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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吹愁by孤光残照(先虐受后虐攻 强攻美受he)-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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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幼无知的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人,心里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恨。我问她是谁,娘浅笑着要我唤她二娘…… 
            她去的第二天早上,娘过世了,却是死不瞑目。我不知她贴在娘的耳边轻轻说了什么,娘吐了好多血,我哭着用手怎么挡也挡不住。然后,我被她带了回去,过起了人人称羡的美满日子。人前她温柔贤淑,我乖巧伶俐。可是飖哥哥,你知道从那日起,我每日必做的功课是什么吗?」 

            「……」 
            「是笑。虚伪的笑,谄媚的笑。哪怕她用针刺我的手心脚背,哪怕被她全身抹上奇毒,我都要笑得很开心。一次由于我跑到你面前哭泣被她发现,被她用毒藤缠住腿腕,过了七天才拆下来……」 

            令狐飖皱了皱眉,依稀记得的确有那么一天,黎儿在自己面前哭了好久,问她为什么,她却只是摇头不说,而后没多久便重病卧床过了很久才可以下地。原来,是如此!心中突然一疼,「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敢。」阳黎低低叹了口气,悠悠然转头望向令狐飖,轻轻伸出手抚上他冷峻的脸,「飖哥哥,我曾经真的很想很想与你一起远走高飞。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不甘那个女人抢走了爹爹的心,夺去了属于娘的位置!我恨她在娘最绝望的时候送上残忍的一刀。我恨她将对娘的怨恨,上辈的恩怨加诸到少不更事的我身上! 

            我更恨爹爹,竟然听信她的谎话,任我被她百般折磨。所以,我利用母亲给我的美丽容貌,勾引色迷心窍的沈家父子,要他们杀了爹爹,杀了那个无耻的女人。知道吗,我看着她一刀刀被我划花了绝美的容貌,发狂而死的样子,好开心。这样的我错了吗,飖哥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风,浓云遮住了皎洁的月色,隐隐透出些微的光亮。岳秋寒站在不远的小溪旁,清秀的眉微微簇着,仿佛在沉思些什么。 
            「黎儿……」 
            「嘘。」阳黎笑着伸手摀住令狐飖的唇,踮起脚尖亲亲地一吻,轻笑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飖哥哥,这样的黎儿,你还喜欢吗?」 
            「喜欢。」令狐飖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仿佛呵护着易碎的珍宝一般。 
            岳秋寒终于微微地侧过头,优美的唇角拂起若有若无的笑,很苦涩。令狐飖没有看向他,只是痴痴的望着面前淡漠的有些陌生的少女,深邃的眸子里,溢满了心疼。 

            「飖哥哥,我要杀你,你恨我吗?」 
            「你想要的,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令狐飖温柔一笑,将手拥的更紧了些。如若真的要了这条命,也都给你拿去吧。只要,能将那个温柔纯净的黎儿还回来,就好。 

            「唔……」阳黎没有说什么,轻轻阖上眼。「沈家父子一心要做武林盟主,而我只想当个盟主夫人而已,那个位置原本就属于娘的,不是吗?我曾经问过飖哥哥,想称霸武林吗?你摇了头,你只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不想涉足江湖,如果你应允了我该多好?沈力方答应为我休妻将我扶正,可最终把我许配给了那个禽兽不如的沉龙。呵呵,你说,他不该死吗?」 

            「……」 
            「至于你,飖哥哥。」阳黎脱开令狐飖的怀抱退后两步,散乱的发丝被风卷入夜空,水漾的眸子闪烁着狂乱与绝望,喃喃开口,「你始终不肯放弃追查杀死父亲的逍遥楼,你知道么,要拋弃所有的温柔良善,只要杀了你就可以。只要杀了你,我便没有任何牵挂,而你,到死都会爱着那个清纯善良的黎儿。所以,你必须死,知道吗?」 

