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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下第一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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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子斋还没出声,夏龙已是狂呼:“你撒谎!吾手上虽也沾了不少血腥,却从未做过那种灭绝人寰的恶事!你若是为别的取吾性命,吾无话可说,但要把此等罪名加于吾身,却是万万不行!”他本来青白的脸这时涨得通红,急剧地喘着气,显得甚是激动。 
  他又道:“吾从前的确杀过无辜之人,但从未曾对妇孺老幼下过手,更不消说食取脑髓这等冷酷无情之事。吾知道你们认定了吾是恶人,便说甚么你们也不会信,此事吾问心无愧!”他慢慢平静下来,面色从容,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 
  风子斋瞧了他半晌,放开了他,对张时飞道:“你说他如此这般,可有证据?”张时飞从风子斋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也不知他怎么想的,便斟酌着该如何说才好,只听一声冷哼:“快说!” 
  他吓了一跳,赶紧道:“此事有河北赛孟尝王有德王老英雄可以作证,王老英雄亲眼见他食用脑浆,大口大口的吃,简直令人作呕,旁边还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孩儿。王老英雄撞见这一幕时便差点晕了过去,若不是他见机得快,只怕也要遭了这恶贼的毒手。” 
  风子斋听完,盯着夏龙,等着他的辩解。夏龙哂然一笑,道:“吾当年瞧那王有德的儿子不顺眼,打瘸了他一条腿,王有德嚷着要报仇很久了,却总寻不到人。他便编了这样的谎言,不想你们这群所谓的正义之士二话不说,就对吾紧追不舍,不问青红皂白!哼哼!当真可笑!” 
  张时飞怒声道:“王老英雄堂堂一派耆宿,岂会诬陷于你。你这恶贼分明在狡辩!”风子斋脸皮稍稍松了些,出声道:“那王有德我也知道,哼!虚伪透顶!他的话不信也罢!你还有话说吗?” 
  张时飞急道:“江湖上人人都这么说,难道还有假吗?前辈莫要受这贼子蒙蔽,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他虽是不急于击杀夏龙,但最后还是要完成掌门交给的任务的,若是风子斋说一声放人,他辈分甚高,话一出口,他们便不能再出手了。饶是张时飞素来冷静,这时也着急起来。 
  风子斋眉毛一扬,冷声道:“人云亦云,如何能信!你休要多言,若再没有别的证据,这人我是护定了!”夏龙一阵狂喜,他自忖今日必死无疑,却不想柳暗花明,另有生机。 
  张时飞仔细想想,却是哑口无言,找不到丝毫有说服力的事例出来。风子斋瞧他的模样已知是无话可说,便笑道:“想不到就不要想了,这事我自会跟你师傅说的。哦!我都忘了那牛鼻子早就不当家了。唔。。。。。。你回去就说是我开口说的放人,有意见的话便来找我。” 
  他马上收敛笑容,对夏龙森然道:“今日我救了你,不代表我就信了你,若我查出你话里有丁点不实之处,哼!你便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揪你出来。到时你会后悔今天所说的话!”夏龙自然看出眼前这人神通广大,不然一向嚣张的武当派也不会低声下气,唯唯诺诺了。 
  他连忙点头道:“前辈救命之恩,永世不敢有所忘怀,又岂会有半分欺瞒?吾所说之话,句句实言,如有虚假,天打雷劈,人神共愤!”夏龙确是真心实意说这话的,倒没有撒谎。 
  树上的仕进心道:“我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残忍的人呢,原来都是编的。那人号称赛孟尝,名字倒好听,人却甚是卑鄙啊!看来这世上欺世盗名的人还是有的。” 
  郭铁却半信半疑,想道:“这斯的话不知可信不可信!瞧他的样子不象说谎,莫非真只是传言而已?”正想着,风子斋抬头笑道:“树上的朋友瞧热闹也该够了吧,还是现身吧。我可不想费劲揪你下来。”他这时又恢复了开始嬉皮笑脸的模样。 
