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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湘妃剑-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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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面一人瘦骨鳞峋,嘻嘻笑道:“老夫潘佥!”
  两人一齐举步,走到毛臬面前,程驹道:“你就是毛臬么?嗯,有些像……”
  潘佥道:“十八年前我曾经见到你的妹子……”
  他轻描淡写他说出这句话来,却有如一方巨石投入春水里。
  大厅中群豪人人俱都一惊,就连那青袍人“朱子明”木然目光中,都不禁闪过一丝惊骇
的神色。
  毛臬定了定神,方自说道:“家……妹……咳咳,此刻在哪里?”
  他虽然极力控制,但语声仍不禁为之颤抖,是以借着两声干咳,将之掩饰。自然,他所
惊震的并未为了自己的妹妹,而是为了十八年前,他妹妹肚中的孩子。
  蒙面风氅的“人命猎户”,一直端坐未动,此刻竟也长身而起,目射神光。
  只听程驹缓缓道:“海天孤岛!”
  这四字他一字一字地缓缓说将出来,众人又自一惊。
  毛臬急急问道:“那么……她所产下的婴儿……”
  潘佥嘻嘻一笑,道:“自然拜了海天孤燕为师!”
  毛臬心头一震,连退数步,跌坐在椅上,“人命猎户”亦自坐倒,铛地一声,将桌上一
只银筷,撞落在地上。
  一时之间,只见毛臬面上阵青阵白,显见是心中极为惊吓。
  河朔双剑、百步飞花、左手神剑,这些与昔年仇独之死有关之人,心中亦是砰砰乱跳。
仇独之子,若是“海天孤燕”之徒,武功那还了得,那么,十八年前那一段血海深仇,岂非
真的要以血还偿?
  程驹目光扫处,蓦地一步跨到毛臬身前,哈哈笑道:“仇独之子,纵是海天孤燕之徒,
有我两人在此,你还怕些什么?”
  毛臬霍然站起,道:“你……。潘佥亦自哈哈笑道:“我两人此来,便是为了保护你
的。”
  毛臬目光闪动,心中但愿相信,又不敢相信,他不禁在暗中寻思,该怎样探出这两人来
意的真假与武功之深浅。
  这时夜已很深,晚风静静地吹入大厅,吹着这一群有如塑像一般的人们的衣衫,才使得
他们看来有了生命。
  无论是谁,此刻若是走来向这些人看上一眼,都无法相信,这些人掌中曾经或将要掌握
武林中的一半命运。
  因为他们面上,带着的竟是那么浓重的忧郁。
  突然,一阵狂笑,将沉寂的忧郁划成粉碎。
  这一阵狂笑之声,其实遥远在庭院之外,但却已足够使得厅上之人耳鼓为为之一震。
  一个蓝衣剑手,在狂笑声中,急步走入大厅,道:“外面又有客人……”
  “灵蛇”毛臬暂且抛开了心中的思虑,双目一张,沉声道:“谁?如此深夜?”
  蓝衣剑手垂首道:“听他们自报姓名,其中仿佛有‘武当派’的‘青风剑’朱白羽,
‘华山派,的银鹤道长,还有……”就是这两个人名,已足够使大厅恢复生气,而再度骚动
起来。毛臬苦笑一声,截口道:“想不到今夜此间倒热闹得很。”
  他转向那蓝衣剑手道:“他们可曾说出来意?”
  蓝衣剑手嗫嚅着道:“这些人像是都已喝醉了,说明日便是‘西湖英雄之会’,他们今
夜要来看看英雄会的主人,还要来叨扰主人几杯美酒。”
  毛臬双眉微皱,沉吟不语,他此刻困恼已够多了,实在不愿再惹麻烦,但是,他却又怎
能拒绝这些武林中的顶尖剑手。
  第一个思虑还未解决,便被抛开,此刻第二个思虑却已接蹿而来,他开始猜测这些名剑
手的来意。
  那蓝衣剑手立在一旁,等了半晌,嗫嚅着又自说道:“是请他们进来,还是……”
  毛臬浓眉一扬,沉声道:“请!”
  庭园中笑声未了,又已传来一阵歌声!
