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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千妖百魅(网络版) 作者:饭卡(晋江vip2013-03-11完结,灵异)-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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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吃一点。”他固执不休,硬把勺子凑到她嘴边,“我今天去过学校,医科的陈教授讲,国际上有人研制出了针对肺结核的特效抗生素,军队已经开始用了。”
  林弱水脸上浮起苍白的笑,这样的新药,传到国内都要好几年,更何况战争封锁的情况?卓寒山的心中却似乎已经有了打算。吃完刷碗,他把她身上汗湿的衣服换下来,用滚水煮了消毒。
  夜色渐浓,星月明亮。林弱水咳累了,朦胧睡去。卓寒山熄了炉火,悄无声息地关门出去了。
  狂风骤起,黑云汹涌,刹那间遮蔽了整个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民国篇下章完结!


☆、联大往事(三)

  林弱水胳膊上微微一痛,睁开眼,见外面天阴沉沉的。卓寒山蹲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只玻璃针管。已经到了要用强心针来吊命的程度么?她轻轻叹口气,被肺痨折磨近一年,想到即将要见母亲的面,也不怎么伤心。她闭上眼。
  然而病入膏肓的林弱水并没死去。卓寒山每日给她注射针剂,十几天后,病情竟然渐渐好转起来,胸口虽然还是痛,但咳血却止住了。
  她终于忍不住问:“你给我打得什么针?”
  “抗生素。”
  弱水一惊,心中有了预料:“就是陈教授说的那种新药?你从哪里弄来?”
  “黑市上买的。”他不肯透露更多,把针管拆开放进一只饭盒里,下楼烧水消毒。
  好友杨启南和苏文沁来探病,见她精神好转,忍不住露出笑颜:“弱水,有好消息!日本人在广东驻扎的一个兵营,让人一把火给烧了!”
  林弱水精神为之一振:“是谁做得?”
  杨启南摇头:“这件事当真邪门。Who、why、how,我们的正规军一头雾水,鬼子更摸不着头脑。那营里有军火库和野战医院,没听见一枪一炮,半个人都没跑出来!你说怪不怪?”
  林弱水心里咯噔一下。想到这些天卓寒山都没有拿报纸给她看,不知怎么便心神不宁起来。
  “那兵营里……可曾少什么东西?”
  “那谁知道?报纸说因为军火库爆炸,小鬼子全烧成灰,别的东西就更别提了。”
  朋友们走后,林弱水披上衣服,从窗口往外看,卓寒山正在后院收拾蔬菜。她轻手轻脚下楼,翻箱倒柜找东西。许多日子不曾下床,厨房里连炊具都换了。那只笨拙的黑铁锅换成了军用制式,旁边一叠铁饭盒,里面有大把光亮的勺子,墙上还挂着几个军用水壶。洗刷的虽然非常干净,仔细看去,却都是使用过的。市场上偶尔也能见到美军装备,但都是厚实沉重,从未见过这种小而薄的款式。柜子里成箱的罐头、压缩饼干……越翻心越冷。
  最终,在一个锡制方形药箱里,她找到了写满日文的瓶装针剂。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林弱水站立不住,厨房里哐啷啷一阵响,卓寒山抢进厨房,见妻子倒在地上,脸白如纸。他抱起她,掐人中,灌冷水,好半天林弱水才缓过气:“这都是哪里来的?黑市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你去烧了鬼子的兵营?”
