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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珠帘不卷夜来霜之沅沅曲-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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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子珏快马加鞭回到京城,已是日暮时分。他并未回府,径直进宫求见英帝。英帝闻听杜子珏已回了京,急忙召见。青渝的情形杜子珏早已以邸报形式上报了朝廷,英帝自是大喜过望,早就想好好嘉奖一下这位年轻有为的臣子。

  杜子珏进了祈阳殿南书房,先行了君臣之礼,英帝上前,亲手将他扶了起来,对他在青渝的功绩自是大大勉励了一番。杜子珏却未见一丝自骄之色,与英帝谈了片刻,忽然道:“除了水患之事,臣还有一事上奏。”说罢,眼光瞟向一旁侍立的太监和宫女。英帝见此情景,知道杜子珏必是有事密报,便屏退了众人,和杜子珏在祈阳殿南书房内谈了多半个时辰。待紧闭的书房门打开,众人发现,英帝的脸上竟然是喜悦和愤怒掺杂的神色。

  杜子珏告退出了宫。英帝直接摆驾去了怀玉宫。人还未进殿门,便忍不住嚷道:“沅沅,你大哥杜子珏又立了一大功。”杜沅沅正半倚在贵妃榻上,捧着一本书册,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见英帝如此兴奋地从殿外进来,抬眼笑道:“大哥青渝水患治理得不错,前些日子不是说过了要封赏了么?这有什么稀奇!”英帝上前坐在杜沅沅身边,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这内里的乾坤,你又怎会知道。”说罢,便将杜子珏刚刚在南书房里的密报说了一遍。

  原来,青渝州地处大齐最南,乃是膏腴富庶之地。只是地势较低,屡遭水患。朝廷年年拨下堤坝整修费用,堤坝却年年损毁。工部每年的勘报只说目下修堤方式不足以抵抗洪水。但谁也不知道这里面的真正的原因只有简单两个字:贪污。

  时任青渝知州的张仲远是申天罡的门生。此人才学平平,却最会溜须拍马,如今挤到这个从五品的位子上,也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上任后,便东挤西挪,誓要将买官的损失全都补上。日子一久,便将主意打到了修堤的银子上。朝廷年年拨款,累计下来,足有百万之巨。张仲远便将这部分银子全部据为己有,对外却宣称堤坝已修。工部虽有微词,奈何有申天罡做为后台,也不敢妄动,时间一久,便成了今日的境况。

  杜子珏到了涒城后,一门心思扑在治水之上,并不知晓真相。只是这张仲远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准备了稀世珍宝,金银珠玉,亲自送到了杜子珏的房中。杜子珏一见之下,自然知道这其中定有蹊跷。三查两查,便查出了端倪。

  杜沅沅听后,惊疑道:“上次你不是给申家留了情面,怎么此时又将他们牵扯了出来?”英帝淡淡一笑,眼中却是异常严肃,“我确是给申家留了情面,可是他们却仍不安于室,私下里到处结交朝臣,当我全然不知,我又岂能听任他们暗自做大而不闻不问。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

  杜沅沅暗自一叹,申家终究还是亲手毁掉了自己。她想了想,仍有些迟疑道:“这法子真的能一举击溃申家么?”英帝道:“朝臣最怕的便是与‘贪’字扯上关系,何况这次青渝水患,朝野震惊。牵扯如此之大,只怕申家再也脱不了干系了。”杜沅沅一边点头,一边却暗暗心惊,这些朝堂上的政治戏码,的确是自己所不能猜度的。

  彼时,申氏已大不如前,又关涉到如此巨贪之案。一番查究下来,无疑雪上加霜。中间枝枝蔓蔓,牵连无数。一个权倾一时的豪门贵族就此猝然崩塌。

  英帝终于留了最后的情面,并未族诛,除宫中太后外,申氏一族全部贬为庶民,迁居西北苦寒之地雁州,终生不得再回京城。如此一来,曾经绵延三朝的申氏之势便被连根拔起,而困扰英帝数年的外戚干政也终于彻底解决。

