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爱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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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

　　景远的车刚掉头，许宁杉就把大楼防盗门打开揪着许宁哲衣领像拎小猫一样地把他拎进去，许宁哲反应慢半拍地回过头来，吃吃地笑着：“诶，姐姐？姐，哈哈哈，你看景远送我一块肥皂。”
　　“你是不是喜欢景远？”
　　“是啊。”许宁哲回答得很爽快，手里还在把玩着那块肥皂，还放到鼻子底下闻闻。
　　“那景远喜欢你吗？”
　　许宁哲马上沉默了，脸上的笑容也敛起。
　　“哲哲，景远喜不喜欢你的？”
　　“我不知道，他没说。”许宁哲声音极小，好像提起一件极不情愿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亲你？”
　　“因为他不好意思只送我一块肥皂，所以补偿我，反正他没说过喜欢我。”
　　许宁杉若有所思。
　　第二天，许宁哲宿醉头痛欲裂，吃下隔壁女同事递过来的止痛片，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工作。
　　快到午饭时间，许宁哲画着画突然双眼被人蒙上，即刻笑了出来：“姐，你怎么来了？”
　　“切，这么容易猜，一点都不好玩。我来给你送蜂蜜柠檬水解酒，顺便来探访一下你的老板。”许宁杉婚后虽然是个家庭主妇，但是还是很注重打扮，再加上先天就是个御姐气场的大美女，所以只要出门化个妆，基本没有人猜得出她已婚，更没有人看得出她和许宁哲相差十二岁，即便许宁哲长得就已经很高中生了。
　　旁边的同事纷纷表示羡慕：“哲哲你就好啦，有个这么年轻漂亮对你这么好的姐姐。”
　　许宁哲搂着许宁杉的肩膀，有点嘚瑟：“是啊，不过你们别乱打我姐姐的注意，我可已经是个随时准备好要当舅舅的人了。”
　　许宁杉拍他屁屁：“在同事面前乱说话。”
　　许宁哲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蜂蜜柠檬水，远远地看着姐姐敲门进了景远的办公室，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突然会找景远。
　　“景先生，你好，我是许宁哲的姐姐许宁杉。很感谢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家哲哲的照顾和栽培，我弟弟第一次出来工作，我知道他为人处事方面有很多不成熟，还请你多担待。”
　　“宁杉姐，您好，不要这么客气，请坐。”待许宁杉坐下之后景远接着说，“您弟弟——哲哲，他很好，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我很欣赏他，他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反而是要谢谢你教出一个这么优秀的弟弟。”
　　许宁杉唇角划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双眼直直地看着景远：“景先生，我这次来除了谢谢你，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我就直接说了吧，我知道我弟弟喜欢你，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向你告白过，不过我猜有没有都一样，他那个人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瞎子都能看出来。我想问——我想知道的是，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许宁杉没有直接点破她昨晚在大楼大堂的落地窗看到景远和许宁哲拥吻的事，而是直接跳到了最关键的部分，就是我弟弟喜欢你，那你喜不喜欢我弟弟？
　　景远有点被许宁杉的直接吓到，不过这倒符合他待在美国的时候待人接物的一贯作风，于是他也直接把话说开了。