  卓寒山微一迟疑,见她泪光中闪烁着惊惧疑惑,立刻摇头否认:“我……我没有。”
  他撒谎的本事比厨艺差远了。想到昆明和广东之间遥
  远的一千五百公里,林弱水浑身颤抖。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卓寒山。”
  他像被点名的新生一般回答。结婚这些年,林弱水突然发觉,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面前这个男人。
  她渐渐痊愈了。那针剂确实难得,为保存药性,卓寒山搞来一台美国产的北极牌冰箱。这重达半吨多的罕见电器,别说乡亲们不认识,林弱水也只在战前的上海百乐门见过一次。它就这样凭空出现在陋居之中,卓寒山依然说是“黑市上买的”。
  林弱水变得沉默了。她不再摘下他的黑框眼镜来玩耍,不再问他习题的做法,也很少再携手看电影、游翠湖。一道无形的裂痕出现在两人之间,拉深,变宽。
  是卓寒山变了吗?不,他什么都没有变。照旧夜夜求欢,仿佛婚姻的隔膜、妻子的疑惧根本不会影响心情。除将她喂得丰润可供享用外,生活对于卓寒山没有别的意义。
  林弱水觉得他越来越远。明明近在眼前的人,却无法触摸,难以捉摸。每次鼓起勇气伸出手,敞开心,他却只知索欢。
  又是一年。她刻苦补习,拿到联大毕业证,简历投中了重庆一所高校。没有留恋,卓寒山立刻收拾行李,将昆明的一切随手抛在脑后,随妻子去了重庆。
  战争胜利的曙光就前方,林弱水却觉得生活走到了尽头。压抑的家庭,痛苦的义务,欺骗和谎言……一日三餐,同床共枕,两个人竟可以一句话不说,形同陌路。往日里的朋友再见,都惊讶于她的变化。
  一个对感情充满梦想的花季少女,几年时光竟然变得黯淡消沉,显出枯木般的神色。曾经的郎才女貌、神仙眷侣,怎会变成如此怨偶?
  八年抗战结束。鲜花和烟火,泪水与欢呼,侵略者被赶出了祖国浸满鲜血的领土。
  林弱水终于接到了父亲确切的死讯。结婚多年,卓寒山日日耕耘,她也没能生育一子半女。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不在了。林弱水伏在沙发上,哭得几次昏过去。卓寒山拎着菜篮推门进来,愣了一愣,问:“怎么了?”
  “……爸……我爸没有了……”
  卓寒山没吭声。他有条不絮地换鞋、放下菜篮、挂上外套,然后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林弱水不可置信的望向丈夫——他脸上没有意外,也没有悲伤。林弱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爆发了。她大哭,怒吼,抓着他的领口责问,但除了摔碎一只瓶子,没有换来任何结果。卓寒山呆若木鸡,始终不明白她为什么伤心,似乎死了一个父亲,还能
  再换个新的一般。他就是这样绝情,完全不懂人世间的爱恨!
  林弱水几乎绝望了。她抱着最后一点善意,心想或许都是因为他从小被寄养,与父母缘浅,才会如此寡淡薄情。她想到公婆一直惦记着儿子,多年来卓寒山从没提过去见面,而他们仍不断寄来支票。
  林弱水偷偷买了一张去上海的火车票。她已经没了父母,但他还有,他们依然可以组成一个和睦的大家庭,不是吗?林弱水拼命想着寒山的优点,他的体贴和温柔,坐上了开往上海的列车。
  然而,这趟旅程打碎了最后的幻想。
  按照卓寒山说的地址和姓名,她得到了到一个冷彻心扉的消息:卓家在二十多年前就没有活人了。一场急性传染病杀死了全家,叫做卓寒山的男子早已入土。
  林弱水在墓园见到了刻着丈夫姓名的墓碑。一张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上,熟悉的清俊脸容。
  她在墓园中坐了一整天。
  他没有变,从来没有。变的是她。
  曾经缺衣少食时,她对这份婚姻很满足。然而等她全身心投入,期望得到精神上的依恋时,他却没有任何回应。倘若没有爱,那么一生也便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可她爱他,也希望他有所回复。然而她饱含信任和热情的爱意,只独自消磨在漫长的时光之中,像石子投入深渊,没有泛起一圈涟漪。 