  “十年磨剑,五陵结客,把平生涕泪都飘尽……”
  歌声音节骼然,还有击剑之声相和,“灵蛇”毛臬摇头叹息一声,向程驹、潘佥歉然一
笑,道:“失陪。”大步出迎。
  方自走到长廊,只见“清风剑”朱白羽长衫早已脱下不知丢到哪里,此刻身上却穿着一
袭蓑衣,截着一顶笠帽,左手扶住“华山银鹤”的肩头,右掌手持长剑,高歌狂笑而来。
  “华山银鹤”亦是蓑衣笠帽,手持长剑,朱白羽每唱一句,他两人掌中的长剑便同时挥
起一两剑相交,龙吟震耳,却压不下他们身后三人的笑声。
  “灵蛇”毛臬不禁又一皱眉,干咳一声,朗声道:“毛某不知各位大驾光临,有失远
迎……”
  “清风剑”朱白羽歌声一顿,狂笑着道:“若得灵蛇一句话,不要远迎……风流……哈
哈,毛大侠,你这里可有解渴的美酒?”
  “华山银鹤”朗声大笑:“解渴的美酒……哈哈,若有这种美酒,我便别无所愿了。”
  “清风剑”朱白羽以手拍肩,又自高歌:“但愿能有解渴之酒千万坛,饮尽天下酒徒尽
欢颜……”
  “灵蛇”毛臬不动声色,含笑揖客,这一句歌声方了,“清风剑”朱白羽已走上大厅,
目光一扫,喃喃道:“一、二、三、四…”
  突地放声笑道:“好极好极,想不到名震天下的‘七剑三鞭’,今日这里竟到了五位,
在下实在高兴得很。”
  “百步飞花”林琦筝哈哈一笑,道:“朱大剑客,你太谦了,我们算得了什么,哪里比
得上您的武当神剑?”
  朱白羽双手连摇,哈哈笑道:“七剑三鞭面前,在下怎敢谈剑!”
  突地大喝一一声:“呔!去!”
  手腕一扬,掌中长剑脱手飞出,夺的一声,钉在大厅的正梁上。
  “华山银鹤”突地故意一整面色,轻轻一拍朱白羽的肩头,道:“朱兄,你不可大谦,
若论天下剑法,长白失之偏激,昆仑失之飞浮,点苍稍嫌花妙,峨嵋太过忠厚,还是武当剑
法,可称擎天之柱,尤其是‘九九八十一手九宫连环剑”剑剑连环,如长江大河之水,滔滔
不绝,又好像……”他似乎思索了一下,方自接口笑道:“又好像李白之诗,苏轼之词,滔
滔而来,不可断绝……哈哈,好诗呀好诗,好剑呀好剑!”
  “清风剑”朱白羽大笑道:“过奖过奖,如此说来,华山剑法,又当如何?”
  “华山银鹤”长剑一抡,剑风嘶嘶!
  满堂烛火,一阵飘摇,“华山银鹤”摇头笑道:“华山剑法么……艰辛、苦涩、枯燥无
味,不过……哈哈,也还不错就是了。”
  他狂笑声中,长剑又自一挥,只听一阵尖锐的剑风自剑尖发出,满厅烛火,突地一齐熄
灭。
  “灵蛇”毛臬浓眉深皱,厉叱道:“掌灯来!”
 标题 
古龙《湘妃剑》
第二十七章
  骤来的黑暗中,这武林枭雄早已运气于掌,暗暗戒备,只要面上稍有异动,他自信掌上
的真力,足可应付一:切!
  黑暗中只听脚步声往来奔腾,自然是那些去取灯火的灵蛇门下。
  接着,十几条壮汉,各各手中拿着不同的灯火,飞奔而来。
  光线骤明。
  就在这光线骤明的刹那间,大厅中却发出一声惊呼!
  那蒙面风氅的“人命猎户”自从“清风剑”等人一一入大厅,便合上双目,表示看不惯
这一群名剑手的狂态。
  灯火一暗,他更落得清静,哪知此刻光线聚亮,他却赫然发现一个身穿蓑衣,低带笠帽
的高大汉子,悄然立在他面前,一手拉了他蒙面的丝巾,他心中大怒,这蓑衣汉子却已惊呼
出声来。
  所有目光,随之望去,只见这蓑衣大汉一声惊呼后,手掌一抬,掀开了笠帽,扯落了蓑
衣…满头乱发,一身黑衣……
  赫然竟是那“乱发头陀”。
  他独目之中,闪闪发光,他面上的刀疤,变作赤红,正如他对面的“人命猎户”面上的
刀疤一样!
