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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4章

雪中悍刀行-第6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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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语重心长道:“刘家姑娘岁数是不小了,可瞅着那是真俊,这附近几条街就没比她好看的闺女,你小子真没想法?娘亲可要跟你说句透底的话,听说有位官老爷,想要纳她做小,她爹娘今年自打入秋可是没有一次来咱们家窜门了。”
  谢西陲终于笑不出来了。
  妇人也不为难自己儿子,“你年纪也不小,娘亲相信你其实最知道轻重,不催你,自己看着办。说到底,爹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总归是想着你好。”
  谢西陲嗯了一声,等到娘亲走回院子,又开始发呆,不知不觉地望了又望那个方向。
  一个一路小跑进巷弄的少年大声笑道:“谢竹竿子,瞅啥瞅?”
  少年叫吕思楚,这是第二次登门拜访“老谢家”,上回背了把剑,结果给街坊邻居和谢西陲爹娘当成了脑子拎不清的孩子,差点把少年给憋出内伤,这次学聪明了,不但没背剑,还补上了上次欠下的见面礼,双手拎着鸡鸭,有关见面礼应该送什么这件事,少年身后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吕家长辈,为此专门讨论了一个上午!有说送上等贡酒的,但是很快被骂没脑子,谢家就是卖酒的,你这不是砸场子打脸是干啥?有说送丝绸茶叶瓷器等等的,还是被反驳了,说送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根本就不诚心,后来有人说不然扛条檀木椅过去,中看也中用,可惜还是觉得不妥,估计谢西陲的爹娘也不舍得摆出来给人坐啊,吕家这样的瞎炫耀要不得。到最后,还是大楚硕果仅存的剑道大宗师吕田丹,吕老爷子大手一挥给一锤定音了,让吕思楚拎两只鸡鸭过去,当天就给宰了下锅!吕家晚辈皆叹服,姜不愧是老的辣啊!于是少年就这么一路从豪门林立的京城那一头坐马车来到这一头,他娘的那两只鸡鸭估计是吃饱了的,在车厢里的时候还拉屎了,把马车停在得有两里外的地方,少年下车后一手拎鸡一手抓鸭,一路飞奔而来,真是满地鸡毛鸭毛。
  谢西陲没好气道:“瞅你大爷。”
  少年站在谢西陲眼前,提了提手中那只鸡,“大爷在此!”
  看到谢竹竿子要踹人,少年赶忙跑进院子,嚷嚷道:“婶婶,鸡鸭放哪儿,中午咱们就能杀了下锅吗?下午我还有事儿,怕吃不着啊……”
  大门口的谢西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不把自己当外人,送礼没这么送的。
  就在他娘亲跟吕思楚在院内热络聊天的时候,谢西陲皱了皱眉头。
  小巷尽头,并肩走来两个年轻男子。
  由于他们的到来,几个迎面而走的街坊真夸张到不但停下了脚步,并且恨不得躲避到墙壁里头去。
  一些个坐在小竹凳小竹椅上晒太阳的老人,也突然沉默不语。
  一个是裴穗,春秋十大豪阀裴家的未来家主,谢西陲跟他是同窗好友,当时将杨慎杏和蓟州步卒瓮中捉鳖,正是谢西陲和裴穗堪称天衣无缝的配合,才为大楚赢得第一场大胜仗。
  但是另外一个人,谢西陲并不喜欢。
  宋茂林,宋阀嫡长孙。
  与他谢西陲被誉为大楚双璧的年轻人,玉树临风,当得谪仙人一说。
  但是很奇怪,谢西陲能够接受寇江淮的那种自负狂傲,反而不喜欢宋茂林那份无懈可击的温良恭俭让。
  少年吕思楚同样不喜欢这个“美姿容,有清操”的如玉君子,理由再简单不过了,少年不喜欢这个家伙喜欢皇帝姐姐,更不喜欢这个家伙想要“嫁给”皇帝姐姐。用少年的话说就是他宁肯退一万步几万步,宁肯皇帝姐姐嫁给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年轻藩王,也不希望很早就在白鹿洞认识的皇帝姐姐,跟这个道貌岸然的宋茂林沾边。少年的想法从来都跟吕家长辈一模一样,直来直去,他就是觉得这种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公然放屁的家伙,肯定是个伪君子!很少去讨厌一个人的谢西陲对此深以为然。
