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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嫂嫂,何以成妻 作者:灵鹊儿(晋江vip2012.12.13完结)-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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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懵懂中,她当她早已为人妇,却不想虽是不再干净,却还是女儿身,得知的一瞬时起,她心里竟似为曾经的噩梦有了些许的解脱,可那一瞬时毕,伴着他的疯狂,她便又失了贞洁,成了真正的妇人……

  只是,她是谁的妇?谁的妻?“夫妻”二字,又当真该如何解?是如他所说,成就夫妻事方为夫妻,还是该依那一面盖头,一对交杯盏?

  身上的痛一日一日在慢慢减轻,可心里的痕迹却越刻越深,耳边是他临走时那沙哑的声音 “从此,你认命吧!”……原本,这句话她是懂的,话中的狠她也懂,他人走了,留给她一身碎裂般的酸痛,带着这痛,她生出满心对他的怨恨!可这怨恨那么微妙,纠缠着这世上最贴近的亲密,再不是曾经那小儿女情怀般的念不可及、对月惆怅,而是莫名变成了她的支撑,身体里有了从未有过的力量……

  只可惜,这力量在几天前随着那大红的聘礼出门,被击得粉碎,如今,怨恨便只是怨恨……

  有了聘,他与那十七小姐便已然是夫妻。于那琴艺如仙的女子,自己曾经悄悄羡慕、吃醋,也曾真心为他赞赏,可如今,竟不知耻地起了恨意,恨她的人,她的琴,她的清白,她的堂堂正正,甚或,就是恨十七这两个字……

  曾经心痛,却不敢怨,觉得他该娶亲,而那新娘子是谁,与己无关,天经地义,可如今却在心里怨得那么理直气壮……他不是说死了都放不下,怎么就放下了?原来,都是骗人!就是骗人……

  这么想,静香突然觉得自己不如死了去,不见他!再不见他…… 

  可是……痛死的心又是回转,就是死,也该做个明白鬼!就要等着看他成亲!等着他带妻来给她敬茶,他,他若敢敬,她就喝!喝了,就,就再不活着……

  看小姐眼睛直,泪扑簌簌又连成了线,一旁陪着的荷叶儿不由又在心里叹气,老天,这两日统共就吃了两杯茶一碗羹,便是都化成了水也该哭干了吧?怎么还有泪啊……

  “荷叶儿,荷叶儿,”

  外面传来莲心的叩门声,虽是努力谨慎着怕扰了房中人,却也听得出语声不同寻常,似有什么要紧事,荷叶儿不及回静香,赶紧出去应。

  不一会儿,荷叶儿就转回来,掩了房门,匆匆往静香跟前儿去,“小,大奶奶!大奶奶,二爷回来了!” 

  静香身子一颤,立刻回头,哑着无力的声音急急问道,“你,你说什么?”

  “刚才莲心往府里去,才听说一个时辰前贺老将军登门,二爷也随着一道回来了!原本是与老太太在延寿斋说话,后来不知怎的,竟是挪到了荣进轩去!莲心回来的时候,正是传话出来,要姨奶奶带着三爷即刻过去!”

  “啊?”静香惊呼,头一阵眩晕,虚弱的身体险些撑不住,本就苍白的脸庞更如白纸一般,心惶惶只一个念头:出事了!他出事了!!

  “大奶奶,大奶奶!”荷叶儿一把拉住身子虚虚晃晃就往外去的静香,“你,你往哪儿去?”

  “易家人都去了,我,我怎么能不去?不能,不能失了礼数……”

  “大奶奶!大奶奶!你,你真是急糊涂了!易家统共就这么几个人,老太太怎么会单单落了你呢!不叫,就是不让去!”

  静香猛一震,天哪,怎么会真的只落下她?她是堂堂长嫂,相比姨娘,更该在易家说得话,若是承泽出了事,姨娘去商议得,她更该去得!可,可老太太怎么会忘了她??难道,难道…… 

  “大奶奶!”荷叶儿赶紧撑住这虚软瘫倒的人,“大奶奶,你,你……”

  “荷叶儿……楼下,楼下可,可还让咱们出门?”