　　“我确实知道许宁哲很喜欢我，”他丝毫不掩饰地加了个臭美的“很”字，让许宁杉暗暗起了杀意，“我也——很喜欢他，但是出于个人原因，我可能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所以你放心，我会尽快整理好这段关系。”
　　“那就行。”许宁杉点点头，“哲哲他可能多多少少有跟你提起过小时候的事情，他在我们这样的家庭环境里成长，对感情会尤其显得渴望和敏感，所以如果你早就明白自己不能给他一个他想要的大团圆结局，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他过多的遐想，否则只是在毁了他而已，我只有这个弟弟，你对他不好，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来哦。”气氛突然变得有点诡异，许宁杉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哲哲他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只要你和他说明白了你对他没有那种意思——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必要的对不对？他一定不会钻牛角尖。他小的时候就非常懂事，你知道他能吃又怕饿，可是他每次都会等我放学回来做好饭，等我吃一半了他才开始吃，他总是说‘姐姐读书很辛苦要多吃点’……”说着她眼角忽然有点湿润，“他是我最疼爱的弟弟，请你务必，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景远在许宁杉走后就陷入了沉思，直到一个外卖袋子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把他唤醒。
　　“你怎么不去吃午饭？我姐姐和你说了什么？今天茶餐厅菠萝油特价呢，不过我知道你不吃甜的我没买，我自己吃了，我给你买了四宝饭。”说着就兴致勃勃地把盒饭拿出来，指着透明盖子下，你看——宝，宝，宝，宝，还有饭！哈哈哈哈哈。”
　　景远也忍不住笑了，数漏了一个呢，你自己不也是一个宝么。
　　还是会笑的啊，明明还是会笑的对不对？！后来许宁哲每当回想到这一段，总是忍不住带着这样的疑问。
　　自从那一天之后，景远整个人冷得好像从冰窖里走出来的，而且对别人也都没什么，偏偏就是对他特别冷，跟他说话他也不理人，公事上有事也不直接找他，拐弯抹角地让其他同事转告他，唯一和他有交集的就是下班的时候给他买吃的。
　　许宁哲很认真地反思过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把景远惹不高兴了，男神你不要走冰山路线啊，你不喜欢我什么，我可以改啊。
　　你嫌我吃得多？那这个我好像也没办法。
　　你嫌我画得不好？不能吧，你行你可以自己上啊。
　　你嫌我上班老是摸鱼？我现在不回到家都不敢上微博了啊嘤嘤嘤。
　　你嫌我请你吃雪糕和盒饭很抠门？你想吃什么你说啊，我有钱啊，虽然钱也是你给我的。
　　……
　　许宁哲假设了无数种可能，又逐一再心里替自己辩护，他心里越想越觉得委屈，越委屈就越想要招惹景远让景远理回他。
　　可是景远完全屏蔽了所有和他私下的交流，还丢下一句：“没有紧要的公事不要随便进我办公室。”许宁哲怔在办公室门口直觉得身体发冷。
　　当面不准说，手机发消息总可以吧，可是无论许宁哲发什么，嘘寒问暖也好看到什么好笑的段子发给他逗他笑也好，他要么不回要么就只回一个“哦”连个句号都懒得给他。
　　许宁哲彻底心塞了，很负气地发了个“你是不是很讨厌我？”给他，他什么也没有回过来。
　　那天他忘了自己第几次尝试着厚着脸皮走进景远办公室的时候，凌偌鸿也在。因为剑渊二的程序已经开始在写了，营业部每天都有好几份企划要跟景远讨论，于是凌偌鸿把自己的手提也一起搬过去了，每天都有大半天呆在景远的办公室里。
　　“景远，这个送给你，是我做的。”许宁哲把一个食指长度的二头身人形手办手机绳放在景远的办公桌上，是以许宁哲自己画的一副Q版二头身景恒傲娇脸做的，许宁哲最近憋得慌，在家看人形制作攻略，制作原型，分件，翻模，上色，组装，穿绳，然后就把手办给做了出来。
　　景远眼角抬起：“我不要，这么幼稚的东西。”
　　“……”
　　凌偌鸿看气氛很不对，就装作去复印文件然后溜出办公室。
　　“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不要也得要。”下周就是景远的生日，许宁哲一直记着。
