我曾听说,皇族向来有一不传之学——皇拳,本亦足可令你自保!可惜,你在位以来,不独荒废朝纲,苛征草民重税,穷奢淫逸,只顾享乐,不顾黎民疾苦;像你这样的皇帝,更遑论会习那艰苦的皇拳了!所以,以你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别要奢望可逃出本少爷的掌心!你快给我乖乖的签下那纸条约!”

  应雄说着,忽地以另一只手,一把抽出插在自己腰际的一轴字卷,运劲一摊,字卷立应劲“蓬”的一声在皇上面前摊开!字卷之内,还以草苇缚着笔墨,显见应雄确是有备而来!

  眼前逾百金人精英已全军覆没,当前急务,还是逼皇帝签下条约再说!

  然而,当皇帝朝应雄摊出的那卷条约一望,九五之尊的他,登时龙颜大变!

  就像是他看见了一些他绝不相信会发生的事情一样!

  只因为字卷上如今所刻的条约,赫然并不单是割让山海关方圆百里之地如斯简单,而是一条他不敢相信应雄会开出的条约!

  皇帝无限震惊的斜斜一瞄应雄,惘然的问:“这……这就是你不惜擅闯紫禁城,也要……逼朕签的条约?”

  剑在哭,人在哭,人剑齐哭!

  哭,只因为耻辱!败的耻辱!

  剑圣真的败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败!

  决战已终,偌大的树林,又回复一片昏沉死寂;无名更早已为赶着打败应雄而远去,只剩下适才那双被两大绝世神圣剑意催动决战的儒生兄弟,在林中暗角互抱瑟缩,还有——

  剑圣!

  不!他已不再是剑圣!只因剑圣二字,本应是永远不败的!他,却真的败了!败在一个比自己年轻二十多岁、甚至连习剑的日子还要短的小子手上!

  既是一代剑圣,他为何会败?

  剑圣就跪于自己插在地上的无双剑畔,老泪盈睫,呆呆的看着那双仍在林中暗角瑟缩的儒生兄弟,只因这双兄弟,正是他战败的最大关键!

  他曾与无名以剑意催动这双兄弟,代替他俩比拼,而当拼至最后一招之时,剑圣满以为他所催动的“兄长”,必会如其所料,一掌劈进“其弟”天灵的重大破绽,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就在胜负存亡之一发间,那个一直给剑圣剑意催动的“兄长”,其身心遽地自生一种剑圣不明白的抵抗力,正当他的掌还差一寸便要劈中其弟天灵之际,他自身这股抗拒力赫然令他有一刹之间的犹豫;而这一刹之间的犹豫,正好让无名有足够机会,催动“其弟”以剑指戳中其腰际大穴,他当场动弹不得!剑圣亦再无法以剑意催动寸分难动的他再次出击!

  既然以万物之中的“人”为剑,如今“人”已被无名所制,亦即说是,剑圣的“剑”,亦已被无名所制,他是彻底的败了!

  这世纪之战,胜负已分!

  但,何以那个“兄长”会在千钧一发间犹豫,对剑圣的凌厉剑意作出抗拒?

  全因为,由始至终,剑圣以“人”为剑所选的人,基本上便已选错!

  他所用的是最无情最无敌的剑法,却选了一个最有情的儒生为“剑”;剑圣根本便不了解,他所使的愈是夺命杀着,那个被其剑意催动的儒生便愈抗拒,试问又有那个兄长会忍心一掌劈死自己亲弟?

  故而就在最后决胜的一招间,那儒生的抗拒更是强烈,强烈得战胜了剑圣的剑意!

  杀意!

  剑圣此败,是因为他高估了自己剑意的逼力,而低估了那儒生对其弟的情!

  正如无名在离去前曾对其所下的结论:“剑圣,你此败,只因为你过于自信,你根本便不了解你此战所用的剑——”

  “人!”

  不错!既然以“人”为剑,便须了解人的感情,人的弱点,相反,无名却似乎早已瞧出这当中的奥秘,甚至他催动剑意时对剑圣的节节退让,破绽大露,也许亦是他的战略!

  然而无论如何,这惊世之战已有战果!剑圣已经败了!他,败不甘心!

