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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袁世凯评传-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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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仍然是爸爸、娘地叫得很亲热,我们也把段祺瑞叫做姐夫27。”但是段祺瑞服袁世凯,不服袁克定,这对想搞家天下的袁世凯可就是隐患了,必须拿出办法,弭患于无形。当时任总统府秘书的夏寿田即认为,统率办事处的设立,即在于潜削段祺瑞的兵权:
  段祺瑞素性刚愎,有主见,平时对项城不事趋承。担任陆军部长时,关于军官的进退,常以陆军总长的名义颁行,不请示;他所赏识提拔的人,多半是他的学生部属,隐然成为一股势力。而在北洋旧部之中与段的地位不相上下的人,此时都争相追随顺从(袁世凯)。于是项城渐渐觉得段专擅了。28
  袁在军事上的另一举措,就是于1914年10月,在北京设立模范军官团。据夏寿田的说法,这也是袁培植北洋新生代力量的手段。
  组织模范团之动机,系本于蒋方震29之条陈。蒋认为北洋军队暮气太重,想另行编练,作为模范,建议在统率办事处之下,设立模范师筹备处,先练两师,中级军官用留学生,下级(军官)参用军官学校学生及速成军校学生。总之,一变历来重用速成生,屏除留学生的宗旨。(袁)克定与北洋旧军队素来没有深切的关系,尤其对于宿将不能指挥,早有步武小站,建立一种新势力以对抗旧势力的意思。陈光远30、陆锦31等趋附克定门下,我(夏寿田自称)也是参与其中的一个人。在项城本人,一方面认为北洋军队暮气太重,认为应当编练新军,一如淮军继湘军,小站继淮军的故事;另一方面又打算为其子培养新势力,所以借蒋的条陈,马上成立了一个类似军官教导团的模范团。团长项城自己兼任,陈光远为副团长(克定保荐),筹备员有王士珍、袁克定、张敬尧、陈光远。团址在西城旃檀寺,团本部设在北海。兵士由各师下级军官中抽派,以各师中上级军官为该团下级军官;以训练十个师的军官为目的,分五期训练,每半年一期,每期可以产生四个旅的新军军官。第二期袁克定为团长,陆锦为副团长(克定所荐),挑选一批中学以上学生与各师下级军官配合训练。32

送“高帽”的学问四(5)

  说到“暮气”,不能不说这是一种普遍存在于人类社会生活之中的现象。就以治军来说,曾国藩办团练,从湖南带出来的都是一些“扎硬寨,打死仗”的三湘子弟,生龙活虎,故能与太平军一决胜负。但打下“天京”之后,曾即认为,湘军暮气已深,断然予以解散复员。李鸿章所带的淮军,起初也是一支悍厉能战的队伍,在与太平军和捻军的战斗中,也善于打硬仗,继湘军之后成为国家军队的主力。然而不过二十年,就又暮气沉沉,在甲午战争中一败涂地。袁在小站练出的新军,起初也是朝气勃勃,令中外人士刮目相看的;北洋六镇也算得上是国家武装力量中的精华,但辛亥、癸丑,与革命党的军队交锋时,虽然不落下风,但在战斗力和军风纪上已经大打折扣了。北洋军的暮气,最为突出的表现,就是在围剿河南悍匪“白狼”过程中的无能与不得力。
