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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春雨贵如油-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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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俊这个外籍也得陪着进去蹲着。这种敏感时间的事件吴鹏根本使不上劲,级别没混上去也就捞马立文的小打小闹没问题,宋伟明的家长出面才把事情摆平,私下里赔了中年妇女一笔,更大一笔是疏通关系,当然,这些钱还是高俊掏的。
  谁都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一出事,憋屈的高俊逢人就保证戒酒,法律上他是罪魁祸首,但现实中,都在琢磨着在医院日夜照顾的代洁。
  很是拧巴的一个黄金周,不能说不开心,可就跟喝完中药喝纯蜂蜜,总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越是砸吧越是不对味。差不多是同一套话,高俊每天都在枕边跟张强唠叨一遍,贴烙饼一样说完自己的好心好意又说自己命不济,张强起初还宽慰两句,第三天开始就当催眠曲了。
  都以为宋伟明是搭了高俊这个大风车,媳妇儿给转回来了,打从他睁眼起,每个人就都比他这个主人公还高兴,兴高采烈的不像国庆节像过春节。——但是,宋伟明还是带着那个波澜不惊的笑容,脖子上带了固定,胳膊大腿打了石膏,脑袋上还套着网罩,就那样蜡像一样对每个人笑。他本来就话少,又伤成这样,所以什么都不解释也没有人在意。代洁也不解释,俩人不愧是一起走过五六年风风雨雨,连笑容看着都是一个味道:您爱说什么说什么,您说什么是什么。
  关键时刻尽显英雄本色,出了事才知道谁是真正的大腕。宋伟明自己都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看他,谭成婚礼都没出席的大学同学都特意来看他,还有高中同学,初中同学,小学同学,早年住过的家属院的发小还来了几个,更让他股肱不安的是,高中老师都来了。如此浩大的队伍着实让一直看着自己影子的宋伟明震惊了一把:原来爷也是个人物。
  宋伟明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一天没落,天天有人来看他,赵辉他们的据点从张强的店里改到医院,跟回自己家一样,下班就颠过来,瞧瞧病房里又多了什么新礼品,看上了就带走,带不走的就地消灭。
  代洁按着宋伟明的住院日期请了假,在医院陪床,宋伟明的父母每天过来给俩人送饭,最初几天老两口跟其他人一样,以为俩人重归于好乐的合不拢嘴,儿子伤成这样都不心疼,宋伟明有力气说话后,老两口就不在医院多待了,送完饭就走,直到出院那天,天没亮就过来了。
  当了几年一家人的四个人把话说开了,都抹眼泪了,天亮了,各奔东西了。
  彼此都明白,不是不可能继续在一起,不过是宋伟明一句话的事,只要他开口,哪怕是委屈自己,代洁也会放弃天高海阔的翅膀跟他做一对不会飞的鸵鸟。高俊酒后之言说到了坎上,这决定于宋伟明的态度,可就像那天他抓住又迅速放开的手,不是不想留,是不能留。
  当你给不了一个人想要的幸福,就只能放手,我们生活在一个残忍的世界,钱权物欲生老病死衣食父母都谈不上选择和拥有,唯独梦想,不分贫富贵贱男女老幼人人平等都可以拥有,这也是唯一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此弥足珍贵的重量,十个宋伟明摞一起,也做不出这样残忍的事,因为他就是依靠梦想活着的人。
  每朵花都只有一个春,你可以没看见它绽放,却不能让它为你苦等错过花期,有些人,之所以失去后才懂得珍惜,那是因为他们在失去后才有价值,而有些人,他们的价值就在于拥有时。
  这就是宋伟明的爱情哲学。
  

第 18 章
  
  宋伟明出院后住在了父母家,虽然是奔三的人了,可他们这种独苗一代还像三岁一样被父母呵护着,打着石膏不在家里关禁闭,老太太敢拿着菜刀赶到中南海追杀。宋伟明也是憋得住的人,第一次失恋那年暑假,整整俩月没下楼。如今听说他跟代洁到底还是没成,一个个都跑上门想接出来问个究竟,可老太太那道关就过不去。家里坐着行,老两口总有一个在现场;聊天话题受限,老太太可就认得亲儿子,一句不爱听的就下逐客令;待久了不行,儿子需要休息;接出去换换新鲜空气?门儿都没有!家里朝阳的大三居阳台就有十平米。
  搭进去半条命都挽救不回来的爱情,对这个小圈子的冲击,不亚于当年戴安娜和查尔斯离婚对于全世界女性的打击。扣除新婚燕尔信誓旦旦的谭成不说,几个人凑在一起,玩笑开得都有些无力,唯独曲楠,乐活如初。
  正是因为相信爱情,才接受它也具有保质期的事实,又不是十七八的小孩子,应该明白,我们遇到的爱情,大多都是在成全自己,从某种角度说,一厢情愿和两情相悦没区别,所以对于别人自作多情的腹诽,曲楠毫不介意,而宋伟明和代洁的事情,在她眼里连一出悲伤的爱情电影都够不上,伤痛是无法分享的,之所以会难过,是联系到自己后产生的哀抑。
  宋伟明出院后,据点又回到了张强的汽修店,可每每凑够四个人,不玩拖拉机不搓麻,三言不到就吵架,秋老虎发威,天干物燥,一个比一个火大。最让人惊讶的是,每次点火的,肯定是张强。
  “你丫没发烧吧!”