  “人命猎户”颤抖着长身而起,他身上的风氅亦自敞开,露出了他颏下的白须,面上的
刀疤。也露出了他枯瘦的身躯,空空的右袖。
  两人对面而立,不但长矮一样,面上的刀疤与神情,亦自完全相同,只除了“人命猎
户”的刀疤恰巧擦目而过,是以保全了左目。
  这景象使人人俱都为之一惊——又是片刻沉寂。
  于是“乱发头陀”开始了颤抖,颤声道:“你……你……”
  忽然,他噗地跪了下去,大喊道:“爹爹,你为什么不愿见我,你为什么不愿见
我……”
  这粗豪而高大的黑衣头陀,此刻以首碰地,竟放声了哭了起来,哭得就像是周岁的婴儿
一样。
  “人命猎户”呆望着面前痛哭的人,颏下的白须,也像是秋风中的枯叶一般颤抖了起
来。
  他目光未曾片刻移动,然后……
  他目中绽出了两滴泪珠。
  “灵蛇”毛臬双眉紧皱,一言不发,他此刻已了解了“华山银鹤”方才那一番言语,不
过是为了引开别人的注意之力。
  然后他一剑灭去灯光,使得这“乱发头陀”能乘乱闪至已不认他为子的父亲面前,乘乱
揭开他的面幕。
  他深知这父子两人的底细,是以,此刻眼看着这一幕动人的景情,不但毫不感动,而且
有些烦恼。
  “人命猎户”面上的泪珠,渐渐流入了他苍白的胡须。
  “乱发头陀”哭声却仍未往,反来覆去他说道:“爹爹,你为什么不见我……”
  “人命猎户”突地大喝一声:“谁是你的爹爹!”
  他狠狠一跺脚,转身而行,“清风剑”朱白羽。“华山银鹤”齐地纵身一跃,挡住了他
的去路。“清风剑”朱白羽含笑道:“父子之情,其深如海,阁下何必绝情太甚调”人命猎
户”厉叱一声:“多管闲事!”
  单掌斜扬,唰地一声,击向朱白羽的胸膛。
  朱白羽仍然面含微笑,身躯一侧,哪知“人命猎户”掌到中途,突然变掌为指,手腕一
扭,疾点朱白羽“肩井”大穴。
  “华山银鹤”含笑道:“老前辈,你这是何苦?”
  他做出劝架的姿态,伸手阻拦,但手掌有意无意间,却抓向“人命猎户”时间的“曲
池”大穴。
  “人命猎户”目光如刃,冷笑一声,拧身错步,变招发招,“乱发头陀”却已飞身扑了
过来,哭喊道:“爹爹,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一把抱住了他爹爹的双腿,再也不肯放开。
  “人命猎户”目光仍是锐利如刃,但身躯却也不再动弹,冷冷道:“就杀了你又怎
样?”
  他忽然仰天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悲激之情,狂笑着道:“今日绝没有姓仇的再来多管
闲事了吧?”
  话声之中,他立掌如刀,唰地一掌,当头向“乱发头陀”击下。
  群豪忍不住俱都发出一声惊呼,只见他枯瘦的手掌,已触着了那一头乱发,却再也无法
击下!
  “灵蛇”毛臬长叹一声,道:“汪兄!往事俱已化为云烟,你不如忘怀了吧!”
  “人命猎户”狂笑又起:“忘怀……哈哈忘怀……”
  他痛哭似的狂笑,听得人人底都不禁升出一阵寒意。
  只听他接着说道:“我为了这不肖的逆子,断送了一生的事业,断送了一条手臂,在大
漠风雪之中,苦苦奋斗二十年,如今竟有人叫我忘怀?”
  刹那之间,二十年的往事,似乎又自他心头升起……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张微带轻蔑与厌倦的面容,那满含对人生嘲弄的眼神……
  还有那冰冷的语声:“人命受之于天,你纵然是他的父亲,也没有权利伤残他的性命,
你断去他一条手臂,我也要断去你一条手臂,你在他面上砍了一刀,我也要在你面上砍上一
刀,这就是给你的教训,世上所有的人,绝无一人能只因自己的喜怒,别无其他原因,便要
随意伤残另一人的身体性命!”