  “白狼”,原名白永成(1873—1914),河南宝丰人。据说他曾在吴禄贞手下当过兵。1912年末,他组织河南鲁山、舞阳、宝丰三县数百农民造反,次年打出了“打富济贫”的口号,队伍很快发展到数千人,活动区域遍及鄂、豫、皖三省交界各县。孙、黄在“二次革命”期间,曾数次派人与之联络共同反袁。1914年初,“白狼”相继攻破固始、商城、光山等县城,横越京汉铁路,进入桐柏山区;3月攻克湖北老河口,队伍扩大到上万人,在老河口军事会议上,“白狼”作出了避实就虚,西进陕西的决策。随后,“白狼”所部由紫荆关西进,连克商南、丹凤、商县、柞北等县,越过秦岭,直逼西安。陕西都督张凤?33屡战屡败,退守西安,一筹莫展。“白狼”则乘胜由子午岭西进,席卷雩县、周至、武功、乾县,一路“势如破竹,无当之者”;旋又回师攻破永寿、彬县,全陕震动。袁世凯将败军之将张凤?调入北京将军府,代之以北洋系的陆建章;以赵倜代其表弟张镇芳主持河南军事,并跟踪追击“白狼”部队;川军、甘军也受命协防,驻守入川入甘的要隘通道;袁还调北洋第七师张敬尧34部在陕豫交界处进行堵截,形成合围态势。但“白狼”仍连克凤翔、千阳、阶州、通渭、陇西、天水、徽县、陇川等地。6月初,“白狼”所部试图入川时,在甘谷受挫于赵倜部,“白狼”受伤;在突围返回河南的转战中,其部队受到尾追堵截的各部夹击,损失惨重。8月初,在河南鲁山与张敬尧部的激战中,“白狼”阵亡,队伍星散。“白狼”之役,北洋以陆军总长段祺瑞坐镇信阳,大兵云集,而这样一支由农民为主体的部队仍能够转战纵横五省,队伍最多时发展到两万多人,把中原地区搅了个天翻地覆,而人数、装备、训练、给养远远优于“白狼”的北洋部队,以狮子搏兔之力,费时一年八个月方将其扑灭,不能不说是暮气已深的表现。这不仅使袁世凯恼怒异常,就是当时在统率办事处参与军事的蔡锷也由此洞悉了北洋的真正实力,日后他挑头发起反帝制战争的决心,就是来源于此的呢。蔡锷的参谋长殷承?35曾道出过蔡氏发难的原委:
  “松坡(即蔡锷,松坡为其字)入京,我实相随。他想要察知袁的虚实,每日必到统率办事处陪袁办公。袁常邀松坡及唐在礼共进午餐,关于剿办白朗的一切计划情报的有关文电,袁尽交松坡审阅。松坡因得以洞悉北洋军的底蕴及其弱点。(蔡)退值后常常谓然而叹说,为了剿平几千乌合之众的白朗,先后调动了所有兵力的三分之二,费时近两年,械齐饷足,奖赏超乎常规,而白朗纵横出入豫、鄂、陕、甘间,如履无人之境,谁说小站兵力足以威令天下?云南一师,足够打败北洋十个师。就军事论,胜算决不属于袁。以是信心十足,毅然回滇首义”云云,他的话颇中实情。36
  这样,袁世凯在“二次革命”后的一系列举措,虽属实行中央集权的必须,但也在自己和盟友一方的阵营中,造成了不满、离心和分裂。
  譬如,解散国民党,罪名虽然勉强,但总算还有所借口。国民党的政治对手进步党原想借机收编,将未参与“二次革命”密谋而又热中于仕途的那部分国民党议员,招降纳叛到自己阵营中来,使自己成为国会第一大党。所以梁启超等人连上条陈,要求对国民党议员采取收罗政策;在因驱逐国民党议员而造成法定人数不足后,梁等又力主召集候补议员,以维持国会。但袁世凯认为进步党也热中于“责任内阁”,现有国会不能成为自己操纵自如的工具,不仅不予采纳,反而以人数不足难于履行职责为借口,解散了国会,代之以“政治会议”、“约法会议”等御用组织。这不仅使进步党大失所望,而且严重损害了进步党暨其所由代表的那个社会阶级的既得利益。进步党的成员大都是前立宪派成员,在中央和地方议会中的人数都不少,国会及地方议会的解散,等于是砸了他们的饭碗。进步党人本来是袁对付革命党人的政治盟友,代表的是“中等阶级”的利益,而中等阶级实际上是袁世凯改良主义的社会政治基础之一。袁氏独裁专制的做法,使得这部分人离心离德,从袁的阵营分化了出去,如梁启超、汤化龙等相继退出政坛,在实际上成了袁世凯的敌人。在后来的“护国战争”中,梁、汤、蔡锷等立宪党人成为反袁的主导力量和领袖,就是明证。但在解散国会上,袁有拿得出手的理由,当时的进步党人也是无可奈何。

送“高帽”的学问四(6)

