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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公子绝世之千世尘劫(完整版)_派派小说-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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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终于感到了扬眉吐气,来自强大的中原王朝,她的勇气在这片荒凉土地上得到了空前高涨。

    绾絮嘴角漾起一抹微笑:“小丫头口无遮拦,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你就敢这么猖狂。”

    小桃就怕绾絮不高兴,如今一见她面带微笑,愁容顿时散去了许多,哪里还顾虑其他人。当即心情也大好,鼻子里偏偏飘来一阵阵脂粉烟花香,她张张嘴就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道:“娶这么多女人他宠幸的过来吗,这匈奴的王也真是贪多嚼不烂,难道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才这么急着繁衍后代!”

    绾絮道:“行了,你刻薄够了,不要待会儿真的被谁听去。”

    小桃转身面对她:“殿下,你想想这个王才登基多少天,已经这么大群姬妾,他要在位多几年,我看整个匈奴的女人都被他娶了。”小桃在宫廷长大,服侍的又是天子的娘娘们。见惯了妻妾成群,可委实也没见过这样过分的,听说那年轻的匈奴王每天晚上都要好几个女人伺候,看见漂亮的侍女随手就把人宠幸了,简直无耻到极点。

    当然,这个“无耻”是在小桃心目中的定位。

    绾絮看她一眼:“你说的这么煞有介事,可是因为你非常了解匈奴王其人呢?”

    小桃一时答不上来。她说的这些……当然是她听来的。不过作为竹林苑温良媛后来的温婕妤身边的包打听,小桃认为自己还是合格的,匈奴王姬夜商是个虚伪且贪图美色的人。这点一定不假。

    姬夜商一点没有听见小桃对他的腹诽,继续过着他醉生梦死的大王生活。迦楼每天跟他报告绾絮的情形,他也不怎么上心,总之名医名药他给的都给了,帝姬想什么时候走与他无干。

    绾絮一方面虽然醒是醒了,风寒慢慢好起来,可她整个人的身体还是很虚,好好待在宫殿里烤着暖炉时还能正常说话活动,一旦出去受了风,马上就眩晕。这个样子,根本无法离开匈奴继续赶路。

    偏偏御医们再也没法子,风寒治好了,帝姬本身身体羸弱就不是他们能治的了。归海藏锋看着绾絮的力不从心,小桃极力唆使他,他提不起精神跟她辩,慢慢也就罢了,暂时安顿下来。

    正好他们最焦心的御林军回京后,大内饲养的信鸽扑扇翅膀飞到了匈奴皇宫,在他们的窗台上被发现了。

    小桃手里还拿着花枝往花瓶里插,她盯着信鸽笑道:“青鸟没有来,鸽子来了。殿下,你来看。”

    归海藏锋把鸽子腿上绑的小竹筒解开来,取出里面的纸递给绾絮。竹筒里有两张纸,小卷成,绾絮打开其中一个,是从朝中发出来的信函,里面说帝姬身体为重,可以不必急着赶路,在匈奴歇一歇。奇怪的是对于大漠的事情却只字未提,不知为什么。字体刚朗、沉毅,估计是内阁的文书亲自写的。除此外里面还讲了几件其他事。

    她打开另一张纸条,看见几行熟悉的字体,像涓涓细流,清秀苍劲。

    归海藏锋见绾絮拿起第一张纸条只是匆匆扫一眼就放下,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心里觉得奇怪,也把纸条拿起来看。

    看了几眼他的脸色就忍不住变了变,偷偷看一眼绾絮,他把纸条上的内容迅速看完,然后放下。

    绾絮把另一张纸条也放在桌上,沈茗赋写给她的私人信笺,上面也询问了她的病情,言辞间淡淡关切。她缓缓坐到桌边喝着水,归海藏锋不敢讲话。

    小桃也凑上去看两张笺,可惜能认识的字不多,要读懂更是难上加难。只不过看两人脸色隐隐都不好,她不由猜这上面有什么坏消息传过来。

    归海藏锋轻咳一声:“相爷下下个月大婚,娶何尚书千金。两家指腹为婚,陛下说,这桩亲门当户对……”

    绾絮静静地坐着,一杯茶已经喝了很久。

    归海藏锋想不出话,只好道:“这亲事,太急了些。”