  “没人来看着啊,莲心进进出出都行。”

  “快……快去,去荣进轩!”

  “大奶奶,这个时候咱们去凑什么热闹?等他们商议罢,自是会有信儿,你……”

  “你快去!”

  看小姐彻底失神变了颜色,荷叶儿终是不敢再犟,赶紧应下,“……是!”

  伏在案上,静香几乎喘不上气,心里的牵挂远远大过了恐惧,是怎样,究竟是怎样?这么些日子没信,他出了什么事……

  “大奶奶!”

  荷叶儿匆匆进来,紧紧掩了门。

  “如何?”不待荷叶儿走过来,静香已是扑了过去,“他,他怎样?”

  “荣进轩请了家法了!”

  “什么??”

  “老太太吩咐,吩咐……” 

  “吩咐什么??”

  “打死他……”

☆、第五十七章 破釜沉舟
 
  费尽口舌安抚走了承桓;蓝月儿只觉浑身乏力;头痛胸闷。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任是她这自认见过些世面的人也有些撑不住。想起刚才老太太那阵仗;太阳穴就像扎了纳鞋锥子,疼得人直想跳!唉;不由叹了口气;这老东西属阎王的,谁在她跟前儿都得给吓成小鬼儿!当年不知得是怎样的姿色才能带着这母夜叉的驾势嫁了人!

  再是没气力撑着,蓝月儿就势歪在贵妃榻上。春燕赶紧伺候脱了鞋,小心抱了腿平放在榻上;又搭了鹅绒毯子。无意触到主子的手,竟是冰冰凉;心想这可不只是荣进轩的冷;该也是吓的,不多问,只取了毡子垫好,又将手炉递了握在她手里。安置好,本想陪着说说话儿,让主子把这肚子里的牢骚倒倒,可谁知没待开口,却见她合了眼,春燕心里虽是惊讶,却也识得眼色,只陪在跟前儿轻轻捶腿。

  暖暖和和地躺着,蓝月儿觉得头疼缓了许多,也静了些心,此刻却顾不得歇着,只想着该是得好好盘算,如今这般态势于她和桓儿究竟是利还是弊?老大死了,老二又如此作孽,老太太今日那般发狠,倒不像是为了在贺老将军面前充脸面,是真恨极了,果然打死他也就打死了。 

  如今这嫡房孙该是都败干净了,往后,别说易家家业,便是传递宗血都得靠自己的桓儿。再待桓儿当了家,她这做娘亲的就是府里正经的老夫人,到那时任谁还敢提一句正室侧室、嫡出庶出的话来?这般景况是蓝月儿多少年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可不知为何,如今一朝就在眼前,她竟是高兴不起来。

  其实,银钱真是人生在世没本事没想头、最后无奈奔的一点吃食!自己才不想一辈子窝在这僻乡小镇做个土财主!回京,回京,何时才能回京?!这么想着,蓝月儿心恨不已,承泽这不省事的糊涂东西!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来!毁了自己的名声倒罢了,若是老太太怕易家几辈子的老脸丢尽而下死心不让他进京应试,可就彻底完了!坏了她多少宏伟打算!

  正是恨极想骂,耳边忽闻小丫头轻声回话,“回奶奶,大奶奶来了。”

  “哦?”蓝月儿睁开眼睛,却蹙了眉,对春燕道,“这平日油瓶子倒了都不看一眼的人,今儿怎么得空儿来打听热闹来了?”

  “今儿这一番折腾,没个不起疑的,大奶奶必是也惦记。”

  “哼,”蓝月儿冷笑,“前几日还跟我犟,要给她二叔配个什么琴剑相合的好鸳鸯,如今可是打嘴了!”

  春燕见蓝月儿脸上实是不耐,便道,“要不我去回她,就说奶奶身子不适,歇了?”

  “算了,” 蓝月儿又想想,摆了摆手,“也是个命薄的,让她进来吧,说给她,也让她知道知道这宅门里的弯弯绕绕,别不省事一味讨好人家尽做那不知后顾之事!”