  又如,袁世凯废督,以“军民分治,军人不能干政”为号召,地方上大大小小的军头尽管不情愿,但说不出反对的理由,事出有名,却也无人敢于反对。各省都督,无论是北洋系还是非北洋系的,不仅其既得利益被剥夺了很大一块,而且在名义上也落到了二把手的地位上,心情是愉快不了的,这也使各地军事当局心生不满和怨恨,一旦师出有名,有人倡议,反叛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再如,设立陆海军统率办事处,原陆军部的权力被削弱,段虽不满,亦没有反对的充足理由。因为“责任内阁制”既已改为“总统制”,原属内阁的权力转移到总统这里,原是题中应有之义。
  最后,建立模范军官团,培养新的军事骨干,对暮气已深的军队更新改造,提高军队素质,在外侮严重,亟需自强之际,是没人能够提出反对的。但北洋和非北洋的军头们仍不免于担心和不满,不满的原因是袁氏此举挟有私心,袁通过这种方式,可以使儿子(即袁克定)名正言顺地进入军界培植势力,为将来的事业打基础。我们看后来的蒋介石办军官训练团,让蒋经国以组建青年军的方式插足军队,师法的就是袁世凯的这个法子呢。担心的原因是,此举不仅对小站、北洋时期的军界老人,而且对于全国各地非北洋系的督军们,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因为新的军事指挥人才,势必在将来的某一天,取他们而代之。但办模范团的理由冠冕堂皇,现有军队暮气重,是不争的事实,军头们尽管不愿,也难以反对。
  凡此种种,对袁氏的阵营(北洋集团及其盟友)产生了一系列的离心分化作用。袁在形式上一切如意,其统治呈现空前强大、一统的面貌,但在内里已陷入离心状态,蕴涵着空前的危机,他的统治基础正在瓦解。在外部,则还有处心积虑要推倒他的日本人和与之不共戴天的革命党人,他貌似强大,其实正处在最为脆弱的时期。袁世凯此时已是终身大总统,而且继承其位置的候选人也由自己推荐,没有不许传子的限制,在这种状态下,他就是实际上的皇帝。而若再向前一步,由不满和积怨所酿成的危机,势必借其称帝爆发出来。可叹袁世凯见不及此,在这一点上,他比起曹操来,可就差得远了。
  袁世凯有曹操的绰号,也具有同样的枭雄素质,在称帝这件事上,他所处的地位优越于曹操。曹操当时仍旧是丞相,上面还有一位名义上的“天子”,而袁世凯此时已经是名至实归的“第一人”了。但操作起来,曹操要便利得多,而袁世凯则有一定的难度。具体而言,曹操没有体制上的麻烦,都是帝制,“禅让”就可以了,而袁世凯则须将“共和”重新变回“帝制”。就算度和自知之明来说,袁世凯就远不如他那位一千多年前的前辈了。
  曹操自建安十三年扫灭袁绍父子,平定三郡乌丸,混一中原后,被朝廷封为丞相,此后又进爵为魏公、魏王;他独揽朝政十二年,朝廷内部的反对派早已被他剪刈净尽。地方上除东吴孙权、西蜀刘备而外,其他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也已基本荡平,他若称帝,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他执意不为。孙权曾上书称臣,劝他代汉称帝,他将孙权的书信示于臣下说:“这小子是想把我放到炉火上烤啊!”大臣们也纷纷劝进,认为天命不可违,他应该顺天应人,早即大位。曹操的回答是:“若是天命在我,我愿作周文王呀。”当然,曹操不是不想当皇帝,而是想等到完成统一中国的大业后再当皇帝,如果不能及身实现这个目标,就由自己的儿子去完成大业,而他则甘愿起周文王的作用,为子孙奠定事业的基础37。所以,做皇帝这种大事是急不得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不能少。曹操独揽朝纲十几年,有条件做,但一直拖着不做,为什么?就是天下没有归于一统,他有所担心,担心一招出错,满盘皆输,所以他能做而不做。
