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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嫂嫂,何以成妻 作者:灵鹊儿(晋江vip2012.12.13完结)-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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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我就是多余管你这闲事!”
  说着丹彤扭头就走,承泽赶紧跟了出来,“丹彤,丹彤,你可是问成了?”
  “哼!”
  不知她这无名火从何而来,可她这面色、这语声承泽是再熟悉不过,惊喜道,“老太太真的应了?何时走?几时走?今日天色还早,不如就走!”
  “哼,”丹彤冷笑,“看把你急得,一点苟且之事,竟是这么贪顾!”
  听丹彤口不择言竟是带污了静香,承泽怒喝:“住嘴!胡说什么?!”
  丹彤吓得一怔,眼中即刻噙了泪,“你,你还有理了?!我这就去跟老太太辞行,即刻回府去!我就是闷死,也再不领你的情!”
  “丹彤!”承泽一把扯住她,“今儿是怎么了?好好儿的逞性子!我顾不得跟你计较!你若走了,我还如何去得?”
  丹彤恨得咬牙,“好!我随你去!我倒要看看你如今再怎么腆着脸跟人家说心意!说相思!”
  “嗯??”
  “易承泽!你既还记得此次去慕家庄为的是什么,就暂且敛敛性子别带那个女人去!当着人丢了脸,你不知羞,我还替你臊得慌!!”
  说完,丹彤一把甩开他,摔帘子离去,留下承泽云里雾里,不知羞?女人??什么女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出了慕府的门,两匹千里良驹载着主人一改往日的奔波,悠悠闲闲地信步在竹林小径上。徐风过,阵阵清香,阵阵凉爽……
  “将军,按说这慕峻延也是在京中做过官的人,迎来送往最是知礼,上次我派人来,他还好茶好饭待了几日,任人选画赏画,今儿怎么倒一反常态?话虽说得好听,可到底还是把咱们给轰出来了。别说是弄清慕青究竟是谁,便是连幅新作都没让看。”
  “怕是只有一个缘故。”
  “是何缘故?”
  庞德佑眉心微微一挑,眸中一丝狡黠,缓声道,“那缘故便是:慕青此刻,正在他府中。”
  “啊??”傅瞻闻言即刻勒了马,“将军,那咱们该回去再问才是!千里迢迢寻来了,怎能让他一句话就给挡了?”
  庞德佑淡淡一笑,摆了摆手,“江南美,别坏了这‘偶遇’的情致。”
  偶遇??傅瞻想像往常一样大声答是!可实在是没听明白,只得含糊了一声,“……哦。”
  ——


☆、第三十八章 两厢进退

  第一次看到那清丽的容颜,不觉初见的陌生,也没有久念得偿的心燥,只如那日被竹叶晕淡了的阳光,轻柔温暖。以为阅遍花丛,早就铠甲护身,不想一时不防备竟是心软,软得身上的骨肉也似生了乏倦,这么多年久违的安逸……
  神思之交,天涯咫尺,他早知道她会如此清雅如兰,却这眉目……实在过于精致,让他一时略有不真之感,暗里觉得曾经的“色”字都有些假了,而欲么,他曾念做根本,该是强硬而直接,此刻竟也是缠绵出了别样滋味。心越软,更添了欣喜,只是这喜却不得张扬,看那周身素孝、眉凄目冷,庞德佑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失误,大失误……
  自认是个懂得把握关键之人,却不想在她这里却错失了判断。初见那画,稚嫩中透着涓涓灵气,似一汪清凉的小泉,让刚从疆场浴血而归的他顷刻心宁,细细品味,更觉天然无琢,正如他心中那份久逝的洁净……想着这人正似这画,又能有几分出入?遂未待打听,他就断定这是个女子,是一个清甜安静的女孩儿,更甚,应该就是那慕峻延小心护着的慕家小妹。于她,他莫名就心中笃定,遂遣人出去暗中再探,从不问慕青,只问当家大哥慕峻延,只要这是个明白人,慕青就不会有闪失。
  听说慕峻延才华横溢却不羡官爵,又说他好一人清静、悠居山中,庞德佑心里生出几分相惜的感慨,同念知己,只不过一个寻,一个候,一个用美色来消遣,一个用不娶来明志……想着这样的人最不该拘于俗世,更不会己所不欲强施于人。遂他放心地等着,等着慕青从豆蔻芳龄长成碧玉年华。却万不曾料,他尚觉她小,不敢妄动,可慕峻延竟早早就做主给她定了亲,更没想到,新婚初月她就成了孀寡之人……
  看那周身的凄然愁伤,该是为了亡夫。可据说那人已经死了大半年了,最近收来的那副画却是作在一个月前,笔触明明是欣然的,若说只是偶做欢笑,那水中悄悄隐着的清月又是何解?思念亡夫还需要掩饰么?