  “烧!怎么不烧啊,五迷三道的。”
  “发烧就回家吃药,跟这儿你丫喷什么唾沫呀!”
  “喷的就是你!小子!”
  “草你——,□的,你丫现在就跟神经病似的!”
  “说对了,而且不是一两天了,看着你都不像人了。”
  “草你大爷张强,你丫有完没完!更年期吧你!”
  “错!这叫战斗机!而且我没大爷,我叫你一声大爷你是不是草自己啊?”
  高俊脸憋得通红,手里的驴肉火烧终于吃不下去了,狠狠剜了一眼张强,拉着大狗高兴,走了。
  曲楠和赵辉一直低头吃着驴肉火烧谁都没言语,腮帮子都挺鼓的,脸色也都挺可疑的,忍了半天没敢笑,如今战败一方终于撤退了,张强胜者一样转了圈脖子,拿起最后一个火烧大口开吃。赵辉趁着他狼吞虎咽悄悄伸手去够高俊剩下的那大半个火烧,还没碰到,张强喷着火烧渣滓又说话了。
  “你丫是不是想被传染啊?都说了那丫是狂犬发作了,不怕死你就吃一个试试。”
  赵辉使劲咽了口嘴里的东西,手没缩回来,弱弱的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浪费是比狂犬更大的犯罪。”
  “我佛现在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张强把高俊剩下的火烧拿到了手里,“你再去给我买十个来,饶你不死。”
  “噗——”曲楠再也控制不住,仰着脖子满嘴食物的哈哈大笑,赵辉啧了一声,把装火烧的袋子拿回来了,里边还有残留的驴肉渣滓。
  “你丫至于么,为一火烧?草。”
  “谁说是为火烧了?我哪句话说是因为火烧啊?你耳朵没退化吧?”
  “嘿,来劲是吧?你当我高俊啊?”
  “就你?……连他小脚趾头都比不上。”
  “就你好!为他吗一火烧说人家是爬行兽,你丫不爬行你丫生下来就三条腿会跑!”
  “谬赞了啊,没那么长。”
  赵辉刚想骂,看了一眼瞄着他的曲楠,愤愤的把塑料袋扔了:“懒得跟你丫废话,脑袋让驴踢了似的。”
  赵辉也走了。
  曲楠大口吃完,开始喝水,从她带着二十个驴肉火烧进来到现在,绝对不超过半个小时,当然,她来的时候,三人就已经吵的不可开胶了,驴肉火烧纯粹是给补充体力的,看来,补的最快的,还是张强。
  “你最近是怎么了?火气不是一般的大啊。”曲楠自认为是绝佳的独处时间,正是趁虚而入的机会。
  “谁说的?我一直就这样儿啊。”张强眼角都没抬。
  “嘿,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啊。”
  “肤浅了吧,露怯了吧,无知了吧!亏你还是做广告的,没听过那句广告词么?男人,今天你要秀哪一面?”
