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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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依旧温柔，如同魔惑。莫匪却完全不能承受的捂住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洛子见始终没说话，保持着沉默。晶蓝的瞳眸安静的看着他。
莫匪渐渐平静下来，放下双手，低着脑袋，黑色的大理石清晰的倒映出他的脸，年轻、无措！
是啊。。。。。。
一开始就是利用，没有爱！只是他眼睛瞎了，看不到罢！
莫匪的手捏紧了又松开：「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子见的表情很僵硬。
拿起桌上一个茶杯，放在唇边，迟迟没喝，半垂着眼睫：「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是不是我昨晚不来找你，你是打算连我也一同烧死？」
洛子见豁然抬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事实就是那样！」
「你知道吗？」说话的少年指着心脏的位置，轻轻的笑了：「疼，我这里很疼！」
男人面无表情不为所动。谁也不知隐在袖子下的双手已经被陷入的指甲掐的血肉模糊。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弟弟。」这话说的硬邦邦的。
莫匪笑了，「你信吗？你自己信吗？这是我听过最冷的笑话了。」说到这，他忽然笑得更大声，几乎笑出泪来。「是我是活该，活该喜欢上你，活该被你上。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是我自己犯贱！」最后几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的。
莫匪所有的笑悠的一敛，冷冷的看着他：「或许你是觉得我皮糙肉厚，怎么都不会受伤。也经得起你戏耍是吧」
洛子见转头看着窗外，头也没回，过了好半响，他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对不起。」
莫匪的眼瞳狠狠一缩，拔下洛子见放在腰间的利刃，直指咽喉：「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洛子见扬起下颔，闭上眼睛。
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手起刀落。
洛子见只觉得胸前一疼，低头，便见左边锁骨到右边腰侧已经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不深，也不怎么疼。但异常显眼，像是一种烙印。
洛子见看着那逐渐向外渗血的伤口怔愣住，他以为他至少会给他一刀。忍不住低声慨叹一声：「这是我欠你的！」略微闪动的双眼泄露了他的情绪。
莫匪摇头：「不，这仅仅只是利息；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报这个仇。」
洛子见低着脑袋，声音几不可闻：「嗯！我等你！」
莫匪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抬起他的下巴，伸出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婆娑着：「疼吗？」
洛子见挪动下巴从他的桎梏中挣开。蓝眸一片深蓝晦涩之色。
「你走吧！」
莫匪站在原地不动分毫。
洛子见见他不走，只好起身打算进内室。
「等等！」莫匪用身体挡住他，捏着拳头似有几分不甘，两人眼睛对着眼睛，横眉竖目相对：「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洛子见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喜欢你，很喜欢。」
「我知道了，让开。」
「等等，我还没说完」
洛子见的脚步顿住，深吸了口气：「你说」
「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莫匪满意的看见他的身体一滞。而后听他缓缓道：「嗯，我知道。」
「以后也不会再喜欢了」
洛子见的身体更僵硬。
莫匪笑，美丽如同盛开的花朵：「好了，我说完了。」
说完扔下彻底怔愣在原地的洛子见，越过他，先他一步离开。
这对他来说是开始还是结束，都已经不重要了。
莫匪握紧拳头。
洛子见，总有一天，我会回来，连着你欠我的，一切的一切都要你统统还给我！
这样想着，他拿出最好的骨气挺直腰板。
坚定又脆弱的走出洛子见的世界。
☆、NO。23 新王
莫匪表面上看着若无其事，实则刚一转身，才跨出赤龙殿他的眼睛就又成了兔子眼。
怕被看到，莫匪低着脑袋快速的穿过门廊。视线模糊不清，脚下的石梯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