  异动

  初秋的天空,一片蔚蓝,宛如一块澄净的蓝色水晶,纤尘不染,莹润透明。

  申氏一族,就在这样的天气里,永远地离开了朱门碧户的护国公府,离开了繁华锦绣的京城,拖家带口,在铁甲精骑的监视下,徒步向雁州而去。

  杜沅沅扶着腰坐在怀玉宫院内,手中端着一盏汤色红亮的软红香润,望着盏中细紧红匀的茶叶定定出神。这样的一个大动作,景宁宫中的太后竟然毫无动静。英帝并未刻意封锁消息,以申氏兴亡为己任的太后应该早就知晓了一切。但是,太后却依然故我,景宁宫内佛堂中依旧烟气袅袅,早课晚祷竟然不曾少了半分。这样的平静甚至是漠然的态度就显得有些颇不寻常了。

  正想得出神,杜沅沅忽然听见东边院墙后的两株月桂树下传来一阵细语。只听一个女子声音道:“姑姑,梅萱明日想告个假,还望姑姑通融一下。”另一个则是兰兮的声音,“你有何事?娘娘正怀着皇嗣,身边不能离人,万一出了差错可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

  梅萱是内务府新配给杜沅沅的贴身宫女。按制,宫妃从二品可配宫女六人,杜沅沅晋封为昭仪后,随侍之人也须增加。此时,杜沅沅一听原来是这等小事,便也不再细听。随手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小几上,仰躺在椅中。秋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院内,褪尽了夏的热力,让人从头到脚都觉得暖洋洋的。杜沅沅只觉得一阵困倦袭来,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猛然一声压抑的哭声刺入了她的耳膜,紧接着是梅萱委屈的声音,“求求姑姑,明日梅萱只出去一刻,表哥这次调防,梅萱还不知道与他何时还能再见。”杜沅沅听到“调防”二字,心中一惊,猛地清醒过来,急忙坐起身来,扬声道:“谁在那里,出来说话。”

  月桂树下的声音嘎然而止,不一刻便有两人从院门进来,正是兰兮和梅萱。两人面上都是惶恐的神色,梅萱更是一进院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杜沅沅和颜悦色道:“你不用怕,起来说话。本宫有两句话想问问你。”梅萱站起身,低着头站在一旁,面上忐忑不安。杜沅沅道:“本宫刚刚听你说,你表哥调防,这是怎么回事?”梅萱一听面色大变,急忙跪倒,颤声道:“娘娘饶命!”杜沅沅有些好笑,道:“本宫不怪罪你,但你需说实话。”梅萱连连点头,道:“奴婢的表哥是禁宫守卫,近日刚接到调防的消息,奴婢怕日后再难相见,便想前去相送。”杜沅沅心知这必又是一对痴情的小儿女,但她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她话中所提的“调防”。

  担任禁宫守卫之职的禁军与驻守京城的京畿护军统称为禁卫军,均属于英帝的直属亲兵。按大齐律例,禁卫军分做龙威、神武两军,分别负责禁宫及京城守备。日常管理调度分别由各军统领负责。如无大的变动,每隔一年,两军要调防一次,调防命令需由皇帝亲下,调防时间一般在年初二月。据杜沅沅所知,近日京城并无大事发生,也并未听英帝提及此事。而此时才只是秋季,禁宫守卫竟然接到调防命令,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杜沅沅问梅萱,“你表哥可说了因何调防?”梅萱道:“奴婢的表哥也并不清楚,只说是禁军统领赵奂下的命令。”杜沅沅觉得“赵奂”这个名字甚是熟悉,忽然想起,去年燕贵人死在承宸宫大殿的那次,好像就是一个叫赵奂的下的手。梅萱忽然道:“奴婢想起来了,奴婢的表哥那次偷偷告诉奴婢这件事时,似乎说了一句,这次的调防莫名其妙,不与神武军,反而与精策军调防。而且,不是整批调换,而是一队一队的进行。”

  杜沅沅听了大吃一惊。精策军乃是镇守除京城外各地的军队,怎么可能与禁宫守军进行调防。而且,大凡调防必须是全军调换,怎么可能是小股行动。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玄机?有个念头在她脑中突然迸发出来,只是太过匪夷所思,一时又不敢确定。难道是……杜沅沅脸色发白,腾地站起。兰兮见杜沅沅如此,也吓得变了脸色,急忙上前来扶,杜沅沅摆摆手,急急道:“去,快去将凌海喊来。”兰兮不敢怠慢,飞速跑出去喊凌海。