  其余众人都吃惊地仰首看去,不意这林中还有人在。郭铁无奈,知道再也藏不住了,只得自树上跃下,巨大的身子穿过稠密的枝叶,哗啦的一声。 
  夏龙认得眼前这黑大汉便是当日对其咬牙切齿,愤恨不已的人,心想不会又有麻烦吧,不由一阵心虚。武当诸人看到郭铁,只觉甚是眼熟,却记不起在那见过。也难怪他们记性不好,在酒楼里郭铁只盯了他们一眼便低头喝酒吃菜,他身形魁梧,但一坐下来便与普通人无异,他们又哪会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食客呢。 
  风子斋微笑着,只觉心中甚是畅快,似乎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等瞧了郭铁下落的身法,不由一怔,道:“少林的回龙身法?哈哈!想不到连少林都来人了,看来今天可真是热闹啊!哈哈哈!”正笑着,突然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大变,怔怔望向郭铁身后。 
  众人睁眼望去,只见一人漆黑长袍,头戴面具,从树上轻飘飘地滑下,不带一丝声响。那面具有几分象城隍庙里的判官,又有点象庙会游街时扮演捉鬼的钟馗,浓黑的眉毛斜扬向天,不怒自威,纠成一团的须虬乱而有力,根根如刺,似乎闪着寒光,随时准备刺穿一切阻碍。 
  众人不由一凛,只觉气息一滞,无形的压力迫人而来。此人正是仕进,他见郭铁已经下去了,便随之飘下。还未站稳,只见众人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心里一颤,不觉慌张起来,但感觉到那面具贴在脸上的温热质感,心中忙安慰自己道:“没人会认出自己的!不用害怕!”如此一想,胆气马上一壮,腰也挺得笔直,透过面具,扫了众人一眼,眼光甚是清澈坚定。 
  张时飞觉得那目光便如有质有形一般,直直穿过自己的眼睛,重重地敲在心里,胸口马上一闷。他赶紧调运内息,一个周天过后,方始好受一些。 
  夏龙和其他四人却没这么好运了,都好象有大铁锤狠狠地砸在胸膛上,脸色一白,人摇摇晃晃的便欲倒下。好在仕进即刻收敛了目光。他好奇地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甚是纳闷,怎么好端端的突然都象生病了似的。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凝神一瞪的威力,这对普通人没有什么伤害,但练武之人对气势甚是敏感,他这么一瞪眼,便等于出招攻击了众人。 
  这一下,也看出了众人修为的深浅。张时飞只是脸色微变,稍有不适而已。四个年轻人都晃动了,但程度也略有不同。李堂木只是动了一下便站稳了,赵堂水和钱堂火都是面容苍白,身子发抖,而孙堂金则是打了个踉跄,显是功力不及三位师兄深厚。夏龙最差,竟象喝醉了酒似的,脸色通红,抖了半晌才停下来。 
  风子斋瞧着这一幕,更是吃惊。他是无聊之下见了夏龙在摇头晃脑的读书,便跟进了树林,想找些事打发打发时间。不意竟听到有人潜伏在树上,他心中大喜,终于有热闹看了。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精彩,但当仕进出现时,风子斋委实是惊诧莫名,他起先只听到一人在林里,这时却有第二人站在面前,他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风子斋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物,马上镇定下来,他已知眼前人武功定然不在自己之下,不觉热血沸腾起来。 
  郭铁背对着仕进,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众人都瞪大了眼盯着自己身后,回头一看,见是仕进,正想问他什么时候下来的,但马上意识不妥,也装做吃惊的样子。 
  仕进甚是机敏,知道郭铁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沉默不语。他感觉很奇怪,戴上了这面具,知道有了一层遮蔽,心中便豪情勃发,只觉天下无不可为之事。 
  众人本以为事情已了,不想又横生枝节,不禁定定地看着仕进,等着瞧他意欲何为。风子斋首先出声了:“阁下来此不会是看风景的吧!若真是的话,可否加我一份!这里其实挺无趣的。哈哈!” 
