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要从小养成-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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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太也穿上从家里拿来的浴衣,向青山夫妇告别,两人沿着河堤,往亮着灯笼的庙会走过去。
因为之前来了两遍,庙会对于启太已经完全没有吸引力,优也有些失望。
“和妈妈家里的庙会没有什么区别。”
“是啊。大同小异吧。”
启太与优一人拿着一串棉花糖,在神社前的台阶上坐着休息。
优用手撕扯着棉花糖,边吃边往远处望:“没有碰到你妈妈。”
“是啊。总觉得,松了一口气。”
启太用舌头卷起一片棉花糖,含在嘴里。
优又说:“今后,你要怎么和你妈妈相处?”
“不知道唉…反正,工作之后,见面会更加少吧。然后,结婚,有自己的家庭,再之后…”
启太垂下头,情绪低落:“毕竟,妈妈不喜欢我。”
“你妈妈,其实是很关心你的。”优少见得说起了这样的话。
启太抬起头:“我可没有看出来。”
“她上午和我说话的时候,有些孤单。也许她之前刻意避开你,是有自己的理由——”“没有哪种理由能让亲生母亲将自己的孩子抛在一边!”
启太提高了音量。
优闭嘴。
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启太压低声音:“对不起,我刚才有些激动…优是不会明白那种感觉的。无论怎样努力,都得不到父母的一句表扬。家里永远都是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明明有母亲,却像个孤儿一样。她从来不会过问我的任何事,也没有参加过学校开放日,没有亲手为我做过一顿早餐,就连升学仪式都没有参与。就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愿将我生下来一样——”
“我当初,确实没有料到你能活着出生。”
狱门庭太太的声音从台阶下面传来。
启太一下子站了起来。
吃了一半的棉花糖被丢在地上。
优也跟着站起来,看到了站在台阶下的狱门庭太太与能年太太。
能年太太拽住狱门庭太太的衣袖,小声说着什么,狱门庭太太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悲哀。
而启太。
启太只是淡淡说了句:“是吗。这么多年,让你感到为难,真是不好意思。”
然后,转身跑开。
优迟疑了一下,丢下棉花糖,追上去。
经过狱门庭太太的时候,狱门庭太太伸手拉住他。
“请让他今晚先住在你家吧。拜托了。”
优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点头,然后大步追出去。
找到启太的时候,他已经在青山家门前坐着了。
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跑得这么快——”
优住了嘴。
因为启太一把将优抱住,眼泪瞬间打湿了优的肩膀。
“我的家人,只有你们了!”
优抬起手臂,将启太抱住,几次开口想说话,但都无言以对。
对于说出那种话的母亲,纵使有千万个理由,也无法原谅。
于是他沉默,让启太将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哭声将青山夫妇引出来,两人看着泣不成声的启太,相视一眼。
青山和夫先开口:“我去和松田管家说一声。启太,今晚就住在我们家吧。”
美和子则有另外的打算。
当晚,启太一直哭到没有力气,昏睡过去。
优守在他身边,直到确定启太睡着,才关上灯,去找自己父母,将晚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青山和夫义愤填膺:“不管怎么说,启太的妈妈也太过分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美和子眉头紧锁:“明天,我去和她谈谈吧。同为女人,同为母亲,或许能够明白她的苦衷。”
“一定要和她说明白!”青山和夫为自己夫人加油鼓气,美和子则叹息不断:理由自己是早就明白了。只是对于狱门庭夫人的态度突然转变有些不能理解。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
次日一早,启太醒来,觉得眼睛肿胀酸涩。
勉强睁开眼,就看到趴在床边的优。
第42章 出生之前的事
次日一早,启太醒来,觉得眼睛肿胀酸涩。
勉强睁开眼,就看到趴在床边的优。
启太轻声叫了优一下,优立刻站起来:“怎么了?不舒服?”
启太摇头:“你这一夜都是这样睡的?”
优点头。
启太要起身:“换你上来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优没有动,也没有阻止启太下床,只是说:“妈妈今天早晨去你家了。这几天,你先住在这里。”
“那不是我家。”启太依旧生气,“我也没有那样的妈妈。”
“启太…”
优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启太自己笑笑,问:“早饭做了没?我有点饿。”
“有做。是你爱吃的味增汤和明太子。”
“这种时候吃明太子啊?”
“爸爸的同事拿来的。原本也想送去你家一点,但是…”优突然低下头,脸红。
启太追问:“但是什么啊?知道我喜欢吃却还藏起来,我要好好问一下原因!”
优转过身:“要是送去你家,就没有借口叫你来我家吃——是妈妈这样说的!”
