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眼by贝尔月亮-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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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炽自然发现了叶晨在偷瞄他，“干嘛？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听到卫炽说话，叶晨把头转向车窗，车窗上映着他的脸庞，平凡干净，叶晨托着下巴，眼里的事物渐渐的成了虚无，反倒是死神老太婆的脸孔越来越清晰了，叶晨想，如果他真的帮姜海涛传话，死神会怎么惩罚他？
到站下车，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卫炽轻声的咳嗽了一声，叶晨侧脸看他，卫炽努努嘴，“你看，张蕊！”
离学校门口有十来米的路边停着一辆银色轿车，张蕊正从车里下来，叶晨看向驾驶座，座上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卫炽抱着双臂，笃定的说道，“我看这男的就是追张蕊的男人。”
叶晨附和似的点点头，在心里加上一句，‘也是杀姜海涛的凶手。’
张蕊在车外和郑磊道谢，谢谢他今天顺道送她来上班，在叶晨看来，这话语甚是客气，看来张蕊还没有和郑磊有什么更深的交往，郑磊笑呵呵的，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是杀人凶手的样子，他摆手和张蕊再见，张蕊嘴角泛起一抹细小的笑容，这笑容是姜海涛死后，叶晨很少得见的，他想，也许张蕊正在走过阴霾，可是，如果郑磊是有目的的，那么张蕊以后是不是要面对新的打击？
“在想什么？”卫炽看叶晨发呆，不禁问道。
叶晨抿着嘴唇，这里并不是和卫炽说话的地方，而且他也不想说他担心张蕊，他想帮姜海涛传话这样的话，他知道说了卫炽自然又数落他一顿。
进了学校，第一节课就是张蕊的课，此刻姜海涛已经回到了张蕊身边，他的脸色如死灰一般，他看着张蕊的眼神是那样急切，他看着叶晨的眼神是那样的无助，叶晨心中的天平正在一点点的往姜海涛那边倾斜。
叶晨觉得自己正受着折磨，心中很多的声音在呐喊，它们好像在骂叶晨的冷血，在骂叶晨认识了卫炽之后就变得自私，它们在骂他，让他对王丽娜的事件负责。
叶晨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了，他觉得他一直是冷血的，父母去世他都可以安然，为什么现在却犹豫不决？他想，也许是当初很多的事情并不是他能掌握的，他就像是一块浮木，水流到哪里，他就漂浮到哪里，就像是父母的死去，也完全是外力，他亦无能为力。
但是现在，他有了力量，那曾经被他嫌恶的眼睛竟然成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让他觉得在某种程度上主宰了一些人，甚至可以改变一些事情，于是，他就举棋不定了。
卫炽伸着双腿坐在窗台晒着太阳，窗外有班级正在上体育课，每个人都活力四射，相比之下，叶晨就阴沉的太多了，他这个思想成熟的小孩，有时候卫炽会觉得，他并不快乐，因为幽魂之眼让他太快的明白了人世的一些事情，也就此成就了他的悲哀。
51。
以善良之心看世界，世界就是善的，以邪恶之心看世界，世界就是恶的，叶晨想这句话究竟有多少是真，有多少可以是假呢？
自从姜海涛来找他之后的这几天里，他一直在偷偷的想着张蕊的事情，晚间跳舞的时候的心不在焉被卫炽发现，叶晨也总是以沉默作为回应。
手中的铅笔已经停滞很久了，画纸上也是空白的，卫炽坐在窗台看着叶晨，他心里已经有了预感，这次的事件叶晨会被卷进去。将视线调到窗外，姜海涛竟然还站在楼下的院子里，‘从早上到现在还真是阴魂不散！’卫炽蹙起眉，他不太信姜海涛说的话，但是却也找不到破绽。
大前天夜里，卫炽偷偷的出去了，他到警察局的档案室找寻资料，找到了姜海涛的卷宗，得知了他出事的地方位于市中心的一栋大厦楼顶，而这栋大厦的13层就是他工作的公司。
卫炽找到了大厦，他站在楼顶往下看，30层的高楼楼顶风呼呼的刮过，四周静悄悄的，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有幽魂存在，也就没人给他讲解事情发生的经过。