  “行行行,我肤浅,我无知。走吧,姐姐带你去哈皮一下?”
  “我在床上最哈皮。”
  “成啊,没问题,早就惦记呢着。”
  “想多了吧,低级了吧,三俗了吧!亏你还是一女的,当然,欲女就另当别论了。”
  曲楠嘶了口气,又爱又恨的盯着张强。现在就他们俩人,至于还这么饱含攻击性么?简直就像叛逆期的同学少年,天空撕裂一个口子都不满足。
  现在的张强,的确像个无赖,混不吝的无赖。他自己都清楚这一点,可就像女人的生理期,无法阻止其到来。宋伟明的事给了他很大触动,放眼望去,什么都觉得不可靠,只要一想到明天,眼前就立刻漫天的乌鸦,黑压压的一片,总是有一种下坠的感觉,持续的,飞速的,地球引力的,无可救药的。似乎下一秒就可以粉身碎骨结束一切,于是恐惧着死亡,恐惧着到来,无法放开,又不能不等待。这已经不是稀里糊涂就能忽略的感觉,尽管不去拷问生成原因,可正是因为原因清晰无比的放在心底,他才能够放纵的无理取闹。
  一时放纵,铸成大错,假如当初自己能够控制住对他的欲望……每每想到这里,张强都会想到女人,想立刻匍匐在其身上,证明自己是个男人!并不是说跟高俊在一起就不是男人,别的男人可以龙阳可以断背,但男人张强不可以,因为张强从来不是少数派,因为张强一直得过且过,因为张强只想平凡生活。
  已经度过的27年证明,自己没有毅力,遭到阻拦就会放弃,遇见压力就会躲避,没有翻江倒海的存水量,自然守得宁静自然凉。为了高俊对抗世俗?光是想一下就浑身发冷,半途而废才是最大的失败,既然知道自己无法坚持,不如一开始就投降。
  可看到高俊,还是无法控制,在没有人窥探,心里认为安全,自己对自己都丧失监督力的环境里,龌龊的灵魂只剩下“压倒”的叫嚣……欲望和道德交错,如何平静得了。
  好好一桌拖拉机,没开局就被张强骂跑了俩,看来自己这特意从老家带来的驴肉火烧的滋补功效还是不够。曲楠给马立文打了个电话,有些日子没见着了,想叫过来分担一下张强的乖戾脾气,结果马立文是昨天刚给骂走的,一听张强又犯疯呢,立刻不是胳膊疼就是腿疼,说的自己不久人世根本出不了家门的样子,其实被窝里午睡刚醒。曲楠威逼利用没管用,可又不舍得走,巴巴的跟着去了车房,张强跟陈小东一起修车,说起话来正正经经跟从前没什么不一样,可曲楠要是□去一句话气氛立刻就变味儿了,张强就跟一个幽默的冤死鬼似的,说话带着小冰渣子,全都扔她身上了。
  曲楠也不生气,反正马上就是冬季。脸上蹭了不少黑机油,短发乱七八糟,鼻头挺红,鼻孔下还有可疑的水泽,一个夏天的曝晒,皮肤黑了不少,秋天将近,又显得很干燥,本是挺水灵的姑娘,憔悴了不少。也许她自己也意识到了,所以穿了一件背带裤,装嫩的打扮起了反效果,乍一看,像个烧窑的。
  “强哥,”朱宁踩着高跟鞋进来了,“高俊打电话要代驾。”
  啊?曲楠和张强都愣了,算起来,高俊走了还不到一个钟头吧?这么快,在哪喝的啊?
  “他哪儿呢?”张强从车坑探出头问。
  “不远,东三环。”
  “让小郭去吧。”
  “小郭刚出活了。”
  张强看看在另一个车坑里也在忙活的林涛,刚想张嘴叫马立文,胸膛鼓起来,也想起来马立文已经另起炉灶了。
  “我去我去!”曲楠把扳手放下了,蹲了半天,腿都麻了,呲牙咧嘴的站起来,“跟他收双倍的价,哎我能拿抽成吧?”
