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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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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疼得浑身僵直,有如刀割,呜咽声支离破碎。
    从头疼到尾,越来越疼,浑身都疼。
    她也是被父母娇宠着长大的姑娘,平素丫鬟婆子捧着,何尝吃过这样的苦头。
    一时间,泪水涟涟,哭起了疼。
    肃方帝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了她哭,抬手便挥了一巴掌下去,将她半张脸扇得高高肿起。
    温雪萝这才怕了,咬着牙不敢再哭,心里头后悔不迭。
    但事已至此,便是将肠子都悔青了,那也是晚了。
    她只能想着,等到醒来,一切就都会如她先前所想,一步步朝着她想要的走去,这才忍住了疼。曲意相逢。
    偏生肃方帝用了清虚特制的丹丸,一身的燥热,脾气又劣。直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两眼发黑,头在榻上一偏便晕死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只觉得身子似被劈成了两半,疼得连腿也并不拢,浑身都疼,一直疼到了心尖尖上。叫她想哭又不敢哭。
    床榻上一片狼藉,空气里还弥漫着那股子甜腻香气。只这会这香气里又掺上了些许叫人不易辨别的古怪气味。
    她惶惶地去看身旁躺着的人。
    她本以为,得了肃方帝的眼后,会先被他纳入宫中,今次见她。也不过只是为了说说话之类的罢了。
    她根本不曾想到,肃方帝竟然会直接……直接就……
    不过生米已成熟饭,也好,总是早晚的事。
    她暗暗长舒了一口气,扯了薄薄的被子往斑斑驳驳的身上盖。
    躺在她身旁的肃方帝,突然咳嗽了两声,而后揉着眉心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他看了一眼她,眼神迷茫。
    意识还未清醒,睡眼仍旧惺忪。
    他猛地按住了自己太阳穴上突突直跳的青筋。重重揉了两下。
    一刹那间,疼痛袭来,脑袋涨疼得似乎要裂开来一般。他霍然坐起身来。抱着头急促喘息。
    温雪萝唬了一跳,缩在角落里,踟蹰着也不知自己是该上前去还是不该,只轻声喊了句“皇上”。肃方帝却似充耳未闻,只抱着脑袋大声喘气。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了下来。
    温雪萝这才悄悄靠近,伸出玉葱似的手指头。轻轻搭在了肃方帝肩头上,问:“皇上,您没事吧?”
    话音刚落,忽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朝她袭来。
    温雪萝丝毫没有防备,还未来得及害怕,人已被掀开,重重摔在了床角。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这会又磕红了一大块。
    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可真的是疼得忍不住了。
    肃方帝怒吼:“再哭朕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他头疼万分,身上却觉没有力气,心中郁郁,哪哪都不舒坦。偏生眼前的人还掉起了泪水,简直晦气!扫兴!
    他随手捡起外衫往身上一裹,起身就要走。
    温雪萝愣住,匆匆膝行两步,喊他:“皇上——”
    肃方帝听着这声皇上,身形一滞,随后回头来看她,眯了眯眼睛。
    良久,他不动,她也不动。
    突然,肃方帝冷笑了起来:“朕想起来了。”
    温雪萝心里一松,还记得她就好,方才还以为他忘了呢。
    然而谁知,她这一口气还没松到底,一道晴天霹雳就迎面落了下来。
    肃方帝嘴边的笑意愈发的冷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御花园中,朕路过你身旁,你忽然自个儿跑进了朕怀里。”
    温雪萝垂眸,声音婉转地道:“臣女差点摔了,万幸有皇上扶了一把。”
    “朕扶的?”肃方帝冷冷反问,“不是你自己故意摔进朕怀中的?”
    温雪萝心中一惊,慌忙摇头,辩驳道:“皇上,臣女……”
    可话还未说完,肃方帝已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他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算计朕!”
    他越想越觉得怒不可遏,攥住她的头发,厉声诘问。
    温雪萝吓破了胆子,眼前这凶神恶煞般的男人,跟她过去所见的那个帝王,为何像是两个人?