叶晨还在呆愣，卫炽从窗台跳下来，“叶晨~~”他见叶晨没有反应，提高了音量又喊道，“叶晨~~”
“嗯？”叶晨被惊醒回过神来，“怎么？”
“姜海涛在外面。”
“他怎么在外面？来找我？”叶晨说着就跑到窗口，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姜海涛，他握着铅笔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还是那件事吗？”
“除了那件事还会是什么？”卫炽抱着双臂站在叶晨身边，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这是冷峻表情，“你心在动摇。”
叶晨紧闭着唇，他不想听卫炽的忠告，自从他生日那天卫炽送他那份生日礼物之后，叶晨总觉得卫炽在以他的家长自居，他们是朋友，或者连朋友都不算，干什么弄成一副关心对方的摸样？
“别多管闲事！”卫炽提醒着，但是显然叶晨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卫炽看着叶晨，“叶晨，别插手！”
“我去见一下。”叶晨撂下这话就跑了出去，卫炽却并没有跟过去，他倚靠着窗台看着姜海涛，过了一会儿他看见了叶晨，就像他预测的那样，叶晨已经踩进了漩涡。
“你来找我做什么？”叶晨开门见山的问，其实他已经大概猜测出来了，“还是让我帮忙的那事情？”
“如果是别的人，我也不会这样，但是郑磊的目的不纯。这几天我细心观察，我可以确定他是为了钱才接近张蕊的，我不能看着张蕊被骗。”
“那钱~~也不是干净的吧！何不直接给他，这样他也会离开张老师的。”叶晨说道。
“但是他杀了我！”
“你也做了坏事！而且你觉得对张老师最好的是什么？难道不是给她平静的生活吗？为什么要告诉她杀人凶手在接近她？你在给她困扰！”
叶晨的话让姜海涛安静了，他垂下头，“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帮我？”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张老师最好。”
“但是你不觉得张蕊应该知道真相吗？”
“你觉得应该吗？”叶晨问着，他心里并不如他表面上冷静，他亦在左摇右摆不知道要如何做，他说出的这个答案，但是其实他也不确定是对的。
空气好像在凝结，两人相对无语，叶晨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走上楼再次站在窗前卫炽身边的时候，姜海涛已经走了，“你没有跟我下去。”叶晨陈述着，他心里不愿意再听卫炽的见解，但是当卫炽没有跟他一起下去，他又觉得不舒服，他会想卫炽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见姜海涛。
“你不喜欢我插手这件事，不是吗？”
卫炽轻轻的说着，那话语就像是掠过耳际的微风，叶晨看向他，“是的。”
这次先离开画室的是卫炽，叶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叶晨坐在画板前，想画画却更没有了心思。
这以后的几天里，卫炽没有再提及姜海涛的事情，他俩虽然过的和之前的每天一样，但是很明显的，叶晨觉得卫炽的话少了。是夜，一起舞蹈之后，静默在床上，叶晨咽了口唾沫，他想和卫炽说今天中午姜海涛又来找他了，依然是老事情，他心很乱，他想是不是应该帮他。
但是，叶晨却还是什么也没说，至于为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他感觉来自卫炽的寒冷让他无法安眠。
转天早上刚出了家门，就看到姜海涛站在了街对面，见叶晨出门他急忙忙的过来，脸上是焦急的神色，“叶晨，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昨天晚上郑磊向张蕊表白了。”
叶晨下意识的看向卫炽，卫炽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倚靠着墙，“今天我不和你去学校了，你自己去吧！”
叶晨点点头转身离去，其实此刻他的心里并没有表面的平静，他有些失落，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有被抛弃和背叛的感觉。
