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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天龙不败-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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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筋经》为外修之书,留于少林,流传至今。
书名中的“易”字,是变通、改换、脱换之意,而“筋”指筋骨、筋膜,“经”则带有指南、法典之意。
《易筋经》就是一本记录了通过修炼丹田真气打通全身经络、改变筋骨之内功方法的奇书。
北宋景德年间道原所撰的讲述佛教禅宗传法谱系的《景德传灯录》中的《达摩传》有一段达摩与诸弟子的对答,达摩对诸弟子的答语,评价为“得吾皮”、“得吾肉”或“得吾骨”,只有对慧可的评价最高,说是“得吾髓”。
所谓得皮、得肉、得骨、得髓都是一种“譬喻”,并非实指,不过是比喻对其禅法的领悟程度。
这篇文章从达摩说二祖慧可“得吾髓”这句话衍生出达摩把《洗髓经》传给慧可之论,并且强调说并非“漫语”。
至于“易筋”,此序强调“筋”对“连络周身,通行血气”的重要性。
在《易筋经》正文《总论》中,交待“易”是“变化”的意思,“筋”指人身的经络;认为人之身有内有外,“洗髓”能“清其内”,“易筋”是“坚其外”,“洗髓”、“易筋”之后,就可以体证佛道,得享高寿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山重水复(一)祭奠

东方不败手上的这部《易筋经》,主要包括了练习所能达到的效果和具体的练习方法两方面的内容。
按照书中所阐述的方法修习至深处,便可内壮神勇、外壮神力。
“内壮神勇”指的是练习该功法之后,“从骨中生出神力,久久加功,其臂、腕、指、掌,迥异寻常,以意努之,硬如铁石,并其指可贯牛腹,侧其掌可断牛头”,这些都还只是“小用之末技”;“外壮神力”练成之后,“手托城闸,力能举鼎”都是小菜一碟了。
就这样过了六日,东方不败已将一本《易筋经》翻译完毕,还校对了几遍。
确定无误后,东方不败便同乔峰一道修炼起经书上的内容来。
按原来的功法要求,从未习武之人须先练半年左右内功达到内壮后,再练习经中所载搏击术,而且整个练功过程需少林寺的高僧指点传承,有机缘按其修炼者不多。
但东方不败与乔峰本就身负深厚的内力,所以便可直接开练搏击之术。
乔峰本就出身少林,翻开《易筋经》后,自己师父玄苦大师过去的谆谆教诲便一下浮现在眼前,伤感之余,对书中的内容自然是触类旁通,一看即明,还时不时指点东方不败一下,两人相互切磋,共同进步。
《易筋经》包括内功和外功两种锻练方法,各有十二势,即三势韦驮献杵、摘星换斗、三盘落地、出爪亮翅、倒拽九牛尾、九鬼拔马刀、青龙探爪、卧虎扑食、打躬势、工尾势等。
《易筋经》内功采用站式,以一定的姿势,借呼吸诱导,逐步加强筋脉和脏腑的功能。
大多数功法采取静止性用力。呼吸以舒适自然为宜,不可迸气。
易筋经外功注重外壮,《易筋经外经图说》指出:“凡行外壮功夫,须于静处面向东立,静虑凝神,通身不必用力,只须使其气贯两手,若一用力则不能贯两手矣。每行一式,默数四十九字,接行下式,毋相间断。行第一式自觉心思法则俱熟,方行第二式。速者半月,迟者一月,各式俱熟,其力自能贯上头顶。此炼力炼气,运行易筋脉之法也。”
东方不败和乔峰一边练着功,一边带着阿朱赶路,不久便行至晋南三甲镇。
三人在一家小面店中吃面时,忽听得门外两个乞丐交谈。一个道:“徐长老可死得真惨,前胸后背,肋骨尽断,一定又是乔峰那恶贼下的毒手。”