  所以谢西陲站起身,笑着走向好友裴穗和大驾光临的宋家公子,抓住裴穗胳膊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拧了拧,裴穗不愧是他谢西陲的至交好友,也不动声色地忍着痛陪着笑。
  谢西陲不由分说道:“走,带你们找家铺子喝酒去。放心,我家铺子今儿没开张,我也没杀熟的习惯。不过以后哪天揭不开锅,可就难说了……”
  谢西陲带着他们挑了家相对干净的酒楼,当然在宋茂林眼中,想必其实都一样。
  大半个时辰后,尽欢而散,谢西陲和裴穗把宋茂林送上马车,目送离去。
  两人走回巷弄,裴穗打趣道:“难为你又跟人说了半个时辰的废话。”
  谢西陲淡然道:“浪费的口水,都从酒水里补回来了。美中不足的就是你结的账,不是他宋大公子。”
  裴穗微笑道:“宋公子怎么会随身携带那黄白之物。不过若是无钱付账,宋公子肯定不会吝啬摘下腰间千金玉佩当酒钱。”
  谢西陲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又是一桩美谈了。”
  裴穗搂过谢西陲的肩头,耍赖道:“行了,反正我跟宋家的交情也就只到这里了,你就当陪我喝了半个时辰的酒。”
  出身寒庶的谢西陲能跟云泥之别的裴家子弟成为好友,无异于一个奇迹。要知道在门第森严的大楚,向来是冠冕之家流品之人,视寒素子弟贱如仆隶,耻于为伍,绝不同席而坐。当时谢裴两人成为同窗,互不知晓身份,裴穗的口头禅是我最喜欢跟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做兄弟了,我愿意每天都挑粪。谢西陲猜得出来这个家伙出身不俗,但是当裴穗最后自己亲口说出家世身份后,谢西陲还是有些震惊。昆阳裴氏,那可是从大奉王朝起就是“只嫁娶九姓,不入帝王家”的真正豪阀,也正是那个时候,谢西陲把裴穗当成了朋友,不是因为他是什么高不可攀却愿意折节相交的裴氏子弟,而是愿意坦然地告诉谢西陲这位当时依旧籍籍无名的寒门子,他裴穗的真实身份。
  他们的先生,曹长卿,就是曾经跟谢西陲父亲一起盘腿喝酒的那个人。
  曹长卿很早就告诉他们这两个身份悬殊的学生:世间的道理就是道理,不因人少而无道理,不因人多而有道理。不以人贫而欺之,不以人贵而媚之。不以人贫而以为皆善,不以人贵而以为皆恶。知理自有礼,有礼自无崩坏之忧,故而天下太平,人人自得,这便是儒家的道。
  裴穗轻声道:“宋茂林的心思不复杂,现在朝堂上有人建言趁着吴重轩叛出南疆,我们借机与燕敕王结盟,言下之意无非是尝试着说服赵炳让世子赵铸‘入赘’我大楚姜氏,宋茂林当然坐不住了。”
  谢西陲冷笑道:“有本事自己去打拼,靠着小算盘算计来算计去,就能算计出一座江山?不是个东西!”
  裴穗嘿嘿笑道:“没有连我一起骂吧?”
  谢西陲转头笑道:“要不然让我想想?”
  裴穗无奈道:“误交损友,悔之晚矣!”
  谢西陲没好气道:“那你赶紧去追上宋家大公子,这个还不算晚。”
  裴穗哈哈笑道:“那就算了,浑身不自在,我这种不小心出身豪阀门第的异类,跟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谢西陲面无表情道:“是喝不到一个尿壶去吧?”
  裴穗脸色发白,苦着脸道:“谢西陲,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谢西陲一板一眼道:“难!”
  裴穗重重一声叹息,认识这么多年,裴穗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喜欢一本正经说冷笑话的家伙打交道,得用自污的手段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才行,咬牙切齿道:“不愧是我裴挑粪的好兄弟!”
  谢西陲笑道:“裴挑粪,等下到我家上桌吃饭前,记得洗手啊。”
  裴穗深呼吸一口气,“行!”
