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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五辑)-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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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想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这么回答,如果你硬要问我的话。” 
  “那就实话实说吧。把‘他认为我很……’这类问题放在心上,没完没了地胡思乱想,那可没什么意思。无论别人的评价怎么样,我都只会思考我应该思考的东西,从不更改或放弃。要不——你下山去吧,那样就永远也不用说什么给我听了。”她的脚没有动,所以他补充道,“那么试着说真话吧。一件事如果很重要,那肯定也会很简单。而如果它很简单,那就很容易讲出来。” 
  “我就要死了!”她哭了。 
  “我也是嘛。” 
  “我的胸部长了一个肿瘤。” 
  “到屋里来,我看看。” 
  他没再说一句话,就转过身,移步穿越果园。她的头脑里掠过一丝惊悸。她变得愤慨。她绝望中充满一种非理智的希望。她发出了一阵急促的、令人意外的笑声。她站着盯住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发现自己正跟在他后面奔跑。她问自己:“我这是想干什么?” 
  在果园边缘一条通往山地高处的路上,她赶上了他。 
  “你是医生吗?” 
  “不是。”他回答完,继续往前走。她再次站住,用手拉着自己的下嘴唇,然后再次跑去追他。他对此视而不见。 
  “我脑子肯定不正常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在一条花园小径赶上了他。 
  她自言自语:他一定知道我脑子不正常了,因为他一声不吱。花园里长着傲然的菊花,还有一个池塘。在池塘里她看到了一对金翅雀鱼——不是金鱼——的银色鳞光。那是她所见过的最大的金翅雀鱼。然后落入眼帘的——是屋子。 
  这间屋子简直是花园的一部分——似乎是以繁茂的枝叶为屋顶,以山体的岩壁为屋墙的(这些岩石的块头极大,可不是一般的小石子)屋子不但耸立在山表,而且还深深地嵌入了山体里。它的屋顶和地平线平行。闪着光的、点缀着饰物的屋门(上面还有箭矢射穿后留下的两个孔洞),向他们徐徐打开。但门口并没有人。门关闭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息,也没有关门锁或上插销的滴答、丁当声。它将他们和外面的一切完全隔绝。 
  她背靠着门站住,看着他穿过房间的中央通道——那好像是正中央的走廊,或者至少是它的一部分。穿过走廊,是一个闪着玻璃光泽的五角形天井,它的顶部向上敞开,让屋里的一切暴露在天空之下。那儿还长着一棵盆栽树——一棵柏树,要不就是杜松一盘根错节,就像或曲卷或平直、如同雕塑一般的日本盆景。 
  “你不想过来吗?”他说着,打开了天井后部的一扇门。 
  “这个盆景的高度不足15英尺。”她评价道。 
  “眼力还行。” 
  她缓步走过来,注视着盆景。 
  “你照看这个小家伙有多长时间了?” 
  接下来他回答时用的语气,说明他对她的这种问法非常满意。你要是问盆景的主人“你培植这棵盆景有多少年了”,那将是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因为盆景可能是他自己的杰作,也可能是他从别人那里弄来的现成作品。你要是这样提问,那就等于在逼他声明“这是诞生在我手里的艺术品”或“这是他人智慧的结晶”,这未免太不懂礼貌了。所以,“你照看这个小家伙有多长时间了”这一问法,是得体的,是能够被人接受的。 
  他回答道:“它陪了我有半辈子了。” 
  她打量着这棵树。有时,在一些惨淡经营的苗圃,你会看到部分树苗被盆栽在锈蚀的罐子里,既没有被丢弃,也没有被遗忘,但经营者却一直不把它们出售,因为它们被修剪、塑造得奇形怪状,或者到处是衰枝败叶,或者整个树干或树干的某个部分生长得太慢。 
  这棵盆景的年龄,不止这个男人的一半岁数那么大,甚至要远远超过他现在的岁数。注视着眼前的盆景,脑海里陡然掠过的恐怖幻象让她不寒而栗:一场大火,一窝松鼠,潜伏在地下的毛毛虫,更或是白蚁,可能会吞噬掉这棵美丽的树——有时,真理,正义,或尊严,全部是废品收购站里无用的垃圾。 
  她看看树。她看看他。 
  “敢跟我来吗?” 