乔峰一惊,心道:“徐长老死了?”和东方不败、阿朱分别对望了一眼。
只听得另一名乞丐道:“后天在卫辉开吊,帮中长老、弟兄们都去祭奠,总得商量个擒拿乔峰的法子才是。”
头一个乞丐说了几句帮中的暗语,乔峰自明白其意,他说乔峰来势厉害,不可随便说话,莫要让他手下人听去了。
乔峰、东方不败与阿朱吃完面后离了三甲镇,到得郊外,东方不败负手而立,沉吟道:“徐长老一死,世上知道带头大哥身份的人则少了一个,可惜,可惜。不过这样一来,他那大恶人的嫌疑倒是被洗脱了。”
乔峰接口道:“无论如何,咱们该去卫辉瞧瞧,说不定能见到关于大恶人的什么端倪。”
阿朱点头道:“是啊,卫辉是定要去的。但去吊祭徐长老的人,大都是乔大哥的旧部,大哥的言语举止之中,可别露出马脚来。”
乔峰点头道:“我理会得。”
三人折而东行,往卫辉而去。
一路上乔峰和东方不败照样修习《易筋经》不辍。
第三天来到卫辉,进得城来,满街满巷都是丐帮子弟。
有的在酒楼中据案大嚼,有的在小巷中宰猪屠狗,更有的随街乞讨,强索硬要。
乔峰心中难受,眼见号称江湖第一大帮的丐帮帮规废弛,无复自己主掌帮务时的森严兴旺气象,如此过不多时,势将为世人所轻。
虽说丐帮与他已无干系,然自己多年心血废于一旦,总觉可惜。
东方不败将一切瞧在眼里,心中百味杂陈:“若是在大明之时,我瞧见解风治下的丐帮是这副德性,必定会高兴得不得了。而现在,我心中为何却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只听几名丐帮弟子说了几句帮中切口,便知徐长老的灵位设于城西一座废园之中。
乔峰、东方不败和阿朱买了些香烛纸钱,随着旁人来到废园,在徐长老灵位前磕头。
但见徐长老的灵牌上涂满了鲜血,那是丐帮的规矩,意思说死者为人所害,本帮帮众须得为他报仇雪恨。
灵堂中人人痛骂乔峰,却不知他便在身旁。
有几个武功较高的七袋弟子悄悄议论,说乔峰既已打断了徐长老前胸肋骨,击碎了五脏,何以又再断他后背肋骨?下手太过毒辣,亦不合情理。
乔峰生怕给人瞧出破绽,当即辞出,与东方不败、阿朱并肩而行,寻思:“杀害徐长老的又是何人?难不成又是那大恶人?”
三人正要回客栈休息,忽然间小巷尽头处人影一闪,是个身形高大的女子。
乔峰与东方不败,认出正是谭婆,对望一眼,低声道:“妙极,她定是为祭奠徐长老而来,我们正要找她。”跟着又一人闪过,也是轻功极佳,却是赵钱孙。
乔峰一怔,随后问东方不败:“这两人鬼鬼祟祟的,有甚古怪?”
东方不败做出一副无奈与不屑的表情,答道:“唉,还不是要继续‘老不正经’呗!”
乔峰听罢心中微微纳罕,他知这两人本是师兄妹,情孽牵缠,至今未解,又问东方不败:“他们二人都已六七十岁年纪,难道还在干什么幽会**之事?”
东方不败笑道:“呵呵,跟过去瞧瞧便知道啰!”
乔峰本来不喜多管闲事,但想赵钱孙知道“带头大哥”是谁,谭公、谭婆夫妇也多半知晓,若能抓到他们一些把柄,便可趁机逼迫他们吐露真相,于是扭头在阿朱耳边道:“你回客店中等着我们。”
阿朱点了点头,乔峰立即携同东方不败向赵钱孙追去。
赵钱孙尽拣隐僻处而行,东边墙角下一躲,西首屋檐下一缩,举止诡秘,出了东门。
乔峰与东方不败远远跟随,始终没给他发现,遥见他奔到浚河之旁,弯身钻入了一艘大木船中。
乔峰、东方不败提气疾行,几个起落,就赶到船旁,轻轻跃上船蓬,耳朵贴到蓬上倾听。
船舱之中,谭婆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师哥,你我都这大把年纪了,年轻时的事情,悔之已晚,再提旧事,更有何用?”
赵钱孙道:“我这一生是毁了。后悔也已来不及啦。我约你出来非为别事,小娟,只求你再唱一唱从前那几首歌儿。”
谭婆道:“唉,你这人真痴得可笑。我当家的来到卫辉又见到你,已十分不快。他为人多疑,你还是少惹我的好。”
赵钱孙道:“怕什么?咱师兄妹光明磊落,说说旧事,有何不可?”