            「啧,真疯狂。」任垣轻笑着开口,却不想吸引了阳黎的视线,望向溪边。那清矍的身影淡如云烟的站在那里,静静的,深深地望着令狐飖。阳黎噗嗤一笑,朝他缓缓走去,一边开口。「而他,却在最后破坏了我所有的梦。天山剑派的主人,雪衣剑岳秋寒是吗?果然够无情,能够毫不犹豫的杀了木木言。知道自负乖戾的木木言夫妻为何宁愿为了区区三十万两白银,就可以不顾颜面的出手狙杀小辈吗?」 

            岳秋寒微微眯了眼,望着在自己面前站定的阳黎,「因为我求沈力方捉住了苦婆婆,在她身上下了龙虱。知道龙虱吧,深入肺腑吸食血肉,天下无药可解,只有焚烧木蝴蝶的香味能将它驱出体外。所以,他很拚命呢。」阳黎的表情越来越凄厉,笑容也变得诡异起来,「你杀了杜十三也就罢了,却没想到你连自己门下的人都可以这么无情!出乎我的意料。」 

            岳秋寒只是淡淡的挑了眉,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阳黎吃吃笑着,「不反驳吗?我对你了若指掌呢。就连你恬不知耻地勾引飖哥哥的事情,我也知道得清清楚楚!这种无耻之事传入江湖,不知道江湖人作何感想呢。」 

            「你没有这种机会!」任垣冷冷一笑,环胸靠在竹上,眯着眼睛望着一脸笑意的女人,「单我一人就可以让你尸……」 
            「任垣。」岳秋寒终于开了口,轻轻冷冷不喜不怒,清澈的眸子丝毫没有瞧向阳黎,反而凝视着令狐飖,「别人的纷纶,与我何干?我爱谁恨谁,干谁何事?我便是爱了令狐飖,你,他们,天下人,又能耐我何!」 

            令狐飖呼吸一滞,呆呆地望着狂放傲然的岳秋寒,脑中反复盘旋的就是那句,我便是爱了令狐飖,你,他们,天下人,又能耐我何! 
            这就是岳秋寒!毫无掩饰,纯粹骄傲的岳秋寒!心中仿佛什么东西揪住,疼得眼眶也有些发酸。 
            「无耻!」阳黎突然出乎意料地尖叫起来,笑得凄厉而恐怖,「你无耻!!你以为飖哥哥会爱你这个男人吗!不要妄想了!他根本不会喜欢你,你只会让他恶心而已!」 

            「黎儿。」令狐飖望了望岳秋寒的表情,皱了眉走上前几步欲拉住她的手,却不想被她一把甩开,「岳秋寒,雪衣剑!却原来是个有断袖之癖的男人!恶心!恶心!」 

            岳秋寒没有反驳,微微挑了唇,有些同情地看着面前几近疯狂的女子。 
            阳黎哭叫了一会,终于安静下来,回头望了望令狐飖轻轻一笑。秀丽的眸子里溢满歉意与柔情,「飖哥哥,对不起。」 
            令狐飖一震,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阳黎袖中滑出一把短剑,朝岳秋寒撞去—— 
            「岳秋寒!」 
            岳秋寒面色一沉,习惯性地挥掌去挡却不想听到令狐飖一声厉吼,微微一怔,忆起那日令狐飖愤怒的眼神,微微抬头,担心我伤了她?伤了这个即便知道要害你,却依旧深爱的女人? 

