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帝-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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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一次，虽然是被人背着。”
煜珣有些郁闷的抽抽嘴角，没说话。
“怕泄密的话你可以把我弄晕再让那个人背我过去。不过，我知道的不止这一条密道。”他嘴角轻挑，问道：“你是属耗子的吗？这么喜欢打洞？”
煜珣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去翼王府的地道不是我挖的，是我哥修的。”
“嗯，我也觉得这条比较好，不是，是很有水平。”
煜珣敷衍的一笑，道：“那是自然。十华那条是我中无宁的头一年，因为睡不着觉无聊才挖的。”
“下毒的人第一年没给你半黑禾？”
“没有，从第二年才给，一年一颗。”煜珣突然很感慨，他轻笑一声，幽幽道：“你能等到我去十华救你，真的是我很倒霉，你很好运的结果。”
贝耀飞的心莫名的一抽，他知道这种来自瑶国的古毒：身中无宁，永无宁日。初者夜不能寐，末者食不下咽。半年之内若无半黑禾缓解，人将渐亡，十五年内若无黑禾珠解毒，神仙难救。
“你命很大嘛。”
“呵呵，命大吗？哥哥是不会让我死的。虽然没有黑禾珠和半黑禾，但其他安神的药还是有点作用的。”煜珣见贝耀飞眼中竟然闪现出一抹奇怪的担忧，轻咳一声，又道：“贝神医有何指教？莫不是黑禾珠效力不够，无宁没有解完？我还得派人再去找解药？”
贝耀飞没说话，走到煜珣身边，抚上他的手腕，仔细的看起脉来，好一会儿才说：“不必，毒已解。其他的药也对身体损伤不大，可以放心。只是你中毒过久，解药又吃得又不及时，恐有余毒入骨，我再给你调些药，你定时吃一阵子就可以了。”贝耀飞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知道，煜珣的身体已经被各种乱七八糟的药给毁的不成样子了，而且体内寒气肆意，似乎受过很严重的冻伤。
“呵呵，谢谢，记得别弄太苦，我不喜欢。”
“药丸，不苦。不过，你…就不怕我害你？”
“你若想害，我又怎能防得住？”煜珣一脸认真的说着，上下眼皮一粘，打了个哈欠。他起身不知在柜子里鼓捣了些什么，一个暗门缓缓打开，回身便对贝耀飞道：“从这里走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同意。”
第13章 第十二章 何双何人
“什么条件？”
“你得蒙上眼睛。”
贝耀飞不屑的一笑，点头道：“随你。”他心道：「蒙住眼睛就能让我认不清里面的路吗？开玩笑，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在江湖上白混了吗？！」
煜珣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丝巾缠住了他双眼，又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看不见后，便牵着袖角将他带入密道。
上次进入密道时贝耀飞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对于这里只是轻微的感觉到了一些而已。此刻煜珣虽然蒙上了他的眼睛，但凭借着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单靠耳朵、鼻子和拂面的风，他就大致猜到了密道的情形。密道很大，脚步声听起来有些空旷，没有过多的腐味，风也时急时缓，一股阴凉的潮气从地面往上翻涌着，似乎还连接着水源，应该是有很多条路的迷宫阵。贝耀飞心中暗暗赞叹。走了好一阵，密道似乎突然变小了，两侧伸手可以触到光滑的石壁，约莫是出了皇宫。二人一前一后又走了半晌，煜珣停住脚步，似乎鼓弄了机关，轻微的齿轮转动之声后，煜珣摘下了他眼睛上的丝巾。贝耀飞抬眼一看，竟是上次几人相聚的伊水小筑。