  人就在不远处,庞德佑思前想后,决定不见。既然已经晚了,更不在这一时。不弄清楚一切,不可轻易妄动,这一次,他绝不能再失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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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
  “可问得了?”
  “问了,刘家说有。三日前来了两个人,说是来此地游访山水,没有客栈投宿,遂在他府中借住了几晚。”
  “人呢?”
  “今日一早起,留了银子就走了。”
  “是么?那刘家可说这两位客人是哪里人士?”
  “京里来的。”
  “哦……”
  心中的猜测似是应了,可又似留下了更多的疑问。静香低头,心思和目光都落在棋盘上,暂时忘记了那痛……
  这一棋局曾在她的画中出现过,那副《竹下》是最初之作,当时不知寓意的手法,所绘皆实,顺手将自己研看的棋谱绘上。其实,她所以着荷叶儿去寻那布局之人并非因着这是哥哥珍藏的奕秋棋谱,她知道再是罕见,也非世上无双,可这一局,却独一无二的错局。当时年龄小,只为了让画中女子的轻纱罗袖恰掩棋盘,想掩出一个残落之局,又为着好看,她改动了其中的两子,当时还曾得意,之后想来实在羞愧。遂这局是她慕青的错局,世间再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是谁,布下了她的局……
  掩在竹后,远远看着她凝神蹙眉,庞德佑的眼中不由蓄满了笑意,清秀江南,幽幽竹林,难得千里“相约”,怎能辜负这一往而深的情致?如今人未见,心却留痕,这“偶遇”,妙哉……
  慕青,你我来日方长……
  “走吧。”
  “是!”傅瞻牵着马随在庞德佑身侧,“将军,咱们是先往应天府去么?”
  “不,先去贺府。”
  “属下昨日往贺府下拜帖,贺老将军尚在途中未归。”
  “嗯,我知道。”
  庞德佑应了一声,翻身上马。傅瞻赶紧送了缰绳,也随了上马,“将军是要在府中迎候老将军么?”