            「呃……」有什么尖锐的物体剌入腹中,很冷。十年前,也有这样的感觉,身体的钝痛,溢上口腔的腥甜,漆黑无边的夜色。 
            「飖哥哥是我的,我永不把他给你!」阳黎转了转手中的匕首,感觉到汹涌而出的液体温暖了手掌,冷笑看着面前依旧清冷淡漠的容颜轻轻地开口。「破坏了我的梦,代价就是,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飖。」 

            话音刚落,转手飞快抽出匕首,毫不犹豫的划上自己纤细的颈项,「爱他,绝对不会比我深……」 
            「小寒!」 
            「黎儿!」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结束。令狐飖和任垣飞快的冲向二人,却只来得及将滑落的身躯接住。 
            「小寒!为什么不出手,为什么!」任垣将岳秋寒揽在怀中,点了他止血的穴道却依然无法阻止汹涌而出的猩红,颤声低吼。岳秋寒却只是静静地侧头望着身边抱着少女悲痛欲绝的身影,痴痴的,满是悲伤。 

            风静静地吹过,月光下斑驳的竹影掩去了清冷眸中一划而过的晶莹,只是浅浅留下了水痕。令狐飖,那个女人如此重要么,重要到即使我不还手,你也吝于给我一个关心的眼神?那道就连这样卑微的愿望,也是贪心吗? 

            有什么液体滴落到脸上,淌入嘴角,微微的有些咸。茫然转头,却愕然看见任垣那素来不羁俊逸的容颜挂上了清澈的泪,痛楚的,心痛的,懊悔的,各种情绪在他眼中交错而过,张了张口,却终是无言。 

            还有人为我哭泣吗? 
            张口想笑,却涌上了一口腥甜溢出唇角。轻轻抬了手,被他一把握住按在脸上,暖暖的,带着无尽的心疼与温柔。「垣,对不起,要你这样担心。」 
            「你这个笨蛋!」 
            任垣欲将他抱起,却不想被岳秋寒再次止住,缓缓摇了摇头。 
            「你究竟要执迷不悟到何时!」长叹一声,却唤来岳秋寒抱歉的眼神。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怕是上天的定数。无法挽留,无法强求…… 
            令狐飖跪在阳黎身前无力地望着鲜血不断的涌出,颤抖着手将她揽入怀中。 
            「飖……哥……哥……」 
            「不要说话。」一把握住逐渐冰冷的纤细小手,令狐飖心痛的无以复加,「不要说话……」 
            「不说,就没有机会了。」阳黎涣散的眸子凝望着令狐飖悲痛欲绝的脸,苍白的面孔上划过一丝嫣红,「飖哥……哥,不要忘记黎儿好吗?不要……忘记黎儿……」 

            「不会,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来生……来生,黎儿……一定做一……个温柔的好……女子……,那……那时候……飖哥哥会……会爱……我吗?」 
            「会,一定会。」 
            阳黎咳了一下,骤喘几口,眸子渐渐涣散了,却依旧强行掏出怀中的物品递到岳秋寒手中,「木……木蝴蝶……给……」 
            「黎儿!!!」 
            「我……们约定……来世……生一……堆……娃……」 
            「黎儿!!!」令狐飖一把将怀中逐渐失温的身体牢牢抱住,如同困兽般悲吼出声。月光下,阳黎绝美的容颜上依稀划过一道清冷的水光,渗入鬓角…… 
            她还是爱着令狐飖的吧,这份真挚的爱情却被利益蒙蔽,染上了悲情厚重的色泽,晦暗不堪…… 
            任垣微微叹了口气,垂头望着岳秋寒评级深沉的面色,低低开口,「小寒?」 
            「走。」岳秋寒缓缓开口,撑住了任垣伸出的手踉跄着站起身,最后深深凝望了令狐飖一眼,压着伤口转身朝竹林外走去。 
            听到身后的响动,令狐飖才缓缓的转过头。月光下落寞的背影,悲戚的神情,几乎扼住他的呼吸。 
            想也不想的,倏然起身疾步追上前去一把握住他瘦弱却蕴含力道的手腕,「去哪里?」 
            「……」岳秋寒淡淡的抬起眸子,凝视了他许久才浅然一笑,「疗伤。」 
            声音不大,清淡如风。 
            话音刚落,面前身影就斜斜倒了下来,被令狐飖眼疾手快地接住。「岳秋寒!」 
            任垣冷冷望着令狐飖一举一动,不屑地嗤了一声转身朝竹林外走去。刚没走两步,回过头静望着岳秋寒苍白绝美的面容,好一会才看向令狐飖,一字一顿地开口,「令狐飖,我任垣今日明明白白告诉你,如若有一天,你再次让他受伤,我绝不放过你!」 