    肃方帝连扇了她两个巴掌,这才忿然将她一甩。
    温雪萝爬起来跪倒,攥着他的衣摆哀哀哭着求饶:“皇上,臣女没有,臣女绝没有那样的心思……”
    她哭得梨花带雨,脸上还带着红印,身上青青紫紫狼狈得很。
    肃方帝看着看着,心情却似乎大好了一些。


正文第418章 惹祸

他站在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温雪萝哭得愈狠,一声声几乎要喘不上气来。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帘,扑簌簌直往下落。她亦不敢伸手去抹,只睁着眼小心翼翼觑着他的神色,服软求饶,连番辩解。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已走到了这一步,就绝对不能轻易地再失去。肃方帝好女色,她便做出可怜又招人的模样来,缠上他的腿,像缠在树上生长的藤蔓,一点点收紧攀援,告诉他,自己从没有过旁的心思,先前的的确确只是不慎踩着了自己的裙摆,站不稳罢了。言毕,她自有不住声的夸起了肃方帝,赞他英雄气概,赞他年轻英俊,赞他圣明……
    可肃方帝虽然听着,面上却没有太多变化,那张脸上的神色舒缓了些许,可并没有露出愉悦受用的模样来。
    温雪萝暗道不妙,只怕肃方帝已是认定先前那一跌,是她有心图谋,是在算计他。
    既如此,眼下不论她再如何辩驳,肃方帝也定然是不会相信的。心念电转,她蓦地松了手,伏在地上哭着磕了两个头,弱声道:“皇上,臣女有罪……”
    肃方帝闻言,倒觉得有趣了些,问道:“何罪?”
    温雪萝哽咽着,又俯首磕了一头,磕得额上红了一片,轻声说着:“臣女不该胆大妄为,爱慕于您。”
    “爱慕?”肃方帝眼神微动。
    温雪萝哭声不止。只渐渐轻了下去,她赤着身子跪在他跟前,青丝泻在身后。似水一汪,倒现出惑人的美艳来。
    她话音坚定地道:“是,臣女初次见您,便已倾心于皇上……”
    肃方帝听得一愣,旋即哈哈笑了起来,面上阴霾终于一扫而光,换做了一张笑脸。
    这样的女子。他倒也还是头一回遇见。
    肃方帝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身子,终于道:“也罢。那件事便就此掀过不提吧。”
    说完,他转身即走,并不多留半刻。
    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温雪萝咬着牙哭了两声。终是将泪水囫囵咽了下去。
    ——既已失算,那便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就这么在宫里头留了下来,这一留就是许久。
    宫宴已散,黄昏时分,众人便已各自出了宫门。温夫人则较众人稍晚一步,因为她还未见到自己的女儿。之前在御花园中,她明明白白听到宫人说,是惠和公主邀了温雪萝一同赏花。本以为过得片刻,二人便会回来。谁知。从这以后,她便一直再不曾见到过女儿。
    甚至于到散了,她也没等到温雪萝回来。
    温夫人不禁起了几分忧虑。求到了皇贵妃跟前去。
    然而她并不曾见到皇贵妃的面,坐在偏殿里等了约莫一刻钟,她仍只瞧见皇贵妃身边随侍的姑姑从门外缓步走进来。见了她便说:“温夫人,娘娘方才吃了两盏酒,这会不胜酒力,一时半会怕是不便见您。”
    温夫人听着。不由暗自苦恼,因天色渐晚。她也不可能再宫里长留,惠和公主那边,她更是无法打探,只得缠着眼前面目严肃的姑姑试探着问:“不知小女眼下,可还在公主殿中?”
