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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沈家长女 作者:恒见桃花(起点vip2013.01.25完结,种田)-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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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怎么还不来啊?都说好了帮我推茬子的……”石氏自言自语着,一个人把竹筐抱到手推车上,扶正了,扶稳了,这才用粗绳子把竹筐拴在车身上。

    拴结实了,四下晃了晃见没有掉落的嫌疑,这才先推着回家。

    她一是渴了想喝口水,二来是想看看沈四海在磨蹭什么。这太阳都升的老高了,有啥事也该鼓捣完了,这是还在磨蹭什么啊?

    刚进村口,就听见沈四河家里又是哭又是骂,指天指地,强词夺理。不是龚氏又是谁?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也敢往外折腾,那会儿她还没过门呢,就敢把白的说成黑的,这也太能颠倒是非了。

    石氏气怒攻心,手就是一抖,这车子没推稳,手里失了准心,又兼路不平,这一竹筐茬子就歪了一歪,散落下来小半筐。

    她也没心情收拾了,把筐勉强扶正,急匆匆推着回了小院,把满是尘土的围裙一解,拍打了拍打身上的土,噔噔噔就往堂屋走。水也顾不得喝了,直接就开了后门。

    青玉从屋里跑出来,叫住她:“娘,你上哪儿去?”

    石氏回头道:“你爹呢?是不是找你八叔去了?你在家就没听见吗?你八婶那连哭带闹的撒泼呢,说的话多难听?你爹就是个闷嘴葫芦,被人骂成这样他也不知道还嘴,我能在这干瞅着?”

    青玉还真是刚听见。

    自打青璧走了,她收拾完家里的一切,就发现有哪儿不对劲:青璧的随身物件都没了。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不像青玉,搽脸的,洗脸的,瓶瓶罐罐,摆着就很热闹。她的玩具也不多,心爱的物件就更没几个,除了几件衣服。

    可就是这几件衣服,往年的,小了的,旧了的,还孤零零的堆放在柜里,剩下的,石氏新给她做的衣服、鞋子、棉袄,都不见了。

    惶恐忽然变成了现实,青玉再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一种一脚踩空,掉进陷坑的感觉,六神无主。因此她虽听见了后院的撒泼打滚,都觉得不如青璧更重要些。

    她不像青璧,从来心事装不下,因此也顾不得石氏能否承受得住,只想把这个巨大的隐秘说出来,撂在别人身上,也好分散些她的骇然和惶然。她拉住石氏的袖子,摇了摇头道:“娘,青璧,青璧,不见了。”

    她又是跺脚,又是晃着石氏的胳膊,就连眼神都极咄咄的盯着石氏,恨不能用所有的动作、表情来精确的表达她的意思。

    石氏想也不想的道:“你别在这跟我添乱……什么?青璧?她不是去私塾了么?今儿可是头一天……”以她那热衷于读书的性子,自然是该早早的就去,什么叫不见了?

    青玉还是摇头,死死的拉着石氏的胳膊,近乎哀求的道:“娘,不是这么回事,她,她大概是,是真的走了。”

    石氏满心满眼的火气,突然被浇灌了一身的冰水,直冻的她打了个激灵,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的一干二净。

    她的确忙,的确粗疏,的确成天的不着家,可不代表她连这么一点敏感都没有。她早就跟沈四海试探的问过,问他是不是也觉得青璧有些不对劲。可沈四海当初怎么答的来着?他说她胡思乱想。

    她想从他那得到定心丸,哪怕是被他这么强安上一个罪名,她都觉得,宁可是自己疑心重,也不要是青璧真的蕴酿着什么心思。

    压伏了这么些日子,她以为青璧把这碴忘了。原来,彼此都没忘,她记得,青璧也记得,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石氏呆怔的看着青玉,哆嗦着唇,竟是半天,都没发出来一个声响。

    青玉脑子嗡了一声。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知道自己判断错了,她知道自己鲁莽了,办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顾不得想明白,已经扶住了石氏,大喊着:“娘,你怎么了,娘,你说话啊,娘,你可别吓我——”

    青玉吓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她慌乱的用手背一抹,手背冰凉,可那泪还是不断的涌出来。青玉狠劲的一掐自己的大腿: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如今家里是多事之秋,爹这会还陷在他最不擅长的口舌之争里,要是娘再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可是要塌了么?