  杜沅沅平复了一下,又问梅萱,“你表哥何日出宫?”梅萱道:“就在这三日内了。”杜沅沅点点头,“本宫准你去见表哥,只是切不可向任何人提及今日我问你之事。”梅萱自然是喜不自禁,连忙答应,告退了出去。

  凌海垂着手站在杜沅沅的面前。杜沅沅早已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淡淡道:“那个人是时候该用一用了,明日本宫便要消息。”凌海心领神会,答了声是便转身出去了。站在一旁的兰兮道:“才只这么短的时日,那人真的能用得上么?”杜沅沅叹息道:“事情紧急,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转天一早,凌海便神色急迫地跨进了殿门。宫内正摆早膳,兰兮在一旁布菜,杜沅沅用刻花的银筷子夹了只百花鸭舌,还未送进口中,便看见门外踏入的凌海欲言又止的神色,道:“可有什么发现?”凌海紧走两步,附到杜沅沅耳畔,低语了几句,杜沅沅点了点头,道:“抓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

  凌海下去安排。杜沅沅这边却也没了食欲,不顾案上纹丝未动的早膳,起身进了书房。过了一刻,杜沅沅拿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书信,交给兰兮,叮嘱她转给刘旺,务必于今日送出宫去,交到杜子珏手中。

  透过翠鸟宫纱的窗扇,窗外已是日影西斜。这个黄昏同那些过去的无数个黄昏一样,宁静而安然。但只有杜沅沅心里明白,这样静好的时光,只怕很快就要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所打破了。

  自从从梅萱口中听到调防的消息,杜沅沅私下里便派人细查,虽未查到半点蛛丝马迹,却发现禁宫守卫中突然多了许多生疏的面孔。这次的调防竟然被隐瞒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梅萱和那个表哥的依依不舍,恐怕众人都要被蒙在鼓里。这样的调防显然不是英帝的旨意,而宫中唯一有实权调度禁军除了英帝,还有一个人,便是景宁宫里的太后。

  冬至祭天一案,英帝顾念母子亲情,并未追究太后责任。但杜沅沅与英帝不同,同样身为女人,同样曾经为家族所累,杜沅沅对太后竟然有一丝奇异的了解。她一直觉得,表面与世无争的太后一定还会做些什么,因此,她便私下里授意凌海,在景宁宫里安插个人,以备日后不时之需。这个人虽进了景宁宫,却因时日尚短,还未取得太后的信任。但此时事情紧急,杜沅沅已顾不了许多,只能让那人冒着暴露的危险,让凌海传话过去,一定要查到太后近日的举动。

  因时间紧迫,安插的那人虽然并未查到些什么,但是,却也提供了一条有利的线索,就是甚得太后信任的景宁宫总管太监王兴近日竟频频不在宫内。一个总管太监,不在宫内,还能去哪里。凌海作为敬事房的总管,禁宫所有太监的头头,当然知道如何去查。他调出了近些日子的出宫记录。发现王兴每隔几日总要出宫一趟,而近日是越发频繁。出宫的事由无外乎是给太后采办时新茶叶。这个事由本属平常,但如此频繁却又透着些不明的意味,似乎是在秘密筹备着什么。

  听了凌海的回报,杜沅沅联想到禁军调防一事,心中的那个念头越发清晰,景宁宫中那个慈祥和婉的太后只怕是生了异心,要谋反了。因此,她迅速将此事秘密告知了杜子珏,让他在朝堂之上要多加注意。而宫里王兴这条线,她也嘱意凌海一定要盯紧细查。

