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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出墙记_派派小说-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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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没想过私奔。”
  “那你,那你还愿意跟我做,那样的事!”贾尤振像是出奇的愤怒了。
  “我就是想跟你做一回真正的夫妻,仅此而已。”
  一阵沉默之后,贾尤振猛一抬头:“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要不还能怎么办?我又不可能再回的去你贾家了。”
  “你!”
  “我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心里有数的。”靳了了说完,就要挣开他的怀抱:“以后,别再这样了。我不想把这件事惹到你身上,今天,我也该回去了呢。”
  那两只铁臂绷得紧紧的,动也不动。
  “你松松手。”
  贾尤振当然不松。
  “了了,我想你,想的心尖儿都疼。连舅舅都说我瘦了一大圈了,你没瞧出来么?”
  靳了了还是很坚持:“松手吧。”
  “不松。你这一回走了,下次我该到什么时候再见到你。”
  “下次,就不再见了。”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的心!”贾尤振说完,却有些脸红,似乎是想到最开始不该的那个人是自己,于是没了言语。
  靳了了心里乱成一团麻般,可是她早就下定了决心,要是总这么纠缠不清的,事情一定会闹大的。
  她知道自己出墙过,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她很希望,可现在,却不能也不愿再见到他。
  “我要回去了。”她说。
  贾尤振的胳膊有些颤抖:“了了,你,决定忘了我吗?”
  靳了了没说话。
  “呵呵。”贾尤振却忽然发出一声嘲讽似的笑声:“我早该想到的,你是想要惩罚我,让我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是啊,把你送出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该明白的,我没有资格再碰你。
  可你偏偏让我跟你春风一度,至此以后夜不能寐、茶饭不思,让我意识到我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后悔一辈子的过错!了了,你做到了,做到了!不愧是名师出高徒啊!呵呵,呵呵!”
  贾尤振想尽一切办法才能接近许三娘,又求了不知多少次,才求得了这么一次见面的机会。
  可是靳了了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跟那晚的柔情似水相比,简直就是天堂跟地狱之别。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也在他心头被大力剥开,血淋淋的告诉他,他犯下的过错,这辈子都无法挽回了,甚至连她的心,也离他远去了。
  那铁一般的胳膊松开了,靳了了看着贾尤振如死灰一般的眼睛,心里猛一撕扯,想要奔出门去的双脚也再也挪不动了。
  “你别这样。我,并不是想要报复你什么的。我只是,希望留下一些念想罢了。现在,我已经有了念想了,足够我活的好好的了。可如果继续跟你这样纠缠不清,我会,我会变得很贪心,会渴求更多跟你在一起的时光。那样做,只会让我们两个陷入无止尽的痛苦深渊罢了。就这样,算了吧。”
  “了了。我……”贾尤振痛苦的几乎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靳了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右侧脸颊:“状元郎可都是意气风发的呢,你这个样子,可一点儿也不像你打马而过的时候呢。”
  说完,她刚要收回的手被他大力擒住,身子被他抱的密密实实,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里:“如果可以的话,我不要什么状元郎,不要什么高官厚禄,我只要你一个,只要你……一个。”
  靳了了的眼眶毫无预兆的变热了:“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呢。夫君,我该回去了。以后,请你保重了。”
  贾尤振全身像是打摆子似的,颤抖个不停:“再留一会儿,只多留一会儿。”
  “夫君,一会儿跟现在,也没什么区……”
  靳了了未说完的话被含进了贾尤振的嘴里。
  抵抗无能,反抗无力,撕打渐渐变成了轻柔的抚摩,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任何的喘息和说话声都被尽力压的很低。
  半个时辰后,靳了了走出了那间屋子,她脸上泛着红晕,好看的像是天边泛起的晚霞一般。
  许三娘轻轻的走了出来,脸上写着的全是理解:“莲夫人,回去吧。”
  靳了了轻轻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我心里头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有些隐隐不安。”
  “是不是害怕殿下会回来?”