    自己呢?自己是做什么用的?如今这个家里,能勉强顶事的就剩她一个了。青璧说了,她一向任性的很,她也不是长女,所以,她把这个家撂给自己了。

    青玉扶住了石氏,困难的把她放倒,用单薄的身子死命的撑着,伸脚去够不远处的木凳。今天也不怎么了,那木凳离的不远,可偏偏是她的腿够不到的地方。

    青玉勾了几次,还差一点站不稳摔了,腿都酸了,也没能够着。

    她暗暗骂自己一声“没用”,也顾不得地上凉不凉了,怦一声坐倒,让石氏挨着她坐下来,伸手去掐石氏的人中。

    石氏并没有晕厥,只是呆怔的睁着一双眼,毫不聚焦,只盯着前面的一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角向下耷拉着,唇角也紧紧的抿着,反常的一个字都没有。

    青玉把石氏的人中都掐出了一道血印,石氏也不出声,她不敢松手,只得挖空心思想着法子劝她:“娘,是我说的太急了,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样,您别着急啊,我先去私塾瞧瞧去,或许青璧——只是在读书呢,又或许……青玉一咬下唇,道:“或许这会儿还没走远呢,咱们得赶紧找找去。再者,我爹,得赶紧叫我爹先回来。”那是一家之主啊,这么大事,总得由他撑着。

    好说歹说,石氏终于从喉咙里“呵”了一声,猛的推开青玉,自己站起了身子道:“我去,叫你爹……”喉咙里沙沙的响,本来就渴,这会更是火烧火燎一样的疼。

    她摇摇晃晃,就这么片刻功夫,人已经苍老了好几岁,从前那盛气凌人,永远都是杀气腾腾的精气神,不知道都跑哪去了,本来就瘦削的身子,这会儿看上去更像一只风筝。

    青玉把石氏按住,道:“娘,还是我去吧。”

    “你,你去,能抵什么用?”一开口,石氏的声音里就带了哽咽。

    青玉捺下性子道:“抵不抵用,您先让我去,回头您再说。”她临走前,倒了杯热水,嘱咐石氏:“娘,你放心,我不跟她吵,有理讲理,咱跟那蛮人一般见识做什么。”

    石氏木讷的坐下,手碰着滚烫的茶盅,竟一点感觉都没有。听着青玉出去,还带好了门,她连头都没回。

    心都空了,脑子里也是一片空茫状态,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猛的推开茶盅,因为用力过猛,水都溅了出来,滴到她那粗糙的手背上。

    她却一点都不在意,猛的就进了东屋。她慌乱的掀开了地下的板柜,在心里求神念佛,希望她给青璧做的鞋还在。要是这样,她就只是去学堂了,等到了晚上就会回来。

    她颤抖着手打开包袱,把那包袱里的碎布、夏天的衣服掀的到处都是,也没看见那两双鞋。没有,哪都没有。

    石氏僵硬的靠着板柜站着,心里边只有一个声音:这没良心的丫头,是真的走了。

    她怎么就走了呢?一声都不吭?连跟亲娘都不撂下一句话,她就真的走了?这个死丫并没有,她怎么就这么宁啊,是不是非得要气死自己,她才甘心啊?

    她要读书,让她读,有话为啥不能好好说?怎么一声不吱,就这么蔫了吧唧扔崩一走?

    她到底把爹娘当成什么了?没指望着她孝顺,可她也不能这么忤逆?

    石氏恨的紧咬着牙关,还是不可遏制的上下牙关直打架。这孩子能去哪儿?外面的世界,固然有多么的美好,可那都是有钱有权有势的人的天下,她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家家,怎么就敢往外跑?