  “是的。”她说着,跟他走进了实验室。 
  “坐在那里,要放松。”他对她说,“这可能要费点时间。” 
  “那里”指的是一张置于书架边侧的皮椅。书架上的书涉及多个领域——医药、工程学、核物理、化学、生物学、精神病学、网球、健身操、国际象棋、中国围棋、高尔夫球,还有戏剧、小说创作、现代英语研究、美国语言研究以及相关的补充读物。还有《乌兹沃克韵律词典》,还有其他种类的词典与百科全书,还有人物自传;这两类书分别占据了一排书架。 
  “你简直就是拥有一个图书馆啊。” 
  他的回答非常简短——显然他现在不想谈这个话题,因为他很忙。 
  他只是说:“是的,我有那么一个图书馆——兴许什么时候你有空了就可以看看。”这句话好像没那么简单。她仔细琢磨着他的意思。 
  隐藏在这句话背后的,她猜想,是:她身旁书架上的这些书,只是他目前手头要用到的——而他真正的图书馆还在另一个地方呢。她心怀敬畏地看着他。 
  她注视着他。她喜欢他的每一个动作——那是敏捷精确、果断决然的动作。显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她认得他使用的一些仪器——一个玻璃蒸馏器,一排滴定管,一台离心机。还有两台电冰箱——其中,放在门旁的那一台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冰箱,因为她可以看到它显示的温度值达到了70华氏度。但她突然想,一台现代化的冰箱就是应该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温度嘛,必要时甚至可以变成“电暖箱”。她不认识的设备,只是屋里的一些“家具”。 
  嗯,这个人值得她的关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书架沉思。 
  他终于在操作台上完成了各道程序。他拧动了某些旋钮,然后拿起一只高脚凳,向她走过来。他坐在椅子上,把脚后跟放在十字形脚蹬上,并将自己那长长的褐色双手放在膝盖上。 
  “害怕了,是吗?”他问。 
  “我想我是害怕了。” 
  “你可以选择马上离开这里。” 
  “离开或留下,两者选其一,”她开始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勇敢,但不知为什么,这种勇气很快就变得若隐若现了,“留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好样的。”他颇有点乐观地说,“我记得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们家所住的公寓发生过一场可怕的火灾。那时,大火疯狂地蔓延。人们混乱地奔逃,我那个当时只有10岁大的弟弟,最后猛然发现自己站在公寓外面的大街上,手里拿着一只闹钟。那只闹钟用了许多年,已经坏了——但在那样的情况下,在家里的所有物品之中,他情急之下抓住的竟是这么一个没有用的东西。他自己也永远说不清是为什么。” 
  “那你能说清是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会抓住那个闹钟——但我认为自己可以解释清楚他为什么会做一些极不理智的事情。你想想,恐慌其实是人的一种特殊精神状态。不论是害怕、逃跑,还是咆哮、自卫,都是对极端危险的本能反应。这是求生欲望的一种表现。让它们变得如此特别的,不是人的理智。现在我问你,为什么对理智弃而不顾,反倒是一种求生技巧?” 
  她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他使她的这种认真思索变得必要而不可拖延。 
  “我想不出来,”她最后说,“除非,是因为在一些情况下,理智没有什么用了。” 
  “你说自己想不出来,”他的目光充满赞许,使她的眼睛也闪闪发光,“可实际上你完全想到了。你处于危险之中的时候,求助于理智,而理智却‘罢工’了——你就把它丢到一边。你总不能说,丢掉没用的东西是不聪明的做法,对吗?因此也可以判断,当你这样做的时候,你肯定已经是处于惊恐之中了。你开始本能地行动。大多数——绝大多数的这类行为,都是徒劳的。其中一些甚至会招致危险。但那无关紧要——你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了。求生的欲望压倒一切,你非常清楚,希望哪怕是百万分之一也总比根本没有希望要强许多倍。所以——你坐在这里——你很害怕,你可能想逃跑。你的一些表情说,你应该逃跑,但你不会逃跑。” 
  她点点头。 
  他继续说道:“你发现自己长了一个肿瘤。你去看医生,他做完诊断之后,给了你坏消息。也许,你又去看了另一个医生,他也肯定了这个诊断结果。然后你找了一些医学资料,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探查,放疗,前景难料的康复期——整个漫长而熬人的过程,用行话来说就是绝症治疗。再往后,或许你的这条命也就要玩完了。”他伸出了宽大的双手,然后又把它们放回原位,“导致你这样的,是恐惧——小男孩在深夜里穿着睡裤、手拿破闹钟站在大街上的原因。还有个原因,那就是这世上庸医太多。” 
  操纵台上的什么东西发出了和谐的钟声。他对她微笑了一下,然后走回去工作。声音越过他的肩膀,送到她耳边:“我可不是一个庸医,顺便说一下。要想当庸医,先得声明自己是医生。我可从来没声明过。” 
  她看着他启动开关,扣下摁键,转动旋钮,测量和计算某些东西。他操作着仪器。他周围的设备发出了由合唱和独唱构成的小段交响乐。一切旋转着,嘶叫着,滴答着,闪烁着。她想笑,想哭,想尖叫。于是她又笑又哭又尖叫,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因为恐惧的存在,因为恐惧的无休止的存在。 
  当他再次走过来的时候,她内心不再翻江倒海,相反,开始变得平稳,并在努力抑制紧张的情绪。结果,她平静得让人感到可怕。当她看见他手里的仪器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睁大自己的眼睛。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是的,我手里拿的是一管针剂,”他说道,语气里含有淡淡的嘲笑意味,“最上面是一支长长的、闪着银光的尖头针。不要告诉我你是那种害怕打针的女孩子哦。”他轻轻弹了一下连接在屏蔽针管式注射器(译者注:屏蔽针管用于对医疗放射性药液进行屏蔽,可使人在抽取、注射时避免放射性照射污染)尾部的长长的绝缘电线,叫她放松一些,并让她两腿叉开地坐在椅子上,“需要用什么东西来缓解一下你的紧张情绪吗?” 