“哎?阿姨的意思啊!”
启太立刻开心起来:“也不用这样嘛!我是一直都很愿意来你家的——对于我来说,还是在这里最开心了!”
优就开始傻笑:那是自己的心思。
启太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漱,吃饭。
早饭后,美和子回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狱门庭太太。
她站在门外,神情严肃:“我想,我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美和子看着她,点头:“我会想办法和他说清楚。但,那件事…”
狱门庭太太也很犹豫。
她咬着嘴唇,面色青灰,脸颊肌肉僵硬,过了许久才说:“我想,等我与他的关系稍微好一点之后,再和他说吧。之前是我太任性,以后,我会尽量改正的。”
美和子露出微笑:“不管怎样,毕竟是母亲——我先进去了。”
狱门庭太太点头,鞠躬道:“真是麻烦你了。”
美和子推开门。
启太正在青山和夫的书房里,与他一起查找资料。
美和子将启太叫到一楼客厅,问:“昨天晚上,你妈妈和你说了什么?”
启太的脸色一下子灰掉:“那不是我妈妈——”“启太!”
“阿姨,不是我闹别扭,但是妈——她真得说了,根本没想要生下我这样的话!”
启太说着又想哭,美和子伸开双臂,抱住他:“启太好好想想,你妈妈当初说的原话是什么?”
“那种话——”
“你妈妈是说,我当初,确实没有料到你能活着出生。”
“那和我说的有什么不同!妈妈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我出生!”
“启太!”
美和子松开双臂,从包里掏出一份报纸,递给启太:“这是你出生第二天的报纸,你看看这里。”
报纸头条用黑色大字印着“情人节的悲剧——特大连环车祸”。
启太眨眨眼,看着美和子:“阿姨…这个是…”
“你母亲因阵痛,被送去医院的路上,遭遇了特大连环车祸。她本人也身受重伤,陷入深度昏迷。原本以为孩子保不住,没想到,竟然产下相当健康的婴儿——就是你。”
“那我妈妈昨天说的那句话的意思是——”
“她原本的意思是,我没有想到,经历了那样的车祸,启太还能平安诞生。”
“不对!”启太高声反驳,“她根本就不喜欢我!根本不愿我出生!或许干脆就希望我在车祸里死掉!”
“启太!”
美和子压低声音:“你妈妈就在外面。如果你想要知道真相,那么,去找她当面问清楚。”
“根本没有必要——”
“狱门庭启太!”美和子大声打断。
启太一个机灵,闭嘴。
美和子打开门,指着站在院子外的狱门庭沙世子,再次对启太说。
“你母亲,曾经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她背负着流言蜚语,嫁给你的父亲,比我与和夫所面对的压力要大得多!这些她一直都不肯对你说,才造成今日的局面。但她终究是你的母亲,是在陷入重度昏迷之后,依旧用本能保护你生下你,并且将你养大的母亲!你有委屈,有不甘心,但请至少听你母亲说一下,她当初的心情。好吗?”
启太沉默了。
门外,狱门庭太太终于迈出第一步。
之后是第二步。
第三步。
一步接着一步,终于站在启太面前。
面无表情。
这个坚强了太久,武装了太久的女人,即使在这时候,依旧无法立刻卸下伪装。
她对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儿子伸出手:“和妈妈回家吧。”
启太转过头,看着美和子。
美和子点头:“和你妈妈回家。好好谈一谈。”
启太再转头,看向自己的妈妈。
突然发现,印象中那个美丽精致的妈妈,忽然变得衰老了。
启太伸出手,握住自己妈妈的手。
“如果解释…不满意…让我…原谅是…不可能的…”
………
启太与狱门庭太太谈话持续了许久。
说实话,启太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在成为母亲,甚至成为狱门庭太太之前,曾有那样的岁月。
她有自己的爱人,而那个爱人,并不是狱门庭先生。这段感情被双方家长强烈反对,狱门庭太太甚至以死相逼,最后还是屈服了。
因为对方先自己一步结婚。
彻底死心的狱门庭太太绝望了,任由自己父母为自己安排了婚事。
之后数年,她一直郁郁寡欢。
在这样不稳定的情况下,启太悄然降临。
最开始,狱门庭夫妇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狱门庭先生是担心自己太太的身体状况。那样情况下生育的孩子,很有可能有先天疾病,医生也确信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狱门庭太太,则是根本不想要生孩子。
她对自己的生命尚且不在乎,更何况是与一个根本不爱的人生下的孩子?