眼泪不可抑制的从眼角滑下来，蜿蜒过嘴角下颔。莫匪也不敢抬手擦眼泪，头埋得越来越低越来越低。越走视线越模糊，终于还是忍不住抬手擦了一下眼泪。一边擦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但这眼泪不擦还好，一擦，它就像是开闸的洪水，啪嗒啪嗒跟断线珠子一样连续不断的滚落了下来。
越擦眼睛越模糊，而且越来越模糊。
你说过我们是朋友
你说过爱我，
你说过。。。。。。
你说过那么多的话，却没一句是真的！
他几乎都开始怀疑他所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了。
是不是，不爱，就不会受伤？
莫匪由于一直低着头走着，视野也模糊。在一个拐角的地方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本就没吃什么饭的身体被撞了出去。
莫匪姿势不雅，狼狈的跌坐在地。一地的雨水糊了脸。
撞到他的那个人一僵，然后跟个木桩似的杵在原地，不来拉他也不说一句话。
莫匪抹掉脸上的水渍，抬头，看到科莫那似愧疚又欲言又止的表情，想伸手来拉他又似乎在犹豫的样子。
忽然间他就联想起之前这家伙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莫匪半眯着眼睛细细端量着科莫的表情半响，才明白过来，这家伙一定是事前知道的。
科莫眼睛也有些红似乎是刚哭过，看着他，甚至没挪动一步，连手也没伸出来。「你还好吗？」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莫匪答非所问，坐在冰冷阴湿的地面仰头冷冷的看他。
科莫眼睛红红，最终似乎是下了决定般，伸手要过来拉他：「我们还是朋友。」
莫匪打开他的手，红红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回答我！」
半响没得到回答，却在他耐心告罄后看到了对方急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同一时间，莫匪的拳头挥了出去。
科莫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没有还手。红着眼睛看着他，轻轻的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莫匪又一拳过去，目呲欲裂的瞪着他。
对不起有用的话，这个世界一定是个和平的盛世！
科莫倒在地上，嘴角发红开始蜿蜒出血迹，似是受不了的轻咳了两下：「叔叔他们是自愿的！」
自愿赴死？屁！
莫匪怒由心生，二话不说，一个拳头又挥了过去。莫匪一边打一边吼：「看着前面有火坑，你让我跳！你他妈的，我没你这种朋友！」
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傻瓜，真他妈的！
莫匪越打越来劲，科莫一开始忍着没还手，但有以下被打得狠了忍不住还了下手打到了莫匪的下巴。招来莫匪一顿狠揍，科莫被打火了，脾气蹭蹭蹭窜了上来。
渐渐的科莫也开始反抗，挥舞着拳头回击。
莫匪见他开始反抗更火下手也就更狠，这一来二去，两个人像小孩打架般缠斗起来。两人的衣服都被对方扯破，
打了半天，莫匪落了下风。
最后科莫终于将人制住，跨骑在他身上，绞住他的手，气歪了小脸：「还打不打！」
莫匪见打不过，看着那混蛋近在咫尺的脸，张嘴就咬了下去。莫匪这一口咬得尤其特别的狠，心里抱着的是在他脸上留个疤的念头。
科莫吃疼，想推开又推不开。
慌乱之下，科莫提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莫匪身上。
莫匪松开他，跳开，看着他冷笑，「我是让你记住，这就是卑鄙小人的下场。」
科莫火起。
低吼一声，扑了上去。
同一时间，赤龙殿
穿着玄色长袍的身影负手站在窗边，冰蓝的眸中带着不怒自威的霸气：「谁把他的手弄伤的？」说话的声音冷冽似冰。
「这不是您应该关心的事！」溟十半跪在他身后，低着头不卑不亢的回答。
「说！」
溟十低着头掩去他面上的不甘，抿唇：「宫前守卫！」
洛子见点头，掀开帘帐，轻飘飘扔出两个字：
「杀了！」
溟十豁然抬头。
洛子见冷冷的看着他，眼里释出威严：「不要忤逆我，后果，你该知道。」
溟十不可控制的打了个冷颤，抬起的头又埋了下去：「属下遵命！」
洛子见回头，充满警告意味的看着他：「伤害他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也一样！」
————————————————————————…
再说另一边。
莫匪正揍科莫揍得爽的时候，忽然冲出一队人马拉了他就走。打架耗费了他大部分力气，所以也没怎么挣扎就被牢牢抓住。
之后他被带到了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被关了起来。
莫匪摊在地上，连手指也懒得动，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高高的屋顶。
这之后，他一直被关在这个房间里，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被关了多少天。
脑袋里也是一片混沌。模模糊糊中他偶然间听到了两个看守他的人的对话。