  仕进不意他竟说出此等话,一怔,旋即道:“风景是不看的,但热闹嘛,偶尔轻松一下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只是顺口就出来了,不过他还是记得把声音变了一下,低沉浑厚,没有少年的那种清脆尖细。 
  风子斋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兄台竟有这般雅兴!哈哈!”他忽地止笑,正经道:“不知兄台可有兴趣指教几招?风某好斗成性,但天下之大,却找不到多少令人欣喜的对手,委实憋闷的慌。今日观兄台身手,不觉手痒难耐,还请赐教!” 
  郭铁一听,暗自为仕进担忧,他并不知风子斋是什么人,但一眼就可以看出他身怀绝技,仕进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训练,经验确是增加不少,但要说应付风子斋这样的高手,却还是嫩了点。 
  张时飞大吃一惊,他知道风子斋的威名,也知晓象他这种高手轻易不会出手,但如今他竟向这黑衣人求战,可知这黑衣人是如何的厉害。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江湖中有仕进这样的高手,不禁暗想:“看来武林中卧虎藏龙,端是不能骄傲自大啊!” 
  他想到门下弟子个个都是眼高过天,轻慢无礼,不由冷汗涔涔,意识到以后须得好生教训教训他们了。四个年轻人下山时本来颇为自信,认为除了师门长辈外,天下大可所向纵横了,不想今日屡遭挫折,雄心早已消减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畏惧。 
  仕进听了一楞,但马上爽朗道:“就在此地吗?好吧!”老实说,现在和郭铁过招已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了,他总希望能找到更好的对手。就象在山谷中一样,每逢练功获得突破,仕进便有很长时间闷闷不乐,直到增加了难度,再次有了挑战他才会开怀。 
  自从戴上这面具,仕进就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瞬间充满了自信,对风子斋的邀战是一口应承,毫无半点迟疑。郭铁楞在一旁,他感觉自己似乎不认识仕进了,眼前仿佛就是一个陌生人。但他又欢喜仕进这番样子,“这样才有男子汉气概嘛!”他裂嘴笑了。旁人都莫名其妙,不懂他在笑些什么。 
  风子斋郑重地拱手道:“请!”他平时虽不怎么正经,但真正对敌时却总是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心。仕进觉得身子竟热了起来,好象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便抑制住激动,沉声道:“请!” 
  风子斋先出手,只见他一掌缓缓推出,看似轻飘无力,但仕进却甚是忌惮,斜向后退一步,避过锋芒。还没见有所动作,他的人已出现在风子斋跟前,五指捏拳,横扫过去。 
  风子斋伸臂一格,两人俱是全身一震,都退了一步。看上去是平分秋色,但仕进却清楚自己功力终是逊了对手一筹。因为他主攻,风子斋主守,进攻一方多少占了点便宜。 
  风子斋自然知晓这一点,但他也甚是佩服对手,虽才互过一招,但对手功力之强,也出乎他意料之外。仕进也不气馁,挥拳再攻,使的是一招简简单单的黑虎掏心,但劲道十足,精气内敛,出手方位飘摇不定,已是臻至拳招的完美境界。 
  风子斋眼睛一亮,大喝道:“好!”也不甘示弱,绕步前跨,右掌刁向仕进手腕,两人顿时你来我往的过起招来。仕进身形时而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时而凝重如山,缓慢舒展。风子斋却始终是以不变应万变,只以一路掌法对敌。只见他矫若游龙,动如脱兔,静似处子,确有绝顶高手的风范。 
  旁边众人都看得如痴如醉,不能自已。张时飞在之前便对师侄们道:“你们须得瞧仔细了!便错过半点,只怕你们也会后悔终身!”四人都点头应是。事实上不用张时飞说他们也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由都手心捏汗,凝神屏气,深恐遗漏什么。 
  但武功修为也非是看一眼就能学到的,看了半天,他们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却老是抓不着那东西。 