  林弱水依着冷硬的石碑悲泣。他就是这墓碑下的人,触手可及,却远在天边。这么多年过去,她依然没能把他暖化。
  回到重庆时,天罕有的下了大雪。这里和昆明不同,没有湛蓝的天,也没有温柔的风、清澈的湖。
  林弱水从车站出来,鹅毛大的雪片从阴沉的天空中纷纷扬扬洒下来,每一片都写着噩耗。她没有叫他来接。但同往常一样,卓寒山夹着一把黑色大伞,站在出口等她。
  行人匆匆。林弱水远远看着丈夫。黑色的长风衣,灰色羊绒围巾,冰雕一般英俊的脸,不食人间烟火。雪花落在眉梢,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甚至连他的呼吸都没有白色水雾。
  林弱水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刻骨伤心。她慢慢走了过去,闭上眼,让雪落在脸上。
  “我已经……不想知道你是什么了……求你放过我吧……”
  怨憎会苦,求不得苦。她深陷于这可怕的感情漩涡之中,无法自救,只有他能让她解脱。
  卓寒山没怎么挽留。令人意外的,他竟然轻易就放手了。
  两个人领到离婚证,卓寒山做了一桌分手菜。
  如同过往千百次的,他举筷,先把鱼眼
  下的蒜瓣肉剔下来,放在她碗里。
  “多吃一点。”他说。
  一滴泪倏然落入碗中。林弱水无声哽咽。这是她一生之中,最后一次尝到他的菜。她的小铁盒中,再也无人添补奶糖。
  家中的一切几乎都是卓寒山“父母”置办,林弱水只拿了母亲留下的戒指,几件随身穿的衣服便离开了。学校为单身职工提供宿舍,和当年那个凄苦无助的少女不同,二十五岁的林弱水,已可以自力更生。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本以为此生再不会相遇,可不想隔日便在校园中见到“新”同事。卓寒山拿着西南联大土木工程的学位证,很容易就在同一所学校觅到教职。虽然已经离婚,可他似乎无意退出她的人生。
  每次看到他,林弱水的心中有个地方便会隐隐作痛。如果重蹈覆辙,她的痛永远都不会痊愈。林弱水的追求者一直不少。两年后,她再婚了。
  新丈夫是外院的同事,长得不高也不帅,还高度近视,但为人随和开朗,是个好人。林弱水第二年便顺利产下第一个孩子,此后又陆续生下三个儿女。她学会了做饭,清洗缝补,照顾丈夫和孩子,成为一个称职的主妇。他们一起听广播、看报纸,生活既有琐碎烦恼,也有欢声笑语。
  卓寒山没有再婚。他能力出众,很快便从讲师评到教授,如果不是为人孤僻,早就任了院长。许多着名建筑出自他的设计,许多成功的工程师为师从于他感到骄傲。
  他不远不近地站着,望着,等着,渐渐地老了。
  林弱水也老了。□五反、□、反右、□、十年浩劫。因为父亲的国民党资历,她每次都会倒霉。但不知为什么,每次却也有惊无险,从没吃过真正的苦头。
  丈夫是忠诚的,没跟她划清界限。孩子们很孝顺,一家人和睦团结。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幸福家庭。
  林弱水再也没有回到过昆明。只偶尔在梦中,会出现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湛蓝的天,温暖的风,清澈的湖,单车在青石板路上咔哒作响……
  白驹过隙,岁月如梭。大半个世纪后,花季少女变成了满头银发、温和慈祥的老太太。
  一九九一年夏天,七十一岁的林弱水躺在医院中,身边围绕着丈夫儿女、孙辈和学生。四世同堂,桃李天下,她坎坷的一生即将圆满结束。有几个学生注意到,那个等了老师一辈子的卓老先生,并没有出现在病房。
  弥留时刻,林弱水眼前浮现出一片明朗的湖光山色。一个身影远远走来,黑衣长衫,擎着伞……
  她永远的闭上了眼。
  就在此时,突然
  起了一阵异风,病房中人人闭眼。一条黑色巨蛇倏而掠过,含住溢出的光华魂碎,消失在窗外。
  同日,同院,一个名叫江珧的女婴呱呱坠地。
  【民国篇 完】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乐:因果…轮舞曲
  因为杂志合同的缘故,千妖现代篇正文到11月都没法更。这让我非常的暴躁……
  折中后考虑,近期会直接开上古篇,当做新文发出来。
  基调来分,现代篇是欢快到底的HE,不用担心谁会挂掉
