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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王双唯与聂闻涛-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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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去,我没事。”凶恶地回头吼了两句,聂闻涛没赶他走,也不去医院,仍旧对著冰冷的墙壁。
  “妈的,找死。”王双唯终於没好气地怒骂了两句,提起脚就往外走。
  走到半路,少年叹了口气,去药店买了点必需药品,又折回那个大大的黑房子……脏得他在里面只呆了一会就有冲动冲回去洗澡的鬼地方。
  但他还是勉强压制了洁癖感,只皱了下眉,还是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那个地方。
  他走到角落,发现那个又怪又倔的小子抱著身体发抖,牙齿磕磕作响,王双唯伸过手,发现手底下的高温……
  而同时,聂闻涛睁开了眼,没有感情的眼睛直直地看进了王双唯的眼底……
  那双平时如野兽一样凶猛的眼睛此时看起来却有点纯净透明般的漂亮感觉,王双唯愣了一下,视线转到他的下巴处,随即粗鲁地骂了一声:“妈的,流干血,看你还跟老子斗……”
  把退烧药粗暴地塞到他口里,再打开水,边灌边狠骂:“敢吐老子就作了你……”
  可能是聂闻涛伤糊涂了,一路都没有反抗,王双唯弄什麽他就作什麽,眼睛都没有狠狠地瞪著他,只是一路追随著他的动作……
  一股脑的喂了退烧药跟内伤药,王双唯也管不了那麽多,随便把创伤药拿了一大坨涂在伤口处,再用纱布缠了几圈,随意地打了个结,这也算疗伤完毕。
  然後退後几步看了看,他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夸奖了自己一句:“干得不错。”
  然後再对上那傻傻看著自己的怪小子的视线,说:“你死不了了。”一脸的志得意满,满脸写著“老子干得不错,救了你,歌功颂德吧。”
  聂闻涛冷哼一声,什麽话都没说,背过墙壁,再次面壁思过去了。
  少年在他背後怒骂:“狼崽子。”
  平时优雅尊贵的王双唯少爷尽完自己认为的人道之後就准备离去,刚踏出污脏的仓库口,这时夜风吹了过来……凉得他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回过头,走到聂闻涛旁边,踢了踢他,说:“滚开点……”
  聂闻涛睁开眼,看著他……
  王双唯躺了下头,打了个哈欠,把头枕到他自己的外套上,蹭了蹭,闭眼就睡。
  聂闻涛身体刹那僵硬得像最坚硬的石头。
  而少年,长睫毛盖住了平时明亮如太阳的眼睛,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良久,聂闻涛缓慢地回过头,冷漠的眼睛盯著墙壁,好久,好久,才半上眼睛。
  半夜,清醒的聂闻涛觉得自己头上有双微凉的手探上了自己的额头,那个少年在喃喃自语:“还好,没发烧,死不了。”
  那倾过身来带著温热的身体差点让聂闻涛险些要动弹,最终,他还是忍耐住,装作……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距离太远,距离太近,要不起的终归要不起。
  少年再度躺下,聂闻涛睁著眼睛在黑暗里看著冰冷的墙壁,用手摸上自己的额头,感受那里的……温度。
  外衣,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枕到了少年的头下。
  他想,他应该得到最好的,而那些,都不是我给得起的。
  