  他右臂似乎又觉微微一凉,当时那一阵刀锋过体的感觉与刺激,直到海枯石烂,他也不
会忘记!
  他记得就在自己痛苦地辗转呻吟在地上时,他儿子却跟着那姓仇的狂奔而去,他呻吟着
发下毒誓,总有一天要报复今日的仇恨!
  “报复……报复……”
  他突然大喝一声:“你若要再认我为父,除非你也去划开那仇独之子的面目,挖去他的
眼睛,割下他的手臂,然后你再来见我。”
  独臂振处,耸肩一跃,振起那宽大的风氅,有如苍鹰般掠出厅去。
  “乱发头陀”狂呼一声:“爹爹!”
  喝声未了,他便已翻身追出,茫茫的夜色,瞬眼间便己将他两人的身形吞没,却不知道
父子两人间的恩怨情仇到何日才能了结?该如何才能了结、更不知这父子两人,与仇独父子
两人之间的仇怨,直到何日何时才能了断?
  “华山银鹤”目光垂落,缓缓道:“姜桂之性,老而弥辣,想不到‘神枪,汪鲁平这般
年纪,却仍是如此暴躁的脾气,其实……唉……”他沉声一叹,目光四扫,接道:“在座中
的人,与那仇独有仇的,又何止他父子两人而已。”
  毛臬面沉如水,缓缓颔首,程驹、潘佥对望一眼。
  那“闪电神刀”朱子明的面上,却露出了一种奇诡的冷笑。
  毛文琪策马狂奔,但“缪文”的身形却越来越远,狂奔的怒马,奔跑竟仍不如“缪文”
的身形迅快。
  “缪文”只听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远,身形一转,突地向左面的一个暗林奔去!穿过树
林,一座精巧的庄院静静地浸浴在夜色里,他微一纵身,急掠入庄,脚尖方自一点地面,便
已沉声喝道:“来人!”
  庭院寂寂,漫无回应,“缪文”耸身掠入庭堂,只见一盏油灯,闪动寂寞的火光,照着
这寂寞的厅堂——厅上一无人迹,却有一张小小的纸笺,被压在铜灯下面,“缪文”取来一
看,只见上面字迹寥寥,写的是:“公子,我们奉大哥之命,不能再侍候公子了。”
  下面的具名,是“快马”程七、“七窍”王平与张一桶。
  “缪文”双眉一皱,蓦地,一阵沉重的足步声缓缓自内堂响起,一声接着一声,缓缓地
走了过来。
  夜色深沉,这足音听来份外觉得可怖,“缪文”沉声道:“谁?”
  门帘一启,一个身形僵木,面带刀痕的汉子,手里举着一根惨白色的蜡烛,僵木地走了
进来——他赫然竟也是还魂!
  惨白色的烛火,照着他惨白色的面目,僵木地向“缪文”微微一笑,谁也猜不透他笑容
中有什么意思。
  “缪文”心头却不禁为之一惊,道:“你回来了?那具尸身呢?”
  “还魂”目光突地变得十分茫然,缓缓摇了摇头。
  “缪文”心中一动,大声道:“你可是从来未曾出去?”
  “还魂”缓缓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厅外黑沉沉的天色,缓缓道:“他们都走了,只有我
在这里。”语声嘶哑,音节僵木,不带任何情感,听来也仿佛自坟墓中发出。
  “缪文”双眉一皱,后退三步,沉重地坐了下来,暗暗自语:“你既没有出去,方才那
一人又是谁呢?”
  他抬起目光,仔细端祥着“还魂”的面容,任何人见到这样的面容,都忍不住会为之暗
暗叹息。
  那是一张完全不似属于生人的面容,面上所有的肌肉,都已僵木得不能有任何变化,再
加上那一道丑恶的刀疤,木然的目光,木然的神色,木然的行动……
  “缪文”暗暗忖道:“若有人要易容成他的模样,那当真是再容易不过,只要身材与他
长得近似就可以了,而他的身材,却又是极为普通的,只是……方才那一个”还魂”,却又
是谁乔装而成的呢?”
  他不断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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