  庞德佑笑着摇摇头,“三年了,该去看看那个丫头了。老将军不在,正好。走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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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往慕家庄去,丹彤依旧生气不理承泽,觉得自己被他耍弄了,如今还要跟着他再去骗人,实在是不够磊落。遂不是在前面跑得没影儿,就是拖在后面半天不动,总之离得他远远的。承泽没办法,耐着性子追,耐着性子等,就为了把那约法三章仔细给这丫头说明白:一,到了慕家要懂礼数,别没大没小管人叫名字,要随他尊称慕大哥;二,虽则是在她的娘家,可也要小心,万不可将他们的事脱口说漏了嘴;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平日两人不知防备、拉拉扯扯,见了她再不得如此,别惹她错会了意,伤了心。
  听到这最后一条,丹彤心恨,跟我你倒撇得清,掩起房门不知又是什么腌臜勾当!遂狠狠白了他一眼,快马先行,再不回头。
  来到慕家门外,已是下半晌,早已有人先行送了帖子,遂两人一下马,慕峻延便迎了出来。两厢见礼,兄弟相称,甚是热络。
  丹彤在一旁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虽俊美,却并非难得,可这眉目和这笑怎么竟看得她心慌起来……赶紧在心里嘀咕,酸腐文人!酸腐文人!可嘀咕了两句,竟把脸颊都嘀咕烫了,怎么回事?自己从不不屑读书人,平日就连承泽身上的书卷气都被她嘲笑,眼前这个哪只书卷气,从里到外,从外到里,纯纯粹粹一个酸学究!可怎么,怎么自己倒觉得拙笨、不如起来……忽见他的目光寻了过来,丹彤更莫名慌,也顾不得再生气别扭,小心地往七哥身后掩了掩。
  承泽本想赶紧敷衍了礼数好去看望静香,遂直到看到慕大哥示意,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身后还藏了个男装的丫头,“哦,这是贺老将军的表甥女,丹彤,快给慕大哥见礼。”
  丹彤低着头屈膝见礼,“慕大哥。”
  “丹彤姑娘有礼了。”
  承泽看在眼中心里不免纳闷儿,平日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此刻怎么拘手拘脚小家子气起来?语声轻,双颊红,早知如此小女子,何必出门的时候拗着穿了男装?此刻身着马靴箭袖,却行这罗裙之礼,看那笨样儿,现在人家眼里了吧!
  几个人见过礼,进到府中。第一桩要紧的自是去拜望慕夫人,可丹彤这回却真是不敢再造次,直找借口。承泽知道她是刚才羞着了,此刻想换了衣裳打扮齐整再去见礼,遂也替她遮掩,说一路风尘,恐于长者不敬,不如先洗漱更衣再去拜望。慕峻延听了,也甚体谅,说他们鞍马劳顿,该先歇着,晚饭时再见不迟。两厢应下,慕峻延吩咐下人带承泽和丹彤往客房去,丹彤自是得了大赦一般,赶紧跟着走了,可承泽却踌躇了一刻,依旧随在慕峻延身旁。
  “慕大哥,嫂嫂她……身子好些了么?”
  “哦,用了药,好些了。我这就着人去知会她你们来了。”
  “哦,不必,不必。别劳动她,若是,若是还方便,我可否过去看望?”
  此次小妹病得奇怪,接回府中慕峻延就知道她是借口想回家,虽则问了几次,可她那性子别说道原委,在这当哥的跟前儿连应付都懒得,遂也只得作罢。今日易家来了人,虽不是专程来看,可这小叔刚到就问起,想是自己在易府话说得重也吓着了人家,再则小妹不管怎样任性,终归还是得回婆家去,遂慕峻延不打算过多掩饰她的病情,也就应下,一同往静香的闺房去。
  承泽虽是想着能单独见面好说说体己话,可这在亲家府中,更不敢造次,能见着已是不易,也就不多求。一路想着她该是怎样形容憔悴,可待见到倒真是意外的好,脸色虽还苍白,可人毕竟起了床。看她手中捧着一本棋谱专心研看,承泽刚刚放下的心又有些紧,心想待得着机会定要劝她少看,少耗眼睛。
  看到承泽,先已得了信儿的静香起身应礼,面上并未有任何波澜。待寒暄几句后,看他虽小心克制言语,可那眼中却怎么都掩饰不住,静香无法,只得开口支走了慕峻延,待慕峻延走后,也将荷叶儿打发出去。心中凄然,本是想拖,可如今看,是拖不得了……
  承泽看房门关闭,再无旁人,他一步上前近到她身边,急急看着她的眼睛,“快让我看看,可是真的好些了?自幼的病痛,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
  “多谢二叔,已经不妨事了。”
  她言语的冷淡,他都不觉,只当是病弱自然无力,遂依旧只顾自己的心,认认真真看着那水润的双眸,此刻再无情思杂念,只想努力辨出那隐疾何在……
  他离得近,看得深,全不觉那刻骨相思都随眼中的牵挂尽数流露,她心不适,轻轻转开了头……
  当她害羞,他不再强求,又轻声问,“手上的伤呢?可也好些了?”