  走入小巷前,谢西陲突然莫名其妙说道:“裴穗,我问你,如果有件事我很想做,但是又怕自己后悔,该怎么做?”
  裴穗直截了当道:“做了怕后悔?这本来是句废话啊,明摆着不做是肯定后悔的,既然做了是‘有可能’后悔,为啥不做?谢西陲啊谢西陲,你是不是脑子给门板夹到了?”
  好不容易扳回一城的裴穗有些洋洋得意。
  低头前行的谢西陲轻声道:“是啊。”
  裴穗好奇问道:“天底下还有你谢西陲犹豫不决的事情?”
  裴穗突然惊悚道:“你小子该不是想要跑去太安城当官吧?小心我告密!”
  谢西陲大声怒道:“裴挑粪!姓裴的!找屎嫌不够,还要找死?!”
  然后谢西陲发现这个家伙保持微笑望着前方。
  再然后,谢西陲就发现不远处一栋宅子门口,站着一位目瞪口呆的女子,好像是被他的粗俗言语给惊吓到了,手足无措,楚楚可怜。
  谢西陲咽了咽口水。
  裴穗何其眼光歹毒,一下子就看出端倪了,那叫一个幸灾乐祸啊。寻常女子,能让谢西陲这般失态?
  世间男儿,有几个逃得过“青梅竹马”这柄天下头等厉害的杀人飞剑?
  裴穗终究没好意思落井下石,就要先行离开,突然发现自己的袖口给人攥紧。
  谢西陲低声道:“先别走,帮我壮壮胆。”
  裴穗差一点就要捧腹大笑。
  连先生都说“大楚只要三个谢西陲就能复国无疑”的家伙,也需要有人帮着壮胆才不露怯?
  裴穗都恨不得当场对那个不知名女子弯腰作揖了。
  他这个兄弟哪怕跟先生辩论形势,也是从不会有半点心虚的。
  那个女子犹豫了一下,仅是快速瞥了一眼谢西陲,便低敛视线,就要快步跨上台阶。
  谢西陲欲言又止。
  裴穗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身边这个胆小鬼。
  谢西陲终于颤声道:“刘冬梅!”
  裴穗偷着乐了,那女子的名字可真……一般。
  谢西陲其实嗓门不大,但那个女子偏偏停下了脚步,可在台阶上没有转身。
  谢西陲习惯性揉了揉脸颊,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叫谢西陲!”
  裴穗无言以对,抬头看着天空。
  你他娘的不是废话吗,街坊邻居的,难道人家还以为你叫谢东陲?
  但是接下来那些话,就让裴穗刮目相看了。
  谢西陲挠着头咧嘴笑道:“我想娶你做媳妇!其她女子,我都看不上眼!我只喜欢你!”
  裴穗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结果给谢西陲踹了一脚。
  那名女子没有转身,也没有出声,只是肩膀有些微颤。
  谢西陲好不容易拔高的嗓门又低了下去,“当年……往你家那里丢石子,是我不对,但是……我有理由的,当时觉得你喜欢上了那个只会死读书的宋正清,我气不过……”
  裴穗又望向天空。
  他有些怀疑谢西陲之所以不待见宋茂林,是不是因为姓宋的缘故?
  裴穗没来由有些替宋茂林感到无奈。
  这是一个让人悲伤的误会。
  谢西陲停顿了一下,大声道:“如今我比那个才考中童生的宋正清,有出息,真的!”
  谢西陲伸出一只拳头,在自己胸口砸了一下,沉声道:“我谢西陲,跟那个你应该也听说过的‘谢西陲’,不是什么同名同姓,就是我!那个喜欢你很多年的谢家傻小子,谢竹竿儿!如今是大楚镇北将军,从二品武将!”
  不远处,那些个坐在凳子椅子上看热闹的老头们妇人们,几乎同时跌倒在地上。
  裴穗突然悄然眯起眼,有些神情玩味。
  作为豪阀子弟,实在是耳濡目染见过太多太多的不美好了。
  世人百般交情,无论是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或是夫妻同林鸟,上阵父子兵,什么君臣相宜,世交如醇酒。
  都少有经得起岁月考验的,一碗清水摆放十天八天,果真能喝?便是一坛子好酒,稍稍泥封不严,别说十年八载,明年拿出来就不对味了。
  裴穗突然有些担心,因为他发现不管这个生长在贫寒巷弄的女子,不管答应或是不答应,恐怕都不对味道啊。
  不答应,谢西陲和她就此擦肩而过。
  答应了,又有几分真心是冲着谢西陲这个人,而不是镇北将军这个名?