  张强嗤笑一声,钻回车底下不言语了,世界终于清静了,这段时间真是埋了炸药了,看见谁都有引爆的冲动,如何换成一把机关枪,肯定抱着见着人就突突,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火,可却没辙,每个人都有道自己的坎儿,自己的考验来的有点晚。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样折腾高俊,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内疚只是一下下,自己又没多好受,何况归根结底,还是臭小子的缘由,分担一下自己的火气,理所应当。
  再说曲楠,脸上的机油都没洗干净就兴冲冲的打车到了指定地点,这地方她很熟,正是她第一次带高俊来的那个酒吧。在电梯里曲楠就乐开了,这个老板的钱真好赚,欧洲溜达了一圈给了自己一个四万多的案子,今天还能赚份代驾的外快,青天有眼,终于轮到自己时来运转。
  事情跟曲楠想象的有些出入,需要代驾的不是高俊,是裘瑞克。
  裘瑞克出院后约过高俊两次,那时高俊跟张强干柴烈火的刚勾搭在一起,他就是跟针尖也插不进去。如今张强阴阳怪气的好一阵子了,晚上折腾得好像自己是猴皮筋做的似的,想心平气和的谈谈,白天犯疯晚上装睡,口气稍微冲一点就翻脸,而且张强翻脸的手段真是卑鄙,不言不语冷冷的看着你,让你觉得自己像在外本事通天孙悟空,可眼下不过是如来佛掌心撒尿的可笑小猴子。高俊很憋屈,可又不敢贸贸然的去逼张强,张强有心事,上次跟马立文吃饭,马立文提起过张强的母亲在给张强安排相亲,虽然听着像个笑话,可却让自己最可笑。
  彼此心知肚明,却谁都无法开口捅破那层隔阂。
  虽然曲楠是个很潇洒的女人,跟张强他们混在一起四五个多月,看上去挺热乎,其实还是个外人,从宋伟明的事情上能看出来,从她根本就不知道裘瑞克和高俊的关系上也能看出来。除了马立文出狱后充当和事老那一次,赵辉他们几个谁都没再说过高俊玩男人的事,就连已经知道真相的宋伟明,也是一个字都不说,这就是他们小圈子的默契,看上去没有边际的草原谁都可以来来去去,可沉淀在泥土里的脉络,才是草原的本来面目,就连高俊,恐怕也只是在上边走着的人。
  裘瑞克并没有喝多,他的本意是让高俊送他回去,结果高俊没上钩,给他弄了个女代驾过来。高俊也在喝酒,没有了在张强面前受气小媳妇的样子,眼皮垂着,表情慵懒,一副傲慢公子哥的模样,说不出的倜傥风流。
  曲楠进来打量俩人一阵,拍吧台,也要酒。
  人家酒吧下午三点才开始营业,本来裘瑞克一点过来拍门让他进来就算给洋人面子了,结果又来了个大帅哥,现在画家也来了,老板只好在吧台安排了一个酒保伺候。
  曲楠坐在高俊的另一侧,裘瑞克探着身子打量她,也不说话,笑盈盈的好像他是酒吧老板。
  曲楠嫌恶的瞪了裘瑞克一眼,靠着高俊耳边问:“他懂汉语吗?”
  “懂!”裘瑞克连连点头。
  “懂你不说话!不知道见人要说‘你好’啊!”
  “……你好。”裘瑞克把身子缩回去了,讪讪的对着酒保乐。
  高俊冷哼一声,斜着眼睛撇曲楠:“需子可教,学的还挺快,哼。”
  曲楠立刻就头大了,先是想想什么叫“需子可教”,再立刻转速到自己学了什么跟谁学的?反应过来高俊是在说自己跟张强一样阴阳怪气的时候,曲楠少有的脸红了……因为她也想到了一个成语:夫唱妇随……
  都在糟蹋成语……
  “你别拿我泻火啊,谁招你了你找谁去,先把帐结了。”曲楠伸手要代驾钱。
  高俊食指敲桌,对酒保说:“再开一瓶芝华士。”
  之后,高俊拍给曲楠二百块钱。
  钱要拿,酒也要喝,这就是曲楠的性格。看着曲楠捡了多大便宜一样连干了两杯酒,还没见过钱似的攥着二百块钱,高俊在心里一半天使一半恶魔:喝吧,最好你俩出去就车祸;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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