    小桃眨巴眼睛,听说是沈相婚事,接口道:“不急了,丞相跟何千金老早已经订了亲,本来何千金十五岁及笄的时候应该嫁到沈家,可是丞相那时候正好功名加身,耽搁了亲事。何千金也一直等着沈相,有一年和荣华夫人进宫,我在婕妤身边远远见着了,长的真是美啊。”

    归海藏锋沉默了。平时他跟小桃不太说话,但旁边看着也觉得这丫头挺机灵,现在看着,似乎眼力还不行。

    “有什么急不急,既然指腹为婚,迟早要嫁的。”绾絮放下水杯,站起身“我出去走一走,你们别跟。”

    她走出门外。

    小桃没转过弯子,愣愣盯着绾絮出去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看了看窗户外面的天色,大叫:“殿下你要去哪里?!这都是半夜啦!”


正文 第十一章 不是美姬
    归海藏锋也有些放心不下,不过他好歹理解绾絮的心思,这时候她怕是只想独自待着。想到这他一把拉住想要朝外冲的小桃,目光怔怔地看着门外,犹豫说道:“这里都有匈奴卫兵把守皇宫,殿下应该没事。”

    小桃挣了几下,有些呆愣地僵住身体。迟钝如她,终于也体味到了绾絮的不寻常。她缓缓趴在桌子上,有些懊恼地抓了下脸。

    匈奴的皇宫里也有许多素雅简约的楼阁,大气不失婉约,有满布的回廊殿阁,细密精巧。出来时忘记披大氅,她冷的浑身都像浸在冰窖里。心里却空空的,仿佛怎么也填不满的深坑。

    她第一次见他,是在竹林苑无数的翠色竹木间,竹影中他匆匆走来,制止了太师对她刺出的剑。

    那时似乎就对蓝衫的他有种特殊的心情,蓝衫如海,静而深沉,中原丞相的风仪便彰显出来。彼时绾絮心如槁木,对于可能会得罪当朝太师也毫不理会,只有他恭谦如旧,声声唤她殿下,眉眼间没有半点轻视。她冷言冷语地不为所动,回去的路上被婕妤罚跪,满身大雨狼狈地跑回去,小桃也被她气走了。她晃在冷冷的雨水里,心里对这个宫廷也是一片冰冷,半晌感觉头顶似乎没再淋雨了,回头,却是他跟上了她,手中的雨伞为她遮挡全部的寒凉。

    她走得飞快,看他大半的衣衫被雨水打湿透,他轻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殿下这样快速,臣怕是要跟不上。不若臣跟殿下聊一聊天,慢慢走,殿下意下如何?”她自是不领情,怀疑他别有居心,在临分别的时候,对着他的背影,她说了那样一通绝情决绝之语,门外他的脸色微微黯然。

    沈相,沈茗赋。

    绾絮胸口冰凉处涌出一阵阵刺痛,她蹲下去轻轻咳了起来,眼前一弯湖,夜色中湖面上波光轻轻地流动,安静地泛着神秘的磷光,贫瘠沙漠中开垦出来的一方小溪,干净的不染尘埃。目光怔怔地看着湖面,她的父皇就是将沈茗赋比喻为一汪深潭,说他石子投进去,亦看不见波澜。他手握朝纲,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中原子民心中,他是最坚固的倚靠。

    绾絮也把他当成自己的依靠。她被人诬陷谋杀宫女的罪,母亲和小桃都陷进恐慌里,她拼劲全力保住了一个宫女的活口,把宫女藏于密道内。她不知道如何证明清白,去找他,她说丞相,我是清白的。他看着她,眼睛里尽是柔光和谅解,在那一刻,她忽然就体会到了罪恶感。

    沈茗赋没问她缘由,轻轻松松地把宫女带到大殿上见到天子。皇帝问他是谁做的,他不隐瞒,直言不讳是受人之托,后来宫女轻轻松松洗脱她的嫌疑,按照她的交代,隐瞒季贤妃构陷的内情,证明她不曾动过任何的伤害宫女的念头。

    她被自己的父皇下旨释放,在御花园看见沈茗赋,他让她喝百草甘露茶,眉眼间还是淡淡地笑着,看她的时候充满着温和和善意。

    云舞仙姿,花丛里微笑的莞尔,殷殷关心,切切嘱托,像是他给她的一场梦。水月镜花,梦中银装素裹,美奂绝伦,醉卧长天不复醒。

    可是,这样好的男子,到底,不是她的。

    绾絮幽幽地笑了笑,月夜葱茏,她思念的人,却不会如所想的出现在面前。

    看看四周景色,入目尽是寒凉如雪。绾絮觉得自己该回去了,想起出门时归海藏锋和小桃的神情,小桃这个丫头,现在八成在房间里后悔自己的莽撞吧?