  隔天,王兴象往常一样又出了宫。只是,这一次他并不知道,他的身后,早已盯了几双机警的眼睛。

  王兴出宫后,沿着大街走走停停,逛了数家茶叶铺子,的确是一副采办茶叶的模样。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最后进了一家位于偏僻街角的“吴记茶行”。进去之后,过了盏茶时分还未见出来。跟踪的人都已发了急。又过了一刻,一个穿着藏青衣袍普通客商打扮的人从茶行里走了出来,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跟踪之人并未注意,依旧躲在茶行附近窥视。却好半晌未见一人出入,这才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忽然想起刚刚走远的那个客商,那身形和样貌明明就是易衣而行的王兴。众人竟是中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

  因此,一行人又急起直追。一直追过了数条大街,竟发现那个假扮成客商的王兴还在前面慢条斯理地走着。大概是他每日出宫都是如此做法,今日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身后会有人跟踪,一时托大,却不知道自己形迹早已落在他人的眼内。

  王兴一路向前,突然拐进了路边的一家酒楼,似乎与楼中伙计颇为熟悉,点了下头,便进了二楼的雅间。众人扮作普通茶客,坐在一楼大厅内,等了多半个时辰,方才见王兴从雅间中出来。

  凌海派出的跟踪之人也是颇为机灵,一人仍跟着王兴,其余则守在酒楼内,单等与王兴会面之人露脸。王兴走后,大约过了一刻钟,雅间的门才缓缓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宝蓝锦袍的男子走了出来。那跟踪的也是在宫里面当惯了差的,此时一看,惊得差点露了形迹。那男子容貌与英帝有些相似,说起来也是来头甚大,乃是英帝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先皇的嫦妃所生的儿子,现被封为河间王的齐昊琨。

  杜沅沅听了凌海的回禀,只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太后私下里与河间王密谋,只怕是坐实了谋反的罪名,真的要谋反了。

  几日后,怀玉宫中接到了御膳房送来的时新点心,据说是刚刚研究的新式样,特地给昭仪娘娘送过来尝尝鲜。兰兮打开金漆提盒,三层提盒内,每层各装了个水琉璃的小碟,依次盛着杏仁佛手、花盏龙眼、翠玉豆糕。盛器精致,点心小巧,加之色泽腻白粉嫩生绿,闻之异香扑鼻,确实是花了不少心思。兰兮单单将翠玉豆糕端至杜沅沅面前,低声道:“御膳房的刘旺公公说了,请娘娘务必要尝尝这一碟,材料都是从宫外面寻来的,可不容易呢!”杜沅沅一听,便知这碟翠玉豆糕肯定有古怪,面上却无一丝异样,只懒懒地对房内侍立的宫女道:“近来这身子越发懒了,点心就摆在这,你们都下去吧。”众人依次退出房外,杜沅沅这才从碟中拈起一只,端详半晌,轻轻一掰,一只卷得极细小的纸卷赫然出现在眼前。杜沅沅微微一笑,想不到杜子珏如此细致小心。

  杜沅沅轻轻展开纸卷,看了一会,心里忽然一松。原来,申氏一族被贬,英帝对太后也并未掉以轻心,早就让杜子珏关注着朝中的动静。而之所以未告诉杜沅沅知道,是怕她过度劳动心神,动了胎气。杜子珏近日也察觉了朝中隐藏着一股暗流,却不知从何下手。杜沅沅提供的线索却让他顺利一查到底。事实是,太后与禁军统领赵奂、河间王齐昊琨意欲逼宫,改立齐昊琨之子齐铭韫为帝,而其子齐铭韫年方五岁,还是个垂髫小儿。太后此举,不过是铲除与自己政见不合的英帝,另立一个傀儡而已。

  事情既已查清,必须马上告诉英帝知道,杜沅沅想了一下,叫进兰兮,叮嘱她亲自去御膳房归还提盒,并转告刘旺一句,“既是宫外寻得的好材料,就不要藏着掖着。不妨给大家都看看。”兰兮一字不漏地一一转述,刘旺自然是明白的,没过多久,话便已传到杜子珏耳中。

  杜沅沅将那只纸卷摊平在案上,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将它细细撕碎,打开一旁的彩绘青釉薰炉,看着炉中的微蓝色火苗将纸屑一点一点吞噬,直到化为黑灰。心中五味杂陈。皇家内部的权势倾轧,竟然连母子亲情都不顾,对他们来说,究竟什么东西才是值得珍视的。

  英帝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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