  第十六章
  
  那天阳光升起,聂闻涛悄悄爬起,一个人离去。
  早晨的阳光拉长他的身影,像一跟长长的细线,看似能一折而断却始终不停地往前走……
  只能往前走,往前走,走到那个可能离那个人世界比较近的距离,而这样,在之前,他需要得到更多。
  聂闻涛比以前更不要命,他谁的地盘都敢抢,甚至抢到了L市南区老大的地盘里。
  他在十几人的混战里,用铁棍打断了南区老大的腿,而南区老大躺下之前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还只能称做孩子的人能对著他的尖刀连眼都不眨一下就冲过来……
  他输了,但不心服口服。
  聂闻涛进了看守所,南区老大的手下传了话到号子里叫人只管往死里弄死他。
  半个月後,浑身是伤的聂闻涛蹒跚著走了出来。
  他被放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麽,谁都以为他会死在牢里面。
  他一爬出去,手下的兄弟全都一拥而上,有几个比他高大的人拍著他的肩膀:“你狠,我们跟你混了。”
  看守所的外面,一辆车里,L市两大家族的吴姓少爷跟王姓少爷坐在里面。
  吴起浩微笑,像条刚啃了一条人命的狮子,志得意满:“欠你的,我全部还清,就剩你欠我的了。”
  王双唯把一个黑沈的古木盒子递了过去:“孝敬您的,笑纳。”
  他的笑容真挚诚恳,却有说不出的讥俏味道在里面。
  吴起浩不以为然,一点也不客气地伸手拿过盒子,扬了扬眉:“你想收他为你所用?”
  王双唯透过窗子,看了看那在人群包围里却还是像条孤傲的狼崽子的怪小子,失笑:“不,这种东西我养不起……”
  他回头看著吴起浩,微笑:“不过,看一条幼狼长成猛兽,不是很好玩?”
  
  
  聂闻涛的势力,在打断南区老大的腿後,俨然壮大。
  但是,谁都不知道,冒然挑战南区老大为的不是地盘,而是那个在南区老大名下的仓库。
  也许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胖子,那个总是跟在聂闻涛屁股後面的小子。
  他擦著鼻涕,啃著别人孝敬的大猪腿,边啃边对躺在床板上直直看著天花板聂闻涛问:“就为了个破大地方,值得吗?搞不好你就出不来了。”
  聂闻涛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爬了起来。
  胖子连忙把大猪腿扔了,满手油渍,拉住聂闻涛:“去哪?”
  聂闻涛想打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废得只能在空中轻飘飘地划过一道弧线,然後再回归垂下位置。
  “放手。”他尽管看起来像是垂死之人,但眼里的冷度却还是叫人心悸。
  胖子放了手,喃喃地道:“大聂,你去哪?歇著吧,好了想去哪就去哪。”
  聂闻涛没有说话,挣扎著走了出去。
  胖子跟了出去,外面的兄弟看见他们,也都跟在了身後,慢慢地,人群里人越来越多,到了最後浩浩荡荡地一大群,路人看了以为又是帮派械斗,忙不迭地躲开,退避三尺。
  到了南区,那条街道後头很大的操场边,聂闻涛站在那里不动,後面的人群全都停止步伐,鸦雀无声。
  “这是我的。”聂闻涛静静地说,眼睛穿过操场,看著那转弯处伫立在一个阴影下的黑暗仓库。
  “老大,老大……”後面的人不知谁起哄,叫了一声,然後所有人都齐声叫了起来,气势辉宏。
  那天下午,聂闻涛再度在那人学校的後半山等著他下课,远远的,少年懒懒的步子拖著夕阳走了过来,聂闻涛直直地站在他前面,死死地看著他。
  少年嘴角翘起,“哟,怪小子,还没死啊。”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翻,补充:“看起来离死不远了。”
  少年笑著摇头,而後在他身旁径直走过。
  聂闻涛没有回头,也没有出言相抗,只是握著拳头低著眼站在那里,直到天黑。
  黑暗里,他展手拳头,感觉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入泥土,对著黑夜,他冰冷地说:“这里,不能有你。”
  你在这里,我永远都斗不过你。
  所以,你必须得走,无论用什麽办法,你必须离开。
  