  她害怕说话。她神志清醒。她的神经纤维非常纤小薄透,但此时却绷得异常之紧。 
  他说:“我宁愿你不需要,因为这支针剂的药物成分极其复杂。但你确实需要它——” 
  她试着摇了一下头。她再次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示意她接受。她想提的问题成百上千。针管里是什么呢?她要接受多少次治疗呢?它们会是什么样的治疗呢?她必须呆多久,并且会呆在什么地方呢?一切的一切——哦,我还能活下来吗,我还能活下来吗? 

  尽管她心里的问题无穷无尽却似乎只想给出一个问题的答案。 
  “这种药物很像是钾的一种同位素。但要我完整地告诉你有关它的一切,以及我首次发现它的过程——天啊,这可要花费比我们有生之年还要长的时间。这样吧,我把大概的原理告诉你。从理论上说,每个原子都处于电平衡状态——例外的情况先不在自己的遗传指令进行活动——正如病变细胞一样,因此它们传达的信息就愈显错误。 
  “好的,不管这些超显微雷暴是病毒,或是化学药品,或是放射物质,或是身体创伤,甚至是焦虑——我不否认焦虑不是原因之一——引起的,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控制和阻止雷暴的形成。只有这样做,细胞才能利用自己天生具有的奇妙功能进行自我修复,自行生成某些健康物质取代病变成分。生物系统和带有静电荷的乒乓球是截然不同的。它不会等着电荷自然流失,或通过接地导线释放掉。生物系统内部存在一种弹考虑范围内。同样,分子里的所有电荷都被认为是平衡的——有多少的正电荷就有多少的负电荷,并且正负电荷中和为零。我碰巧发现病变细胞中的电荷并不平衡——没有完全中和。它就像分子级微观世界里发生的一场超显微雷暴,微型的闪电霹雳来回呼啸,信号变幻不定。”他手中拿着注性——我形象地称之为‘宽恕’——这种性能可以使生物系统在电荷稍微增加或减少的时候,仍旧正常运转。思,打个比方,所谓某一团细胞发生了病变,可以说就是细胞里产生了100个单位的额外电荷,它们集聚在一起。这种情况下,周围的细胞会立即受到影响——但下一层或再下一层的细胞则不受干扰。 
  “假如生物系统‘正面应对’这些附加电荷——假如系统能把它们全部排出,那很好,这就能把病变细胞里多余出来的电荷去除。明白我说的吗?这样的生物系统能防止电荷过多,或者能够把过多的电荷传递给有射器,比画着继续说道,“这些病变细胞所做的就是打破内环境的静态,干扰信息传达。当信息传达受到干扰——尤其是核糖核酸在解读基因图、进行转录的过程中受到干扰,基因密码的翻译过程就会停止——或者传达的信息被混淆,导致生成电荷不平衡物质。它们几乎准确无误地遵照能力应付的细胞来解决。换句话说,假如我往你体内注入一种药剂,而它能完全消除电荷的不平衡,重新调节失衡的电荷,在这情况下,人体机能就可以正常运转,并自由地控制和消除那些失控细胞所带来的破坏性影响了。我手上的就是这样的药剂。” 
  说着,他把那支屏蔽针管夹在两膝之间,从实验室工作服的衣袋内掏出一个塑料盒子。打开盒盖,他从里面取出一根酒精棉签,抬起她那因受惊过度而麻木的手臂,搓揉她的手肘内侧,并眉飞色舞地解释着:“有时,我觉得原子里的核电荷和静电并非同一样东西。它们不属于同一集群。这个比喻解释不清楚了,换另一个比喻解释吧。我把病变细胞里的电荷比做脂肪的积聚。把一堆矿石比做洗洁剂,它们能够被分解并无限地扩散,直至‘无法再分’。沉积在这些药剂下面的有机物质会产生大量的副产品,即静电荷。当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在安装这些仪器,调整音叉或类似的仪器。还有那棵树被注满了这些药剂。过去那棵树的年轮在不断增长,但现在增长的年轮却不再出现了。” 
  说话的瞬间,他一边向她投以诡异的微笑,一边向上举起注射器,往空中挤喷了一小股药液。随后他握住她左手的肱二头肌,轻微地挤捏。之后针尖扎入了她的主静脉。他手法太纯熟了,以致她惊愕得喘不过气来——不是因为太痛而是因为根本不痛。他一边向下推动针筒的活塞,一边小心地注视着玻璃针管上的刻度值。同时他还留意着她那小肿块的变化。直至看到红色的小肿块变得毫无血色,药剂渗进皮肤后,他才用拇指继续推动注射器活塞,把药剂注入她体内。 
  “请不要动。很抱歉,我必须大剂量地往你体内输入这种药。这虽然需要一定时间,但对你可真的是大有好处。”他继续说道,并恢复之前的语气,“因为这些药剂和静电电荷的产生密切相关。健全的生物系统会形成一个强大的电子静态磁场,不健全的则形成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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