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伪君子 作者:栾大秋(晋江12-07-08完结)-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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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姑姑一直是在法国的，是学画画的，栾优优会喜欢画画可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姑姑。
　　但是她的个性又恰巧和她姑姑相反。高考那年就因为一点小事大吵一架，之后就几乎是断绝了所有的来往。
　　其实栾优优不说，郁心语也能猜得到。
　　她会请着产假跑去法国学什么长笛，为的是照顾她已经神志不清的姑姑。
　　“那你这次回来，她那儿没事儿？”郁心语有点担心的问，“其实这个问题我很久以前就想问了，为什么你在我们面前很少提到你姑姑？”
　　“说不上来……有点儿恨吧……”栾优优摇头，“我要怎么跟你讲呢。当时我父母去世了，我姑姑就把我爸一手办起的企业给卖了。虽然我清楚，那时候我很小，姑姑身边的人也没有一个是做生意的料，但是……怎么说呢，有的事情，想着想着，就会进入死胡同的。”
　　郁心语摇摇头：“是你看不开。”
　　栾优优倒是挺认可这个说法的：“我也觉得，我姑姑都那么机灵了，留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每年还能分红呢，当时要是没卖啊，就是一烂摊子，还得赔。不过啊……这不是想开了，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吗……”
　　纪北不说话，倒是觉得这个话有那么点儿熟悉。
　　许久，惊讶的一抖手：“栾优优！栾优优就是栾启飞的女儿！天才画家栾启云的侄女！”
　　“天才画家……？”栾优优对于栾姑姑的头衔很是惊奇，“她不就是一个画画画疯了的小老太婆吗？”
　　纪北黑线：“当时买下你父亲公司的，就是我父母。”
　　栾优优现在还真是想明白了，对眼前这个人绝对是没有什么恨啊爱的，就是单纯的望天，旁边的郁心语也一起望天，尼玛天雷滚滚啊！
　　现在栾优优是不是应该指着纪北的鼻子说：我会让你血债血还的？
　　但是这位栾小姐是绝对没有台言女主的福分的，因为她颤巍巍的指着纪北的鼻子说：“真的好巧，原来我们不止3P的关系啊。”
　　郁心语有一个瞬间觉得栾优优说的3P是他们三个。
　　但是其实栾优优说的是Jerry那个死妖孽……
　　“扑哧……”纪北原本正在酝酿着男主角的深情回复，被栾优优这句话吓得一呛，“优优，你一不小心暴露了你大黄本质！”
　　“怎么会这样，我这么纯洁！”栾优优捂脸。
　　“小萝莉不该明白3P是什么，优优你败了啊……”郁心语叉腰。
　　许久，纪骁从房间里一脸崩溃的走出来：“你们敢不恶心我吗？”
　　这本来是欢乐的俩男俩女一场戏。
　　结果最后，半夜十一点，只剩下郁心语和纪骁俩人了。
　　Jerry大病入院，一通电话轰的栾优优和纪北立马飞回法国。纪骁望着他们的背影感叹：“果真是3P吗我好伤心啊——”
　　郁心语死鱼眼：“你为啥要伤心？你喜欢你哥？”
　　纪骁扭曲着他的八字眉，学台腔：“人家喜欢的其实是优优姐呢。”
　　“少年，”郁心语拍了拍纪骁的肩膀，“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你才喜欢男人呢！！！”纪骁愤恨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憋屈的看着郁心语。
　　后者很是苦逼的点了点头：“谢谢哈，我不喜欢男人，莫非我应该去喜欢女人？”
　　纪骁大败……
　　***
　　栾优优和纪北到法国的时候，是北京时间午夜二十四点过五分，也就是巴黎时间十七点过五分。
　　正好是晚饭的点。
　　他们到巴黎之后直接就去了医院，结果想起来没有问Jerry哪个病房。
　　给他打电话手机又关机，只好两个人一起找前台的护士。
　　“你们找的人叫什么？”护士温柔的看着纪北和栾优优。
　　“呃……”两个人对视了半天，最后还是纪北靠谱点儿，“Jerry，Jerry　Black……”
　　“原来，Jerry的名字真的跟他本人一样俗气啊！”栾优优忍不住感叹。