  第十七章
  
  那个人伸了个懒腰,转过身,看著他,嘴角就下意识地翘了起来。
  从回忆中晃过神,聂闻涛把玻璃门拉开,等著他出来……
  王双唯边走出门边牵上他的手,问:“来很久了?”
  聂闻涛摇摇头,王双唯戴著黑色的针织帽,配著苍白的脸,怎麽看都让他觉得……刺眼。
  王双唯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然後趁聂闻涛去公司的时候溜了回去,然後无论用什麽办法都不能让他走出仓库一步。
  王大少爷说了:“想叫爷我从这里出去?行,除非是用棺材抬的。”
  谁都对此无语,只有章女士气得在他的光头上拍了一下。
  拍得还不敢用力,因为旁边有个人紧紧在盯著。
  但此举还是刺激了“为老不尊”的王双唯少爷的自尊心,他挑起眉:“娘,你该回国了,你那红鼻子老公快出墙了。”
  章女士怒瞪他。
  王双唯随即说:“你再不走,我就叫人去勾引他。”
  章女士愤然离去,临去前跺脚:“我怎麽生了这麽个儿子,造孽哦。”
  跟来的人在仓库门口都憋著嘴不敢笑,跟著章女士上了车,又是大笑又是叹气。
  胖子对跟著来的女儿说:“花花,长大了绝不能跟唯叔叔学,会嫁不出去的。”
  花花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不学他,妈妈说他是大聂叔叔养的米虫,还不听大聂叔叔的话,妈妈说那是很可耻的。”
  胖子看著妻子,妻子瞪了他一眼,他叹气,开了车离去,路中叮嘱花花:“这话千万别当著唯叔叔的面说。”
  “我知道,”花花小大人地的白了他一眼:“我才没那麽笨,上次我就说了他句他长得没大聂叔叔帅,他就把我的布娃娃扔到垃圾箱里去了,我後来就从不当著他的面说他坏话。”
  胖子再次瞪著妻子,小缓用力地回瞪过去,还“哼”了一声,嘴里带在嘟囔:“那麽大的人了,真当他是王子了,你看大聂……”
  “闭嘴。”胖子吼了一声。
  小缓住了口,眼却红了。
  胖子叹了口气,“他们之间的事,我们又懂什麽,大聂做什麽都是心甘情愿的,我们旁人有什麽资格置啄的?”
  小缓把头偏过,看著车窗外,抱紧怀里的女儿,不再说什麽。
  花花小声地吱唔:“布娃娃也是唯叔叔送的,丢了就丢了,我不会再说他坏话了,爸爸……”她有些担心地看著胖子。
  胖子摸摸她的头,说:“丫头,唯叔叔他们,你……唉……”他叹了气,不再说什麽。
  他们准备送给王双唯的礼物,此时还放在车後座上面。
  那个少爷,怕是以後不喜欢再见到他们了吧?
  那个任性妄为的男人,从来都不喜欢委屈自己。
  小缓曾为大聂介绍过一个女人的事,他怕是知道了吧?
  胖子觉得头脑刺针般地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怎麽样才让妻子知道,那俩人之间,是插不进任何缝隙的。
  