  “哎。”春燕递个眼色,小丫头便退出去请人。

  春燕边给蓝月儿垫靠枕边道,“今儿老太太独没叫大奶奶去,可也是怕她知道?”

  “倒不是怕,瞒谁也瞒不过府里人。只是这事龌龊,静香又年轻,保不准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凭白的在老将军面前不好看。”

  “嗯,老太太虑的极是。”

  说着话,静香已经走进房中,蓝月儿抬眼看,心叹这丫头几日不见,怎么看着像是极心酸,身子又薄,凭是这大毛斗蓬托着,还是可怜见儿的。这一眼,蓝月儿心里那几日前的气也消个大半,待她褪了斗蓬,拉了手在身边坐下,“这冷的天,怎么连个手炉都没带?”

  “倒不觉冷。”

  蓝月儿没与她多辩,递了自己的手炉过去,依旧靠回榻上。静香捧着那新燃的手炉,却还是抑不住地哆嗦,冰冷的双手握不出一点暖意。来之前已经略略打听,虽是确凿此事断与她无关,却还是没问出究竟。心急如焚,再顾不得什么叔嫂避讳,救命稻草一般匆匆赶来找蓝月儿。

  “姨娘,二叔他……” 此刻实在无心客套,静香左右都寻不着合适的词周旋,便直接了当地问出口,“他究竟闯了什么祸?”

  “祸?哼,他若真是闯了个祸倒好了。”

  静香一愣,不是祸?那……

  蓝月儿看她疑惑,递了个眼色给春燕,便将房里人并荷叶儿都遣了出去,这才坐起身,与静香耳语道,“你是清白人家的女儿,我说了怕是你也不得知道。不过,书总是念过的,我说几个名字,你若知道其中典故,我便将今日之事说给你,你若不知道,只能待日后,你自己慢慢想明白了。”

  静香微微蹙眉,“姨娘请讲。”
  
  “卫灵公与弥子瑕,公为与汪锜,齐景公与……”

  “姨娘!”

  “羽人” 二字尚未出口,蓝月儿就被静香打断,看她惊得瞪大了眼睛,红透了脸颊,蓝月儿知道她心里已是明镜儿似的了,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是,是说二叔他,他与他们……为友?”不敢相信耳中所闻,静香磕磕绊绊,努力在震惊中寻着话由。

  蓝月儿笑,“为什么友?他就是!”

  “不,不,不!”此刻的静香哪里还顾得计较该不该这么为小叔说话,一门心思只是要为他洗刷清白,他是不是有那羞人之癖,自己最清楚!断不能任人这么作践他! “这是哪传来的污言浊语?二叔怎会是那样的人!必是那不居善心之小人恶言诋毁!老太太怎么能就信呢?!”

  看着这平日安安静静、从不会高声说一句的人居然急得额头冒汗、口舌激烈地为承泽辩白,蓝月儿有些意外,只应道,“不是什么传言,坐实的事。”

  “坐实?怎么坐实的?”静香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相信自己心里、眼里的人,只觉“坐实”这盆污水荒唐至极!紧着辩道,“不过是市井讹传!便是有人亲眼所见,此人是谁?有何来处?是何目的?又当真看见了什么??以我看,断不可信!”

  “开始我也不信,”看静香急赤白脸,蓝月儿倒未多心,只当是女孩儿羞了,“可这‘此人’啊,不是旁人,正是贺老将军!还需要来处么?再问他亲眼所见什么?亲眼见男人衣衫不整从他房里出来!这可够了?”

  啊??静香被一句噎回来,似被当头一棒,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如此??不多想,不多想!一定有误!急急道,“姨娘,你信么?你信么?二叔,二叔他是堂堂正正的男子!便是,便是贺老将军看见什么,那,那也许是二叔相交的好友而已,他们,他们……”

  这一句当真让蓝月儿笑了,“他们什么?一道歇晌、一道沐浴?静香,你年轻,不知道。这种事确是有真有假,像那家里娇妻美妾、儿女成群却又养了小戏儿的,看上的不过是那美人儿扮相,宅门里的腌臜事,当真不见得如何了得。可承泽所为,那可是两个正正经经的大男人!这才是真正的龙阳之癖、断袖之好,娘胎里带来,骨头里长着,天生的!”