  “好像是,好像又不是。”靳了了眼睛里闪过一抹自己也闹不清的阴影:“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更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归去

  仿佛是印证了靳了了那个不好的念头一般,秋风乍起之时,韩尚身染奇毒、奄奄一息的消息传到了京城。
  王府中一片惊恐,那大着肚子的林淑妃听到消息的当下就晕了过去,差一点就小产了。
  这件事儿惊动极大,连皇上都惊得龙颜大怒,派了数个御医过去,仍然无法解除韩尚身染的奇毒。
  王府中的女人们各怀心思,其中又数林淑妃最是着急。
  她从前虽不受宠爱,可毕竟熬了这么多年,又好容易有了韩尚的孩子,没多久就要临盆在即,要是孩子的爹没了,那她以后可真没法活了。
  梅姬心里也很着急,她过惯了王府里养尊处优的日子,若韩尚真的没了,她虽然不难再嫁,可是那些老男人们,哪里比得上韩尚的一根手指头?
  柳姬对韩尚虽然没什么挂念,可她毕竟不愿意再回到从前那般低头卖笑的日子,因此脸上也没了好颜色。
  只有菊姬和兰姬两人淡淡的,虽然担心韩尚的安慰,于自己的处境,倒并不是很在意。
  靳了了打从听到韩尚病危消息的那一刻起,就把自己关在了院子里,足不出户了。
  她心里非常内疚。
  不管韩尚是不是用了不好的手段将她强要进王府里,可她靳了了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一事,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唯一能做的事,是跟着许三娘一起,每日早起为韩尚烧香拜佛,祈求他平安无事、早日康复,好像这样做,她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又过去几天,传回来的消息更是不妙,那送信之人说为了以防万一,请林淑妃尽快赶去西北,让韩尚看一眼还未出世的最小一个孩子。
  林淑妃纤细的身子晃了几下,又晕了过去。
  当天,她就带着人动身上路了。
  因为她大着肚子,所以特别带了靳了了和兰姬、菊姬三人一起,想在路上有个照应。
  至于梅姬和柳姬,因为林淑妃向来不喜她们张牙舞爪的样子,于是独独留下她们二人在王府。
  非常巨大平稳的马车,铺了不知道几层厚厚的软垫子,一路又都是行的官道,可林淑妃还是受尽了苦头。
  王府的大夫就跟在后头一辆马车里,准备着时刻可以帮林淑妃诊脉。这一路昼夜赶路,居然平安无事。
  秋风起,落叶舞,那西北之地苍茫萧条,看在几个心中忐忑的女子眼里,只觉得满目苍凉。
  这另一座逍遥王府比之京城的那座还要气势恢宏,府里府外满是手握兵器的整装将士。
  内院里飘着一股浓浓的药味,靳了了扶着手臂颤抖的林淑妃,先是拜见了韩尚的正妃和其他几位侧妃,又见到了数个美姬,之后,就慌慌忙忙的进到韩尚的房中。
  韩尚也不知道瘦了多少,整张脸苍白如纸,只有两瓣薄唇呈紫黑色,配上他原本就秀丽妩媚的眉眼,看起来倒有一种奇异恐怖的美感。
  见到老远赶来的林淑妃一行,韩尚对着她们几人费力地说了几句话,就又闭上了眼,呈现半昏迷的状态。
  靳了了一行被安排住下,每日都会一大帮人一起守在韩尚的院子里,祈求他快些康复。
  可是无论是哪里来的名医,都对他中的毒无能为力,御医甚至暗示过,韩尚可能会这样一天天捱下去,直到身体受不住的时候,毒发身亡。
  这毒来自西北蛮夷,因为被韩尚打的怕了,不知道哪个部族的头领,去哪儿找到了这种邪门的毒药,趁一次偷袭的时候,找了个神射手,射中了韩尚的手臂。