煜珣看看四下无人，懒懒道：“剩下的路你应该认识的，我回去睡觉了。告辞。”
“等等。”贝耀飞一把拉住了他，静静的看着那张满是倦意的脸，沉默着。
“什么事？”
贝耀飞不答，煜珣以为他还在担心何双的事情，便道：“你别太着急。我回去睡一会儿就过来，咱们几个再商量商量就是了。”
贝耀飞点头，却没有放开手，他有些犹豫的看着煜珣缠着纱布的左手，一句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你还从密道过来吗？”煜珣点头，贝耀飞又道：“别回去了，就睡在这边好了，翼王这里房子这么多，多你一个人不算什么。”
煜珣略带苦涩的一笑，“我哥不喜欢，会生气的。而且，今天还有早朝。”他用力抽回了手，道：“不跟你说了，再不回去就连觉都不用睡了。”说着，也不管贝耀飞同不同意，转身关上暗门，径自而去。
“走了……？”贝耀飞愣愣的站在暗门前，回味着刚刚手指碰触过的那个微凉的温度，薄唇微启，喃喃的吐出两个连自己都不明所以的字……
炊筱从朝堂上回来换了一身便服，稍事休息了一下，就来到了伊水小筑等煜珣。但过了很久煜珣也没露面，凌焰修带着贝耀飞和荀水音倒是来了。四个人随便聊了些话，便一起等煜珣。
煜珣从密道走出来时就看见他们正以凌焰修为中心，有说有笑的聊的很是开心，就连总是一脸寒霜的炊筱都面露笑容。煜珣觉得自己似乎来得不是时候，难得的一幅和谐场景似乎被自己打破了。
“怎么才来？”炊筱收起笑容回头看着他。
“嗯，起晚了。”
炊筱不悦的皱起眉，冷冷道：“知道今天老四在朝上说你什么了吗？”
“能猜得到。”
“猜得到还不去上朝！？六日一次的早朝本就不多，你倒好，缺几次了？”
煜珣没说话，眼睛看着岸边随风翻腾的湖水，心里冷得一丝温度都没有。他不是不想去早朝，只是在他想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又一次袭来的高热让他什么都做不了了。怕炊筱会因为自己失约而生气，他这才勉强吃了药，在密道里走走歇歇赶来这里，但炊筱气的却不是这个……
“小珣，你该知道有多少人想让你倒台。以后，必须早朝！”
“知道了。”
“嗯。过来坐吧。”
煜珣面无表情的坐在炊筱旁边，贝耀飞上前一步递给他一粒药，似乎有些生气的说：“吃了。”
煜珣想都没想，接过来就往嘴里扔……
炊筱一把拦住，紧皱双眉，敌视着贝耀飞道：“什么药？”
“退烧药。你没看出你弟弟病了吗？”
“凭什么信你？本王府中又不是没有大夫。”
煜珣将手中的药还给了贝耀飞，勉强扯了一个笑容，道：“谢谢，退烧药的话就不用了。我早上吃过了。”
贝耀飞没接，极为不悦的退回到凌焰修身后，没再说话。
炊筱端起茶，慢慢的品着，煜珣头晕的厉害，一时也没话说。凌焰修尴尬的笑笑，问道：“你们查的怎么样？有消息吗？”
炊筱依旧品茶不语，煜珣见状便摇头道：“御书楼和文殊阁我都查过了，没有关于那个人的记录。”
“没有？怎么会？”
炊筱放下杯子，道：“没有就对了。”
“你什么意思？”凌焰修不解的看着他。
“我问了几个老太监，二十年前，后宫的确有一个来历不甚清楚的女子。我后来问母妃，她说……”
“她怎么说？”
炊筱看着一脸着急的凌焰修，神秘的一笑，道：“凌小姐，我觉得你有必要告诉我那个何双是怎么认识我父皇的。”
凌焰修撇撇嘴角，有些娇嗔的看着他，“不说行吗？”
“你只告诉了我一个名字，我怎么知道我母妃说的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呢？”
“那好吧，我告诉你们就是了。何双是我娘。二十年前江湖中人围攻草荷堂，我师父被人毒害，只有宫里的特等贡品青龙果才能求，所以我娘就进宫了。然后被你父皇抓住做了他的妃子。”