    她要是有个好歹的……

    石氏恨恨的闭上眼。都是因为沈四河,如果不是他偷了老爷子的地契,老爷子也不会当着孩子们的面那么不留情面的教训沈四海。

    青璧最是个心重的,她受不了自己的亲爹受这样的折辱。她人微力薄,便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抗议。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冤有头,债有主,她要去找沈四河说道说道,她要让他赔她的闺女。她可怜的青璧,还是躲在娘的怀里撒娇的年纪呢,她就这么孤身一个跑外面闯世界去了?

    石氏扶着板柜,勉强一步步蹭出门。门外的冷风一吹,她脑子倒是清醒了些,心还是疼的麻木,可到底有了些力气和精神。

    她大步气冲冲的出了后门,直奔沈四河的家。她恨不得冲上去,把沈四河和龚氏两口脸上都挠成花,看看他们到底还怎么强词夺理,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062、引君

    收费章节(12点)

    062、引君

    青玉一路小跑,踏进沈四河家的小院,就看见龚氏正拉着沈四河的大腿,又是哭,又是骂,又是连踢带踹,还带下嘴咬的。

    沈四河狼狈不堪,想推又推不开,只得灰头土脸的听她在那哭骂。

    青芒抱着弟弟躲在屋里,沈老太爷在屋里气的团团转,沈老太则坐在炕沿抹着眼泪。

    沈四海乍着手,站在一旁,满脸铁青,却是一句话都插不上。

    青玉笑道:“哟,八叔,你这是怎么惹着八婶了。”一句话,就堵住了龚氏,把她对沈四海的不满,转稼到了沈四河的身上,把这一场二房之战,变成了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不睦与不和。

    沈四海看是青玉,便有点慌乱再加局促,想要打发她走。小孩子家,哪管得了大人的事。他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也早甩手走了,站在这多丢人啊。

    他还没说话呢,沈四河先啐一口道:“疯子,泼妇,你丢不丢人啊,还不起来。”他压根瞧不上青玉,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不过这话碴子可挺厉害的。闹的差不多就成了,再演下去,可就过火了,也不像话。

    龚氏号道:“我起来做什么?我不起来?这一家子都欺负我一个人,我不活了,你能耐,你有本事,你是个孝顺儿子,你打死我吧。”

    青玉也不理他们两口,只走过来攀住沈四海的胳膊,道:“爹,你也真是糊涂了不成?八叔好歹是个男人,又是您的亲兄弟,就这么当着祖父、祖母的面欺负八婶,不是给祖父、母填堵吗?也难怪八婶说阖家都欺负她一个人了。虽说没有大伯子管兄弟屋里的事的,可您总不能看八叔这样,就一声不吭,一点不管啊。”

    这是在暗示沈四海把自己择出来,用大哥的身份管教不懂事的弟弟,好歹也算是给龚氏一个台阶下。总之是要坐实了这是一场他们夫妻之间的争吵,与旁人无关。

    说出去,丢人现眼的是他们夫妻两个。

    沈四海怔了下,也有点吃惊,可青玉都拿沈老太爷和沈老太说事了,他也不能再这么愣怔下去。便看向沈四河,咳嗽了一声,道:“老八,别闹了。”

    龚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的掉脸瞪向青玉。死丫头片子,小小年纪,倒是多事,这里有她什么事,她竟然敢来窝三挑四,架秧子拱火?

    当下也不管青玉是不是孩子了,便把一腔邪火都撒到她身上,道:“我说大侄女,你一个没出阁的闺女家,哪里懂得这居家过日子的难处和道理?这大人的事,可不是你这么个大姑娘该管的。”

    哪凉快哪儿去,她就不信,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青玉还能站的这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话。

    她还真是错看了青玉。青玉压根不懂她的潜台词,就是听懂了,也不觉得她有什么不能说的。当下便朝着龚氏笑笑,道:“八婶,这地下怪凉的,要不我叫青芒给您拿个棉垫来吧?”