  他自五岁习剑那天开始,穷尽四十多年的无边岁月,牺牲了一切无数人所应享的青葱日子,牺牲了曾令他心醉心痛的爱情,也牺牲了凡人亲情的嘘寒问暖,他坚守“不言不笑不惊不动不败”一万四千多天,方才换得“剑圣”这个举世推崇的虚名,可是,可是,可是……

  剑圣,真的只是一个虚名!就在今夜,就在今战,就在今招,“剑圣”这两个耗尽他半生心力写成的字,终于在无名手中——彻底互解!

  剑圣!

  

  四十载的无敌威名,只空余满腔感叹!

  与恨!

  是的!他恨!他恨自己已不能再是永远不败的剑圣!

  其实尽管他败了,他的剑道修为也仅次于无名,他依然不弱,他仍然能稳坐剑道第二,但……

  第二并非第一!即是——输!

  谁都希望自己是天下第一!

  怨忿填膺!一直盈在剑圣眼中打转的老泪,此刻滚了下来,他终于再难自己,傲然翘首,仰天切齿悲嚎:“天!你终于看见绝对不败的我败了?你,很高兴吧?很很高兴了吧?”

  “我剑圣半生满以为人的力量不但可以胜人,亦总有一天可以胜天!我以为只要我的剑能永远不败,亦总有一天会不败给天!但……但!”

  “但如今,我竟败给一个人!我败了!我的剑不但胜不了天,更胜不了人!”

  “天!你很心满意足了吧?你很安心了吧?”

  “从今日始,我……已不配称为剑圣!但。我已不用自己原来的名字四十年了!我甚至也记不起我原本叫什么了!天……!那我将要叫作什么?我将会是谁?”

  “啊……”

  无法接受的战败事实,逼令本来万变不惊的剑圣,此刻亦陷于极度紊乱之中;但见他似疯似癫,意态若狂,复再仰天暴叫:“不!我绝不能放弃剑圣之名!因为我根本已记不起自己叫什么了!我一定要唤作剑圣!只要我有朝一日能打败那个今日将我打败的——他!”

  “但,我已习成我圣灵剑法的第廿一剑,仍是要惨败给他!我将要如何胜他?我将要如何才可打败他啊?”

  暴叫声中,剑圣灵台蓦地灵光一闪,他又厉叫道:“对了!要打败他,并非全无希望,只要我能……”

  “悟出第廿二剑!”

  是的!第廿二剑!圣灵剑法中的剑廿二!他和无名此刻的实力只差毫厘,只要他能悟出剑廿二,只要比他向来所用的剑法多出一剑,也许,他便能打败他!打败比圣更高更强少许的——神话!

  可是……

  “可……是,自十多年前我悟出剑廿一开始,我的剑道、剑艺、剑气已到自身顶峰,已经达到极限;十多年来我虽一直不败,并非因我与时俱进,而是那些窝囊剑手们根本无法追及我的境界;我……十多年来已无法进步!那……那……”

  “我又如何可再悟出更高的第廿二剑来打败他?”

  “我到何时何日方能悟出剑廿二来清算此番战败屈辱?”

  一念及此,剑圣老泪纵横的双目随即闪过无限疑惑,只是这无限疑惑仅一闪而过,很快很快,便被一片厉意取代!

  但见剑圣双目一片通红,他又不甘不忿的嚎叫:“不!即使要苦悟一生才可悟出剑廿二,我也要坚持下去!我为剑已牺牲了一切,倘若弃剑弃名,我以后更不知为何而生!”

  他不甘!他不甘从此变为历史!他不忿从此沦为无敌中的“曾经”!

  “无名!你给我等着瞧!”

  “即使我从此归隐蛰伏,即使我要再苦思一生,到了最后最后,我亦一定会悟出更高层次的剑廿二来打败你!我一定要重夺不败的剑圣之名!你千万不要败给别人!你千万不要比我早死!”

  “你一定要等我!”

  剑圣叫至这里,早已叫破嗓门,力瘁声嘶!但他的目光还是落在给他自己插在地上的无双剑,望剑沉吟道:“无双剑!你跟我已有半生,我知你忠心可嘉;无论我去那里,你都誓必相随!”