  上古篇的前传是BE,不过剧情有现代篇接续,算起来也是圆满吧
  喜欢《云荒只如初见》的词,一笑望穿一千年,几回知君到人间,千载相逢如初见


☆、新文各种广告

  答应好的千妖前传,上古篇《沧海》发文,欢迎大家猛戳
  关键字是:女尊、NP
  千妖百魅被出版商拖了一年,我已经无力了,4月份中旬能出来,暂定三册,两个月出一本
  等实体书出来三个月就能在网络上更新了,非常不好意思,牵扯到出版作者无能为力啊……
  无聊写个短篇,大家可以凑热闹,马上完结了
  《龙的奴仆》
  jjwxc/onebook。php?novelid=1471850
  西幻…女尊…暗黑
  趁着不和谐内容没被锁,赶紧戳收藏吧      
  作者有话要说:千妖前传


☆、第26话 六月的小憩

  第二十六话六月的小憩
  “来,工资单。”图南两指夹着一个信封,笑眯眯地递到江珧手里。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了,江珧双手颤抖,拆开信封瞥了一眼,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加上各种差旅补贴,本月净收入五千三百六十一元,对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而言,这个起点算是很不错了。然而扣掉借表姐苏何的钱和图南垫付的医药费后,江珧现在的净资产是负八千元。缝针是美容小针,住院在VIP套间,在图南‘最贵最好'的方针指导下,医院可不会帮她省钱。三个月试用期没有保险,这笔近五千元的医药费得自己掏腰包。
  总结,入职第一个月,赔了。
  江珧拿着工资单计算着,为难地说:“垫付的钱,我分两次还你行吗?”
  图南笑道:“急什么,还怕你跑了不成?我让白泽去帮你办理医保卡和工伤补助,走完程序,过一两个星期就到手。”
  在他意味深长地注视下,江珧抖了。钱财易赚人情难还,她可不想欠这妖孽太多,最后落到卖身还债的地步。
  “好了,接下来宣布我们栏目组的接下来计划。”图南拍拍手,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我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六月不开工,大家每隔三天来打个卡,其他时间自由活动。”
  江珧一惊:“怎么?一个月不拍,档期怎么填?”
  “庆祝六一儿童节,放系列科普节目,已经跟几个专家联系好了。哎,本来想再跟你一起吃顿饭,可是我实在等不及了……”图南办公桌上的日历,有个日期早早就用荧光笔标注标好了。“一个月见不到,要想我哦!来,嘴一个~”他嘟起嘴唇求亲,被带子扇了一下,不再纠缠,脚步轻快转着车钥匙关门走了。
  办公室里顿时传来几声长叹,大家一脸轻松,吴佳浑身瘫软在转椅里,大呼道:“魔王终于走了!今年总算熬过去啦!”
  江珧疑惑地看着众人:“他要请假你们都不意外,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梁厚隐晦地道:“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又是六月,他会在这个特殊时期变成大鹏鸟?”
  “哪里有大鹏那么帅,海产品变身依然是海产品,从团状变成片状而已……”吴佳捂嘴嗤嗤笑:“肉山魔王保持飞行姿态的时间很短,大约就在六七月之间,是惯例的捕食季节。这饭桶一年只能吃饱一次,要不然那么急切乘着六月息飞回老家。”
  吴佳初生牛犊不怕虎,梁厚叹气:“刚走没多久,小心
  被他听见。”
  小海妖得意洋洋:“不怕,等他吃饱回来,安全期有好几个月呢。带子,我们今天晚上要通宵庆祝,你来不来?”
  江珧心里算着欠债数额,想到接下来的两个月都要勒紧腰带生活,只能摇头拒绝聚餐:“谢谢,我伤口没好,还不能喝酒熬夜。”
  脑门上打了个‘贫’字,江珧垂头丧气地回家了。进门闻到晚饭的香味,才感到一丝安慰,心道幸好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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