“你确定你娘被抓后成了妃子？”
“嗯，确定。我娘给我们写过一封信，说喜欢皇帝，不想在与江湖有所瓜葛。”
煜珣微微叹口气，想起自己那个好色的爹，心道：「估计是用药换人，父皇想要的女人，哪个能跑？」他半认真半玩笑的问道：“既然你娘愿意，那你们何苦打扰她的幸福，还来找作甚？”
“你？！”凌焰修有些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狠命的瞪着煜珣。煜珣肆无忌惮的邪魅一笑，道：“怎么？这么大人了还想娘？”凌焰修眼睛一转，抄起桌上的茶碗就往煜珣脸上砸去。煜珣歪头躲过，笑道：“凌姑娘好大的脾气，只不过个玩笑而已。”
“从小锦衣玉食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太子殿下能懂什么？！别在这儿瞎嗷嗷！”
“是是，是我不好，凌姑娘莫怪，莫怪。”煜珣碧眸滢滢送波，竟看得凌焰修一阵心悸，她脸一红，偏头，不再理他。
贝耀飞有些恼怒的瞪着煜珣，却没有发作。炊筱及时发话，“小珣，别闹了。不过凌姑娘，小珣的问题也麻烦你回答一下，可好？”
凌焰修顺了顺气，想了想才说：“当时宫里只有一颗青龙果，我师父的毒需要两颗，所以，我们……”她微微低下头，又道：“半年前我们就开始联系我娘了，却发现我娘似乎不在宫里，师父说我娘当时很有可能是被逼的，她怕我娘出事，就让我们先查我娘的下落，至于青龙果的事情也就撂下了。”
“宫里现在也没有青龙果。明年或者后年才能从贺嘉那边运来。那种果子长的极慢，十几年才结一个，宫里只有皇上和小珣能用，到时也可让小珣帮忙想办法。”
煜珣听炊筱如此说，忙笑着点点头，道：“做太子还是有些好处的。”
凌焰修白了他一眼，对炊筱道：“我都说了，你该告诉我你打探的消息了吧？”
炊筱点头道：“我母妃他们说二十年前宫里曾经发生过一次大的骚乱。带头肃清的是当时的大将军魏钐和他儿子魏连峰。他们捉住并处死了制造骚乱的人。而后皇帝论功行赏，同时册封了当时在骚乱中护驾有功的一个宫女。但是，我父皇似乎并不喜欢她，后宫众妃也就对她不理不睬。”
“那她现在呢？”
“没人知道。”
“怎么会？”
“我幼时身体不好，母妃无暇顾及后宫之事。我只是听一个老太监说……”
“什么？”
“似乎是魏氏父子查出这个宫女与叛乱之人有联系，父皇将她关进了天牢，由魏氏父子审理，再后来的事情就没人清楚了。”炊筱略停了一下，又道：“不过这只是个传闻，那个宫女到底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何双，也未可知。具体的还是应该问问当事人。”
煜珣静静的听着炊筱的话，轻呡茶盏，微闭双目，用长长的睫羽掩盖住了眼中不断闪现的惊诧，他知道，炊筱在说谎。
“我们凭什么信你？”贝耀飞昨晚在文殊阁的确看见有关二十年前那场骚乱的记录，但是上面只提到了魏连峰，没有魏钐的事情。
“你们可以选择不信。”
凌焰修犹豫了一下，道：“我信你。”说罢，她转身对荀水音道：“水音，你去准备一下，我去魏府打探。”
“打探？你们想怎么探？”煜珣知道魏府守卫及其森严，非一般人可以闯入，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个就不用你这个病秧子管了，好好休息吧。”凌焰修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便不再理他。
煜珣心里不爽，但仍旧担心，“魏府，我们有人，或许可以帮你们。”
“怎么帮？”
煜珣看了眼炊筱，见他皱眉，也就没答话。
“怎不说了？不是挺能耐的吗？还不是仗着别人。”
“凌姑娘能否等些时间，我们派人去查查。”炊筱说罢，低头想了想，又道：“大忙帮不上，但是魏府结构和守卫部署情况应该能弄来。”他沉吟一下，问道：“不知这样是否帮到姑娘的忙？”
凌焰修点头，“嗯嗯，足够了，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办就好。”