  第十八章
  
  人被赶走,王双唯就倒在床上睡觉,聂闻涛叫他吃饭,他手一挥,把头埋枕头里,不理睬。
  聂闻涛端著盘子走到另一边,推推他。
  王双唯还是不动。
  聂闻涛把盘子放床边,蹲下,用勺子弄好饭,说:“吃几口,然後再睡。”
  枕头里的人不理他,继续一股脑的蒙著脑袋,不管不顾。
  聂闻涛爬上床,把他的头掰出枕头,说:“吃饭。”
  王双唯怒了,瞪了他两眼,就打算继续重回枕头的怀抱。
  可他的头被聂闻涛定住,压根儿不能动。
  “放手。”王双唯眯著眼睛,带点生气。
  棱角分明刚硬的男人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嘴有点固执地抿著,一手伸出拿过盘子。
  “老子不想吃。”三十多岁的,年纪已经很大也足够大了的男人,撇著嘴,厌恶地看了看盘子里的汤汤水水,这些个鬼东西他忍著在医院里吃了个把月,现在还叫他吃,除非他脑子还有毛病。
  吃饭永远是仓库里某个人最大的难题,这些年下来,聂闻涛也得心应手,不再说什麽,把饭放进自己口里,低头……吻上那人的唇。
  那人随即眉开眼笑,嘴张口,尽管不满意他把饭哺到他口里,但在他抽口之前狠狠地咬了聂闻涛嘴一口的事情让他非常情愿地把饭吞进了肚子。
  在第二口饭要送进口里时,王双唯眼睛亮晶晶如日正当午的太阳,他笑看著聂闻涛的头低下,低语:“这次别叫老子这麽轻易放过你……”
  於是,这场口舌相侵起码有五分锺之久,在聂闻涛强烈的仰头之後才得以结束,而那个人却还舔著嘴,不满足地看著他,有点气息不稳地评价:“没用的东西……”
  聂闻涛转过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吐气,这才把饭送到自己口里。
  旁边的王双唯笑容可掬地看著他,脸上透著股孩子气般的淘气……
  他脸上写著“e on,baby!”,就差没有张口说:快点,老子等不及了。
  聂闻涛眼一凝,没有迟疑地再度低头,这口饭一下,王双唯的手都已经移到他裤裆了。
  聂闻涛紧紧抓住他的手,在他的脑袋旁边重重的呼吸。
  王双唯也喘著气,蹭著他的脸,嗯!著说:“再来,好不好。”
  聂闻涛觉得不好,尽管他觉得他全身都快要爆发了,也只能回头再放了口饭到口里,继续他的艰难喂食之旅。
  等到一碗饭下肚,聂闻涛的裤子已被王双唯脱下,而王双唯的手,已经爬上了他要抵达的最高领域……
  对於这个结果,聂闻涛是毫不惊讶的,当然,此时他也已经没有力气再惊讶,他咬著牙,尽量控制著自己别冲动……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惊什麽讶。
  王双唯坏笑,用手弹著那里,眼睛带笑看著聂闻涛,嘴里说著:“哟,翘起来了,不听话啊,要怎麽办呢?”
  聂闻涛猛地坐起来,再也不忍不住,往浴室冲去……
  
  第十九章
  
  王双唯有天离家。
  去了威尼斯,只是在临上机前给聂闻涛留了通短信,就潇洒离去。
  其实这事他常对他以前的情人干,跟聂闻涛在一起,反倒很少干,就算离去,也是先前提了醒,像这样的不言不语,算第一次。
  不过,他想,凡事都有第一次的。
  他在威尼斯海边坐了好几天,摸著自己头上长得刺手的头发,嘴角没有了淡笑,脸有点冷漠,仰天对著天空,谁也无从得知他在想什麽。
  他的心思,向来他不说,别人无从知晓。
  聂闻涛知他的脾性,向来对他不过多言语,过多猜测,只有无止境的顺从跟包容。
  他把手机塞行李最底处,其实他也知道,打开也仅能见聂闻涛简单的一句表示知道的话语。
  他向来不噜嗦,也不腻歪,王双唯有时觉得,他遇上他,是最大的幸运,他遇上他,是最大的劫难。
  他其实见过那个小缓给聂闻涛介绍的女人,那个女人很漂亮,行事也很漂亮,连气质都很淡雅,跟聂闻涛那种刚硬冷酷的男人站一起,天造地设的一对。
  王双唯有天看著疲惫地抚著头坐在沙上看文件的聂闻涛,突然想起:“人生不是有太多可能性麽?不给机会,怎麽知道可不可能?”
  於是,他决定了威尼斯的旅程。
  突然离开,不是不想说,而是无法面对那人,告诉他,其实他离开的时间可能会很久,很久……可能久到回不来。
  开不了口,只好突兀离去。
  威尼斯的啤酒很不错,老板送了他一杯,王双唯手刚伸过去,发现自己已经戒酒很多年,牵起嘴角,嘴角却成不了笑容,勉强地勾起,最终只能归复平静……
  王双唯很少哭,跟聂闻涛一起生活,更是从没流过一滴泪。
  那个男人从不给他哭的机会。
  只是这天,风吹过落地窗,窗外传来萨克斯的声音,眼泪就慢慢地流下,流下,流到耳後,被身後的被褥淹埋。
  深深地淹埋,然後是深深地叹息,最终,思念成海,无法掩饰,他只好掏出电话,打电话给很远处很远处的男人,笑著说:“今天怎麽样?”
  “很好。”男人的声音很低沈,很安静。
  “想不想我?”看著窗外的夕阳跟船舶,王双唯尽量让自己自然。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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