    绾絮满腹心事沿着河边走,最先闻到的是一阵酒气,很烈的那种酒,独产塞外的醇烈的感觉。旁边有人走过来,脚步很纷杂,没有几步那声音已经响在她耳边。她这才起了警觉,寻个台阶想下去,被人看见她一个中原帝姬在水边没头苍蝇的乱晃,那影响也不好。

    她的头刚刚扭过去,脚还没抬步就跟人撞了满怀。她迅速躲到一边,旁边一人口中喷出浓重的酒气就熏了绾絮一头脸。她的肩膀被旁边那人扒住,紧跟着那人一勾手,竟然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那人身上散发着酒味和女人的脂粉味混合的味道,身体沉重地从后面压过来。

    那人吐着酒气,大舌头地道:“王……王后,我来了,怎……怎么又跑出来,在河边干嘛呢?”

    绾絮本来反应较慢,直到被人抱住才条件反射去拿袖子里的毒针,谁知听见身后那人叫“王后”,立刻觉知对方的身份,深入袖中的手又拿出来。

    匈奴的年轻大王姬夜商,怀里将绾絮抱着犹未察觉,口中絮絮叨叨:“王后,你别老是不高兴,嘿嘿,还怪我说你是醋缸子,那什么中原帝姬也就十几岁的年龄,你也担忧,我不是解释了,心里最疼你,我对小姑娘从来都没兴趣……”

    绾絮皱一皱眉,盘算想个什么办法不被对方发觉地逃走。就是这一个小小的愣神,她手上一紧,姬夜商捏着她的一只手托起来,送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红酥手……王后,你这肌肤越来越滑了,你就是那红酥手……我喝了黄藤酒……呵呵,我们满城春色宫墙柳……”

    一首钗头凤被念得支离破碎,不知所谓,估计是个中原书生都会被气死。绾絮默然,用力甩开了自己的手,冷冷道:“你看清楚,我可是你的王后?!”

    姬夜商满身酒臭的味道,他睁了睁眼,眼前人影模糊,好像有两个人在晃来晃去。他打了个酒嗝,酒嗝一出口,更是空气里全沾上了酒味。他讪笑道:“王后,你别恼……你看,我这不是陪你来了!”

    绾絮看着他醉成烂泥的样子,一个大王在自己宫里喝成这样,嘴里还叫着王后,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她一时直了眼。嗅着空气里隐隐的脂粉气,她皱眉,这个匈奴王,明显是刚从哪个姬妾的被窝里爬出来的罢……

    拢起袖子,她转身欲走,夜色太深了看不清楚路,她沿河边从来时的方向过去。孰料姬夜商看似烂醉,好像要不省人事,看到眼前晃动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一伸手竟然极准确地抓住绾絮的袖子。

    脂粉加酒气再次缠上来,姬夜商喉音含糊:“王后,别走……”

    绾絮失了耐性,身体挣扎起来,心里也急,这番纠缠要是被谁看到,等于就捅了天大的篓子了。

    哪知姬夜商这次用了真力气,挣几次也没挣开,绾絮回头冷冷看他一眼,姬夜商心里似乎被刮了一下,他定睛看着眼前人,戴着面纱的脸,黑暗中,隐隐有一双明亮的眼。

    绾絮狠狠一脚踩在他脚面上,他竟然纹丝不动。片刻,手竟然还开始不老实地乱动。她完全变了脸,一边反抗一边伸手进袖中,她今天已经忍耐极限了,姬夜商运气不好撞在她火爆的时候,她懒得管他死活了。