“那我这就去吩咐。”说完，炊筱起身，停了一下又道：“小珣你回去吧，这里没什么事情了。”
煜珣一笑点头，起身告辞。凌焰修看着他有些摇晃的身形，心里不忍，对炊筱道：“王爷不留太子殿下休息吗？”
炊筱不语，煜珣忙笑道：“怎么，凌姑娘舍不得我走？”
凌焰修立时撅起嘴，冷哼一声，对炊筱道：“王爷，我等你消息哈，再见。”说完带着贝耀飞和荀水音转身离开了。
煜珣走到炊筱身边，低声说：“哥，会不会出事？”
“谁？”
“他们。”
“不知，且与你我无关。但是有一件事我知道。”
“什么事情啊？”
“你若再不回去休息，病会加重。”
炊筱依旧慢慢悠悠的品着茶，煜珣知道多说无益，便起身道：“那，我先走了。有事叫人通知我。”炊筱点头，煜珣转身离开。
一条自己走过多次的密道，这一次却特别的长。好不容易回到储宫，煜珣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床上便不醒人事。贺拨蕊请来御医一看，竟是中了毒……
第14章 第十三章 病愈救人
煜珣这一睡，竟睡了三天。贺拨蕊急得团团转，御医说是中了毒，开了很多解毒的药，但问题是这些汤药根本灌不进去。眼看床上的人越烧越热，明显的出气多进气少，贺拨蕊当即顺着密道跑到了翼王府，还没找到翼王却碰见了那个黑衣男子。贝耀飞一问才知煜珣病重，他二话没说，回屋收拾了药箱抓着贺拨蕊赶回了储宫。
贝耀飞号过脉后暗骂自己粗心，煜珣用来改变眼睛颜色的碧墨中有一味药，跟自己给他的柔骨丹反应，柔骨丹劲道极大，骨伤虽见好转，却伤了眼睛，致使高热不退。贝耀飞让贺拨蕊弄来一瓶烈酒，将敷在煜珣手上的柔骨丹洗去，重新涂上新配的伤药，又用银针将生成的毒素拔出，折腾到太阳偏西煜珣的病才见好转。贝耀飞不敢大意，又仔细配了些药给他服下，随后便一直守在床边。
月升中天，煜珣便被饿得有些抽筋的胃给弄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看着坐在眼前的贝耀飞，只当是贺拨蒙，便道：“蒙，去叫蕊儿给我弄点吃的，我饿……”
贝耀飞没接话，走到桌边提笔写了一幅药膳，递给赶过来的贺拨蕊。贺拨蕊拿着方子仔细看了看，道：“要煮多久？”
贝耀飞斟酌了一下，道：“文火，东西都烂了就可以了，你看着点。”
贺拨蕊点头离开，贝耀飞回到床前，看着又昏昏欲睡的煜珣，问道：“没觉得眼睛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煜珣一愣，辨出眼前之人是贝耀飞，奇怪的看了下他，“你怎么来了？蕊儿和蒙呢？”
“去给你弄吃的了。”贝耀飞说着伸手又为他号了下脉，“眼睛不舒服为什么不说？早说的话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煜珣嘴角牵起一丝苦笑，嘀咕道：“说给谁听啊？”
声音虽小，却一字不漏的落进了贝耀飞的耳朵，刺得他半晌无话。一声轻叹，银灰色的眸子中竟溢出了水样的柔软，他坐在床边帮煜珣掖好被角，细心劝道：“最近别用碧墨，对眼睛不好。”
“啊？那我岂不是去不了阁里了？我都好几天没过去了，有些事要交代的。”
“派别人去。”
“别人哪里说得明白？再说我也想姐姐他们了。对了，你对药那么有研究，帮忙想想办法呗。”
“最好别动眼睛，这次要不是贺拨蕊及时找到我，你这双眼睛恐怕就保不住了。”
“这么严重？”煜珣一惊，他最初只觉得头痛，眼睛有些模糊，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贝耀飞看着他略显惊慌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的确有些危言耸听，但这么灵动的一双眼睛怎能出现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