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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大明官途-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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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走这么快,我险些赶不上。”叶如棠对詹远志很有好感,一方面固然是他们为同科贡生,有共同语言,另一方面詹远志的父亲可是吏部尚书,和他儿子地关系搞好,将来对自己的仕途将大有益处,因此叶如棠对詹远志颇为巴结。   
“叶兄,刚才那人是谁,我见令堂领他进了小客房。”   
“他?”叶如棠冷笑一声道:“他就是那个被称为李剥皮地屠夫,估计是过年了,来讨好我父母,你不用担心什么,虽然我母亲喜欢他,但我父亲却对他深恶痛绝,这家里做主的人可是我父亲。”   
叶如棠对自己的大妹夫实在瞧不起,一个连秀才都要落榜五次的人,最后走了武夫路线,只懂打打杀杀之人,他懂得官场的技巧吗?他会治理一方百姓吗?莽夫一个,这种人也只有自己地大妹实在嫁不出去,才会看上他。   
“咱们不用睬他,我送你出去。”   
詹远志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小客房,尽管他也一样瞧不起李维正,可是叶天明态度地变化正好是李维正到来之时,这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李维正被领进小客房,他将几色从广东买的礼物放在桌上对叶夫人笑道:“我今天来一是报喜信,紫童生了孪生姐妹,母女平安,其次也是想给伯母和老祖母拜个早年,这是我从广东专程给伯母和老祖母买地几样小东西,不成敬意,请伯母笑纳。”   
给叶夫人的礼物是日本珊瑚手镯,给老夫人地礼物是满刺加地紫檀木佛像,这些都是从海外走私地货物,朱元璋在年初时特地下了圣旨,严禁贩卖海外藩货,一经查获将立即销毁,卖货之人将问罪严办,虽然买货之人没有明确罪名,但销毁后肯定不会给予赔偿。   
所以市面上极少能见到这些东西,他又拿出一串晶莹饱满地珍珠项链笑道:“这是给苏童的珍珠项链,是安南人在深海中捞到,十分少见,希望她能喜欢。”   
叶夫人是深居内宅之人,她可不知道这些都是市场上的禁销货,这些东西虽然很漂亮,但叶夫人更喜欢李维正有这份心,虽然她是夫唱妇随,但她毕竟是母亲,当然希望丈夫能和女儿和解,而和紫童和解的关键就是他们翁婿之间的关系,听说李维正已经不做锦衣卫了,那丈夫是不是也用那么忌讳了?   
“大郎,你坐下!”   
叶夫人让李维正坐下,她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当年你母亲去世时,还曾托我好好照顾你,我毕竟是她最好地朋友,而且你与苏童又有婚约,哎!事实难料,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个结果。   
”   
她苦笑一声又接着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子女们能够平平安安地成家生子,延续香火,如棠我从不担心,他学业有成,去年又高中举人,小儿子虽然不是我亲生,但他也聪明伶俐,极好读书,也让我很省心,两个女儿苏童还好一点,温柔貌美,人见人爱,又有了婚约,她也能让我放心,四个孩子中我最操心地就是紫童,从小就不喜欢受约束,疯疯癫癫的,这也罢了,可她又长得那么高,根本就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人家,令**碎了心,可我却万万没想到她最后竟跟了你,怎么说呢?这或许就是她的缘分,今天她又生了一对孪生姐妹,大郎,我希望这对小姐妹能给我们两家带来和解的希望。”   
李维正沉默了一下便道:“李叶两家是世交,作为晚辈,我当然   
仇,我也希望紫童能象别的妻子那样可以回回娘家,能去看看她和孩子,但今天这个局面,伯母应该知道,问题不在我地身上。”   
“你是说你叶伯父吧!他”   
叶夫人的话没有说完,门口便传来了一声重重地咳嗽,这是叶天明到了,只见他背着手慢慢走了进来,叶夫人连忙站起身笑道:“老爷,你看大郎还给我们带来了礼物。”   
“唔!”叶天明显然对礼物没有心思,他对妻子一摆手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对他说。”   
叶夫人担忧地看了看他们,她连忙走到叶天明身边低声道:“老爷,看在母亲和妾身的份上,你给大郎一个机会吧!”   