    “自然是的,您且放心,娘娘已打发了人去永安宫问话,不消片刻便能请了温二小姐来见您。”
    温夫人松了一口气,笑了一笑。
    她吃着茶候着,过得须臾,外头果真有了动静。
    她飞快地抬起头来,以为是女儿已至,然而谁知,来的却并不是温雪萝。
    仍是先前那位姑姑,撩了帘子进来,躬身行了一礼,随即道:“温夫人可以先行离宫了。”
    温夫人闻言大吃了一惊,急急问:“姑姑此话可解?”她明明是来等女儿一道离宫的,这会却叫她可独自先行离宫了?她胡乱想着,道:“可是公主殿下,留了小女说话?”
    惠和公主过去便时常留了谢家的那个姑娘留宿,兴许这一回同温雪萝聊得投趣,便也留了她。
    可这念头还没来得及在她心中多停留一刻,站在一步开外说话的中年女子,已徐徐开口给了她重重一击。
    她说,“温夫人错了,是皇上留了温二小姐。”
    温夫人霍地站起身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两片嘴皮子上下哆嗦着,问:“皇上?”
    “正是皇上。”
    轰的一声,轻飘飘的四个字,像一道惊雷落在了她耳畔。
    温夫人只觉自己两股战战,站立不稳,浑身无力,眼前发黑,满嘴的话却耐不住齿关紧闭,半个字也吐不出。
    “天色已晚,还请温夫人早些离宫,一路小心。”
    温夫人木愣愣地听着这话,两眼无神地点了点头,一步步往偏殿外头走去。
    原本明媚的天光已逐渐暗沉,她站在门口,蓦地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飞也似地逃离了这重重宫闱,逃回了英国公府。
    一路上,温夫人呼吸急促不稳,浑身冷汗淋漓,几乎湿透她的背衫。
    马车一在垂花门外停下,她便匆匆往下走。
    丫鬟来扶她却被她一把用力推开。
    她一面走一面心神不宁地打发人去请英国公来说话,再三叮咛,要快,再快些!
    丫鬟得了令,疾步而去。
    温夫人先回了正房,忧心忡忡等着丈夫回来,额上汗珠越来越密集。她拿着块素缎的帕子,反反复复擦拭着,可这汗却没完没了地往下滴,弄得她愈发得心慌意乱。
    蓦地,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猛地丢开了手里的帕子。几乎扑了过去,拽住方才进门的英国公,紧张兮兮地说:“国公爷。出大事了!”
    英国公才刚刚打外头进来,见状不由得一头雾水,皱着眉头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问道:“怎么了这是?出门前不还都好好的吗?”
    “出门前是好好的,可这会却真的是大事不好了!”温夫人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松,面露惶恐,“萝姐儿她。她……”
    她支吾着,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英国公却听出来了两分不对劲。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追问:“她怎么了?”
    温夫人长叹一声,颓然松了手,将早前在御花园中。温雪萝差点不慎摔跤,结果正巧被肃方帝扶了一把的事告诉了他。
    “伤着皇上了?”英国公听着,见她神色惊惧不安,眉头紧锁,急声问道。
    温夫人却连连摇头,咬着牙说:“没有,皇上把她留在了宫里!”
    英国公登时面色大变,重重一拍桌子,将上头的茶具震得“哐当”乱响。“胡闹!你就这么回来了?”
    温夫人见他生气,抹着眼角哭道:“妾身不回来还能怎么办?”
    英国公又气又惊,身子往后一倒。一脸颓丧地落了座,唉声叹气地道:“来不及了,事情只怕已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近两年,肃方帝做的荒唐事,说少可真不少。
    他耽于女色,诸人皆知。
    这一回。既是他将女儿留在宫中,事情焉还能有好?
    英国公只觉得自己心头似压了一大块石头。沉甸甸的令人喘不上气来。
    他看一眼身旁的夫人,叹口气:“且等等吧。”
    今日想将女儿接回来,是断断没有可能的。他们只能咽了这口气,等着宫里头下旨了。
    英国公说着,面露疲色,惋惜不已:“同长平侯府的那门亲事,虽则只是平平,可到底也比进宫强呀!”