  不错!到了最后最后,依然陪伴他的,还有他的无双剑,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如今,你就偕我一起同赴地狱归隐!让我俩在地狱苦思剑廿二这地狱之剑吧!”

  语声方歇,剑圣霍地一掌拍在无双剑柄之上,霎时“轰隆”一声震天巨响!充满剑圣内力的无双神剑,赫然已将剑圣所站方圆十丈的地面轰得崩塌,又是“隆隆隆隆”的连串雷响,剑圣与他的剑,已和被轰塌的地面,猛地向地底之下急堕而去!

  他真的甘愿堕进地狱!就连无双剑,也愿!

  想不到,一代无双剑圣,竟会落得如此黯淡下场!

  只不知,他纵然甘在地狱中归隐,他又要耗用多少个春秋,多少个朝露,方才可悟出他的地狱之剑——剑廿二?

  剑廿二,真的可以击败神话?抑或,地狱之剑之后,还有更利害的地狱之剑?剑,永远都没有尽头?永远没有最后的极限?

  天际遽地下起雨来,奇迹地,雨水所下之处,竟只限于剑圣与他的剑沉没的方圆一里之内。这场雨,是上天对一代剑圣战败的哀掉,抑或是,上天在嗟叹剑圣的冥顽不灵?

  嗟叹他即使堕进地狱,即使再世轮回为人,他还是忘不了——剑?

  他在飞!所不同的,是他不用展翅!

  他根本已快得如同一柄飞剑!

  乍离深宫内苑,应雄已用其毕生最快的轻功,如飞剑般冲出紫禁城,无人可阻!

  他已经胁逼皇帝签下条约,总算大功告成!可是,直至此时此刻,他一直渴望及时会出现阻其卖国的无名,却依然未有现身!

  难道……无名最终亦放弃阻止他卖国?他已放弃了他这个十恶不赦的大哥了?

  换了是寻常人,也许早已对无名的未及时现身而胡思乱想!只是,应雄并不是寻常人,他对其弟无名的欣赏与信任,绝不动摇!

  他深信无名未能及时现身阻他卖国,非因其放弃他这个已负上千斤重罪的大哥,极大可能是遇上阻滞!

  果然!应雄在飞驰之间遽地心中一动,已有所觉……

  “什么?原来……一代剑圣,已经殒落了?”

  以应雄剑中皇者的盖世修为,要感应世上唯一圣剑的殒落并非难事,但见在半空中飞驰的他,悠悠泛起一丝邪笑:“很好。”

  “二弟,你果然未令大哥有半分失望!原来你未及赶来,只为剑圣那顽固的糟老头纠缠着你?”

  “而目下,你却竟然连不败的他也打败了!你果然真的是远超圣者之剑以上的神者之剑!你果然能令大哥引你为荣!”

  “但……”

  “你如今又在哪?”

  想到这里,应雄的心,蓦然又升起另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在人间的某个角落,正有另一柄剑在呼唤着他,正有另一颗神者的剑心在呼唤着他皇者的剑心!

  “呵呵!二弟,大哥已经感觉到了!”

  “原来,你亦知已来不及赶来紫禁城,你已经回去哪里?你已经回到那个我们曾经首次相遇的地方?那个我们曾经发生一切情仇恨怨的地方……”

  “慕府?”

  什么?无名已折返慕府?

  “好!干得好!”

  “二弟!还是你最了解大哥的心!只有你明白,大哥即使要胜,也要在我们两兄弟相遇的慕府胜!大哥即使要败,也要在慕府败!甚至死……”

  “也要死在慕府!”

  “死在你的手上!”

  应雄一念至此,面上不由又泛起一丝凄笑,双目更是迷茫,但见于飞驰之中的他翘首看天,惘然的自言自语道:“真好。”

  “娘亲,秋……娘大嫂……”

  “你们在天之灵,终于也看见了吧?”

  “你们一直寄予厚望的英雄,终于已打败了剑圣;而如今你们快将看见的,便是他究竟会如何击败……”

  “我这个卖国求荣、不配当其大哥的大哥!啊哈哈哈……”

  狂笑声中,应雄益发提升功力,身更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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