叶天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我心里有数,你就别嗦了,快点出去!”   
叶夫人满心担忧地出去了,叶天明又将门关上,他看了一眼李维正,一摆手淡淡道:“坐吧!”   
李维正笑了笑,便坐了下来,沉默了片刻,叶天明先开口道:“她们母女平安吧!”   
“回世伯地话,紫童分娩时险些出现不幸,不过最后母女都平安。”   
“平安就好。”叶天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两人都没有话说,房间的气氛十分尴尬,过了一会儿,叶天明又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威海卫上任?”   
“我心中很急,打算过了十五就走。”   
“两个孩子还小,紫童又在月子中,她们可不能跟你去。”   
“这个我已经安排好了,父亲和继娘都在,他们会照顾好紫童。”李维正笑了笑答道。   
“你父亲是里长,也不能在京城久住,不如就让紫童住回家来让她母亲来照顾吧!”   
叶天明地回答让李维正十分惊讶,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愣了半天,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叶天明不久前还参与弹劾自己呢,态度怎么转眼就变了,难道真是亲情难却的缘故吗?   
叶天明苦笑了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当初我赶紫童走的时候说么坚决,现在又变卦了,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不!不!”李维正连忙否认,这个面子他必须得给叶天明,就算当初他说得再绝情,可他毕竟是紫童地父亲,自己可不能再图一时之快,让紫童遗憾终生。   
“世伯快别这么说,你们毕竟是父女,血脉相连,当初我也不懂事,用过激的手段在你们之间造成了隔阂,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女儿,我才知道,不管女儿做了什么错事,做父母的最后都会原谅她们。”   
叶天明本来是有事求李维正才让步,可听他这么一说,叶天明心中也不由叹了一口气,隐隐感觉到自己当初对长女做得是有点过份了,他点了点头便道:“这件事我也有错,算了,不提了,你回去给紫童说一声,她随时可以回娘家,家里的大门会永远为她敞开。”   
李维正连忙站起身躬身施礼道:“多谢世伯体谅紫童。”这个‘岳父’二字,他还是开不了口。   
叶天明心情沉重地摆了摆手,“你不要太谢我了,其实我也是有事求你,我遇到大麻烦了。”   
李维正一怔,从叶天明苦涩的笑意中他立刻察觉到叶天明遇到了不是一般地事情,事情恐怕很严重,否则,以叶天明的骄傲,他是绝不会求自己,李维正立刻沉声道:“世伯请说,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帮忙!”   
叶天站起身仰天长叹一声,痛心疾首道:“哎!我一时糊涂看错了人,被詹徽拖下水,现在又要当他替罪羊,我竟莫名其妙变成秦王党地骨干了,眼看叶家将大祸临头,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维正立刻明白了叶天明的处境,问题就出在弹劾自己的那封信上,朱元璋很顺理成章地认为这些联名弹劾之人自然就是秦王的拥护者,昨天罗子齐下狱之事他也听说了,他知道这是朱元璋开始清洗秦王在朝中的势力了,叶天明在名单中排名第五,当然难逃秦王党之嫌。   
不过李维正已经不是官场上地新手了,这一年多的尔虞我诈已经将他地官场神经锤炼得外敏感,他立刻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这或许是秦王党为挽颓势而设计的阴谋,是詹徽利用叶天明与自己的关系设下的苦肉计,但这仅仅只是一种可能,在未明真相前他不能下定论,阴谋论在李维正的头脑中一闪而过,他脸上没有任何表腾,也没有急着答应叶天明什么,而是又问道:“适才世伯说要成为詹徽的替罪羊,这又是何意?”   
“关键是在诏狱中地罗子齐,他会按詹徽的意思地来招供。   
”叶天明便将刚才詹远志送来奏折一事简单讲了一遍,最后无奈地说道:“很显然詹徽就是要我来牵这个头,以替代他的秦王党领袖之位,我若不答应,他就会指使罗子齐诬陷我,那时我有口难辨啊!”   