　　“不用你费心。”景远鼻息间轻叹，好像无可奈何，又好像是极不耐烦。
　　“不要你就扔了，别还给我！”许宁哲语气很冲地顶撞了了一句，然后转身就出门回到自己座位上。
　　不要你就扔了，别还给我，说的好像也是自己对他的这份喜欢，他心里清楚得很，却也是这样拒绝着不愿接受，感情确实是不能勉强的，他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自己还要拿热脸去贴他冷屁股好像也是很犯贱，可是喜欢也已经喜欢了，不要你就扔了吧，别还给我了。
　　凌偌鸿看里面停火的又赶紧回到办公室，忐忑了一会儿，指着许宁哲的手办忍不住问：“老板，这个，手机挂件，你真的不要？……”
　　“你想要？给你。”
　　“不，我也不要，呵呵，这个一看就是照着你的样子做的我拿着也不对……”
　　凌偌鸿话还没说完景远就随手把那个手办扔到抽屉里。
　　下班了，公司洗手间的灯还亮着。
　　“王阿姨，厕所还没通好？”
　　“诶？老板，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弄了一下午了。”
　　“回家吧，你丈夫和孩子都等着你回家做饭呢，明天我让人打电话找维修就行了，你把门锁上，我在停车场等你。”说着把一串钥匙递上。
　　“好的好的，谢谢你啊，老板。咦，老板，你的钥匙上面这个娃娃好可爱啊，你也会喜欢挂这种小玩意儿啊，我儿子也特别喜欢，还说自己是什么……宅男？我说他真是没出息，就喜欢乱花钱，学习倒不见他上心……呃，不过老板你这个挺好看的。”
　　景远低头盯着那小手办轻哼：“一个幼稚鬼送的。”
　　“哈？……”
　　“没什么，王阿姨你关灯锁门吧，我先去停车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哲哲已经不太记得他昨晚和景远亲过嘴的事了。=3=醉酒断片

　　☆、摊牌

　　在景远打算冷处理和许宁哲这段关系期间，他反反复复地想了很多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竟然会遇到这么一个把他当宝一样喜欢的人，就算被自己这么莫名其妙地冷落依然还是一如既往勇往直前，好像一颗自身会发光的小太阳一样，无论对方有多冷都要抱过来给对方取暖，而当然这个人在他心里本来就是一个值得被当做宝贝一样来疼爱的人。
　　努力尝试着忽略他的每一天都坐立难安，每一次看到他受到打击的小表情小眼神，他就觉得心烦意乱自责得很。景远忍不住想象若是有一天他把他这些不屈不挠的把爱人当成宝一样来贴心地喜欢讨好的付出给了别人，他一定会嫉妒得发狂。
　　一直以来，在景远的心里，爱情是最不重要最不必要的事情，太感性的东西始终会扰乱平静，而责任却能让自己保持冷静客观理智。所以他习惯于理性分析，即使遇到再大的挫折和困境也一样可以尽快收拾心情从头来过。
　　从前和一个人再投契亲密也依然可以把那份喜欢的心情放在心里，表面上云淡风轻，在心里不断催眠自己无所谓，久而久之就真的无所谓了。
　　可是这一次在许宁哲身上失灵了，他竟然第一次有想要反问自己的冲动，为什么责任总是要大于一切凌驾于一切，为什么不可以为了自己任性一次，为什么明明喜欢一个人却要让自己装作不喜欢还要让对方也疏远自己？
　　遇见一个适合又喜欢的人的几率已经足够小了，如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不是最想要爱的那个人，那么和孤独终老又有什么不同，那些所谓的责任又还有什么意义？背负着自己组建的家庭，心里念着想着的却不是枕边那个人，这样其实才是最不负责任的行为。
　　他想起了许宁哲的那句话，我只要最好的，否则我宁愿什么也不要。
　　我只想要在我心里面最好的这个你，否则有没有爱情都一样，有没有爱人都可以走完这一生，有没有儿孙绕膝的晚年都将孤独地死去。
　　许宁哲把生日礼物送给景远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有所回暖，至少许宁哲自己单方面就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景远有心事，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是有强烈的感觉，他不敢问，他怕景远一句“不关你事”丢过来，他心再宽也是会觉得无地自容。