  张时飞比他们高出不少,领悟的东西确也不少。只见他面带微笑,两手圆抱旋转,沉浸在全新的太极天地中。郭铁日日与仕进过招,武艺本已精进不少,这时再观两大高手比斗,更是获益非浅。 
  夏龙瞧了一会,却没办法看懂多少,只觉得两人的招数都普普通通,毫不出奇,转眼一看,旁人都是一脸的全神贯注,根本没注意到他,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便趁着这机会慢慢退了几步,见还是没人理会他,便加快了脚步,蹑手蹑脚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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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六绝无常       
  仕进刚开始时动作还有点生疏,反应常常慢了半拍,好在他在峭壁上练就的轻功身法极为了得,风子斋虽然攻势如潮,他还是能从容躲避。尽管稍稍落了下风,风子斋要击败他也非易事。 
  渐渐地,仕进招数环转间流畅了起来,动作也变得自然舒展,开始能真正的放开手对敌了。他越打越兴奋,只觉得浑身血液滚烫滚烫的,炙得整个人忘乎所以,真气也曲折起伏,汹涌澎湃,涨得经脉似乎有断裂的感觉,但这却让他产生难以言说的快感。 
  到最后,仕进忍不住纵声长啸,浑忘了什么的戒忍戒躁,也不再理会什么世情冷暖,仿佛自己便是苍天的主宰,所有一切只能低首匍匐在自己脚下,若有抗逆不从者,便施以雷霆一击,使之挫骨扬灰,不留半点渣滓。 
  这一下啸声便如九天龙吟,清越激昂,雄浑厚重,带着一股藐视天下的威严和气势,顿时惊醒了沉迷在新获体会中的诸人。 
  他们定睛望去,只见那黑袍之人长发飞扬,飘飘若仙,那张面具怒目狰狞的损了他几分飘逸,却重重增加了那种君临天下的威势;素黑衣袍便如吹满了气似的,鼓荡震颤,显是真气外溢,充盈其中。 
  四个年轻人见了,竟差点想伏倒拜下,两腿已是猛地颤抖。张时飞竟也产生一种己身异常渺小的感觉,似乎自己只是一粒微尘,那人只须随手一挥,便能将自己扫到九霄云外去。 
  他惊骇不已,心道:“此人是谁?便是师尊他老人家也没有此等威势啊!”郭铁则是惊讶中带着狂喜,他想道:“我就知道兄弟终非池中之物,来日只怕。。。。。。”他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好呵呵的傻笑,黝黑的面容满是欣慰。 
  风子斋也被仕进激起了斗志,大喝一声:“吃我一掌!”身子一旋,借助腰力,左手奋力出掌,掌力未消,右掌闪电击出,呼的一声,竟后发先至,前后劲道叠在一起,便如惊天巨浪,疯狂前涌。 
  还未到半途,竟呼啸作响,尖锐刺耳,那声音便好象冰封大地,突然的烈风横扫,刮着冰块的吱吱响声。 
  郭铁见了这一掌,不禁大惊失色,担心起仕进的安危来。张时飞却暗暗点头,忖道:“师尊说的一点没错,这位前辈虽是以一管长萧名震江湖,但其实掌法更是一绝。观此一招,迅猛疾烈,便是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也不过如此罢!” 
  仕进也不闪避,径直出拳,存心和对手硬碰硬试试。这时他已是热血沸腾,面前便是座山,他也会一拳摧之,何况只是区区一掌。 
  拳掌相触,仕进只觉对方内劲疯涌而至,自己的内息只支持了一会,便不住后缩,瞬间侵入了体内。他嘿的一声,真气一吐,便把对手劲道推了回去。 
  但风子斋此掌已是全力以赴,哪会如此容易让他击溃。一股大力涌来,仕进立时蹬蹬蹬的往后退了十几步才稳住了身形。但风子斋也不好受,他也退了数丈,脸色一阵青白,胸中气息翻滚不已,良久才平伏下来。仕进也是不能动弹,好一会方始缓过气来。 
  风子斋也不再出招,微喘着道:“阁下果然高明!哈哈!许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哈哈哈!”他大笑着,下颌微须也跟着乱抖。 
  仕进虽然不象他那样狂放,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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