  “不,不会!怎会如此?!”静香几乎要哭了,“贺老将军,贺老将军定是看错了!”

  “贺老将军也想是看错了,可承泽,人家自己应了。”

  “什么?!他,他应了??”静香只觉晴日霹雷,惊得脑子一片煞白!

  “唉,”提起今天荣进轩所见,蓝月儿也觉难受,“这傻孩子!便是有这癖好,你好歹收敛待成了亲之后的,到那时有了妻,有了子,再有人曝出来,不过是大家公子的荒唐事而已,谁还能多说什么。可如今这不过刚定了亲,可怎么好?”

  “嗯?”懵懂中,静香没听明白。 

  “你想啊,谁跟了他,那就是一辈子的活寡。除非吃不上饭要饿死了,否则哪家子肯把自己姑娘这么活活糟蹋了?更况,那松江任府、扬州顾府,可是平常人家?” 

  静香猛一震,脑子里什么念头一闪,突然听见他那沙哑的承诺!下一刻,天旋地转…… 

  看静香呆怔,蓝月儿当她总算明白,又道,“所以啊,老太太大怒。又当着贺老将军的面,只觉老易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听他认下、又死不改悔,即刻请了家法出来。”说到这里,蓝月儿也觉后脊生寒,声音哽咽,“老太太也真是狠,原我当拿那竹笞出来打两下也就算了,谁知,竟是杖刑!承泽呢,习武多年,总该是有些内功能挡挡,可一杖就打出了血!这显是成心要受这个罪!这可好了,这个时候,老太太也不能说不打啊,气急就说往死打,这一通下去皮开肉绽,吓死桓儿了!”

  温暖的手炉上覆着冰凉无血的手,颤抖不已,静香死死咬着牙,生怕那心里的泪就此汹涌……

  “死狠的板子下去,总以为打得没了气儿,可谁知那硬骨头的东西,打的时候一声不吭,打完竟然站了起来。气得老太太说,既是没死,就跪到祖宗牌位前去!”

  “又,又去跪了?”唇已是咬出了血,却不觉一丝的痛,只问,“可,可上了药?”

  “嗯,回芳洲苑上了药才去的。”

  “要……跪多久?”

  “老太太没说。依我看,是想让他跪得受不住、饿得受不住,认了错,才能了。”

  “认错……”静香心慌,“那若是认了错,开春的亲事就……”

  “那死硬的骨头,不会认错的。更况,便是认了又能如何?这可跟好赌、好色不一样,骨头里、血里,改不了了,一辈子的死病根子!”蓝月儿说着也是恨,“其实,老太太何尝不明白这个理儿?不过是一时气急罢了。如今当紧的是如何与顾家交代,不说因由凭白退亲,这生死交情就算是完了。说明因由,承泽这辈子还娶什么亲?”

  “嗯……我,我倒觉得说明白总,总比瞒着强,毕竟是人家女儿的终身事,退不退的,让娘家定。”这番心虚的话说得静香脸红心跳,却是咬字清晰,“做不得亲家,还有从前的情谊在,不可为了这一桩,绝了两处交情。”

  “唉,”蓝月儿叹了口气,“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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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园后门。柴房。

  “福能儿,福能儿,”

  就着月光,荷叶儿轻声唤。

  趴在柴草上疼得哼哼唧唧的人抬起了头,看见那张总是给他气受的脸,恨道,“你怎么来了?黑灯瞎火的,是想看我死了没?还是想跟我一起死?”

  看着他被责打得一身是伤,荷叶儿本就心酸含了泪,听他这么一说,气得扑簌簌地掉,“你死吧,谁稀罕!” 

  “荷叶儿!”身后有人轻声呵道。

  “嗯?”福能儿努力欠身看,“哎呀,是奶奶,奶奶你怎么来了?我,我这,这脏的,可,可怎么,怎么给您请安……”

  “快别动。”静香赶紧上前,轻声道,“这个时候还拘什么礼。”

  “奶奶,您,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开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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