卫炽冷冷的看着叶晨和姜海涛一点点变小的背影，他脚后跟磕着石墙，死神却忽然蹦了出来，“怎么不阻止他？”
“你来看笑话？”卫炽挑眉，“想算计叶晨吗？”
“我以为你会阻止他，但是显然你放弃了他。”死神也倚靠在石墙上，“我以为你是爱他的。”
“他只有十岁，爱！你还真是能想！”卫炽斜眸看死神，眼中尽是鄙视，“你怎么不阻止他？死神的门徒做这事情难道不会被笑话？”
“他需要学乖。”死神冷冷的说，那张第一眼让人看起来慈善的面目却露着阴险的光芒，“这次能让他彻底变乖。”
“哼！果然是死神，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告诉我，姜海涛是怎么回事？”
“就像你了解的那样，郑磊杀了他，现在为了找到钱接近张蕊。”死神无趣的耸耸肩，“人类真是无聊，就没点新鲜的让我开开眼界！”
“我说的是姜海涛，我没问郑磊。”
“你说呢？”死神跳到卫炽对面，那张画成五颜六色的老脸让卫炽特别讨厌，“你说幽魂有好的吗？”
卫炽望向远方不知名的一个地方，他幽幽的叹了口气，“没有，所以既然姜海涛不是来找替身的，他就是来报仇的。”
死神没有听到卫炽这话就已经离开了，卫炽的脚后跟还在敲着石墙，他亦不知道要对叶晨如何，他们两个是互为过客的关系，也许就该淡如水。
叶晨最后还是决定帮助姜海涛，但是他却说只会把钱放在哪告诉郑磊，却不希望张蕊知道这件事。姜海涛想了半天之后最后妥协，在叶晨看来是因为郑磊和张蕊之间进展的太快，让姜海涛妥协了。
叶晨按照姜海涛给他的电话号码给郑磊打了一通电话，电话的内容自然是关于那笔钱的，虽然叶晨能听出来郑磊在电话那头的疑惑，但是因为钱的魔力，郑磊还是和叶晨约了见面的地方——学校门口的麦当劳见面。
一放学叶晨就过去了，郑磊早就到了，他并没有见过叶晨，但是叶晨却见过他，见他在角落坐着，便直直的过去了。
郑磊狐疑的看着叶晨，他不明白这本是他和姜海涛知道的秘密为什么会有个小孩子知道，叶晨看着郑磊的脸，姜海涛就在他身边，他能感觉得出姜海涛的气愤。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郑磊问道。
“是姜海涛告诉我的。”叶晨心里也涌起了无名之火，对于一个杀人犯还要什么怜悯之心！虽然姜海涛可恶，但是他至少对张蕊一片真心，不像眼前的这个男人杀了人还用计接近张蕊以寻找那笔本就不属于他的金钱！想到这里，叶晨就觉得郑磊如果死了也是不冤枉的。
“他不可能告诉你！”郑磊压低了声音，但是那话语中却充满了愤怒与恐惧，他想着叶晨还知道什么，是不是知道他也参与了亏空公款的事情？
“因为我的眼睛能看到死人。”叶晨冷冷的说，“姜海涛就在我身边，他正看着你。”
叶晨的话让郑磊的身体一阵僵硬，他告诉自己叶晨在鬼扯，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之说，他扯了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还算轻松，“你这小孩，真会骗人！”
“他看到你为了找到钱才去接近张蕊的，所以他才觉得把他藏着的钱交给你，希望你拿到了钱离张蕊远远的。”叶晨说着看向姜海涛，姜海涛灰白的脸上，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郑磊，他深吸口气，轻声的提醒着，“姜海涛，收起你的火气，你是来让他离开张蕊的。”
姜海涛僵硬的点点头，“我知道。”
郑磊听不到也看不到姜海涛，他心里的恐惧在与日俱增，“你在和谁说话？和谁？”
“姜海涛，我说过的，他就在我身边。”叶晨回答着，看着郑磊煞白的脸色，他觉得这世界上本来就该有报应这一说！
52。
郑磊和叶晨之间的气流很怪，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麦当劳里的人越来越多，很多放学的学生都进店来，让这家店瞬间沸腾了起来。
叶晨透过窗子看向外面，公车站牌前站了不少学生，他又看看手腕上的手表，他今天没和姚栋梁说晚回家，所以事情要尽快处理然后回去。
叶晨拉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找到数学草稿本，翻开一页空白的，低低的说道，“姜海涛，快说钱的事情，我还要赶着回家。”