谭婆叹了口气,轻轻地道:“从前那些歌儿,从前那些歌儿……”
赵钱孙听她意动,加意央求,说道:“小娟,今日咱俩相会,不知此后何日再得重逢,只怕我命不久长,你便再要唱歌给我听,我也没福来听了。”
谭婆道:“师哥,你别这么说。你一定要听,我便轻声唱一首。”
赵钱孙喜道:“好,多谢你,小娟,多谢你。”
谭婆曼声唱道:“当年郎从桥上过,妹在桥边洗衣衫……”
只唱得两句,喀喇一声,舱门推开,闯进两个乞丐打扮的人。
乔峰和东方不败易容之后,赵钱孙和谭婆都已认他们不出。
他二人本来大吃一惊,眼见不是谭公,当即放心,喝问:“是谁?丐帮的朋友吗?来此作甚?”
乔峰冷冷侧目而视,东方不败抢先冷笑道:“嘿嘿,我还没问你们两个老不正经的家伙来这里干什么呢,你们反倒先问起我来了。喔,我知道了,你们一个不讲道义,**有夫之妇;一个不守妇道,背夫私会情郎……”她话未说完,谭婆和赵钱孙已同时出手,分从左右攻上。
船舱中空间狭小,本来施展不开手脚,但东方不败和乔峰二人,却大有大斗,小有小打,擒拿手和短打功夫,在不到一丈见方的船舱中使得灵动之极。
东方不败身形微侧,反手便拿住谭婆的手腕,随即绕到她身后,把她的右臂扭到她自己的背上,往下一用力,谭婆顿觉自己的手臂直欲断裂般疼痛,而背上犹如堆上了数千斤重的大石,立即运劲反挺,但背上重压,如山似岳,只压得她脊骨喀喀喀响声不绝,几欲断折,连她脚下船板也要裂开一般咔嚓作响。
她虽出力强挺,说什么也不肯屈服,但一口气没能吸进,双膝一软,噗的跪下,实是身不由主。
与此同时,乔峰右手肘撞出,攻向赵钱孙的左胁,而左手后发先至,一指点到赵钱孙腰间,使他委顿软倒。
赵钱孙和谭婆都是武林大高手,满拟一招间便将敌人拾掇下来,万料不到这两个貌不惊人的乞丐武功竟高得出奇,只一招间,自己反被他们擒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山重水复(二)审问


东方不败按住谭婆,使她不能动弹,乔峰在一边冷冷地道:“你二位且在这里歇歇,卫辉城内废园之中,有不少英雄好汉,正在徐老长灵前拜祭,我去请他们来评评这个道理。”
赵钱孙和谭婆大惊,忙即运气,但赵钱孙穴道受封,连小指头儿也动弹不了,谭婆被力能扛鼎的东方不败按住,哪里翻得了身。
二人年纪已老,早无**之念,在此约会,不过是说说往事,叙叙旧情,原非当真有何越礼之事。
但其时是北宋年间,礼法之防人人看得极重,而江湖上的好汉如犯了色戒,更为众所不齿。
一男一女悄悄在这船中相会,却有谁肯信只不过是唱首曲子、说几句糊涂废话?众人赶来观看,以后如何做人?连谭公脸上也大无光彩了。
谭婆忙道:“二位英雄,我们并没得罪阁下,若能手下容情,我……我必有补报。”
乔峰说道:“补报是不用了。我只问你一句话,请你回答几个字。只须你照实说了,在下立即解开赵钱孙身上的穴道,让我兄弟放开你,然后我们兄弟二人就拍手走路,今日之事,永不向旁人提起。”
谭婆道:“只须老身知晓,自当奉告。”
乔峰问道:“三十年前,雁门关外,乱石谷前,伏击乔峰亲生父母那帮人的首领,许多人叫他‘带头大哥’,此人是谁?”
谭婆踌躇不答,赵钱孙大声叫道:“小娟,说不得,千万说不得。”
乔峰瞪视着他,问道:“你宁可身败名裂,也不说的了?”
赵钱孙道:“老子一死而已。这位带头大哥于我有恩,老子决不能说出他名字。”
乔峰道:“害得小娟身败名裂,你也不管了?”