  “嗯。”
  “来,我看看。”
  说着承泽低头寻到她的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捧起,看那伤真是好多了,淤肿已退,只是乌青,“上药就好,别让人浑捏,我……”
  正想跟她说自己带了上好的跌打药来,却无意中瞥到了她的眼睛,那目光似覆了三九的寒霜,又似灵前那阴寒的死寂,吓得他一怔,“你……”
  “二叔自重。”静香收回伤手,问道,“今次为何而来?”
  她一身冰冷,看得他通体寒,震惊中,言语也打结,“我……自是,自是来看你,我,我放心不下……”
  “既是专程为我而来,那二叔可知我为何回娘家?”
  “病痛,自是想家……”
  “不是。”她冷冷打断,“我是为了避开二叔,待二叔离府,我自会回转。”
  “你,你说什么?这,这是为何??”
  “因为你,逼得我无处躲藏!”一字一句,切齿而出,“逼得我无处躲藏!”
  “逼你?这,这是从何说起??”
  “夏日暑热,我不敢开窗!老太太身边,我不敢久侍!我逃回家,你又跟了来!你究竟,还要怎样?!”
  “你,你错会了我的意!!那天在桃林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么?我的心难道你……”
  “我不想知道!你心里如何与我何干?!还有那些疯话,我只当从未听过,请二叔自重,再不要提起!”
  承泽怔怔地看着眼前人,陌生得让他不敢认,她怎么了?她究竟怎么了?他原以为他们已是心意相通,怎么一场病就全变了?她说他与她无干,他的心再怎样都与她无干!心突然痛,突然急!
  “说过的话提不提都已然出口!疯话也好,正经话也罢,我绝不食言!我早就告诉你我是个执念之人,你想躲,就能躲得开?贺府,我不去了!!”
  “二叔不走?好,那我明日就回府,求老太太到庄上守灵,绝不与你同在一片瓦下!”
  守灵??承泽实在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决绝,看那脸色更苍白,唇也抖得没了颜色,怕她伤了身子,承泽不敢再较劲,赶紧开口哄道,“好,好,好,是我疯,是我一厢痴愿。说明白就是,你何苦发这狠话?我不求,再不求与你多亲近。冒犯了你,是我糊涂,别计较,啊?”
  本也是屏着心里一口气在这儿强撑,指望喝住他,或是气走他,从此了断,却不想他竟服软,她只觉自己的坚持又没了方向……
  “我……”看她虽有些怔,倒似静了下来,他继续柔声哄着,“你不愿意,告诉我就是,何苦动这么大的气。往后终归还是一家人,我还是要养你一辈子。其实,每日能见着,我就该知足……”
  心一酸,她险些站不住,更狠了声音道,“老太太在一日,我就是易家的大奶奶,养我,轮不着二叔!待老太太百年后,三兄弟各立门户,我长房决不会多拖累你一天!从此,你我就是陌路之人!!”
  “你!!”自己好言相劝,一再退让,她却一而再再而三与他恩断义绝,承泽终是气结,一把攥紧她的手臂,“你以为我会让你走?!!我告诉你,你生是我易家人,死是我易家鬼,只要我易承泽活着,你就休想踏出我易家门!!”
  “哼!”静香冷笑,“你再敢靠近我一步,我就告诉哥哥,说你轻薄于我!别以为你们易家如何了得,别以为老太太真能掩得世间万事!我大哥一定会让她明白若想保住你易家的声名,最妥当,就是代亡人与我一纸休书,从此易慕两家再无瓜葛!!”
  “你!你!!”
  看他被逼得满面通红,青筋突爆,握紧的拳骨节铮铮作响,知道他再无退路,静香觉得自己四分五裂……
  “静儿……”
  她猛一震,呆呆地看着他走投无路只得求乞的眼睛,在念头就要冲垮的一瞬,她抬起手,用尽全力甩在了他脸上:“叫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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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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