姜海涛不情不愿的说出账户和密码，叶晨记录下来之后把这页纸撕下来递给郑磊，“这个给你！”
郑磊接过纸，他看着叶晨把草稿本放进了书包，拉上拉链，准备站起来，郑磊不禁脱口而出，“等等。”
叶晨拿着书包正在往身后背，“怎么？”
叶晨这一问倒是把郑磊问住了，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叫住叶晨，有太多的疑团环绕在他的周围，只是他也不知道从何问起，叶晨又看了眼外面的公车站牌，“没事我走了。”
“等等！我和姜海涛做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郑磊问道，他看向叶晨身边的空位，叶晨说姜海涛在他身边，郑磊觉得特别的阴森，“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因为我能看到他，所以他让我帮他传话罢了。”
“没有别的？”
“没有。”叶晨冷冷的说，在他看来不管是郑磊还是姜海涛都是可笑的，做错了一件事就用另一件事遮掩，一环扣着一环，直到自己毁灭为止。
叶晨搭上公车的时候郑磊还坐在麦当劳里，手里的纸条被他攥紧在掌心，展开后已经褶皱不堪，上面的一串数字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郑磊望向叶晨刚才坐过的位置，他在想姜海涛走了吗？
姜海涛没有离开，他托着下巴看着郑磊，那双愤恨的眸子带着不甘与鄙夷，他的嘴角泛起冷笑，如果金钱会令一个人堕落，那么仇恨就会令一个人疯狂。
叶晨被挤在公车里，都有些双脚不能挨地了，姚栋梁不止一次说过要司机老陈接他上学放学，但是叶晨却很讨厌，他不喜欢这种突然的转变，他会觉得这些是靠父母的死换来的。
晚高峰的公交车，因为堵车的原因会比平时要慢很多，到了家门口的车站时，已经接近夕阳西下了。叶晨一下公交车就看到了倚着车站牌等着他的卫炽，卫炽微微的低着头，像是在看自己的脚尖，又好像只是在冥想，他的发遮挡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情绪。
叶晨没想到卫炽会在公车站等着自己，他走向卫炽，默默的站在卫炽的身边，此时公车站还有市民在等车，叶晨也不能和卫炽说什么话。
“你回来了。”卫炽抬起头，脸在夕阳的余晖下略微有了人的血色，他离开倚靠着的车站牌站直身体，“回家吧！”叶晨不着痕迹的微微点点头，迎着太阳西下的方向往家里去。
一边走着叶晨一边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像是夏日的冰激凌都融化了，卫炽就在自己的身边走着，没有影子。‘是的！卫炽是幽魂！除了自己就没人看得到他了！’叶晨想到这点，他竟然觉得会有丝丝的小得意，也许是和从小就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有关，虽然他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他把卫炽当做朋友，所以当卫炽单方面宣布自己七年后就要消失的时候，叶晨生气了。
“我要离开几天。”本来寂静的路上，因为卫炽的话起了涟漪。
‘去哪？’叶晨想这么问，但是却还是没说出口，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叶晨~~”卫炽看向叶晨，小小的个子，瘦不拉几的，他想离开几天就是想躲开叶晨，他亦不清楚心里对于叶晨是什么情绪，偶尔欺负他吓唬他，但是如果说喜欢，卫炽觉得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对于叶晨更像是一个大家长，就像是自己偷来的有灵性的小狐狸，细心教导他，让他陪着自己作个伴。
但是显然，这只小狐狸太骄傲了，他需要摔个大跟头才能学乖，可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小狐狸摔跟头又觉得有些不忍心，所以卫炽觉得自己离开几天让叶晨独处比较好。
“你要说什么？”叶晨见卫炽许久没说话，不禁问道。
“哦，没什么。”
卫炽这样说话，叶晨也不好继续接下去了，眼看家门口就在前方，叶晨拉着书包背带的手被汗湿了。
郑磊一回到家就打开了电脑，他坐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