　　因为这句用的是中文，护士以为是跟她说话，抬头看了一眼栾优优，眼中全是问号啊。
　　栾优优赶紧摆手跟她说没什么。
　　护士小姐做事儿很到位，领着俩黄种人就去了病房，病房里Jerry正活蹦乱跳，气色比这风尘仆仆的两人不知道好了多少。
　　“纪北啊，你说我是不是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什么样的，说不定我们的幻觉一样呢？”
　　“我怎么有一种，我们被坑了的幻觉……”栾优优望天。
　　“好巧啊，我也觉着。”纪北啧啧了两声，“这说明这是事实才对吧……”
　　Jerry小鸟依人的捂脸：“我才不坑你们呢，我可是生了大病呢。”
　　栾优优望天：“那你告诉我你是生了什么病啊老湿。”
　　Jerry眨巴眨巴眼睛：“我才不告诉你我长了血斑呢，可严重了，是白血病的临床表现啊！”说完了又有点儿奇怪的看着他俩：“你们怎么这么久，刚刚来的一拨人可都已经走了！你们不会是勾搭上了吧！然后正在……那个什么……中途被我打断了吧……”
　　“是你老妹儿啊！”栾优优终于忍不住爆他头了，“劳资们从中国来的啊！中国啊！”
　　“中国是什么，可以吃吗？”Jerry装傻。
　　“能，你去吃吃。”纪北特别冷静的瞪着Jerry，“你信不信我抽死你丫个混蛋。”
　　Jerry很反感的摇摇头：“我哪里混了？”
　　栾优优很反对纪北的说法：“是撑死。光一个毛爷爷还不够他吃饱的，还得捎上好机油白求恩不是。”
　　纪骁在遥远的中国打了个喷嚏。
　　Jerry很羞射的皱了皱小眉头：“人家这么小巧玲珑，你们不要黑我啦！”
　　纪北果断一脚踹飞，回头很严肃的问：“优优，我们还回去吗？”
　　“回你妹啊，你还嫌跑一趟不够啊，走啦，吃完饭去啦。”栾优优咂舌。
　　“但是……我们刚刚吃了宵夜吧……？”
　　栾优优对纪北的话表示深深的鄙视：“莫非你还要一天来倒倒时差？”
　　纪北愤恨的咬舌……
　　所以说和谁争论都不要和栾优优争论，特别是这人吃瘪了的时候，堵死你丫啊。不知好歹的往上蹭的估计也就只有Jerry这个天然二能全身而退了……
　　纪北这种精干（？）型的，只有一炮轰死的份了。

　　第十八章

　　栾优优和纪北回了法国自然也就不会再回国了。
　　纪骁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直接投奔了学校的怀抱，足不出户。
　　只剩下郁心语掰着手指头算着，发现自己也是时候回去了。假期只剩下最后两天了，郁心语在房间里蹲着准备过平安夜。
　　“心语，有人找你。”郁母推开门进来，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
　　“啥？谁这么牛掰都找到家里来了……”郁心语大囧，不知道的还以为真会是郁母来了第二春呢，“不会是我同学吧，惨了惨了。”
　　确实是惨了。
　　郁心语记忆力差的要死那是众所周知的。
　　前几天跟着纪北去会高中同学，那都是纪北小声提醒她谁是谁，她还得想半天才知道这个是谁那个是谁。现在纪北去了法国，要是真认不出人来岂不是囧大了。
　　“心语，好久不见。”沙发上坐着的人笑的很淡，近乎苍白的脸庞上绽放出一个似乎十分勉强的笑容，“你该不会，不记得我是谁了吧？”
　　“冯宿……”
　　郁心语几乎是呆在那里说出的这两个字，是啊，冯宿，她居然还能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个人的一丝一毫，甚至是一字不差的叫出她的名字。
　　初恋，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那不是爱情，但是在最纯白的年代喜欢上一个人，没有任何现实的因素，甚至没有来得及告白，没有来得及在一起，初恋就已经结束了。但是初恋，其实不是爱一个人有多深，而是看到了曾经那个朝气蓬勃的自己。
　　认为自己比天大比地大的自己。
　　郁心语是愣住了，想了想：“你高中那会儿是不是坐我后边儿？”
　　“扑哧，”冯宿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还真是名不虚传的记忆力差，这都给忘了。”
　　“咳咳，事儿多嘛，难免……”郁心语干咳两声儿掩饰一下自己的苦逼。
　　虽然郁心语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喜欢过人家的情绪，但是完全忘了自己跟人家之间发生过啥，或者是他的任何喜好啥啥的……