    她愿意哭多长时间,那就哭多长时间,她要不嫌丢脸,那就当着自己闺女、儿子的面,由性的丢。她如今是怎么对待公婆的,将来她的闺女、媳妇就怎么对她。

    龚氏气的一哽。她撒泼是为了要挟沈老太,别瞎秃噜把实话都说给沈四海听,无形之中把沈四河卖出去。可真要让她当着一双儿女的面这么无赖,她还真做不出来。

    一抬头,竟然看见青芒就扒着窗台往这院子里望,眼睛里清清冷冷的,说不上是什么神情,龚氏的心也突的一跳。

    龚氏一磆碌从地上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的道:“还是我大侄女知道心疼人,你就说你八叔,啊,我这家里家外,炕上灶下,没少替你们沈家出苦力卖命,还替他生养了一儿一女,可他就这么对我?”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思路被青玉给误导了,忙又做委屈状,拍着自己的双膝道:“我到底哪做的不好?从嫁过来,这家里穷的叮当响,我挑过什么?成亲时我连财礼都是掐着脖子要的,生怕让家里为难。可是沈家又是怎么待我的?我不挑吃不挑穿,不怕辛苦,不怕受累,可是不能这么毁我们的名声,竟诬陷我们是贼,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她的声音又高又利,一时震的人耳朵都嗡嗡的,这也就是沈四海压根插不上话的原因。

    青玉只微微一笑,道:“八婶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又做得如何,乡里乡亲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她虽不是青璧,但石氏爱唠叨,她也听过一两耳朵。这话要是石氏说,那是实打实的,可要是龚氏说出来,那可真是笑话了。

    龚氏和沈透莲交好,对沈四河早就倾心衷情。要不是嫌沈家穷,后来拖的高不成低不就,她也未必愿意嫁进沈家。到后来她和沈四河先做了那事,珠胎暗结,怕再耽搁下去瞒不了人了,这才让沈秀莲说尽好话,求了石氏做媒,代表沈家去龚家提的亲。

    提亲是提亲,还要拿架拿乔,又是衣服多少套,财礼多少钱,又是家具要什么木质,打什么样式,又是要什么金银首饰等等,不一而足。

    沈老太爷也做张做致,推说“没钱”。

    几次三番讨价还价,两边都不肯相让,只把石氏夹在中间难做人,这还不算,两下里互相抱怨,直接把石氏当成了出气筒。

    把个石氏气的火冒三丈,一甩手不管了。

    到了还是龚氏着急,再不成亲,肚子就该显形了。这乡下虽说不讲究,可终究名声不好听,假装委里委屈,少要了财礼,这才完的婚。

    要说她进门之后上侍老,下伺小,更是屈心。她自小就死了娘,几个哥哥都是光棍,连个嫂子都没有,女红、家务、厨艺,样样都不精。

    沈老太身子不好,眼睛又花,况且家里孩子多,她也顾不到,只叫石氏手把手教了龚氏两年。好在她悟性好,成亲过日子也知道不学不成,这才算勉强成人。

    可沈家上下,尤其是沈老太爷两口,没谁穿过她做的一件衣服。

    因此她做的到底怎么样,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青玉这一句“有目共睹”算是戳到了龚氏的心窝子。可她偏生又开不得口,反驳不得。

    毕竟,青玉没说她一个 “不好”。

    只是这“有目共睹”实在是意义深远,含意微妙,她想不多想都不成。

    青玉很仁慈很宽和的只回了这么一句,就又微微笑着立在沈四海的身边了,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龚氏被气的七窍生烟,也就顾不得身份和面子,咄咄逼人的道:“大侄女是读过书的,知书达理,最是明白不过,你今儿倒是给我评评理啊,你爹今天一进门,就非得说是你八叔偷了你祖父的东西……拿出证据来,我没二话,不然,我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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