  韩尚戎马多年,身上当然免不了大小伤口,于是对这射中手臂的一箭并未在意,找了军医处理了伤口,就照旧带着兵马赶走了偷袭的敌兵。
  可到了第二天,他忽然就浑身无力,躺倒在床上无法起身。军医诊治了多天,也只知道是中毒,不知道中的是何种毒药。
  现在举国上下的名医都被集中在了这里,可还是对此无能为力,只怕是回天乏术了。
  靳了了只是个新进的地位卑微的妾室,来了这些天,基本连韩尚的床边都没怎么去过,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照顾林淑妃。
  忽一日,韩尚房里的贴身男仆却带出话来,说是让靳了了进去,殿下找她说回话。
  吃惊的不止靳了了一人,还有那一大帮子春花秋月的正侧妃跟美姬们。
  靳了了在那男仆的带领下,独自一人走进了韩尚的屋子,站在了韩尚的床边。
  韩尚看起来似乎精神了不少,除了嘴唇仍然是紫黑色的,两只眼睛里倒是闪着异样的神采。
  “坐吧。”韩尚说。
  靳了了依言在韩尚床前的兽头四脚凳子上坐下:“殿下,你今日看起来可好多了。”
  韩尚笑了,桃花眼闪闪发光:“好不好的,我自个儿心里可不是最清楚了么。了了,我认识你,可有一年了呢。”
  靳了了回想了一下,点头道:“是啊,有一年了。”
  “去年这个时候,你正好嫁人呢。看看你呀,好像没怎么变,又好像变了很多。个头倒是窜了一大截,可眼睛,那是那对眼睛,跟我在外头捉到的小鹿一模一样。”
  靳了了不知道韩尚为什么跟她东拉西扯这些,却也只能应道:“小鹿的眼睛是什么样的,我可没见过。”
  “可惜,我不能带你去亲眼见一见了。”
  靳了了心里一惊:“殿下,可别说这样的话。”
  韩尚还是笑,笑的春风般荡漾多情:“就算不说,也是迟早的事了,我自个儿的身子,我最清楚不过了。”
  靳了了喉咙里头一哽,眼眶就热了。
  韩尚说:“可千万别哭,你要是哭出来了,外头的人还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呢,回头,可就不能好好跟你说回话了。”
  靳了了拼命忍住眼泪,点点头。
  “我这一辈子,很少有时候,像这阵子一样,整日里只是躺着,手啊脚啊,都不听使唤,完全使不上劲儿。
  可是这么躺着呀,倒是能想很多事儿。
  我想到我小时候的事儿,少年时候的事儿,还有当年负气出走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哪,都一点一点的涌到我眼跟前来了。”
  靳了了双手攥成了拳头,静静的听着韩尚说话。
  “说起来,我这辈子,要是有什么荣耀的事儿,恐怕也就是帮我那皇帝老子守住了这西北一片地吧。
  可是谁也不知道,我这个人哪,最厌恶的事儿,就是带兵打仗。
  可笑的是,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夸我是良将。
  我虽然不喜欢打仗,可我要是不守这西北,也就换不来那些逍遥快活的日子了。
  不过呀,我逍遥快活了这些年,现在回过头去细想想,心里头真心有我的女子,居然连一个人都找不着。”
  说道这里,韩尚又是笑了一声,面上满是自嘲之色。
  靳了了心里一慌,多少有些发虚,她知道自己也是他口中所说的一人。
  “你别慌,我说这些,可不是在怪你。
  我一向自命不凡,以为万花丛中过,就自诩风流多情,以为可以流传千古,让后人在野史传记里,也能记得我韩尚其人。
  可到现在,我才想明白,这一个情字,哪有那么简单啊。
  不是美人就一定能成就一段佳话,享尽艳福的也不一定会被人口口相传,至多不过是个浪子而已。
  我这一辈子有过那么多女人,可等我死了以后,能一直想念我的,又有几人?