　　这就是苦逼的初恋。
　　“你怎么忽然想着来找我了？”郁心语莫名其妙的问。
　　“早就想找你了，高考那会儿不是考出去了吗，后来分配工作的时候知道跟你在一个城市呢，”冯宿风轻云淡道，“我一熟人还跟你一个公司的，叫宋尧，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但是一直不知道抽个什么时间好，也怕你看着我真的不记得，那我不太二了。这回我也回来看父母，刚好听同学说你和纪北回来了，我不就摸过来了吗。”
　　“嘿嘿，这样啊。”郁心语忽然觉得自己还真的是有够忽视高中同学的，“宋尧跟我一个办公室的，是我直系下属，你跟他很熟？”
　　“还不赖。”冯宿笑了笑。
　　郁心语发现自己还是被他岔开了话题，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没问出来冯宿是来干嘛的。
　　真不愧是当初的文科王子，说个话也跟写作文一样绕。
　　“你现在在哪里高就？”郁心语调侃的笑道。
　　“银行里，小职员。”冯宿摇摇头，“工作是挺轻松的，野心倒也给磨没了。本来那点儿野心就少的可怜，现在可是完全没有了。”
　　郁心语笑了笑，毕竟生活不是如每个人所愿的。
　　忽然觉得有点尴尬。郁心语摸了摸鼻子，又跟冯宿聊了些有的没的。
　　当年的郁心语，一定是每次这么跟冯宿聊天的时候，都会满脑子想着找话题跟这个暗恋对象套近乎吧，可是明明都还是自己，现在却觉得和这个人在一起都尴尬的要命。
　　其实原因很简单，不熟。
　　郁心语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有心机的人，只是她挺现实的。
　　就算是25、6岁的人了，跟栾优优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可以胡闹，可以斗嘴吵架，但是和有些人相处，哪怕是15、6岁，也得相濡以沫。
　　“心语，其实我这次来，有个事儿想问你。”冯宿话锋一转，犀利的直接切入。
　　“昂，你说。”郁心语心想正题终于来了。
　　“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我是说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冯宿还是依旧的脸色苍白，但是神色却异常的认真。
　　郁心语差点儿从沙发上跌下去。
　　有点诡异的看了一眼冯宿：“还没呢。”
　　后者忽然吐了口气，看着郁心语绽出一个笑容：“你说，我适不适合当你的结婚对象？”
　　郁心语清楚的听到了“嘭”的一声，当然，那不是她的心跳声，那是厨房里老妈不小心摔破盘子的声音——她是激动的。
　　“我说你，开玩笑的吧？”郁心语瞪大双眼，“不带你这么磕碜人的啊。”
　　“谁磕碜你呢，我说真的。反正人最终还是要有个伴侣过日子，现在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反正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不是？”冯宿努了努嘴。
　　“……是不是你喜欢的人你父母不喜欢？”
　　“……”
　　郁心语小心翼翼的猜测，得到的却是冯宿的默认。
　　21世纪，父母早就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了，虽然婆媳关系不好是无法避免的，但是父母大多不会干涉孩子的选择。更何况冯宿的父母她也有印象，虽然不记得长啥样叫啥名，但是他们确实是这一带有名的开明父母。
　　所以，其实事实已经很明了了。只有一个可能。
　　“不会就是宋尧吧？”郁心语有点儿震惊。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呵呵，”冯宿笑的很无奈，“可别劝我啊，我不觉得我能有这个勇气跟我父母出柜，更不可能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过一辈子，太累了。”
　　“那，你是真心的吗？”郁心语忽然觉得说出这句话的冯宿很悲哀。
　　“我是的，但是你知道的，现实永远不会像电影和小说里那么样美好，我没有信心。”冯宿摇摇头，“可能编辑的工作相对单纯吧，宋尧整个人也很单纯，以为真的可以这么过下去，但是有些东西，总是要面对的。而且我敢肯定，面对之后，只有过不去的坎儿。”