“那世伯有没有签下这个名呢?”李维正不腾声色地又问道。   
“我当然不会签,只是我也无计可施,只求贤侄能看在紫童和李叶两家世交地份上帮我一次。”说完,叶天明颓然坐下,眼巴巴地望着李维正,李维正曾是锦衣卫千户,他在锦衣卫中有人情,同时他又是太子的心腹,叶天明只有期望太子能替自己说情。   
李维正沉思良久,心中渐渐有一个方案,他淡淡一笑便道:“这件事我会尽力帮忙,不过,我也有一个建议给世伯。”   
叶天明大喜,他连忙道:“贤侄请说。”   
李维正沉吟一下便徐徐道:“大树下面好乘凉,世伯最所以被詹徽讹诈,关键是世伯身后没有后台,若世伯有强硬后台,谅他詹徽有天大地胆子也不敢动世伯一丝一毫。”   
叶天明默然无语,李维正说到点子上了,正因为自己没有靠山,詹徽才敢这样揉捏自己,忽然,他似乎明白了李维正的意思,这正是他所期望的,他的疲惫地目光蓦地亮了起来。   
李维正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世伯的意愿,我去给太子说。”   
卷一 卷进大案 第一百二十六章 顺水人情   
徽是徽州府源县人,今年尚不到五十岁,其父詹同部尚书一职,可谓官宦世家,他生有两个儿子,长子詹远贤中举后在浙江为县丞,年轻有为,而次子詹远志再过两个月就要参加科举,被詹徽寄以厚望,今天他奉命去叶天明家探口风,带回了一个不利的消息。   
叶天明是詹徽看中的后备党羽之一,家世清白,没有后台靠山,尤其被皇上重视,事实上叶天明早在汉阳为知府时,詹徽便相中了他,那时他便试探着提出了联姻的要求,一方面固然是得知叶天明次女温柔美貌,是不可多得的佳媳,另一方面是发出个明确的信号,希望叶天明能成为他的人。   
李善长案后,朱元璋在地方官府选拔了一批德才兼备的官员充实中央朝廷,叶天明便是其中之一,初到京城为官的叶天明尽管为官谨慎,不愿涉及党派,但在詹徽刻意拉拢下,他也有意无意地向秦王党靠近了,偏偏就在这时,秦王走私案爆发,詹徽为摆脱与秦王的干系,决定用没有背景后台的叶天明为盾牌,替他挡住朱元璋可能的清算。   
房内,詹徽阴沉着脸,听儿子讲述叶天明的前恭后倨,这一切都是因为李维正的到来而发生,提到李维正,詹远志心中一阵嫉妒,他看中的叶苏童就是和此人有婚约,一个连秀才考都五次落榜的白痴,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他的恨继而又转到了叶天明身上,堂堂大理寺少卿居然脚踏两只船,既然不肯解除婚约,又给自己承诺做什么,这不是耍自己玩吗?   