  裴穗觉得谢西陲不该说最后那几句话的。
  但是不说,似乎也不对。
  裴穗不是瞎子,知道跟谢西陲年龄相当的女子,能够到这个时候还不嫁人,肯定吃了不少苦头,那些风言风语就够受的了。
  谢西陲肯定是想着让她知道这么多年的委屈,没有白费。
  裴穗轻轻叹息,如果自己兄弟能够等她点头,再来道破天机就好了。
  但是裴穗很奇怪地发现,无比聪明的同窗兄弟,“大楚最得意”的先生的最得意门生,根本就没有这种后顾之忧,哪怕这个时候,也毫不后悔,好像在坚信着什么。
  那个女子终于转身,转身之前擦干净了泪水。
  她对谢西陲说了一句话。
  裴穗听到这句话后,对这名女子郑重其事地做了一揖,并且无比心甘情愿地说道:“昆阳裴氏裴穗,拜见嫂子!”
  因为那个名字很俗气的女子,说了一句让裴穗觉得最不俗气的言语。
  也正是这句话,日后促成了对大楚忠心耿耿的谢西陲,隐姓埋名悄然入北凉。
  她那句话很简单,也很决然。
  “谢西陲,我以前很怕等不到你,但从今天起,我不怕等不到你了,因为我不怕做谢家的寡妇。”


第274章 为天下雪中送炭
  时隔两月,徐凤年直到冬末时分才从关外返回,正值大雪纷飞,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北凉在祥符二年的最后一场雪了。
  深夜入城,无论是徐凤年还是徐北枳,都没有乘坐马车,身后是八百白马义从,白甲白马,与雪夜融为一色。
  在这个化雪的清晨,徐凤年披上一件多年不曾更换的狐裘,走出那座已经扩建许多的梧桐院,独自来到听潮湖里的湖心亭,斜依廊柱望着湖面,听说早前府上两位女子将湖上莲花当作一个个的小许愿池,经常往湖里丢掷铜钱,结果没多久就给砸成了马蜂窝。年少时,清凉山四个姓徐的孩子,两男两女,加上徐骁本人,也不显得如何阴盛阳衰,如今便不太一样,他徐凤年和黄蛮儿常年都不在清凉山,却多了好些个女子,不说陆丞燕和王初冬,还有那位喜穿朱袍的徐婴,戴貂帽的呵呵姑娘,国色天香的陈渔,陈锡亮赴凉时带在身边的那个女童,于新郎留在府上的绿袍儿,偶尔呼延大观的女儿也会偷偷跑来清凉山玩耍,甚至连梧桐院内也多了七位批红“女学士”,名义上是梧桐院的二三等丫鬟,柴米油盐酱醋茶,称呼里头各占一个,好像是陆丞燕的馊主意,比起早年他这位梧桐院少主给丫鬟们取的名字,例如绿蚁白酒黄瓜什么的,真是不相上下,一脉相承。
  徐凤年昨夜在宋洞明和白煜的衙屋那边待到很晚,不说一般事务,哪怕一些涉及四五品官员升迁的要事,只要不涉及敏感的地方军务,徐凤年也给予两人便宜行事的大权,所以昨夜多是宋白两人在进行类似君王奏对的例行公事,徐凤年这个甩手掌柜做那“点头藩王”就行。只不过有一件麻烦事,副经略使宋洞明专门作为压轴难题抛给了徐凤年,当时白莲先生在旁边低头喝着热茶,笑意玩味。徐凤年听到以后也头疼,原来在敲定陆丞燕作为北凉正妃后,陆东疆这个昔年享誉中原的老丈人,心思就有活泛开来,想着争一争凉州刺史的座位,原刺史田培芳不管出于何种初衷,是识趣地急流勇退,或是迫于形势不得已而为之,在从拒北城回到凉州后,向清凉山提交了辞呈,接下来凉州刺史在内,别驾在外,关外关外出现“内外刺史”的格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让本来仅是觊觎别驾一职的陆东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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