　　爱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可悲的事情。
　　郁心语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在还来得及的时候，想通了。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因为性别、疾病、年龄等各种原因，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自己，差点只因为自己的一点懦弱而放弃了爱情。
　　“唔，这回我估计是真的帮不了你……”郁心语摇摇头，“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样子，”冯宿可能是没有想到郁心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喜欢的人？你也是成年人了，不会是单恋很久都没有表白吧。”
　　“才不是呢，刚准备答应他来着。”郁心语笑。
　　其实郁心语喜欢了很久都没有告白的，是冯宿。
　　这些事情其实都已经可以正视了，但是郁心语没有告诉冯宿，也不打算告诉冯宿。她不想给冯宿任何带有“他们可以在一起”这种错误观念的信息，也确实不能在一起。
　　冯宿要去面对的，还有宋尧和家庭。
　　后来，冯宿走了。
　　郁母八卦的凑过来：“心语啊，我听到他跟你求婚了！”
　　郁心语扑哧一笑，自家妈妈真是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啊：“是，但是我当机立断的拒绝他了。”
　　“啊？！”郁母估计没料到会这么果断，“你可以考虑一下的嘛，又不是要你马上就决定。”
　　“妈，他是GAY。”郁心语苦笑。
　　“不是吧，看上去那么正常的一个人……”郁母忍不住嘟囔。
　　“妈，你别这样说。”郁心语有点儿不舒服。并不是因为喜欢男人而喜欢上他，而是因为喜欢上的他恰好是个男人。这样纯粹的爱情为什么就不正常了呢，为什么世人总要带着这种目光看待不幸的人，“两个男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郁母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没啥，妈没那个意思，就是说不像而已。你也别难过，妈给你做好吃的。”
　　郁心语看着郁母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想了想：“妈，你就别操心我嫁不出去了吧……我至于让你那么担心吗？”
　　“客观条件来看，是不用。”郁心语长得不赖，虽说算不上什么绝世美女，但是也算得上俊俏，“但是主观条件就不成了。你看，你读中学那会儿，别人家长都在那儿管孩子谈恋爱，我就不用，你多让我放心啊。但是你大学毕业了，这就问题大了。大学思念不谈恋爱也能勉强凑合，毕业之后还不谈，这不让人着急呢吗？”
　　郁心语摇摇头。
　　罗密欧与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冯宿与宋尧。
　　他们其实也是不孝的吧，惹父母生气，操心。
　　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啊。
　　“妈，我估计能嫁出去了……”郁心语想到袁步，居然有点儿小脸红，“人家挺好的，就是上次说的那个。”
　　“哼，你还好意思说呢，上次说那个不就是为了搪塞我们？你可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又要拿来搪塞我了？”郁母不满的皱眉，“我也没逼你，你至于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吗？”
　　眼看老妈真生气了，郁心语赶紧安抚：“不是，是真的。我们俩的事儿比较纠结，但是现在看来，估计是要修成正果了。”
　　郁母盯着郁心语看了半晌：“你是说真的？”
　　郁心语点点头：“真的。”
　　郁母沉思了半天，居然扑捉到了关键字眼：“你们俩事儿比较纠结？那我问你，主动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