大意是王下了他退位前的最后一道死命令，便是将莫瑞之子莫匪遣送出国，前往蔍尔，当做礼品送给蔍尔新王。出发之日似乎就是新王举行仪式的时候。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莫匪那原本已经不会再疼的心硬是被捅出了个窟窿。
莫匪按着心口疼得蜷缩在冰冷的被窝里。
既然已经下令，而他已经被关起来，那说明洛子见一定知道这件事，并且默认了。
他不知道赫拉王下这个死命令的意图所谓何在，不知道他是想铲除他这个后患还是想做其他什么。
胸前的精灵石发出微绿色的光芒，莫匪睁开半只眼睛静静的看着它，左手伸出去紧紧抓住，握紧又松开，却终究没将它拽下来。最后还是将那东西深深按在胸口的位置，蜷缩起自己，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个人更近一点。
莫匪眼睛睁得很大，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只直愣愣的看着黑暗的虚空。脑袋里一会浮现出他们在一起的场景，一会晃过那一具具焦黑的尸体。一会晃过父母和姐姐的脸。
循环往复逼人发疯。
他就这样半生不死的躺着，感觉自己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里一般，每天到了吃饭时间会有人按时送饭进来，这里的人很少，也没人会分给他多余的关心。
终于在不知道是第几天，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又来了一群人，抬了一个很大的浴桶进来，一堆人扯着他对他一阵乱七八糟的摆弄。
最后给他套上了一件繁复华丽的衣裳，头发一根不剩的整齐输在后面戴上了金色的头冠，额上缀了碧色流苏。
莫匪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冷笑。
接着他便被带去辉耀殿，传说中的议事厅。
他去的时候，巨大而辉煌的议事厅里坐满了人。不算喧闹但也不寂静。中间的红毯一路铺到了正殿中央的王座下。
空悬的王座静静的矗立在那，似乎正等着主人的到来。
他被领着从偏门进去坐在一个非常角落离王位非常远的位置，这途中没一个人看他一眼。
或许看了也只是同情或者鄙夷。莫匪自嘲的想着。
等待新王到来期间他听到了几个不算有用的消息。
洛子见昔日的兄弟都成了惊弓之鸟，除了被禁的二王子，其他几个现在都是变相的软禁。只有科莫一人例外，似乎洛子见就对他一人仁慈了。
或许是因为他早就表态不欲争夺王位？
莫匪无意揣摩王子间的争斗。闭着眼睛抱着腿在角落里蜷成一团，安心的呆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道是不是不去听，不去看就不会受伤？
这时一件尤带体温的衣服从头顶罩了下来。
莫匪一把将衣服抓下，抬头却只看见洛子见走向王座的背影。
新王举行仪式会走偏门？
晃晃脑袋，应该是他的幻觉。
嘲讽的勾勾嘴角，别再做这种无聊的猜想了。
洛子见穿着一袭繁复的长袍，银色的发，冰蓝的眼，额间一颗碧色流苏轻晃，眉目间透出尊贵霸气，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怒自威的往王位上一坐，姿态雍容，意气风发。
同他想像中一样，
高贵冰冷，如同神祗，让高远得让人不可触摸。
莫匪远远望去，那人的侧脸，完美、冰冷，却没有一丝人性的温度。
他一直很安静的看着他。
不久前才想过的画面如此鲜活的摆在眼前。他心里已经不知何滋味了。
静默的遥望着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仿佛不能触及的彼岸。。。。。。。
一道灼热的视线从王座上越过所有的人，直勾勾的落到他身上。
莫匪挪开眸光，不再看他。
洛子见眸光微闪，收回视线。
正式开始大典。
新王继位仪式相当繁琐，祈祷、祭祀、洗浴、更衣、加晃每一个细节里面还有各种小细节，要多繁琐有多繁琐。
不光如此，在场所有的人必须全程参与。
也就是说他得在这呆到全程结束。
在大殿宣读完一段冗长的语句之后，新王便被簇拥上了高台，举行仪式。
莫匪安静的站在人群外，低着脑袋看地板上自己的影子。
洛子见回头，汹涌的人潮将他的目光湮灭，他找不到他想找的那个人。
直到傍晚的时候，他才在高塔上找到那个坐在石砌的阳台上的身影。
洛子见脚步一转走了过去，安静的落坐在他旁边。
莫匪微微侧了侧脑袋，目光所集并不是洛子见，而是越过他看着天边一轮残阳。他没有哭，也没有声嘶力竭，只是平静的看着天际。
「我看错了这个世界，」莫匪的声音虚无得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洛子见轻轻摇了摇头：「不，其实是你看错了我！」
莫匪将头转了回来，微微扬起头，唇角勾了勾：「对，我真的是狗眼瞎了。」
两人皆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匪深吸一口气：「其实，我依然不会后悔喜欢上了你」
洛子见沉默。
莫匪继续说，「不过我后悔我有眼无珠。」
洛子见没有说话，只侧着脑袋定定的看着他。
莹白修长的食指沿着他的唇角一路下滑，最终停在他下颔青肿的地方：「谁做的？」
莫匪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