    就在她准备掏出毒针的时候,因为先前的挣扎把姬夜商推到了河的边上,姬夜商醉醺醺的,根本不曾注意脚下,河边泥土松滑,一不小心他便滑下去。绾絮感觉到了,迅速把他环在身上的手扳开,两臂骤然一松,绾絮转身伸手轻轻推在他身上,姬夜商“扑通”掉进了湖中。

    绾絮丝毫也没有停留,立刻拔腿就跑,黑暗最隐藏人,几步以后就看不见她的影。姬夜商**从水里站起来,冰寒彻骨的水流在身边,他的酒醒了大半。抹掉眼睛上覆盖的水珠,他就看见一道敏捷的身影往黑暗里快速奔跑,怒极的他大吼:“站住!你是哪来的美姬?胆敢这么放肆?!”总算他还有点脑子,没有叫王后。

    那道身影停了停,语气似乎也很不善:“我不是美姬,你可以叫我帝姬。”

    姬夜商愣了愣,站在水中的身体僵了半晌,再抬头,绾絮已经趁他发愣的时候跑远了。

    开门走进去,绾絮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姬夜商力气够大,几番挣拽袖子领口都被扯得乱七八糟。她心中忽然烦闷异常,面无表情地走到桌旁边。拎起茶壶倒茶。动静惊醒了趴在桌子上的小桃,她惊喜地一抬头,却看到绾絮脸色比没出门时更不好看了。她嗫嚅,手中捏着衣袋,不知道什么话才能安慰得了殿下。

    绾絮默然无声喝了一杯茶,抬头看着她淡淡道:“四更了,我们洗洗睡吧。”

    小桃隐约闻见她身上有酒味,不敢多问,轻声说:“我去打洗脚水。”

    绾絮不置可否。

    第二天绾絮起的都要晚,无声无息地靠着枕头倚在床头,她对归海藏锋道:“回个信给沈相吧。”

    归海藏锋连忙应声,略带小心地问:“殿下想说什么?”

    绾絮看着自己的手,眸光淡淡地,半晌,轻轻开口:“就告诉他,说这里一切安好,匈奴待客的礼数周到,休整一段时间,我们便离开继续往龟兹去。请他。。。。。。保重自己。”

    归海藏锋垂了头:“是,殿下的话,属下会一字不漏写出来,让信鸽传回中原。”

正文 第十二章 重见帝姬
    忽而一笑,笑容清淡如尘,绾絮静下来:“沈相大婚这种事,为什么要叫我知道?”

    归海藏锋一僵,说不出话。

    绾絮昨天心情抑郁,但她终归不是转不过弯子的那种人,沈茗赋什么时间娶亲娶什么人,实在和她没有甚关联,这么千里迢迢飞鸽送消息,居然还把这事写在信里,绝对是小题大做了。她与沈茗赋的关系并不亲厚,至少在外人眼里,没必要特意通知她知道。

    “信是谁传来的?”她问。归海藏锋不敢答话,低头看着脚面出神。绾絮凝视着他的脸,良久把视线转移到一边,不管是谁传的信,那个人只有一个目的,让她对沈茗赋彻底死心。回忆朝中有谁对她和沈相间的事情有所察觉,可是再想也不可能,委实因为她与沈相的确是没什么。难道是天华……说天华想让她不痛快故意泄露消息,那倒真可能,她与她始终不对盘,能打击她向来不放过。不过以天华的身份不可能接触到朝廷联络的机密信鸽的这种机会。大臣吗?和沈茗赋同朝为官的大臣……

    “太师。”

    绾絮悚然一惊,转脸去望归海藏锋。他终于哑声:“我们御林军的一部分掌握权在太师手中,这次的信,想是他负责。”

    独孤昭!绾絮吸了口气,脑中浮现那个曾与沈茗赋一起出现在竹林苑的锐利老人,他看她的目光起初含着轻视,比许多人的深邃,他,只有他看见过沈茗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在她与他短短的接触中,他毒辣的眼神便捕捉到了异样。或许独孤昭也只是猜测,但太师的性格素来一丝不苟,就算是一丝一毫的可能他也没有放过。

    绾絮感到了心寒,她抱着双臂蹲坐在枕头旁边,一双明亮双眸里闪烁着。

    归海藏锋在桌上写就一封信,抬手食指放进口中吹出一声哨,唤来鸽子后把信放进细小的竹筒里,绑在鸽子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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