            令狐飖没有回头看向任垣狂怒的神情,只是轻轻揽住岳秋寒,将头埋在他的发间,低低地说了什么,风扬起满地竹叶,散落纷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的,是他的伤,他的痛,还是他这份执着无悔的情? 

            第八章 
            醒来的时候,又是一个冷落凄清的清晨。还是那条幽长的林萌石径,还是密密唐竹翠林。突然而至的细雨驱散了淡薄的雾气,渐渐看清不远处仵立的魁伟身影,和他面前的新坟。 

            岳秋寒起身站起,无意牵动腹部伤口,立时眼前一片漆黑。待疼痛暂缓,垂下头去却发觉腹部的伤口已经被很细心的包扎完毕,身上的血衣也被换下,披上了令狐飖墨蓝的袍子,挑眉淡然一笑,忍痛走出亭外。 

            令狐飖发现了他的举动,转过头,原本俊朗的眉眼仿佛憔悴了许多,猩红的眼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楚,轻轻笑了一下,「好些了吗?」 
            「嗯。」 
            令狐飖点了头,继而转过脸不再言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岳秋寒微微阖了眼压住阵阵晕眩,静静伴随在他身后。天空坠落的雨丝带着初冬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肌肤,很冷。 

            无言的,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似水流年,花开花落。总把甜蜜和痛苦揉进梦里,让一个修长俊逸的身影熨干潮湿的心绪。纵使一切只是稍纵即逝的追寻,纵使一切悲戚都看不见泪痕,纵使一切往事都停留在梦中…… 

            暖暖的,被谁握住了手? 
            谁的声音,在耳边焦灼的呼唤。颤动着睁开眼帘,水雾迷蒙。他狷狂的眸子就近在咫尺,带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心疼,身上热的难受却依旧挑起干裂的唇还他一个浅浅的笑。 

            令狐飖一把将他拥入怀里,大力到似乎要将他揉碎一般,「你这个,傻瓜!」 
            「傻吗?」岳秋寒微微一笑,抬手握住垂落在自己面前的润湿的乌发,用力地扯在面前,定定的,温柔的,如同誓言一般掷地有声,「这一生,岳秋寒爱便爱了,不留半分遗憾……纵然死……也为你含一口孟婆汤……」 

            纵然死…… 
            也为你含一口孟婆汤…… 
            是不想遗忘吗? 
            这样的我,要如何才能还清欠你的情?! 
            令狐飖无言的沉默了许久,突然垂下头吻上岳秋寒干裂的唇,与往日的不同,这次的吻,很温柔,温柔得让人心疼。「决不,放你离开!」 
            不悔吧,无论怎样……也不悔。 
            失去意识前,岳秋寒笑着想。 
            ——几个月后—— 
            「做什么!」令狐飖一把拉开死死抱住自己脖子的手,挫败地低吼。「没看见我在忙吗!」 
            「飖……」清越如水的声音。 
            「……」 
            「飖……」似乎带着淡淡笑意。 
            「……」 
            「……」 
            身后突然没了声音,让令狐飖一阵疑惑,倏然放下手中的工具转过头,撞进身后含着笑意的眸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又要做什么?」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下山去采办些年货好吗?」 
            「要去自己去。」 
            岳秋寒没有说什么,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望着令狐飖,眸中却笑意渐浓。 
            令狐飖终是别不过他,长长叹了口气,「好,收拾一下,我们马上下山。」 
            「嗯,顺便,给你换件新袍子。」岳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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