  袁世凯是熟读史书的人,曹操的故事及其他相关故事他应该知道得很清楚。称帝这种大事,必须稳步慢行,时机不成熟绝不能硬做,他心里也应该很清楚。所以,他请自己的头号高参、老谋深算的徐世昌出山,为他主持筹划此事。徐世昌走的是稳妥一路,1914年5月,徐就任政事堂国务卿后,像以参政院取代“政治会议”并代行立法院职能,通过总统选举法修正案以使袁成为终身总统,公布国民会议组织法(1915年3月)等等,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在程序上全依“法制”而行,以确立“合法性”为第一。但这种循序渐进的作业方式所需时间较长,显然并不很对袁的胃口,于是,一派更为积极和急进的“帝制派”走上了前台。
  当时在袁周围主要有三个包围圈:一是朱启钤、梁士诒、杨度、顾鳌、夏寿田等;二是袁克定、段芝贵、袁乃宽、张士钰(在最初期张不在内,而我是在内的)等;三是官邸中袁的妻妾及儿女等。这三重包围圈的组成分子,除官邸内与前两者不大通气外,前两者既各起作用,又密切联系的。两者之中,朱等在最初实为主力,而且背后有徐世昌指挥,有时直接由朱向袁请示。后来朱等逐渐不如以前那样重要,重心转移到袁克定这一群。直到筹备将近结束阶段,朱等除办些事务外,实已不起什么作用。而袁克定的一群中又新加了黄开文。朱等先是日夜集结在一起,初无定处,亦有时在筹安会里,没几时重心就移到公府秘书厅梁士诒处来了。他们这些人多是着重在策划和布置方面。文电多由杨等起草,经朱、梁等点头之后,再由朱和袁克定、段芝贵商量,同意即发出去。重要的文件一定要经袁自己看过。朱、梁、段等人尤其是段(芝贵)个人,与各省军政大员函电很频繁。梁每天起身很早,上午八时前已开始办公,中午在公府包饭,与张仲仁(即张一)形影不离,很晚才回家,办事很紧张。袁克定等主要是围住袁,因为重大事务必须经袁亲自决定。他们通过各方面的关系,尤其和朱、梁等密切联系,了解有关情况,密筹打动袁的办法。到张士钰加入这方面时,他只不过充当袁、段等人的“小跑腿儿”而已。……由于他们围住袁,所以后来相形之下朱、梁的作用就小了,就是袁(世凯)也不复是全部操纵,这时实际决定权基本上掌握在袁克定、段芝贵、袁乃宽之手。38

送“高帽”的学问四(7)

  7月,在组成宪法起草委员会后,关于何种国体适用于中国的讨论,忽然成为舆论关注的中心和焦点,舆论先行,这是帝制发动的第一步。先是,8月3日,总统府宪法顾问古德诺(FrankJGoodnow)39发表了《共和与君主论》,认为中国国情不适用于共和制。14日,即有杨度、孙毓筠、严复、刘师培、李燮和、胡瑛等“六君子”发起成立“筹安会”,杨度并于26日发表题为《君宪救国论》的长文,全面阐述中国应该实行君主立宪制的理由。30日,袁的亲信段芝贵等密电各省长官,要求各地以公民的名义向参政院上书请愿更改国体。9月1日,参政院代行立法院开会,沈云沛、周家彦、马安良、蔡锷等请愿改变国体。9月6日,袁派政事堂左丞杨士琦答复立法院称,改变国体须听之于国民。于是,开始“制造民意”,这是帝制发动的第二步。
  这事的具体做法是,袁先叫梁士诒等领起头来,把所有袁的亲信拉在一起,于1915年9月19日,在北京成立了全国请愿联合会,叫沈云沛40做会长,那彦图、张镇芳做副会长,积极在全国范围内发动他们所联系的社会上有地位的人,请愿变更国体,拥护袁做皇帝。他们发动的对象,上自王公遗老、各省将军、巡按使,下至各种行业的把头,三教九流,行行俱全,多多益善。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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