　　那天景远出去和赞助商签合同，但是到了停车场才想起来合同漏在了办公室，便打电话给许宁哲让他下来停车场拿办公室钥匙帮他把文件拿下来。许宁哲接过景远手里的钥匙，看到上面挂着的是自己做的那个手机绳，瞬间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他看着景远，景远却故意躲开了他的眼神催他快上去拿文件。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猫着腰在抽屉里面找合同，里面有几个黑色文件夹，他拿出来逐个翻开检查，没想到在第一个文件夹的工作资料下面竟然夹着一张画，是那张许宁哲以为被揉成纸团扔头的写着“喜欢吗”的素描肖像，他忍得好辛苦才没有笑出声来。
　　他拿着那张画和合同再次走回停车场的时候，离得很远就知道景远站在车外和凌偌鸿说话，停车场太空旷，连呼吸都快能引起回响。
　　凌偌鸿的告白他没有完全听完，只听到最后那句“我很喜欢你”，但是景远的回答他是听得明明白白了，景远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许宁哲？”
　　“不关你事。”
　　许宁哲刚才亢奋得快要烧起来的心情仿佛遭冰水浇了一样彻底熄灭，怪不得对我视而不见，怪不得对我不闻不问，怪不得刻意疏远我，原来是有了喜欢的人，原来是要刻意避嫌了。
　　他快步走回后楼梯间，大口大口地深呼吸，控制着那些随时会溃堤的委屈，却也因此略过了凌偌鸿给景远的回答：“你会后悔的。”
　　他再次从后楼梯出来的时候，景远已经回到了车里，他把合同往车窗里一丢转身就走了，景远甚至还来不及发现他脸色的异常。
　　景远签完合同回到公司正好赶上了下班时间，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有多才看到许宁哲磨磨蹭蹭地从大楼里出来，便叫了他上车。
　　“总是这么迟，下班也拖拖拉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的吗？”
　　“以后不会了。”许宁哲的声音很奇怪，好像生了大病一样有气无力。
　　景远以为他不舒服，便把车往路边停了，转过身来看着他，刚想问他“怎么了”，他就先开口了。
　　许宁哲好像极其用力地压抑着什么疼痛，以至于身子微微地颤抖着，脸色却苍白得很，紧紧地咬着嘴唇，从背包里摸出一个信封，开口说话的时候咬着牙，说出来的话像从喉咙里断断续续冒出来的一样：“景远，我，我很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你……以前就算……被你嫌弃，被你冷落，我也觉得无所谓，因为你没说你，不喜欢我，所以我还是能厚着脸皮坚持……可是原来……我才知道，你是有喜欢的人的，所以，才一直回避拒绝我……这真是，太难堪了，对不起。你不要打断我，听我先说完。”
　　景远觉得许宁哲的话有点奇怪，他想解释，但是许宁哲表情很难受，好像喘不过气，又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不让他插嘴。
　　“我以前总是，惹你不高兴……工作不专心，容易受打击，没有时间观念，成天骚扰你……可是从今以后都不会了，我决定辞职了。呵呵，喜欢一个人真的太难了，总是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可是活着就更难了，总是得喜欢着什么人，然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何况，我对你早就超出了普通的喜欢。但是放弃永远比坚持要容易一些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你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却被我纠缠的这段日子很困扰，如果你现在说出什么嫌弃我的难听的话我真的会崩溃的，求求你什么都不要说。”
　　然后把手里的辞呈往景远怀里一塞冲出车门。
　　许宁哲的话信息量太大，景远反应过来想要追出去的时候，许宁哲早已跑得没影。我艹！这个傻瓜究竟知道了些什么才能有这么大的误会啊！
　　景远拨他电话，他关机。给他发信息，总是显示发送失败，大概是号码被拉黑了。
　　许宁哲刚把家门打开就抱住了许宁杉，头搁在她肩膀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