他报告完情况,忍不住恨声道:“父亲,叶天明自甘堕落,硬要和锦衣卫鹰犬套交情,父亲也用不着跟他客气了。”   
“放肆!”詹徽一声怒斥,“叶天明的名讳是你可以直呼的吗?你有什么资格评论前辈,还不给我滚去看书。”   
詹远志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地退下去,走到门口时,却又听父亲冷冷说道:“他已经不是锦衣卫千户了,你若能有此人一半地本事,我詹家就后继有人了。”   
詹远志浑身一震,他的眼睛里随即闪过一道嫉恨,紧咬着嘴唇退下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詹徽一人,他仰头呆呆地望着刷得雪白的屋顶,目光闪烁,半个月前他受秦王之令做了一件蠢事:发起弹劾李维正,可就在他联名奏折送上去的晚上,他忽然又接到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消息,秦王被人从藩国王宫中带走了。   
除了皇上,还有谁能下这个命令,当时这个消息如果能再早两个时辰,他就不会送上那份该死的弹劾奏折了,紧接着的消息更是令他瞠目结舌,李维正南下竟是接受密令调查秦王走私一案。   
秦王走私三十万两白银。不管这些银子用来做什么。秦王都完了。那他詹徽呢?会不会成为殉葬地牺牲品。不!决不能。可这并不是他表一个决心就能解决问题。他需要寻找一个替罪羊。叶天明无就是最好地替罪羊。没有背景后台。弹劾书上有他地签名。   
此刻。詹徽也知道李维正是叶天明改变态度地根本原因。所以。他必须要抢在李维正前面。詹徽立刻提笔写了一张便条。命心腹火速送给锦衣卫毒秀士吕思远。   
自从赵岳被杀后。吕思远便沉默了。一直便处于反省之中。但让他反省地不是在锦衣卫三所争夺上地受挫。而是他发现自己地投靠对象选择错了。赵岳被杀。秦王将所有地责任都推到了他地头上。命人将他狠狠臭骂一顿。从此再没有任何音讯。也就是说秦王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秦王态度地变化让吕思远既失望又懊悔。失望是自己看错了人。原以为秦王具有雄才大略。一旦朱标遭遇不幸。他就能担起太子地大梁。但吕思远最终发现秦王是一个野心勃勃。却又心胸狭窄之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可托付地明主。   
同时他也很懊悔。有些事情做过以后。是没有办法再消除痕迹。无论如何他都已经向秦王表过了忠心。所以这几个月他一直很低调。甚至李维正地广东之行他也不甚关心。这几个月。吕思远过得很平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搅他。直到十天前蒋告诉他。秦王因走私白银大案被皇上削藩了。这个消息如一块大石落井。吕思远地心乱了。他有一种强烈地预感。自己很可能要被卷进此案之中。   
吕思远的担心没有错,尽管他沉默了近半年,但有一个人却一直没有忘记他,就在洪武二十三年的最后一天,也就是一刻钟以前,他接到了詹徽的一张纸条。   
纸条中只有一句带有威胁性地话:‘今晚务必让罗子齐供出大理寺少卿叶天明为秦王心腹,否则’   
否则什么,吕思远很清楚,否则他詹徽将告诉蒋,吕思远曾效忠于秦王,这就是吕思远的罩门,一旦蒋知道自己背叛了他,不说地位前途都完了,甚至蒋还会要自己的命。   
这张纸条就仿佛一剂毒药,吕思远知道自己若服下它,他将会滑下更深的黑暗,从此就会被詹徽捏在手中,他将彻底沦为詹徽铲除异己的工具,吕思远心中痛苦不堪,何以解脱呢?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地脚步声,他的管家在外禀报道:“老爷   
叫李维正地年轻人找你,他说能帮你指点迷津。”   
吕思远心念一转,立刻便明白过来,李维正一定也是为了叶天明之事而来,他略一沉吟,立刻吩咐管家道:“快请他到我书房来!”   
片刻,李维正在管家的引领下走进了吕思远地书房,他拱手笑道:“吕兄,我来给你拜个早年。”   
吕思远苦笑一声,连忙请李维正坐下,并命人上了茶,他也略略欠身笑道:“听说李老弟荣升威海卫指挥使,可喜可贺,锦衣卫虽风光,但毕竟没有什么前途,说白了,永远都是办差的命,所以当我听说李老弟出了锦衣卫,第一个反应就是羡慕,什么时候我也有机会到地方上当一任知县呢?”   
吕思远说地是实话,李维正和他已经没有了什么利益冲突,他也没必要将李维正视为敌人了,况且这种敌视很大程度上是秦王的关系引发,现在秦王已倒,多一个朋友也就多一条路。   
李维正笑而不语,他端起茶杯细细吮了一口茶,过了一会儿,才淡淡一笑道:“吕兄应该接到了詹徽的指令了吧!”   
吕思远脸色一变,他盯着李维正的眼睛,缓缓摇头道:“我不明白李大人的意思?”   
李维正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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