    “什么亲事?”温夫人并不知此事,闻言不由讶然。
    英国公站起身来,摇摇头:“长平侯林远致,年岁上同萝姐儿正合适,我原属意于他,正准备等你回来今晚细细商讨。也罢,事已至此,幸好我也只模糊地同其透露了两分意思,并不曾请了媒人说合。”
    然而想着肃方帝的品行,皇贵妃的强势,东宫的太子,他这一颗心就忍不住高高吊了起来。
    自己的女儿他自己清楚,是个不肯安分的性子。以皇贵妃的性子,必不会容她。
    英国公十分担心,温夫人也没好受多少。
    夫妻俩长夜无眠,第二日却并不曾等来任何消息。
    无人来宣旨,甚至也无人来传话。
    英国公有些急了。
    又过一日,事情仍未有动静。
    英国公心道再这么等下去,只怕也是无用,便让温夫人入宫求见皇贵妃去,好歹也问一问情况。
    温夫人无法,时隔两日再次入宫,可这一回她也不曾见到皇贵妃的面。
    皇贵妃病了,不便见人。
    温夫人就这么被打发了回来,夫妻俩人一商量,情况这般糟,再不能继续瞎等了。
    女儿没名没分地留在宫里,既不是陪着娘娘公主,又不是宫中的宫人女官,这么下去算是怎么一回事?
    英国公只得亲自入宫面圣,本已做好了见不着面的打算,不曾想肃方帝倒真见了他。
    英国公便道,温夫人病了,惦记小女,想接了小女回家侍疾。
    瞧着眼下这动静,肃方帝根本无意给温雪萝封号,他索性也不去想,只盼着能将女儿活生生地带回家,已是极好。
    可肃方帝听了他的话,突然冷笑了起来,问:“怎地,怕朕吃了你女儿不成?”
    英国公一听这话苗头不对,连忙跪倒忙说不敢。
    肃方帝冷笑连连:“不敢?你都跑到朕跟前扯谎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正文第419章 清醒或糊涂

脸一板,眉眼一沉,一股逼人的寒气顿时从肃方帝身上冒了出来,冻得英国公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眼下青影重重的男人丝毫不掩地将自己的怒火发泄了出来,“你不敢?好你个温戎,你这巴巴地进宫来见朕,端的几个意思?”
    英国公将身子伏得低低的,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强自镇定着道:“皇上,臣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全无半点虚假。”
    “没有虚假?句句属实?”肃方帝嗤笑了声,猛地一拍案,“你滚吧,朕乏了!”
    “皇上!”肃方帝话锋一转便要将他赶走,却一句也不提他方才求的事,英国公心头一震,抬起头来望向他,急切地道:“皇上,内子思念小女,日夜寝食难安,以至于病痛加身,卧床不起。还望皇上开恩,允了小女随臣归家吧。”
    话不能说白,却不能不说。
    英国公手心里已出了汗,身上也是黏糊糊的,一阵一阵的发冷。
    坐在上首的肃方帝却久久未曾言语,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静悄悄得只剩下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跟怦怦乱跳的心跳声。也不知跪了多久,就在英国公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已经跪得发麻时,一直沉默着的肃方帝,才开了口。
    穿着九龙缂金袍的男人,拧着眉,带着肃杀之意朝着跪在地上的英国公低了低头,忽而咬牙发笑。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怎么?你这是在责备朕不知体恤下臣?还是在威胁朕?”
    说着话,他渐渐站直了身子,“还是说。朕怎么做事,还得你温戎来教?”
    “要不然,朕赏你一个太傅之职如何?”
    “朕倒是从未当过太子,不如就给你个机会,好好教教朕如何?”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语速却越来越快。
    英国公先时还只是怔愣,听到后面连眼睛都快要瞪大得裂开。两排牙上下打颤。
    一时间,御书房内只剩下了他“嘭嘭”磕头的声响。
    肃方帝抓起书案上的砚台。“啪”一声就摔在了英国公背上。
    砚台又沉又重,被他高高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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