赵钱孙道:“谭公要是知道了今日之事,我便在他面前自刎,以死相谢,也就是了。”
乔峰向谭婆道:“那‘带头大哥’于你未必有恩,你说了出来,大家平安无事,保全了谭公与你的脸面,更保全了你师哥的性命。”
谭婆听他以赵钱孙的性命相胁,不禁打了个寒战,说道:“好,我跟你说,那人是……”
赵钱孙急叫:“小娟,你千万不能说。我求求你,求求你,这人多半是乔峰的手下,你一说出来,那位带头大哥的性命就危险了。”
乔峰道:“我便是乔峰,你们倘若不说,后患无穷!”
赵钱孙吃了一惊,道:“怪不得这般好功夫。小娟,我这一生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是我唯一向你恳求的事,你说什么也得答允。”
谭婆心想他数十年来对自己眷恋爱护,情义深重,自己负他良多,他心中所求,从来不向自己明言。这次为了掩护恩人,不惜一死,自己决不能坏他义举,便道:“乔帮主,今日之事,行善在你,行恶也在你。我师兄妹俩问心无愧,天日可表。你想要知道的事,恕我不能奉告。真正对不住!”
她这几句话虽说得客气,但言辞决绝,无论如何是不肯吐露的了。
赵钱孙喜道:“小娟,多谢你,多谢你!”
东方不败却冷笑一声道:“嘿嘿,好一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汉子啊!为了你的恩人,你就不顾你的小娟了吗?”
说着用力一拧,“喀拉”一声轻响过后,谭婆被她抓住的那只手腕已然脱臼。
谭婆虽然想要强忍,但钻心的剧痛还是让她大叫一声“嗷呜”,直如狼嚎一般凄厉。
赵钱孙看见谭婆脸上因疼痛而扭曲变形的五官,听到她那令人发毛的嚎叫,一下心如刀割,眼泪夺眶而出,呼喊道:“小娟,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呀!”
虽是痛不欲生,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绝不肯透露出带头大哥的姓名。
见他这般冥顽不灵,东方不败一怒之下,干脆双臂齐出,运气于爪,抓向谭婆四肢上所有的关节,一时间“喀喇喇”、“喀喇喇”的声音响个不停,紧接着就是谭婆那一阵胜过一阵的哀嚎。
这今生至爱被如此折磨的悲惨场面,赵钱孙实在是不忍直视,索性闭上了双眼,任由泪水从眼角不住地滑落。
过不多时,东方不败对赵钱孙不无讥讽地说道:“啧啧,老家伙,够硬气的啊!现在你的小娟手腕、手肘、肩膀、脚踝、膝盖、髋部等处的骨头都移了位了,我下一处扭断她哪里呢?喔,对了,干脆就扭断她的脖子吧,一爪下去她整个人就咽气了,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你的小娟了。呵呵,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交代出那带头大哥到底是谁,那我就,呵呵,咔嚓!”
说完就把一只充满真气的玉手搭在了谭婆的脖颈上,缓缓地道:“一。”
赵钱孙睁开双眼,望着谭婆,深情说道:“小娟,希望下辈子,我们能做夫妻。”
此刻东方不败数到了二。
已经如一滩烂泥般躺在船舱中的谭婆,动了动唯一还能活动的颈关节,上气不接下气地艰难应道:“嗯……师……师哥,咱……咱们……来……生……再……见。”说着就闭目待死。
忽听东方不败微微摇头叹息道:“唉,这是你自找的。”
乔峰之前看到东方不败施用酷刑逼迫赵钱孙和谭婆二人招供,本就有些不忍,但念及要报父母大仇,也就让她姑且一试,现在听她这么说,只当她要痛下杀手,刚想出手阻止,却见她一闪身来到赵钱孙的跟前,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的半个身子提了起来,右手如奔雷、似闪电般地“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口气扇了他一百多个耳光,口中恶狠狠地大骂道:“你这个负心汉,负心汉,不顾小娟死活的负心汉,她嫁了谭公,没嫁你赵钱孙,的确没嫁错!半点没嫁错!哼!”
一时间,船舱中鼻血伴牙齿齐飞,赵钱孙的脸共红枣一色。
这变化来得太快,饶是乔峰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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