  了了啊,我这阵子,心里总觉得有愧于你,那时候真不该活生生拆散了你跟贾尤振。
  你一定不晓得,我现在有多羡慕你跟他。你虽然人在我这里,可是心里却装着他。
  只可惜,我没那个机会,去寻一个女子,成就一段佳话了。
  呵呵,了了,你恨我吗?”
  靳了了看着韩尚,忽然想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心里那块一直压着的大石头越来越沉重了。
  “我不恨你。但我会怨你一辈子。”
  韩尚又笑了:“哈哈,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我死了以后,至少有一个女子会一直记得我了。哈哈哈哈……”
  因为大笑的关系,韩尚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要将胸腔里的一切都咳出去一样,每一声咳嗽都让人心里颤抖。
  御医赶了进去,喂韩尚喝下一小碗药,咳嗽渐渐平息下去。
  韩尚又对着靳了了微笑了一下:“了了,以后,没有人能挡住你做什么了,你想怎么做,都由着你。”
  说完,他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靳了了晃晃悠悠的走出去,被一众女人围住问东问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看见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不停地流。
  当天晚上,韩尚大吐了几口鲜血,就那么去了。
  整个逍遥王府里哭声震天,靳了了想到韩尚跟她说的那些话,心里被痛苦和悔恨交织淹没,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卑劣的女人。
  韩尚到死也不知道,她靳了了背着他红杏出墙,跟那个韩尚知道的男子有了苟且之事。
  披麻戴孝跪在韩尚的棺木旁为他守灵的时候,靳了了几乎没办法正眼看一眼灵堂之上躺着的、即使没了一丝生气也仍然俊秀无双的韩尚。
  靳了了三天三夜合不上眼,直到晕倒了,才被许三娘抬进房里躺下休息。
  醒来一睁眼,许三娘就端了一碗鸡汤给她喝下,可才喝下第一口,靳了了就吐了个昏天黑地。
  许三娘想请府里的大夫过来瞧瞧,可是刚挪动脚步,却又停下:“莲夫人,你那月信,怕是有快两个月都没到了吧。”
  靳了了倒抽一口凉气,手脚一片冰凉。

  新活法

  两年后,黑风寨的大寨内,一个清脆温婉的声音急促得响起:“文轩,文轩!”
  随着声音的呼喊,只见一个身穿浅绿布衣的苗条女子走出屋子,小步奔跑着四处查看,俏丽无双的脸上现出焦急之色,可是举手投足却一点儿也没失了风度,连转头扭腰的姿势都好看的让人称奇。
  这女子看起来非常年轻,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挽着双髻,不施脂粉,衣着简陋却难掩其皎月之姿。
  一时一个年轻高大的男子带着一脸乐呵呵的笑容也跟了出来:“了了,你不用那么着急,文轩不会有事的。”
  不错,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是靳了了,而这个男子,不用说,就是黑风寨的大当家——黎泉了。
  靳了了秀眉微皱:“我也知道他不会出什么事,我是怕他又惹恼了刘三哥,回头让泉哥哥你又得买好酒好菜的跑去道歉。”
  黎泉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还是笑:“那倒没啥干系的,那是我自个儿喜欢喝酒来着,跟文轩无关,无关的。”
  靳了了叹口气:“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像谁,怎么尽会捉弄人呢?”
  黎泉心里想说,还不是像他那个孩子气的爹来着。
  不过嘴上可不敢在靳了了面前提前那个人,于是只是嘿嘿的笑:“我帮你找,我帮你找。”
  刚要往刘老三的屋子跑去,却听见“啊”一声粗鲁的嚎叫,紧跟着响起刘老三的咆哮声:“又是你这个混小子!你!你!你看老子今天不找你算账!”
  靳了了吓出一身冷汗,拔腿就往嚎叫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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