于是,二人决定去医院,将孩子流产。
但,双方家长,尤其是越前家的家长强烈反对。甚至找来已为人妇的能年夫人过来劝说。
能年夫人作为狱门庭夫人的好友,自然知道她的心事。有她出面,狱门庭夫人勉强同意将孩子生下来,但是抵触情绪依旧很大。
再之后,临产前,遭遇那场车祸。
启太顺利降生。
狱门庭先生松了一口气,越前家更是喜出望外。
而狱门庭夫人,依旧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加理睬。
启太还未满月,她就开始工作,继而出国,四处奔波,找各种理由远离启太。
因为在她看来一旦有了孩子,自己就相当于一辈子都被困在狱门庭家,再也没有离开的可能了。
这种心态持续了好几年。
随着年龄的增长,狱门庭夫人渐渐看开,也想与启太搞好关系,但又迎来事业上升期,公司的事务越来越繁重,让她抽不开身,长期与启太的疏远,更让她不知道要怎样与启太主动接触。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
今年偶然几次与能年太太聊天,通过她知道了青山一家的存在,以及青山太太是怎样的一位母亲,狱门庭太太突然心生向往:如果自己也能像青山太太那样与启太相处就好了。
于是狱门庭太太主动找到了青山家,并且结识了美和子。
………
母子二人第一次将话说开,虽然一时半会儿关系不会立刻变好,但是好歹有了希望。
尽管如此,启太还是有不满的地方。
第43章 这一对母子也产生了误会
母子二人第一次将话说开,虽然一时半会儿关系不会立刻变好,但是好歹有了希望。
尽管如此,启太还是有不满的地方。
那个爱人是谁,竟然让妈妈如此耿耿于怀?
但无论如何追问,狱门庭夫人都拒绝告诉启太对方是谁。
“太晚了,睡吧。”
狱门庭夫人起身离开。
启太黑着脸,往自己房间走。
半路上遇见裕太。
裕太说:“我邀请青山优明天来打篮球。”
启太只是点点头,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回去自己的卧室。
………
次日,优和美和子一起来了。
优与狱门庭家的兄弟二人在外面打球,两位母亲坐在凉亭里喝茶聊天。
美和子问:“话说出口之后,心里应该轻松多了吧。”
狱门庭太太微微摇头:“那件事,我真得不敢说。我怕启太对我…能拜托您来说吗?”
“我?”
美和子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呀!那种事,我怎么好插嘴?”
狱门庭太太握住美和子的手,道:“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相信你是十分值得信赖的人。而且在我任性妄为的那段时间,多亏有你,启太才能健康成长。那件事,我当初说给你听时也有顾虑,但是你不仅接受了我,还安慰我——青山夫人,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与你一直做朋友。”
“那是自然的。”美和子连连点头,“可问题是,我告诉启太的话…他…”
见美和子左右为难,狱门庭太太低下头。
“也许,青山太太还是有偏见的——”
“没有那种事!”
美和子抿了抿嘴,点头:“既然你实在不好开口,我就做个中间人,帮你试探启太的态度!如果他能够接受,那么我会想办法将你的情况告诉他。如果他不能接受…”
“那也没有关系!总之,多谢你了!”狱门庭太太说。
傍晚,从狱门庭家回来,优踢着篮球走在前面,美和子跟在后面,望着优的背影。
已经那样挺拔魁梧了啊。
佐藤先生就是个相当高大的人,娘家的哥哥们也都是猩猩级别的体型。所以优也这样高大。
启太则小小的。
像是幼兽一样,相当精致。
因为他母亲是那样的美人啊。
越前家的二小姐,越前沙世子。
还有,旧姓吉田的能年千鹤。
在分别与现在的丈夫结婚之前…
她们所承担的压力,比自己与和夫所面临的流言蜚语,要严重得多吧。
不,不能这样说。
那不是一个级别上的。
毕竟是同性。
“呐,优。”
美和子开口,叫住优。
优抱着篮球,站住,回过头。
美和子也停下,问。
“优怎样看待,同性恋这种事呢?”
优手中的篮球,掉在地上。
………
在优的印象中,妈妈有三种面孔。
第一种,是小时候的妈妈。
温柔,美丽,贤惠。
像广告牌或者宣传画一样。漂亮得不像真的。
第二种,是亲生父亲去世后,与现在的父亲在一起之前的妈妈。
坚强,隐忍,乐观。
但,太辛苦了。不想要看着妈妈那样拼命。
第三种,是成为青山夫人之后的妈妈。
虽然眼角的细纹越发明显,虽然衰老的痕迹已经开始出现,但是眼前的妈妈,更加真实。
她是发自内心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